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英國梨與小蒼蘭
英國梨與小蒼蘭
兜兜從小和原野生活在一起, 穆瑤知道他想親近媽媽是真，但同樣也舍不得爸爸。
但留原野過夜這種話由她來說總歸是有點奇怪，于是她對孩子說：“好啊, 但是待會兒你自己和爸爸說, 好不好？”
兜兜用力點了點頭，趴在她耳朵旁小聲說道：“爸爸肯定也是很想留下來的。”
穆瑤笑了笑：“因為他也想你啊，就像你會挂念他一樣。”
穆瑤這針打了三個多小時，拔完針後都已經中午了，但是醫生沒有留下來吃飯，飯桌前就他們兩大一小。
四菜一湯, 原野親自下廚, 都是從她冰箱裏翻出來的食材。
穆瑤這周一直連軸轉, 她忙起來飯都會忘記吃，更別提自己下廚了，所以冰箱裏的存貨還算豐富。
中午吃飯的時候, 兜兜果然把這件事和原野說了。
他正好處理完工作消息，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很淡定地點了點頭：“好，我下午有事要去公司，下班後回龍園拿點東西就過來。”
趁着穆瑤去廚房裏找東西, 兜兜從桌子上跳下來，緊貼着原野的腿站着，手放在他的膝蓋上, 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知道他是有話對自己說，原野傾身将他抱了起來, 放在了自己腿上：“怎麽？”
兜兜勾着他的脖子，打量着他, 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疑惑：“爸爸，我還以為今晚你能和我還有媽咪一起睡，會讓你很高興呢。”
“我這叫喜怒不形于色。”原野一本正經地對他解釋道，“就是不能時時刻刻把自己的情緒擺在臉上。”
“可那是媽咪呀。”兜兜撅着嘴，不太高興的樣子，“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在媽咪面前不能隐藏情緒。”
“傻兒子，那是你，不是我。”原野掂了掂懷裏的小豬崽，感覺又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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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她和你不親近嗎？”兜兜歪歪頭，非常有邏輯地分析道，“你說因為媽咪是我的很親近的人，所以想要什麽都可以告訴她。”
懵懵懂懂，卻又一針見血。
“原裕，你……”
原野覺得還是一兩年前只會跟在他屁股後面叫爸爸的小豬更可愛。
“總之，你加油吧。”兜兜像模像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別讓媽媽給我找後爸。”
他強調道：“我不喜歡後媽，也不喜歡後爸。”
原野簡直要氣笑了：“你不想要後媽跟我說，不想要後爸也跟我說，你怎麽不跟你媽媽說去呢？”
兜兜臉埋在原野的肩膀上，悶聲撒嬌道：“爸爸。”
“你們在說什麽呢？”
穆瑤剛從廚房裏找了一套兒童餐具出來。
這是她剛搬過來的時候買廚具的時候送的，之前一直放在櫥櫃的角落裏，也沒機會用上，現在消消毒，正好可以給兜兜用。
原野單手就把孩子抱了起來，将他放在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你兒子擔心你給他找後爸呢。”原野語氣誇張，“他說他擔心得茶飯不思寝食難安夜不能寐。”
穆瑤微微蹙眉，對原野道：“你在胡說什麽？”
“寶寶。”她面對孩子的時候，臉上換上溫和的表情，“我喂你吃飯好不好？”
還不等兜兜回答，原野便說道：“他早就能自己吃飯了。”
穆瑤扭頭問他：“這麽小的孩子不會把飯菜弄得到處都是嗎？”
她之前刷到過一個視頻，一個坐在寶寶椅上的小朋友子在吃飯，桌子上、衣服上、臉上、手上全是塗抹均勻的米飯糊糊。
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父母飙升的血壓。
“你說的那是學食期，”原野頓了頓，“早就過了。”
“嗯。”
穆瑤應了應聲，情緒變得有些低落，調皮搗蛋的、乖巧可愛的……這孩子之前很多成長瞬間她都沒能參與。
“我之前給他錄過。”
聽原野這麽說，穆瑤有些錯愕地擡頭看他。
“你自己決定看不看吧。”原野盛了一碗湯放在兜兜的手邊，“看了之後我怕你覺得他其實也沒這麽可愛。”
大街上随處可見舉着手機記錄孩子成長的父母，在路人眼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對他們來說都是足以珍藏的回憶。
一想到原野也是這其中的一員，穆瑤心頭充斥着有些微妙的情緒。
穆瑤說道：“我想看。”
“在龍園書房的櫃子裏。”原野擡眸看她一眼，“你想看的話自己去看，密碼還是原來的。”
聽他這麽說，穆瑤微怔，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應。
原野也沒有緊逼，他撤開望向穆瑤的眼神，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背：“拿起勺子自己吃飯。”
“可是我想媽咪喂，媽咪喂的飯更香香。”
兜兜小聲道，一邊說着一邊看原野的臉色，他平時雖然會撒嬌，但也知道原野有絕對的權威，他現在也分不清在哪些小事上原野會縱容他。
“讓我喂他吧。”穆瑤對原野說，“我還從來沒有……”
她說着說着便啞了聲。
她看過來的眼神讓原野心裏覺得堵得慌，語調也放緩了些：“他也是你的小孩，你想做什麽就做，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飯後，面對家裏的一個小孩和一個病號，原野自然把洗碗的活也包攬了。
全部收拾好之後，穆瑤送他出門。
“原野。”
他剛踏出一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他轉過身去，也不說話，靜靜地等穆瑤開口。
“謝謝。”穆瑤頓了頓，“孩子的事，劇組的事，都非常感謝。”
原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沉。
在她心裏，他們之前唯一的牽扯就是這個孩子了。
以前的對不起，現在的謝謝。
全部都是因為孩子。
他自動忽略了前半句，說道：“我是演員，要對粉絲和觀衆負責，很挑劇本的質量。我也是商人，要對我的公司和股東負責，很注重投資回報率。”
“穆瑤。”他的語調輕而淡，“在大家眼裏我做了一個很冒險的決定，希望你之後能證明我今天的選擇是對的。”
不只是這次投資，還有三年半前放她離開。
“你放心。”穆瑤唇角勾了勾，“我們團隊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你失望的。”
原野心裏有些想笑，他的試探在她的眼中不過是對這次合作的要求。
罷了。
“怎麽？”他挑眉道，“我覺得你現在的眼神有點冒犯，還在斟酌我的形象和你的少年将軍是否相符嗎？”
“你過來。”穆瑤朝他揮了揮手。
“你不要這樣朝我招手，我又不是初十。”
盡管嘴上這麽說，但他還是乖乖走過去了。
“冒犯了。”
穆瑤話音剛落，一雙柔軟的手由上至下從他的胸膛摸到腹部。
原野身子都微僵，一時間都忘記捉了她這雙到處點火的手。
“你做什麽？”
穆瑤收回手，說道：“你這腹肌……我建議還得再練練，因為有脫上衣療傷的鏡頭。”
“當然，如果你不行……”穆瑤說道這裏急忙剎車改口，“如果你沒時間的話，可以想別的辦法的，替身或者畫一個上去。”
原野覺得她簡直在開玩笑，他可是打戲和摔戲都幾乎不用替身的人。
“你放心。”原野幾是咬牙切齒，“進組前會好好練的。”
穆瑤沖他比了一個大拇指：“勞煩原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
原野轉身，剛想離開，電梯門就打開了。
一個快遞員搬着一個大箱子走了出來，他的視線最先落在了沒戴口罩的原野臉上，随即又看了眼穆瑤。
在朝着他們走進的過程中，他的眼神一直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打量。
原野皺了皺眉頭，擋在了穆瑤的身前。
快遞員擡頭看了眼門t框上方的門牌號：“請問這是穆瑤女士家裏嗎？快遞簽收一下。”
“我是。”穆瑤從原野身後探出半邊身子，接過他手中的快遞，“辛苦您了，謝謝。”
那快遞員在等電梯的時候還頻頻将視線朝他們投來，待他下去後，原野問道：“快遞和外賣都直接送上樓嗎？”
“嗯。”穆瑤應了聲，“比不得龍園。”
安保森嚴，進小區要驗明身份，快遞和外賣都由着物業管家統一配送。
原野的目光投向了穆瑤腳邊的箱子。
“安全座椅。”
她特意選了一個半日達，本來打算周末開車帶孩子出去玩的，誰知病倒了。
“你會裝嗎？”原野問她。
“很難嗎？”穆瑤問他，“應該有說明書和視頻吧。”
想起剛才那個快遞員的眼神，原野說道：“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穆瑤從鞋櫃上拿起車鑰匙放到他的手上，說道：“我在家陪着兜兜，我就不去了，辛苦原總跑一趟。”
說完，她便把車子的位置和車牌號告訴了原野。
看着手上挂着粉色吊墜的車鑰匙，原野一時間有些語塞：“穆瑤，你真是……你這是把我當成免費勞動力了？”
“好人做到底。”穆瑤把他往前推了兩步，“謝謝原總。”
……
原野将車鑰匙送過來沒多久，穆瑤就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她本在陪着兜兜玩，聽到對方的聲音後臉上的笑容都淡了淡。
她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道：“好，一個小時之後見。”
-
“姑姑！”
見到鐘樂怡，孩子明顯很開心，撲到了她的懷裏，小腦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有沒有想姑姑呀？”鐘樂怡在他的臉頰上嘬了一口，在他白皙中透着粉的嫩臉頰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唇印。
兜兜明顯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想姑姑！每一秒鐘都在想。”
鐘樂怡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我們兜兜這麽小就會哄女孩子開心了呢。”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她一擡頭就看見了穆瑤。
下一秒，臉上的笑意收起來。
鐘樂怡指了指店裏不遠處的兒童樂園，對兜兜說道：“就在那裏玩哦，不能走遠，要在大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兜兜的眼神早就不能從兒童樂園上挪開，即便如此，他還是扭頭征詢穆瑤的同意：“媽咪，我去啦？”
“去吧。”穆瑤笑了笑，柔聲道，“注意安全。”
兜兜離開後，穆瑤坐到了鐘樂怡的對面，背手提包上的金屬鏈條碰撞到椅背，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樂怡，好久不見。”
穆瑤對她的稱呼沒有變，她離開前，原野的家人對她不錯。
她離開後，他們待她的孩子也很好。
鐘樂怡眼神中透着疏離，沒有同她寒暄，直接說道：“确實是奶奶告訴我你回來了，但今天來找你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爺爺奶奶，姨媽姨夫。甚至是我哥，他們都不知道。”
穆瑤淡淡地點了點頭。
“我能問問你這次回國的目的嗎？”
穆瑤言簡意赅地答道：“工作，定居。”
鐘樂怡抿了抿唇，雙手交握放在桌上，整個人都呈現一種防禦的姿态。
“你不在的這幾年，我曾經想過無數次，如果之後我還能再見到你，我要和你說些什麽。”
穆瑤沒有回答，靜靜地聽她說，只是握着杯子的指尖緊了緊。
以後要陪在孩子身邊，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對原家人，要和原家人打交道，類似于今天的對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質問、破口大罵……”鐘樂怡扯了扯嘴角，但臉上卻沒有笑意，“但我發現這其實都不重要。”
鐘樂怡将視線投向在兒童樂園裏玩耍的兜兜。
“你是不是覺得原裕現在特別健康，特別聰明？”
“但你知道他剛出生的那幾個月在鬼門關前徘徊過多少次嗎？你知道我哥親力親為将他教成這樣有多不容易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但卻像有千斤重那般砸在穆瑤的心頭。
“穆瑤，是親力親為。”鐘樂怡重複道，“早産本就體質弱，這孩子小時候又是高需求寶寶，但是從小到大，他的生活起居我哥都不曾假手于人。”
即使是知道的，但聽她這麽說，穆瑤的心依舊像是泡在了中藥罐子裏，又苦又澀。
“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或是怎樣，我只是覺得我哥的付出你必須得知道。”
“我确實不知道你有沒有苦衷，不清楚你和我哥之間的恩怨情仇，也沒有資格期評判你過往行為的對錯。”
“但是作為原裕的姑姑，原野的妹妹，我對你有兩點懇求。”
她這句話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極低，穆瑤心中酸澀，啞着嗓子說道：“你說。”
“原裕雖然沒有直接向我提起過，但我知道他一直盼着你回來看看他，既然你回來了，你認了他這個兒子，希望你能好好補償他那幾年缺失的母愛，珍惜他對你的愛和依賴，小孩子的愛純粹又敏感，你不要再傷害他了。”
鐘樂怡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哥這些年的付出，無論以後你們走到哪一步，都希望你可以尊重他孩子父親的身份。”
“你放心。”穆瑤對她說道，“我答應你。”
“行，該說的我說完了，也該走了。”鐘樂怡拎着包起身，“省得被原野知道了，又要說我多管閑事。”
和穆瑤擦肩而過時，鐘樂怡說道：“有時間聯系一下奶奶，她知道你回來之後和我念叨了好幾回了，老人家是真心待你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敲進了穆瑤的心裏。
兜兜玩夠了，朝着穆瑤跑過來，額頭上一頭的汗珠。
他看了眼對面的空位，問穆瑤道：“媽咪，姑姑呢？”
“姑姑她回家了。”穆瑤抽了張紙，擦拭着兜兜額頭上的汗珠。
“媽咪，你的眼睛為什麽這麽紅呀？”隔得近了，兜兜好奇地盯着穆瑤的眼睛看。
“剛剛進東西了，所以就用手揉了一下。”
“不可以用手揉眼睛哦。”兜兜板起小臉 ，嚴肅地說道，“我可以幫媽咪吹一下。”
很小的風吹進眼睛裏，微癢。
穆瑤的眼睛閉了閉，眼角有零星淚花。
可能是中午沒有睡覺，再加上剛才放電過多，兜兜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穆瑤抱起他朝着停車場走去。
即使是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但錄過蛋糕店時，他的手指還是精準一指，有些不好意思将臉頰貼着穆瑤的脖子：“媽咪，我有點餓了。”
想着現在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穆瑤讓他自己挑了一塊小蛋糕回家吃。
兜兜在回家的路上睡了一路，到家之後又變得生龍活虎。
臨時要打一個工作電話，穆瑤幫他打開了蛋糕的小盒子，電視調到了他最喜歡的節目，接受了一口來自孩子的投喂之後，就走進書房去打電話了。
電話打到一半，她就聽見初十在門口大叫，瘋狂撓門，實在是反常，正好對方也臨時有事，穆瑤挂了店電話就出門查看情況。
打開門的那一刻，初十就瘋狂沖上來咬住她的褲腿 ，将她往客廳的方向拖去。
擡眸望去，看到客廳裏的情景，穆瑤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兜兜躺在地上，雙手扯着衣領面色漲紅。
蛋糕掉在他的身邊，身子因為忍受着極大的痛苦而掙紮着，将蛋糕碾碎，到處都是奶油，狼藉一片。
穆瑤朝他沖去，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直接摔到了他的跟前，顧不上膝蓋的疼痛，她連忙抱起孩子查看情況。
“兜兜？哪裏不舒服啊？”她的嗓音很啞，顫抖得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迅速湧出的淚水很快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用手背用力擦去。
穆瑤像是又回到了先兆性流産的那一晚，因為害怕失去而如墜冰窟的感覺卷土重來。
巨大的無助将她吞噬。
“媽媽……”孩子的呼吸聲又低又沉，淚水一直從緊閉的眼角滑落，“兜兜好難受……”
“兜兜，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穆瑤哽咽道。
她一邊摟着着孩子貼上了她的脖子，感受他身上滾燙的溫度，一邊撥通了急救電話。
在等待接通的很短時間裏，她用力咬着舌尖，直到嘗到了血腥味。
疼痛讓她保持着理智和清醒，不是食物中t毒也不是異物卡喉，看到孩子身上漸漸浮起的紅疹，餘光掃到了地上的堅果碎，穆瑤的瞳孔驟縮。
急救電話被接通，穆瑤報上住址，快速說道：“孩子面色漲紅面部腫脹，舌部腫脹，呼吸不暢，身上起了紅疹，是吃了含有堅果碎的蛋糕之後出現的症狀，不知道是不是過敏。”
“拜托你們了。”穆瑤豆大的淚珠砸到了地板上。
電話挂斷之後，穆瑤立馬給原野打了電話。
“喂？”
聽到原野聲音的那一刻，穆瑤再一次淚崩了，她哽咽道：“寶寶是不是對堅果過敏？我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但現在情況不太好，你有沒有給他帶過敏藥？”
電話那頭的原野顯然是意識發生了什麽，沉聲道：“原裕對花生過敏。”
“穆瑤，你冷靜下來，手機開免提，聽我說。”
“原裕的洗漱包裏有兩支Epipen過敏急救針，每次他出門我都會在他的洗漱包裏備上兩支，你現在去找。”
原野的話仿佛讓穆瑤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的洗漱包裏确實有，昨天穆瑤給他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了，只不過當時沒有刻意去查看它們是做什麽的。
原野在電話那頭指揮着。
“藍色那端拔掉，橙色那端紮進髋關節大腿外側中間的位置。”
“注射三秒後拔掉。”
“按摩注射位置十秒鐘。”
穆瑤按照原野的指示，很快完成了第一次注射，她的鼻音很重：“打完了。”
“十分鐘內如果還沒好轉，救護車又還沒到，再注射第二針。”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哽咽，原野說道：“穆瑤，你現在冷靜下來，他現在只能靠你了，你不能慌。”
“嗯。”穆瑤時刻觀察着孩子的情況，“現在呼吸平緩了很多。”
“對不起。”原野的聲音低啞，“我沒有及時和你說。”
“媽咪。”兜兜睜開了眼睛，他的情況明顯好轉很多，但聲音還是很虛弱，“你不要哭。”
聽到他的話，穆瑤的淚水更加忍不住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媽媽。”兜兜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脖子，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臉頰，“怪我貪吃。”
穆瑤将孩子抱緊了些：“是不是還難受？兜兜要堅強，醫生馬上就來了。”
“我會堅強的，爺爺說……爺爺說大家都喜歡堅強的小男子漢。”孩子問她，“是不是我做一個堅強的小男子漢，媽媽也會更加喜歡我，就會一直在我身邊陪着我？”
穆瑤泣不成聲：“不管你是不是堅強的小男子漢，媽媽都會很愛你的，我也會一直陪着你長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