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風魔法

第40章 風魔法

異變是從花園基地的內部開始的。

何醫生救治的那名傷員“好了”, 回到家,他甚至還回家正常生活了三天,期間他只是神情略呆滞, 不過家人都沒有覺得太奇怪, 畢竟他受過重傷嘛, 醫院也說要靜養的,以及, 他還吃東西。

喪屍是不會吃人類的食物的——和喪屍們打了幾十年交道,這已經是人們的基本認知。

然而這個人不僅吃東西,還吃得很多, 每次妻子端來的飯菜都吃的精光不說, 到了後面還要吃更多。

然後, 第三天結束的時候, 淩晨,男子的妻子從睡夢中醒來。

臭。

實在太臭了。

難以忍耐的臭味從她身旁傳來,來源是她的丈夫, 一開始她還以為這是因為對方這幾天沒洗澡的緣故,然而那種馊臭的感覺……讓她想到幾天沒有清理的垃圾桶。

她忍受不了的翻過身,然後對上了男子月光中睜開的雙眼, 張着嘴,流着口涎, 然後……臭味就是從他口中傳來的。

她正想說什麽,然後……再也沒有然後了, 猛地将嘴張到最大, 男子對着妻子的脖子咬了下去——

然後, 男子離開, 他的妻子則站起來, 慢慢向廚房走去,打開冰箱,她随手拿出一塊面包啃食起來。

“阿蘭你怎麽半夜還起來吃東西?咱們家雖然還算富餘,不過吃東西也不能放開肚子胡吃海塞……”是她的婆母,聽到廚房有動靜,老人起來查看了。

然而,并沒有理會她,女人依舊半敞着冰箱門埋頭苦吃,而在老人身後,她的兒子,仿佛又看到了食物一般,口中流着帶血的涎,雙手搭在她的肩膀,對準老人的脖子,再度狠狠咬下!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當時住院的幾十個人身上,他們中或者有家庭,或者還是單身,然而住在末日前小區改造成的基地,哪裏都是人口異常密集,所以,也就一夜的功夫,第二天人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大變樣了。

也就第一批住院的那批人變異的慢一些,後來被他們咬傷的人則快得多,對食物的渴求似乎是他們最後人類本能的殘留,很快的,他們就開始對鮮血産生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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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花園基地附近的幸福基地以及西山基地,變異的是基地裏的醫生,再有就是幾個從花園基地購買了蠶種的養蠶人。

和發現異常馬上就走的何醫生不一樣,另外兩個同樣接了任務的醫生待在花園基地的時間比較長一些,畢竟多治療幾個人酬勞也會更高一些嘛。

他們就真的沒有發現一絲異常嗎?倒也不是。

畢竟是直接接觸傷者的人,哪怕确實不如何醫生警醒,多接觸幾個傷者,也都覺出蹊跷來了。然而發現傷者不似以往那般立即變異,他們心中的僥幸心理便占了上風,不過兩人都沒在花園基地過夜,治療完畢酬勞到賬就走了。

然後,他們就卡在要不要報告這件事上了。

幸福基地的醫生直接選擇不報告。他們基地的基地長是新官上任的新人,正在到處立規矩,他報告了搞不好會被抓典型,立馬扔去隔離點,如果沒事還好,萬一有事,住在他們基地的隔離點幾乎必死無疑!又不是陽光基地,把隔離點也修得牢靠。

所以他選擇立馬走人,自然不是自己走的,而是以接到任務為名義直接雇傭了基地裏最強的幾名異能者一起走。

因為打的是接到任務的名義,所以他臨走前還在基地采購了一番食物能源,如果不是怕買太多引來太多關注,他還想把自己的存款全都買空,然後,想到這裏的時候他再度扼腕:他們基地怎麽就不像陽光基地,用的是通用積分呢?

然而,此時他也不敢去陽光基地兌換積分去了,直接帶上人拉着東西,一行人匆匆離去。

倒是比陽光基地的大隊人馬離開的還要早很多。

不過這并不意味着幸福基地就安全了。

哪怕這些天前往幸福基地的就醫生一人,然而在更前一天,花園基地的送貨車卻是來過他們基地的。搜集己方基地的特産,然後拉去另一個基地交換,這也是幾個基地之間默認的物資往來了。

然後,這一次花園基地送來的貨物裏,有一批蠶種。

平時其他基地還輕易得不到花園基地的蠶種,畢竟織物服裝算是他們基地的優勢産業,牢牢把持住不放,他們一直沒有分蛋糕的意思。然而這不是接到大訂單了嗎?想到以後可以和大基地搭上線,獲取更多訂單,他們便打算朝周圍幾個基地發展一下下線,專門為自己供給原料來着。

于是,幸福基地當即就有不少人買了蠶種,不是一人包攬全部,而是每人就幾枚。

倒也不是一粒一粒小黑點那樣的蠶種,而是小小的細長幼蠶。

因為數量少且珍貴,幾乎每個買了蠶種的人都仔細清點過蠶種的數量,然後到了晚上,他們便發現蠶種少了一些。

有的是少了一只兩只,有的則少的更多一些,五六只。

遍尋不見蠶種的蹤跡,那些人只能自認倒黴。

然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在他們身體內部,異變開始産生了。

深夜裏,那些趁人們不注意,從他們的耳孔裏,甚至是從嘴巴裏鑽入他們身體裏的幼蠶開始往深處爬行了。

用那小小的、人類幾乎無法看清的小嘴在人們的身上咬了一個小洞,然後一口,又一口,它們越鑽越深。

它們會這樣一直咬,直到再也吃不動為止,就那樣靜靜躺在人類的內髒某處,也不做繭,人類的內髒就是天然溫暖的繭。

就這樣睡着,直到破繭——

從人類身體的某處開一個口子,變成蛾從人體內飛出的那一刻,破繭完成。

只不過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蛾,而是僵屍蛾,又或者,它從還是蠶體狀态的時候就已經是僵屍?

沒有人知道,因為現在已經不會有人有時間去研究這個問題了。

至于西山基地的那名醫生……

糾結了半夜,他最終還是選擇将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報告基地高層,然後,當着基地高層的面,他的頭頂忽然飛出一只蛾來。

不是從他的腦後,就是頭頂。

破開他的頭頂,伴随着一道血線滋出,一只帶血的蛾飛了出來。

然後,當着基地高層的面,西山基地的醫生直接變成了僵屍!

待在花園基地的時間過長了,哪怕他沒有選擇在那邊過夜,然而還是被那些細又小的僵屍爬上了身,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鑽入他的身體裏的,有可能是在花園基地,有可能是在回來這裏的路上,又或者是他那從花園基地買了蠶種的鄰居那裏。

總之,西山基地的異變居然爆發的比花園基地還要早,而且一爆發便是高層全滅,這倒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了。

不知道這一切,陽光基地繼續嚴格以待。

他們這裏沒有糾結的醫生,只有一發現不對立刻回來報告的醫生;而且,早在陳山在路上發現第一只喪屍蛾的時候,他回到基地便立刻将這件事報告給了基地長,而基地長果然也沒将件事不當回事,相反,他異常重視,甚至将這份重視直接化成了命令。

直接将蠶種和蛾甚至蝴蝶都列為了禁品,來往基地的人嚴禁将這些物種帶入基地內。

于是,附近的幾個基地內,此時就剩陽光基地目前還安全了,其他基地已經全部淪陷為喪屍之城!

然而,這種安全怕是無法維持太久了,因為其他幾個基地的喪屍已經慢慢走出城來。

分別從三個方向而來,他們無聲無息的彙聚成一個大軍,烏壓壓地向附近目前唯一還有活人氣息的方向前進——

也并非一個活人也沒有。

每個基地總有一些幸運兒,主要是一些天賦對口的異能者,趕在喪屍大軍的前頭,他們開着車飛快的跑着。

有活人并不奇怪,然而喪屍裏頭的活人就比較奇怪了。

混在一群一眼就能看出是喪屍的人裏頭,一名看不出面目的人正微笑着前行。

之所以說他看不出面目是因為他穿了一件衛衣,大大的,上面有帽可以蓋住大半張臉,下面則長長的幾乎蓋住半條大腿。

兜帽也蓋不住他嘴角的笑容,他就那樣随着喪屍們一起行動,狀似閑庭信步。

在他的頭頂,在喪屍大軍的頭頂,更有一群僵屍蛾,宛若一層烏黑的雲,他們朝陽光基地行去。

而在比這裏更遠、比幸福基地那名逃跑的醫生更近一點的地方,卷和佩德在開着車。

現在開車的人是卷,佩德在旁邊指點他,雖然是同時學開車的,不過佩德上手的異常快,這不,都可以指導卷了。

倒讓原本坐在旁邊指導他倆的“老師”沒了事做。

陳山托着下巴看着兩人,只見他倆一個教得開心,一個學得專心,他覺得自己徹底沒了用武之地。

不過這麽想之餘,他倒是感慨于佩德學會開車的速度了。

“你學得真的很快耶!幾乎一上手就開的挺好了,怎麽,以前學過?”他朝對方閑聊道。

完全不将視線從卷那邊移開,佩德随口答道:“我會開飛行器。”

“真的假的?聽說現在只有大基地和大富豪才用得上飛行器,你以前還是個來自大基地的小少爺不成?”完全不信,陳山撇撇嘴。

“這倒不是,無非是看得多了,應該會了。”三不五時被帶去出任務,每次都搭乘飛行器,他就覺得自己會了。

實際上,他還搶過一次飛行器來着,倒不是為了逃跑,而就是想讓他們不爽而已。

那次他雖然将飛行器開得驚險連連,不過那是他故意的,所以他應該還是會開飛行器了。

這點,他就不會同陳山講了。

于是,只知道一半的陳山便道:“那我還說我會開飛行器呢,我手機上有一張飛行器的照片。”

也不理他,佩德只是又指導卷繞過前面一道凹陷,待到卷平穩度過,他還大大誇獎了卷一番,直把陳山聽得完全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于是身影一閃,下一秒,他就從駕駛室消失了。不過很快他又身影一閃回來了,這次,他手上還托了兩個碗。

“後頭醫生剛剛泡好的,說是叫油茶面,旅途中吃這個又可以調劑口味又可以填飽肚子,一人一碗,人人有份。”

說完這句話,正說下一句的時候,佩德和他異口同聲道:“真是個好人。”

出人意料的,卷雖然沒和他們一起說,然而卻在他們說完之後“嗯”了一聲,顯然是認同他們這句話的。

也是,逃亡的路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前路如何,所帶食物有限的情況下,醫生還能把自己帶的食物拿給大家吃,真的只能用“好人”來形容他了。

不過因為醫生的大方,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每頓飯都貢獻點自己帶的東西,至于佩德,這家夥原本就是個大方人,他拿出來的東西比醫生還多呢!

這樣一來,他們車上的氣氛當真不錯,不像前頭車隊,已經有至少三隊人因為食物問題鬧矛盾了,證據就是車隊停下過三次,每次都是有人下來換車的。

他們車隊如今還多了一個老人,目前一共十五人了。

不過老人不是一個人,而是帶了一群雞,嗯……沒錯,就是雞,一共七只,如果放在基地怕是人人看了都羨慕流口水,然而到了車上……

“他們嫌我的雞臭,不讓我在車上待了,你們能讓我上車不?”一輛車一輛車地問下來,老人一臉倔強,終于,問到陳山他們車上的時候,全車人表決同意了。

事後發現老人其實挺大方的,他還把雞下出來的蛋給他們吃呢!

新下的蛋,加一點糖直接用開水沖開,好吃得很!

陳山送過來的油茶面卷自然是不吃的,于是佩德照例吃了兩碗。

說來他倆開車也有避開衆人吃飯的意思,畢竟卷不吃東西嘛,平時不每天在一起還看不出來,如今天天都在一起,就比較容易暴露。

所以他倆現在每天都在前頭駕駛室吃飯。

每天都吃兩人份的飯,佩德的氣色越發好了。

每天開車睡覺吃東西,明明是逃命之旅,然而到了他身上,不知道為什麽多了一分“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意思。

事實上也是如此。

佩德的心情很好,自打離開了那個基地、發現卷沒死後就一直很好。

如今他在外頭的世界呢!哪怕是末世,然而只要和卷在一起,也是很開心的旅途。

這不,他們還每天讀魔法書呢!

如今佩德已經開始學習自讀魔法書了,磕磕絆絆将裏面的句子念出來,有不确定的地方詢問卷。

他現在能夠自讀的部分越來越多了。

只見随着他的念誦,一陣風出現在駕駛室內。

如果是春天,這樣一陣風大概會讓人感覺很美好,可惜現在是冬天,随着他們的前行還有越來越冷的趨勢,于是這風只能讓人感覺寒風刺骨。

“怎麽忽然這麽冷?”後車廂陳山的大嗓門立刻喊起來了。

和卷對視一眼,佩德随即伸出一根手指頭,讓風卷着自己的手指從窗戶飛走。

然後,他開始讀下面的句子了,根據他的經驗,後頭的話一般就是作者感言以及備注。

這本書的作者很喜歡和人聊天——

不是極度話痨就是悶騷——by現在這個佩德。

他不禁這麽想,還把這句話寫到某頁了。

“……恭喜你又學會一個魔法,是個新魔法,怎麽,喜歡嗎?新魔法是個風魔法,可以幫助你在旅途中消除燥意,以及,幫你趕路。”磕磕巴巴地将後頭的作者注釋讀出來,佩德又吐槽了:“燥意,明明很冷好嗎?還有怎麽又是旅途?這個佩德一直在旅途中嗎?”

“嗯。”回答他的是一旁專注開車的卷:“他是個游歷過很多地方的魔法師。”

“游歷過許多地方,見識過很多人,也見過很多魔法。”

“所以你手中的魔法書是本特別好的魔法書。”

卷說了好幾句話,末了又把話題帶回了魔法書身上。

“放心,我會好好學。”自然知道卷是什麽意思,佩德舉起右手保證。

“不過,忽然開始學習新魔法了,這說明我終于把植物篇學習完畢了嗎?”佩德挑眉道。

植物篇是他自己叫的,因為前面的魔法一直在教人各種植物魔法,所以他一直這樣叫。

“可是我們之前明明還學習過【一切都會好的】……”他随即皺起了眉。

依舊目視前方,卷開口道:“據說,厲害的魔法書就是這樣,會根據學習者的需要翻頁。”

“比如對于你來說,植物魔法是最有必要的,所以你一開始翻到的第一頁就是植物魔法;而換了另外一個學習者,魔法書認為他最需要的是水魔法,那麽他翻到的第一頁就會是水魔法。”

“這麽智能的嗎?”佩德驚訝道。

思考一下,卷道:“不應該說是智能,是占蔔術吧。”

“厲害的魔法師一定會學到厲害的占蔔術,他早已占蔔到了一切。”

“占蔔術……小路那家夥會的東西嗎?”想到他們立即離開時小路還為他們占蔔了一下結果來着,佩德道。

“嗯,你将來一定會學到,比小路的傳承還要完整、還要厲害的占蔔術。”卷對他說。

“那我就更期待了。”點點頭,佩德随即又将眉頭挑起來了:“所以,占蔔術認為我接下來會用到風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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