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耿際舟被滋得猝不及防,緊閉雙眼倒退了兩三步,用手和袖口擦着臉上的水,嗅了嗅确定是清水之後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什麽東西?遂徊你有病吧,多大年紀了還玩水槍?”

周如翊和樓星赫正在展臺另一側聊天,聽到聲音齊齊望過來,發現吃虧的不是自家隊友,就放心地坐回去繼續剛才的話題,至于別的什麽是非對錯、道德問題,一律都懶得管。

應帙快速站起,低頭在自己身上和附近找了一圈,那抹在他眼角一閃而過的白色長條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展臺上的水漬和耿際舟的罵罵咧咧昭示着它确實來過。

那是什麽東西?……難道是他的變異精神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應帙心不在焉地向耿際舟道歉,又從展臺內尋了紙巾遞給對方和10號向導。

遂徊注意到他情緒有異,也清楚應帙身上不可能準備什麽噴水槍,湊上前小聲地問:“什麽情況,發生什麽了?”

“你看到了嗎?”應帙隐晦地問。

遂徊不解地皺起眉:“看到什麽?”

應帙拿手比劃了一下,“這麽長,白色的,像是一條……蚯蚓?”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屁股突然被什麽東西咬了一下,扭過身反手去抓,又抓了個空,什麽也沒有看到。

……這是被說長得像蚯蚓,生氣了,所以報複性地咬主人?

看到應帙奇怪的動作,遂徊也反應過來,結合一下上下文,他用雙手比劃出一個蛋的形狀:“是這個東西嗎?”

“不确定,”應帙沉思道,“但我覺得大概率是。”

站在一旁正在抖制服前襟的耿際舟隐約也聽出了點門道,這道莫名其妙的水柱好像是變異精神體的傑作,他怒氣消退,思考着什麽動物能擱這噴水,“……真煩,回去換衣服了。應帙,中午我去你家,請我吃飯賠罪。”

應帙明白他的意思,隐晦地拍了下遂徊的側腰,遂徊也會意朝耿際舟點了點頭,三人心照不宣地對完暗號,作別各做各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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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臺前至今沒有前來報名的學生,門庭冷落,周如翊都無聊到去其他展臺上串門,樓星赫也走神打起了終端游戲,不過應帙的注意力目前也很難集中在生存賽上,他更想知道那條該死的精神體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會噴水流的動物……噴水魚?

外表不像,而且,應帙下意識摸了摸頭頂的融合态,才發現它們已經在融合态抑制藥的作用下消失了。魚怎麽會有這樣兩根像鹿一樣的角?

長條、白色、有角,會噴水……再加上外凸鞏膜無色的眼珠。

種種标簽堆在一起,讓應帙産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喃喃道:“該不會你真的說對了,是……龍?”

遂徊驚訝地和他對視:“我亂講的。”

“我知道你是亂講的,但很可能它就成真了。”應帙說,“鹿角、兔眼、蛇腹,這還能是什麽動物?”

“……”遂徊舔了舔幹澀的唇角,腦海中一團亂麻,“那我的精神體,豈不是……?”

應帙不敢向他篤定地承諾什麽,眼珠一轉,擡頭在體能館的天花板角落裏找到了想要的東西,“走,調監控。”

二十分鐘之後,遂徊借着應主席這張太子爺的臉的權威敲開了保衛處的大門。二人分工明确,他負責找尋體能館相應時間段和角度的監控視頻,并将其那半秒的畫面銷毀,至于遂徊,就負責和值班的警衛搭話,讓對方的注意力不要留在遂徊身上。

應帙游刃有餘地和警衛攀談起來,等十分鐘後遂徊從監控室裏出來的時候,警衛老哥甚至大笑着拍上應帙的肩膀,高興得不得了。

遂徊很是羨慕應帙的人際交往能力,應主席好像無所不能,什麽都難不倒他。

“拿到了嗎?”應帙輕聲問。

遂徊點了點頭,能走到無人的角落之後,他點開終端,将截取的圖片點開,放大。監控角度并不是很好,應帙的手臂遮住了大半臺下的部分,但水流出現的剎那,那條扒在桌沿上的白色身影還是清楚地出現在了畫面裏。

鹿角、兔眼、馬首、蛇身、魚鱗、鷹爪……

應帙和遂徊一左一右低頭站在懸浮屏前,久久未曾言語。不過因為遂徊之前在監控室裏已經獨自震驚過一次,所以接受能力要比應帙強一些,更快地平複了情緒。

“應帙,我想到它的名字了。”他忽然說,喜悅溢于言表“……可以讓我為你的變異精神體取名嗎?”

為精神體取名無疑是一件十分私密的事情,但遂徊說出這份請求的時候,應帙卻沒有被冒犯的不悅感,他努力壓下擁有了一只龍精神體的興奮與激動,笑着說:“你說,如果好聽的話,我可以采取你的建議。”

遂徊眨了下眼:“你叫應帙,你的精神體又是龍,就叫它——應龍。”

應帙:“……”

應帙:“看來你真的聽城主講了不少的《山海經》。”

遂徊也不否認這點,只說:“我覺得這個名字還蠻合适的,應帙的龍,應龍。”

“……”說實話,真的很難評價遂徊取的這個名字,有種既有文化又沒文化的矛盾感,十分複雜。

“我的精神體會是什麽呢?”有應龍珠玉在前,遂徊對他的變異精神體品種滿了期待,“猼訑?饕餮?峳峳?”

“你就這麽篤定就一定是山海經裏的異獸?”

“随便猜猜。主要我發現我這張嘴最近一直很準,很有言靈的趨勢。”遂徊說,“之前我說親吻是靈魂互換的契機,沒想到還真的與它有關。現在多祈禱幾句,說不定就成真了呢?”

“可真會給你自己臉上貼金。”

應帙差不多已經冷靜了下來,終于後知後覺地回憶起他出現在體能館的原因,是來招募他們的第五名隊友的。可是向來事業心極強的他不但早上遲到,中途還帶着遂徊一起雙雙翹班,行徑惡劣十分不負責任。

他很是心虛地去自主販賣機買了幾瓶飲料,返回展臺遞給周如翊和樓星赫,安撫隊友們的情緒。

一名家産萬貫的千金大小姐,一名成績優異的六邊形軍校未來之星,竟然也不挑剔,輕輕松松被應帙的一點小恩小惠收買,談笑風生,絲毫不在意主席玩忽職守的行為。

在應帙和遂徊去調監控的期間,還真有幾名不怕死的同學在星網上他們的招募貼裏大膽開麥留言,說想要應募,條件居然還真的都不錯。

周如翊開了四五個懸浮窗口,把收集到的學生信息列在上面,“我覺得這個人各方面都很優秀,可以考慮一下,你們呢?”

“我感覺這個好一點。”樓星赫點向另一位。

遂徊目光掃過所有應募隊友信息,感覺是一個都沒看上。

應帙喝了一口礦泉水,淡淡道:“我有一點想法。”

這落在周如翊和樓星赫眼裏,可是總是沉默不愛搭理人的哨兵隊友第一次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必須積極回應:“你說你說!”“什麽想法,你盡管講。”

應帙感覺他們的反應過度熱情,像幼師在鼓勵小朋友自己穿衣服上廁所,他疑惑地瞥去兩眼,然而周如翊和樓星赫居然絲毫不收斂火熱的視線,甚至都快要鼓掌鼓勵‘遂徊’了。

“……”應帙硬着頭皮繼續分析下去:“本次生存賽的主題是極端天氣,所謂極端天氣包括極端高溫、極端低溫,極端降水和極端幹旱。

上一次極端天氣生存賽是幹旱,不排除主題會連續出現,但我還是更傾向于不會重複,所以,這次的極端天氣大概率就在高溫、低溫和降水裏面選擇。

而這三種情況裏,我們最需要考慮的是極端低溫和極端降水。遂,我的精神體是蛇,蛇是變溫動物,低溫情況下它會癱瘓;極端降水,即洪澇,我的蛇和應帙的羊都不會泅泳,而且應帙也不會游泳,遇上洪水我們的隊伍就會很被動。

在野外,很多時候精神體的作用比人類還重要,特別是某些特殊的情形下,例如海戰情形下魚類精神體,極寒情況下天性耐寒的精神體。

所以,為了彌補我們目前這支隊伍的短板,我們最好去找一個精神體擅泳,耐寒且戰鬥力強的特種人。”

說完結論,應帙擡手指向應募者中的一人:“依我看,這頭北極熊就很不錯。”

趁着周如翊和樓星赫全去關注北極熊哨兵,遂徊悄悄湊到應帙耳邊問:“你不會游泳?”

“不會。”應帙坦然回答。

“你居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應帙覺得遂徊的感慨有些好笑:“什麽意思?難道在你心目中,我是無所不能的?你就這麽崇拜我?”

“是啊,在我心中,你是全知全能的神。”遂徊半真半假地說。

“過譽了。”應帙垂眸笑起來,又斂起笑搖了搖頭,神色冷淡地說:“但我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厲害。我有很多缺點、陋習、不足之處,也存在知識盲區,其實我連猼訑是什麽都不知道,但又不好意思承認,便裝着聽懂了。

別過度美化我,遂徊,然後又發現我根本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完美人設,平白失望。我不想承擔這些超出我能力範疇的期待。”

“應帙……?”遂徊注視着應帙的側臉,隐約察覺向導的這段話裏隐藏着什麽,讓他心跳無端亂了序。

我得說點什麽。遂徊着急地想着。我必須要說點什麽……

應帙并不知道遂徊複雜的心思,他的話語确實意有所指,不過說完之後他就将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名北極熊隊友身上。

周如翊看完全部資料之後愁眉苦臉地看着‘遂徊’,“遂徊,真的可行嗎?這個北極熊哨兵是個D級诶?D級哨兵和普通人已經近乎沒區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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