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10號向導預感到什麽,轉頭就跑,然而還不等他踏出半步,一道黑色身影就從天而降,徑直落在他的面前,發出沉悶的聲響。

高等級哨兵從高處落地可以做到如同貓科動物一般輕盈,無聲無息,也可以像遂徊此時一樣,故意将腳底踩實,效果好似千鈞巨石砸地,彰顯着爆發與力量的厚重感。

向導果然為此臉色一白,卻還算冷靜沒有完全慌了陣腳,他的眼珠左右亂轉,快速思索着逃離的辦法。

[機械戰士已被激活]是2號哨兵給他的誘餌,既然是有血條的怪物,那是否有固定的活動範圍,是否可以被拉脫,這些元素他應該都考慮進去,然而就是這麽直的鈎,他居然真的一頭撲上去咬了餌……

只能說是10號之前設下的小陷阱2號哨兵一個不落全部踩了一遍,給他留下了人傻好騙力氣大的形象。也是因此10號自我感覺過于良好,所以才會如此的輕敵。

遂徊面無表情地望着他,拔出手槍,單手瞄準他的眉心,眼底滿是冷漠。

10號心有不甘地閉上眼睛,卻聽到扳機扣下之後,槍管裏僅僅傳出清脆的機械運作聲音,卻沒有震耳欲聾的槍響。

沒子彈了?

向導深感慶幸地睜開眼,但欣喜的表情還未徹底形成的時候,他就看到了2號哨兵眼底濃重的戲谑和嘲諷。笑容瞬間僵硬在唇角,10號意識到對方在故意戲弄他,還方才的仇。

你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是嗎?10號向導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發誓要讓這個輕視他的哨兵付出代價。

他快速朝石階上方跑去,遂徊沒有動,慢條斯理地敲出彈夾,再從口袋裏摸出之前卸下的子彈。就在向導腳底踩上最後一層臺階的時刻,座椅上的機械戰士應聲而動,撐着巨劍站起身來,目光緊鎖膽敢踏足它私有領域的凡人。

10號看了眼它長到視線範圍裏都放不下的血條,再回過頭,看到2號哨兵重新裝填好彈藥,再一次朝他舉起了槍。

……好的,你确實勝券在握。

一聲槍響,伴随着最後一名對手的倒下,模拟訓練場消失,每名參賽選手的比賽數據整齊公布在懸浮屏上,其中8號選手以存活時間1分29秒的數字高居榜首,被上千觀衆刷屏嘲笑。

2號遂徊以總擊殺人數7名的絕對優勢,位列第一;另外,1號多恩和6號樓星赫分別以擊殺人數1并列第二。其他選手全部零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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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比賽記錄會永久留存在這套訓練機的系統裏,受後人膜拜,又或者被新人超越,有需要的話還可以上傳星網以供傳閱。

訓練賽結束,大部分學生心滿意足地三三兩兩結伴離開,口中還熱情讨論地方才的比賽場面。也有小部分學生執意留下,想要親自看一眼在虛拟賽場上大殺特殺的冠軍再走。

10號座椅艙先行彈出,坐在其中的向導懊惱地站起身,目光落在房間彼端的2號訓練機上。看着剩餘的工作人員全都圍靠過去,等待最終的勝者脫離虛拟場景彈出艙門,再看模拟室外簇擁的人群,百感交集,也只能遺憾地嘆口氣,怨自己技不如人。

一道清脆的搭扣解鎖聲響之後,最後一架訓練機的艙門打開,寬大的半包圍座椅彈出,遂徊的身影出現在椅背後方。

應帙就站在機艙的近處,甚至比大多數工作人員都要靠前。他想要在第一時間握住這名冠軍的手,像方才拽樓星赫起身一樣,也借遂徊一臂之力。

但奇怪的是,遂徊的狀态似乎很不對勁,坐在訓練椅上的哨兵微垂着頭顱,咬緊牙關面色猙獰,喘息聲很重,兩只手緊緊攥着座椅把手,手背因為過度用力青筋經絡凸起。

“退開。”應帙加大周身向導素濃度的同時當機立斷地朝其他人命令道,“快!”

部分站位靠前又眼尖的幹事也意識到了遂徊的異常,剩下敏銳些的同學聽到主席語氣裏的嚴肅,也反應迅速地轉身就走。

只有零星幾個還不明所以的學生還站在原地,被熱心市民們生拉硬拽地拖走,邊走還邊回頭問:“诶,诶?什麽情況?”

“2號身上隐約出現了狂亂易感症狀。”

“我去,那主席怎麽不走?”

“你是不是忘了剛剛主席一氣之下怒抽倆S級哨兵的盛景了?”

“……”

包括周如翊和樓星赫在內,訓練室內的學生迅速井然有序地撤離。應帙确認房門關緊之後,這才謹慎地靠近座椅上低垂頭顱的黑發哨兵,“遂徊,你感覺怎麽樣?”

他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應帙便警惕地沒有再向前,只是隔着一臂距離觀察遂徊的情況。

安撫哨兵的前提是保障自身安全,這是向導最基礎的常識。

過了好一會,遂徊才勉力發出一聲輕微的低語,如果不是應帙一直在關注他,可能都無法捕捉到這道聲音。

“我感覺很不好。”遂徊說。

他頭疼欲裂,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潮紅,鬓角被冷汗浸濕。又忍過一陣疼痛之後,他頭暈目眩地靠在椅背上,疲憊地大口喘息。兩側犬齒逐漸變得尖銳,撐開了原本閉合的雙唇。

見到哨兵仍舊保持着理智,應帙放心了不少,拉近二人之間最後一點距離,彎腰湊過去,用手挑起遂徊已經無力撐起的下颌:“需要我為你做點什麽嗎?”

遂徊輕飄飄地掀開了眼皮,渾圓的山青色眼珠對上應帙槿紫色的眸,他仍舊在喘息,倏然又發力,擡手勾住應帙的後頸,迫使他将腰彎得更低,然後将額頭抵在向導的肩窩。

“我想标記你。”他再一次重申自己的需求。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還未完全從虛拟場景的屠戮中脫離出來,他的語氣十分強勢,理直氣壯,帶着惡狠狠的恨意。

應帙不說話,只是淡淡地側過眼眸看着他。

看哨兵難耐地抓緊他肩頭的制服,用臉頰在他頸側磨蹭,見應帙沒有阻止他,便得寸進尺地嘗試着去輕咬頸帶周圍的皮膚。

啃咬的力度逐漸加重,遂徊的耐心也在逐步告罄,“應帙,應帙……”他喃喃着向導的名字,碧色的眼因為欲求不滿蒙上了一層透明的水霧,如同翠色冷玉浸入冰泉,聲音又輕又軟,好似獵人在哄騙不知危險的羊羔踏入他布置已久的陷阱,“解開它,解開頸帶好不好?幫幫我……”

尖利的牙齒在頸帶上留下咬痕,遂徊在暈眩和易感症狀中失去對力道的掌控,利齒劃破應帙頸帶周圍的皮膚,滲出星星點點的血珠,下一秒,遂徊就伸舌用力将它們舔舐幹淨,還不知足地想要順着傷口得到更多的鮮血。

應帙因為痛意皺起眉,終于用力掐着哨兵的下巴,強迫他重新靠回椅背上。

遂徊舔了舔嘴角的血跡,身體無力地順着應帙動作,并不反抗,但目光卻是沉甸甸的,落在向導的頸側,裏面寫滿了貪婪與癡迷。

“別借題發揮,遂徊。”應帙并不因受傷而惱怒,看着遂徊此刻一副瘋瘋癫癫的樣子,反而覺得有趣。

遂徊的視線動了動,有一瞬間的停頓,又擡眸看他。但緊接着哨兵突然發難,張口就要去咬應帙的側頸。

因為應帙手還在用力卡着遂徊的下巴,後者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用全力去掙脫向導的束縛,所以應帙得以輕描淡寫地避開遂徊的突然襲擊,甚至還留有餘力回眸戲谑地瞥他一眼。

“應帙!”遂徊隐約有些被揭穿的惱羞成怒,“就讓我咬一口怎麽了。”

應帙雙指掐着他的下巴,左右擺弄,淡然地觀察評價道:“你并不需要雙重标記,遂徊,精神高度興奮引起的輕症易感狀态,你的後頸上還留着我的标記,只需要額外提供一些向導素就已經足夠安撫你。”

“就當是給我一點獎勵。”遂徊讨價還價道,“我方才在模拟場上的表現不好嗎?”

“你表現得很好,非常好。”應帙不吝啬直白的誇贊,“賽場上的你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非常的耀眼,大家都在看你。”

“……”遂徊眼角因為情緒激動和羞澀浮現蛇鱗的紋路,他再次舔了下幹澀的嘴唇,“應帙……”

“但你表現優異和标記我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應帙毫不留情地打斷道,“而且僅僅是在一場十人訓練賽中奪冠而已,你就恬不知恥地在這裏和我提要求,遂徊,是誰給你的膽子?”

遂徊:“……”

遂徊被應帙不留情面的嘲諷氣得龇牙直吐信子。

應帙松開了手,垂眸直起身想要往後退,但就在此刻,遂徊倏然反客為主,一只攀在他的肩頭,另一只手臂攬過他的後頸,傾身湊上來,用嘴唇封住了這雙讓他生氣的唇。

時隔多日的親吻帶着幾分撒氣的意味,一觸即離。雖然看起來這個吻完全是遂徊突然襲擊的成果,但他們都心知肚明,如果沒有應帙的默許,遂徊不會有機會碰到他。

寬大的機艙座椅擋住了他們的全部動作,訓練室門外有關心發展的同學朝裏探望,卻只能看到應主席将身體探下去關切2號哨兵的身體狀況之後,就再也沒直起身來。

有人故意開玩笑:“他們不會在座椅後面瘋狂交換體液吧?”

“哈哈哈,有可能。”有人配合地回應。

但事實上,所有人都默認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然而,所謂的絕不可能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真實地上演着。并且被哨兵冒犯的應主席還輕聲笑起來,縱容了對方的無禮:“既然額外的向導素也提供了,現在,你該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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