第24章 審問三人行
審問三人行
越闌和商野出了病房, 第四輪審問依舊沒問出信息,郭局長沉沉嘆了口氣。
受害者家屬們這兩天一直焦急跑警局問清楚,等了三年, 等到現在馬上就能知道答案, 簡直讓他們坐立難安,恨不能就住在警局,知道最新消息。
但因為對這起案件掌握的信息實在太少了,根本無法通過暗示唐克榮,警方掌握了什麽,來詐出什麽信息。
越闌和商野挑釁了他近半小時,期間唐克榮也破口大罵回擊過, 但很謹慎地沒有說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郭局長看向兩人, 問道:“還有什麽想法?”
商野沉吟半響, 提起唐克榮孩子的時候, 他情緒有些不對勁。
他說道:“多派人去找到他小孩,或許能夠刺激他, 光靠這樣審問,他不會交代的。”
郭局長有些煩躁地扯出根煙, 瞥見醫院的禁煙标識, 只能聞了聞煙草味過過瘾。
他皺着眉頭說道:“奇怪就奇怪在這,姚良平帶着人去他住的地方, 還有老家鄉下, 他老婆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好他老婆和他父母關系不好, 兩年沒聯系過, 竟然也沒報案!”
容伊寫好最後一個問題,擡起頭來說道:“我準備好了!讓我去審問吧!”
越闌眉梢一揚, 優哉游哉道:“嗯,就等咱們小神探出手了。”
話音一落,他想起了什麽似的,側頭看向商野。
郭局長下意識也看向商野。
商野父親去世的原因,他是知道的。
...
那時确實是兩難的境界,誰也沒想到那個□□組織裏竟然也有高手。
商野父親作為那次行動的負責人,也是遼通市局長,和越闌父親關系又那麽好。
做出犧牲自己,保全越闌與人質的選擇,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只是商野父親臨走時,丢下那句:越闌不一樣,他一個人頂十個人,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換三個人質與越闌活着,很劃算。
這到底是讓商野耿耿于懷四年了。
如今又出現了一個特別的容伊,郭局長猜想商野心裏或許會不好受。
他還記得那天慶功宴,商野喝得有些多,長身立在吉普車邊上,微風吹過,襯衣衣擺飄起,勁瘦的身材一覽無餘。
商野這個人就是這樣,骨子裏透着清廉端正的正直感,永遠不顯山露水的模樣。
所以郭局長對那次商野情緒波動的印象過于深刻。
商野攏火點煙,手腕的骨節明顯,煙味猩紅地一閃,狹長的眼睛望着不遠處,沉着夜色般的漆黑。
燈火照映之下,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們都叫我天才。
商野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偏頭看向郭局長,像是問又是在答:郭叔,你說我值幾個越闌了。
那一刻,和平時顯露的漠然又冷冽的模樣不一樣,商野眼底裏翻湧起濃重地戾氣。
郭局長那天才驚覺,原來商野拼命地破案、實戰練習、練槍,并不是完全因為父親過世的原因,而是為了證明普通人的極限,想讓他的父親明白——
普通人的命也是命。
...
見大夥都望着商野,容伊目光也落在了商野身上。
她的黑眼睛剔透地像玻璃珠一樣,明亮又直白,期待地神情完全藏不住。
商野克制地移開視線,下颌繃得有些緊,他擰開水瓶,潤了潤喉嚨。
他側頭通過門框上,那小小的透明窗口,望着裏面的唐克榮。
半響,他淡淡說道:“行,趁他病...”
容伊高興搶答道:“要他命!”
她将自己手中的本子往前一遞。
下一秒,本子兩邊被同時握住,一邊是越闌,一邊是商野。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誰都沒松手。
容伊呆愣住,望着兩人指尖泛白,似乎都在用力捏着本子。
這裏面可是記了很多東西,原身多年的新聞積累,以及她的新聞積累,和學習想法。
她緊張說道:“放手放手!一個一個的看!我的本子壞了我會抓狂的!”
倒是郭局長強硬介入,直接把本子一抽,塞到商野懷裏,看向越闌:“老規矩,大隊長先看看。”
越闌收回手,單手插兜,往後一靠,恢複往日的吊兒郎當,神情似乎毫不在意,應了聲:“嗯。”
本子似乎還留有容伊身上的清香味,商野無意識地舌尖抵着牙尖,沒人注意到他走神了一秒。
他迅速回神,低頭翻了翻,大致看了一下容伊的問題,才遞給越闌:“你負責問。”
...
越闌和商野再次進入病房裏,後頭是摟着本子的容伊。
唐克榮見他們這麽快又進來,不在意的發出輕蔑地笑聲。
兩位高大的警官分別站在病床兩側後,容伊就出現在了唐克榮面前。
唐克榮臉上立馬浮現出厭惡的神情,嘲諷地說道:“怎麽,想讓這娼婦勾引我,讓我說出什麽來?”
“我只會殺了她!不會像你們兩個這麽蠢,像狗一樣圍着一個破鞋?”
越闌伸手,握着唐克榮那只受傷的手腕,大拇指用力一按,在唐克榮痛苦地哀嚎中,關心問道:“你這手沒事吧?”
“你你你,我要投訴你!投訴你們用私刑!”唐克榮大聲說道。
商野扯開越闌的手腕,瞥了一眼唐克榮:“別按了,等審問完再說。”
越闌扯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掉手指那一點猩紅的血跡。
比起來,在不留痕跡折磨犯人上,商野是專業的。
商野側頭看向容伊,示意她準備開始。
容伊上道地揚起下巴,高高在上說道:“你不說也沒關系,我們已經掌握了一切的關于你的事情了。”
唐克榮臉色蒼白,喘着粗氣,一副完全不信的樣子,還翻了一個白眼。
“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事情的,想詐我用錯方法了!”
容伊輕笑一聲,對小七說道:【現場回溯試用版!】
随後她對越闌和商野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可以被問了。
越闌雙手抱胸,先問出了第一個問題:“3.27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和唐克榮是什麽關系?”
唐克榮不屑:“我不認識,這關你們屁事!”
容伊察覺到小七高速運轉,耳邊響起了電腦太熱,散熱不行時,那種呼呼聲。
唐克榮見三人都沒搭理他,兩個男警官只顧着盯着他厭惡的容伊,這幅奇怪的模樣,讓他心跳快速了一些。
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容伊終于感受到自己想要開口說話:“他們的關系很複雜,最開始,兇手叫唐克榮“聖父”,在漫長的相處中,兇手的人生裏只有唐克榮,在四年前唐克榮發現自己被帶綠帽子後,兩個人的關系得到改變。”
她深呼吸口氣,看向唐克榮因為驚恐,此刻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見鬼一樣看着她。
容伊揚了揚眉,繼續說道:“那天晚上,唐克榮喝醉了酒,兇手沒壓住自己的欲|望,乘機強|奸了唐克榮,從那天起,兇手覺得自己既然亵渎了聖父,那麽就要做一些贖罪的事情,來清除身上的罪惡。”
唐克榮大聲打斷:“胡說!我他媽才沒被強|奸,我是男人!頂天立地男子漢!像武松那樣高大威猛!”
容伊繼續說道:“兇手比唐克榮高又壯,瘦弱的唐克榮委屈求全,兩人又聖父與孩子的關系,變為某種意義上的“亂|倫”關系。”
她側頭看向越闌:“請問根據您的判斷是您大還是商野大呢?”
即便唐克榮還因為被刺激到瘋狂否認,罵着髒話,容伊最後這個問題,還是清晰地傳入越闌和商野的耳朵裏。
商野波瀾不驚的神情,都變化得t很明顯,他詫異地看向容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問題。
即便商野不斷告訴自己,肯定是問年紀等正經問題,容伊或許也還不知道自己問題的含義。
但他的思緒,依舊無法控制得,不斷往不合時宜的想法飄去。
顯然,越闌也是如此,他輕咳一聲,視線略過商野時,發現他耳朵竟然有些紅。
狐貍眼閃過一絲捉弄的意味,笑容有些壞壞的:“商大,你...”
突地他停住,改口說道:“商野,你耳朵紅什麽呢?”
商野微眯起眼睛,冷冽的眉眼顯得更加兇,他狀若不在乎的模樣:“熱,繼續問。”
唐克榮辱罵了半天,見這三人把他當空氣一樣,更加暴怒。
他們三人就像是另一個輕松的畫風,還有時間閑聊說笑,他卻已經被吓到不行,自己過去的經歷怎麽被這個女人知道的?
而且他可以忍受被審問,可以忍受被挑釁,也可以忍受他們的貶低。
事實上是,他非常享受這種被審問的感覺,這意味着所有人都在關注他,所有人都在分析他的一言一行,他是如此的重要,他的每一句話都影響着所有人,這讓他感覺快樂和無比滿足。
但是現在這樣,他好像一一點用處都沒有,像個空氣一樣被忽視,他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唐克榮大吼道:“我他媽在表達我的觀點!你們有沒有人聽啊?!”
容伊誠實說道:“剛剛沒有聽哦,請問您在被您的“圈孩”強|奸三分鐘裏,您想的是綠了你的老婆還是做零也挺好的呀?”
唐克榮被這問題激地瘋狂大叫,直接拔掉輸液,朝容伊撲來。
商野離得近,擡腿朝唐克榮胸膛用力一掃,連帶着他的整個人都被商野輕松踹倒在床上。
他的軍靴抵着唐克榮胸膛,死死壓住,唐克榮瞬間因為無法喘氣,臉漲得紫紫的
越闌迅速幫商野,制服住唐克榮,商野腿才一收。
唐克榮喘過氣來,大口呼吸。
随後只能被動地破口大罵:“我才沒被強|奸,胡說八道!他完全臣服與我,我是他的天也是他的地,你這是無稽之談!”
商野趁着唐克榮失神,迅速問道:“唐克榮,你比連環殺手瘦弱,又沒他聰明,我看你被強|奸得可能性更大吧?”
唐克榮怒道:“我都說了沒有被強|奸!你們聽不懂人話嗎!我是比他矮,但是在心靈上,我是他的父親,是他的指引之光,他不過是被我從一群豬羊崽裏挑出的幸運兒,是我的所有物!是我的奴隸!是我的附屬品!”
商野和越闌對視一眼,終于有了唐克榮和兇手關系的口供了。
唐克榮說完後,看着兩個警察的神色,也意識到了自己因為情緒太激動,不小心說出了點事情。
但主要是容伊太可怕了,他的過去,已經最不想回憶的事情被說出來,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明明他已經交了慈惠錢啊,他都清除了自己所有的痕跡!
他有些驚恐地瞪着容伊。
越闌繼續對容伊問道:“唐克榮和連環殺手這三年躲在哪裏?”
容伊靜等了一會兒,在等着系統運行的過程中,唐克榮整顆心都七上八下的,不可能知道吧?!
半響,她答道:“1994年4月2號的深夜,唐克榮從他家門口的下水道爬進去,半小時後時,他在一個秘密基地,找到了殺人兇手,而對方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下身全是血跡。”
越闌和商野對視一眼,那天就是董玲遇害第二天的晚上。
案發那天下着大雨,兩人穿着雨衣恰好在附近巡邏,聽到驚呼聲,剛過去時,兇手已經竄出幾條街。
有幾位自發追擊兇手的群衆,不斷呼喊着兇手的位置,兩人迅速加入隊伍。
兇手的身手很矯捷,即使那時天色已經很黑,雨又大,但似乎依舊對大街小巷都很熟悉,商野和越闌多次都因視線不佳,一路撞倒各種東西。
再加上兩人對這一片工廠并不熟悉,地形複雜,樓房之間過密,各種小巷子特別多,差點跟丢後,越闌當機立斷拿出自己的特制手槍。
自從因為那次緊急行動,他的驕傲讓商野父親去世,他便再也沒有抗拒過自己身上不一樣的地方。
随身攜帶着那把特制手槍,以備需要用的時候。
于是越闌拿出手槍,站定在樓頂,趁着兇手還在不斷跳躍到下一棟樓,處于同一個平面時空時,迅速開槍。
他毫不猶豫選擇一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兇手中槍後,一個趔趄,從四樓樓頂跌了下去。
可是等越闌和商野趕到時,地上只有一片快被大雨沖刷幹淨的血跡,緊接着四周趕來的人都沒有見到兇手。
即便一分鐘內,警方就對四周所有出口戒嚴,挨家挨戶的帶着警犬順着血跡排查。
他們當時也翻開過下水道蓋子,裏面翻滾奔騰着排洩物以及臭水,正常人下去都很可能被沖走。
然而現在,他們得知兇手還真是從下水道逃脫。
容伊繼續說道:“他拿出大哥大打了一個電話,半小時就來了兩個穿着白衣服的人,将兇手帶走,之後無法得知兇手去了哪裏。”
唐克榮已經震驚地不行,這種事情為什麽這個女人會知道!
而容伊還在說:“而唐克榮則在風頭過了後,把妻子迷暈,和孩子一起帶到了永樂村,随後在村裏藏了兩年,直到最近他妻子自殺後,又重新回到遼通市。”
又是永樂村!容伊說着邊看向越闌,顯然越闌也想起了幸宏提供的消息。
容伊又說道:“信息有模糊點,我可以告訴大家在場的人一個小秘密。”
越闌思緒回來,饒有興趣:“哦?”
容伊看向越闌:“你一直很嫉妒商野比你持久。”
越闌:“......”
即便現在是在審問時間,男人的尊嚴讓他狐貍眼微眯,逼近容伊,問道:“嗯?你給我好好說說,是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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