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34
禪院直哉。
禪院家的嫡子。
十一歲, 出身高、天賦極高、外表出衆。
卻有着糟糕到極點的傲慢性格。
是那種與之相比,五條悟都稱得上是大天使的糟糕。
原本千澄沒想帶他回來,但在惠差點被帶走後, 她沖去和禪院直毘人“交易”之前先見到了這個小鬼, 被他一口一句“小雜種”、“不知底細的小賤種, 被迎回禪院家是他的榮幸”、“無咒力的甚爾能生出什麽廢物”氣到,索性趁他落單直接綁了回來,讓這大少爺也感受下跌落泥潭的滋味。
哼哼。
此刻他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一般, 被兩個黑白發色的“惡毒姐姐”壓着驅使。
在千澄的重點培養下同樣跳過了“童年階段”、擁有二級咒術師水準的菜菜子美美子看着他,菜菜子的手機攝像頭鎖定限制他的行為, 美美子的繩索勒住了他的脖頸。
少年不得不屈辱地跪在地上。
“口吐狂言,說我們也就算了,居然敢說戚風大人的壞話……!”
“無法忍受,你這種人存在只會敗壞了戚風大人的心情。”
戚風對美美子和菜菜子具有重要意義, 是她們唯一的逆鱗。
所以當被俘虜回Q本部的禪院嫡子認出原五條家大少爺的貼身女仆戚風,并罵罵咧咧地說“不過是悟君那家夥的玩物罷了”、“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時, 兩個女孩子的氣息一下子變得銳利陰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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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長于黑暗,雖然在千澄的照拂下得見光明, 可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也有黑暗的一面。
她們如今的實力不輸普通咒術師, 因此主動接過了“關照”禪院直哉的重任。
在千澄面前溫軟地露出肚皮咪嗚咪嗚等待撫摸的小貓咪, 在出言不遜的敵人面前表現出了流浪貓的野性和不馴,鋒利的利爪足以捕殺鳥雀的性命。
“同樣是禪院家的人,怎麽你就什麽都不行?廢物。”
“俘虜就要有俘虜的亞子, 還以為是大少爺嗎?”
“頭擡的太高了,眼神太讨厭了。大家族的教養不過如此。”
……
少年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 被從未放在眼裏的下等人——還是兩個小女孩聯手這樣對待,眼眸中簇起一團火焰。
雖然心髒被發絲束縛, 但他畢竟是禪院家的嫡子,和他那群廢物哥哥不同因為天賦享受着諸多禪院家的資源,至少在面對兩個女孩子時并非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只是一直在忍耐等待着反擊的機會。
終于。
在白發女孩子放下手機時,他如同野犬一般撲食上去。
卻被兩只玉犬阻t攔住。
黑發的海膽頭男孩子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邊。
禪院直哉:“你就是那個,不知底細的雜……呃!”
“禪、惠君!上!”本想叫禪院但下意識地将兩個禪院劃分為敵人和自己人的菜菜子改了口,“他說戚風大人和你的壞話!”
惠:“?”
惠:“!”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居然說大姐姐壞話,而且難得兩個姐姐有好臉色,總之先……
五歲的滿級十影法繼承者将十一歲的禪院嫡子按在地上摩擦。
這是自負的禪院直哉所不能忍受的。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來自于惠的威脅性。
對于天賦至上的咒術世家而言,以他這樣的年齡展露出的天分,足以被內定為下一任繼承人。
千澄到的時候:“?”
兩只對着禪院直哉嚎叫的惡犬要比他們的主人更先一步地意識到千澄的存在,歡快地放下口中惡食搖着尾巴撲了上去。
“美美子、菜菜子,惠?”
女性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禪院直哉扭頭看向她。
禪院直哉曾在幾年前咒術世家的聚會上見過千澄,那時她還是跟随在五條家嫡子身邊的女仆,穿着印有五條家徽的和服,橙色雙眸晶瑩的像是寶石,笑顏妍麗的像是春日枝頭的花束。
她站在五條悟身側,舉止親密,甚至還在大少爺湊過臉時伸手擦拭其上的奶油。
他聽見有人議論紛紛。
“長得倒是蠻漂亮的,可是女仆就是女仆,和五條家的六眼在一起,規矩都不守了嗎?”
“站在男人身邊真是沒有規矩。聽說也是個咒術師,五條悟原來喜歡這種嗎?不過像她這種不入流的身份,最多也只能當個少爺情人了。”
“情人啊,哈哈等他玩厭了丢掉的時候,我們也有機會吧?”
在這些名門世家有一個不入流的規矩,那就是女仆,尤其是陪伴少爺長大、少爺喜歡的女仆,日後大概率會教導少爺知曉人事,成為他的情人。
但她們最多也就止步于此,厭了就會丢掉。
那時候,被議論的女性尚沒有察覺,她還在處理少爺任性的要求。
可舉止輕浮的五條家大少爺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漫不經意地掀起眼眸,如有實質的冰刃視線直直穿過人群,落到了議論的人身上。
話題因此中斷,随性的大少爺直接帶着女仆翹了這次聚會。
事後那幾人都被不知名人士揍的很慘,女仆成為了他們的禁忌。
但在大家族耳濡目染之下的禪院直哉一直沒有将她放在眼裏。
他對這種不做好女仆本分、不規矩地站在少爺身後不仰視尊敬地看着主人的女人沒有好感。
可現在被他看不起的女性卻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深色瞳孔中甚至沒有他。
他隐忍地咬着牙,盡管心髒抽痛。
“殺……了……你……”
她很強,不是可以對抗的實力。
禪院直哉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這份即使疼痛也要放狠話的毅力讓千澄多看了他幾眼。
少年,精致的美少年被迫壓低了頭,眼神卻不屈地向上,還真讓人動容。
——要是嘴沒那麽臭就好了。
算了,趁事情還沒有鬧大,還是盡早扔回禪院家吧。
反正一開始也只是想教訓這個小鬼,順便看看能不能反向從禪院家撈點錢回血。
千澄想。
卻突然聽到了兩個女孩子嗚咽争寵的聲音。
菜菜子:“戚風大人……他說菜菜子是廢物。”
惠:“!”他盯住了禪院直哉。
因為咒靈的發契已無法出口不遜的禪院直哉:“?”
美美子:“……嗚,他好可怕。惠君是為了保護我們才……”
惠點點頭,為兩個姐姐作證。
脖子上被美美子的繩子勒出痕跡的禪院直哉:“??”
千澄:“已經沒事了,到我身邊來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左一右地拉住千澄的衣角,像是被庇護的小貓咪一樣躲到她的身後,怯怯地探出頭。
被兩姐妹“教育”的失去尊嚴的禪院直哉:“???”
這兩姐妹也太能颠倒黑白了吧?
偏偏他又什麽都說不出,只能看着女性厭倦的目光和平靜的點評:“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性,禪院家的嫡子也不過如此。”
連0.001個惠惠也比不上!辣雞!
“沒意思,把他送回去吧。”
她這麽交代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也只好乖順點頭。
可就在千澄離開後,兩姐妹又露出了原來的一面。
“放你回去,可以。不能告訴別人是誰綁了你,不能給戚風大人添麻煩。”菜菜子舉起手中的手機,精致漂亮的女孩子威脅道,“你也不想禪院家少爺這些卑賤的照片流傳出去吧?”
她在利用手機控制禪院直哉時,也拍攝了許多恥辱照,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
“卑鄙……!”
“而且,我想你已經改變了想法,不再覺得讓惠君回去是他的榮幸了。”美美子輕聲說,“惠君年紀比你小,天賦比你高,實力比你強,長得也比你好看,無論怎麽看都是比你更完美的繼承人候選。如果讓他回去,那将是你的地獄。”
菜菜子:“所以,大少爺,你就多想點辦法讓你家不要再打惠君的主意了。惠君是戚風大人和Q的!”
美美子附和:“只能是戚風大人和Q的。”
“……”
見惠不說話,菜菜子和美美子瞪了他一眼。
于是惠只好拽拽道:“嗯。”
“……”
禪院甚爾靠在門後,聽到她們兩說惠好看的時候嗤笑了一聲。
他支着下颌,頭一次覺得這兩只小貓咪張牙舞爪的模樣還算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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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禪院直哉送回去之後,原本千澄還以為禪院家會暴怒到對她和Q窮追不舍,結果很是風平浪靜了一會,除了執着于送還十億帶回惠之外沒有大動作。
後來千澄有意針對禪院家的家族企業搞了點事,分散他們的精力。
看來正如美美子所說,當繼承了祖傳術式且實力驚人的禪院惠出現後,原本的嫡子就不值一提了。他們更傾向于重新選擇一個像惠這樣的完美繼承人。
——可這是千澄養出來的。
絕不可能拱手讓人。
惠是她的,是他父親的,也是他自己的。
沒道理再回到那個只看天賦所以排斥無咒力者的垃圾堆去,對吧?
千澄很安心,為了防止惠再被擄走,她索性幫惠請了假,讓他和美美子菜菜子在本部上課。
只是禪院惠悶悶不樂。
他足夠早熟,盡管年紀小,但差點被禪院家氣勢威嚴的家主帶走,又被同姓的禪院直哉針對,還聽到菜菜子美美子告狀說他被叫做“小雜種”,小男孩也能拼湊出事情的大致真相。
他那個曾輾轉于不同女人身邊的不着調父親,原來是大家族的子弟。
只是因為沒有咒力被排斥後索性離家出走,在外面浪蕩。還好現在首領大人給了他一份穩定的工作,還順帶給了他一份未來的職業……嗯。
現在是因為他的緣故,禪院家對大姐姐糾纏不休。
惠不知道禪院甚爾賣他的事情。
這件事只有大人知道,千澄雖然覺得甚爾這件事做的不行,但她覺得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不需要她在此刻進行幹涉。
當然啦,她也會好好教訓甚爾的。
現在先來問問惠惠發生了什麽事!
禪院惠欲言又止:“禪院家沒關系嗎?”
“那很重要嗎?”
“……”
千澄說:“你現在又不在禪院家,你在我這裏。所以你只要知道,你現在、未來都是我的就夠了。”
雖然類似的話早就在美美子和菜菜子那邊聽過一遍了。
但現在的惠,模模糊糊間終于有了自己可能要走上老爹以前道路的自覺。
好吧。
他将首領大姐姐的話彙報給了老爹。
禪院甚爾躺在沙發上拿着報紙,聞言沒太大反應,只是“哦——”了一聲。
報紙蓋在臉上落下陰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自從惠那天打了禪院直哉一頓,原本頻繁針對她的雙子對他的态度也發生了變化,不再“禪院”來“你這家夥”去,變成了更親密的“惠君”。
她們開始和惠分享她們了解的戚風,也允許惠介入她們和戚風的生活,包括吃飯。
他和首領大姐姐一起吃飯,看到她的目光總是流連在甜品之上,但又克制着履行大人的義務,要将好吃的東西先分給小孩子們吃。
禪院惠當時沒有表示,但在美美子和菜菜子離開後,從椅子上跳下t來,将自己藏起來的那份奶油戚風遞到了千澄面前:“這個給你。”
“……?”
惠執着道:“給你吃。”
“不用,這份是給惠吃的。”
“……可是。”
“嗯?”
“我想給你吃。”
惠舉起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擡頭送了過來。
這樣子就沒辦法拒絕了嘛!
所以千澄只好低下頭咬住了惠的蛋糕,因為惠惠很可愛所以吃起來很甜,他們兩個一口一口分完了蛋糕,感覺心情都被治愈了!
于是她晚上和禪院甚爾說:“甚爾,你兒子真棒。我越來越喜歡惠了。”
禪院甚爾:“?”
他不着痕跡地問:“哦?有多棒?”
于是千澄說起惠惠為她喂蛋糕的事。
要知道在這游戲裏,她唯一的甜食黨朋友只會不遺餘力地搶她的吃的,他一點距離感界限也沒有,千澄手中的冰淇淋、可麗餅等被他突然咬上一口都是常見的事。
甚爾:“這樣啊,那我也來。”
千澄:“?”
剛好今天房間裏多做了甜品,禪院甚爾擡眸看他一眼,将奶油蛋糕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是那種故意吃的唇角沾滿白色的吃法。
他刻意用拇指将唇上的奶油和蛋糕屑抹開,一抹到底,唇色拉扯在日光燈下呈現出昳麗的色彩。
然後,男人湊了過來。
距離一下子拉的極近,但他知道不能就這樣直接親上去。
——否則會被拒絕。
要勾引。
要讓她主動。
只有這樣才能……
“你幹什麽?”
“男人就是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勝負心啊。”
千澄:“……”哪怕對象是兒子?你這個變态!
她沒有回複。
只聽見男人張張合合的唇間,因為抹上奶油而像是裹了一層糖霜的聲音。
“來、吃、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