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第45章

◎換藥。◎

藥童原本在專心致志給人按着方子抓藥, 乍然聞聲擡頭,見到一品貌氣度皆非凡, 高大俊美的男人,生生吓了一跳。

“你...你是?”

喻凜取出幾片金葉子放上去,藥童的眼睛都直了。

他伸手便想去拿,想到那小娘子楚楚可憐的樣貌,往常她也多給了不少的銀錢,不好出賣人家的陰私事。

可眼前的金葉子着實太晃眼了,便是他在藥堂坐上個二三十年, 只怕也掙不到這些錢,心下左右猶豫不決。

“不知公子是那小娘子的什麽人?”藥童打聽道。

喻凜沒有說話,又取出幾片金葉子放上去, 摞得高高的。

“夠了麽?”

藥童眼神發亮,當下心一橫,收下了。

低聲笑着說,“我瞧着公子這等品貌也不像是壞人, 只有一點,我與公子說了, 公子切忌不能往外傳。”

聽着藥童的口風,似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內情。

喻凜微不可查蹙起眉頭, 語氣卻淡如尋常,颔首,“說罷。”

瞧着藥童神秘兮兮湊過來的模樣, 他本來沒什麽疑雲的心中愈發浮現出古怪。

方氏難道不是來看孩子的麽?她是不是身子有什麽大礙。

若真是有, 上一次太醫來把脈已經能夠把出來了。

“......”

喻凜之所以進入藥堂, 一是因為她只拿了藥, 并不曾給郎中把脈, 二來是想探聽她的身骨情況,未免回去之後,她含糊其辭不肯說實情。

倒也不是因為不信任方幼眠,只為她這個人總是沉默寡言,有什麽話都藏在心裏,即便他是她的夫君,也從不見她多跟她說幾句。

還有今日他尋陸如安幫忙挪籍戶的事情,一定要讓千嶺回去好生查查。

下一息,喻凜怎麽都沒有想到。

藥童會跟他說,“那小娘子的身子沒有什麽大礙,只是她不想要孩子,又覺得避子湯藥煎起來太過于麻煩,便差我們堂內的郎中給配了避子的藥丸。”

“想必上一次的避子藥丸已經吃光了,這才過來要新的。”

喻凜的臉色巨變,避子藥丸四個字壓在他的心頭,令他不由自主震驚失态。

“你說什麽?!”

藥童被他突如其來轉變的臉色和氣勢給吓到了,忍不住哆嗦,話也變得磕磕絆絆重複了一遍适才所言。

“你沒有說謊?”男人嗓音攝出威壓,寒氣森森的臉色十分吓人。

“沒、沒有。”藥童連忙搖頭又點頭,“我說的句句屬實。”

喻凜陰氣沉沉看了藥童許久,吓得對方腿腳都軟了,金葉子都不敢拿,只覺得捧了一個燙手山芋。

真不知哪句話說得不對,讓眼前的溫潤公子瞬間變成了活閻王,只怕下一刻小命不保。

喻凜眉心不住跳動,心裏就跟烈火焚燒一般難受。

他艱澀閉眼忍下情緒,給藥童丢下一句,今日他來過問之時,不許任何人知曉,否則...

藥童都不用他過多威脅,連連點頭,“公子...”連稱呼都變了,“不不不..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照辦,決計不敢多言透露。”

喻凜擡腳走出了藥堂。

騎馬回程的路上,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昨日深夜兩人說話,他問她可想要孩子,她說猶豫了片刻便說想要。

那時候他尚且以為她的猶豫是為着今日來見陸如安,所以才遲疑,是怕他看出來,她外出私會外男。

敢情裏面真正的緣由是為着這個避子藥丸。

那時候她哄他說想要孩子,又罕見的笑,見到她笑了,他也像個傻子一般跟着笑。

原來方氏不是因為想到會和他有孩子而發自內心的笑,是因為嘲諷罷....

是覺得他的真心問話可笑,見蒙混住了他而笑。

方氏竟敢如此愚弄他!

他只覺得怒火中燒,他有何處對不起她?什麽地方做得不對?

喻凜扪心自問,自打她嫁進喻家以來,對她也算是不錯罷?

雖說一開始因為無法接受突然有個成親多年的妻子,且不了解,而有些冷落了她,可他也從來沒有對她為難苛責過。

母親和小妹總是胡攪蠻纏,他該給她的維護,優待,容忍,尊嚴,體面,諸如此類,無一不盡到了份上。

祖母和母親一直想要孩子,連帶着家裏幾房長輩一直給她送補品,小廚房每日煎着藥膳,她一直這樣保養補着身子,差不離有小半年了,依然不見有個動靜。

喻凜雖然沒有很着急要子嗣,可見祖母和母親總是這樣催促她,也于心不忍,能幫着她抵擋的地方,都幫着她抵擋搪塞過去了。

前幾日祖母又問孩子,喻凜甚至想過,方氏身子骨沒有問題,莫不是他有些什麽問題。

不如私下裏找太醫看看,他并不是什麽諱疾忌醫的人,若真是他身子有問題,也該趁早說了出來,可別因為他的緣故,白白叫方氏給他承擔了罪名。

可她呢,方氏是怎麽對他的?

她偷偷吃避子藥丸,将所有人蒙在鼓裏,把家裏憂心挂慮她的人耍得團團轉。

呵...

上一次上神節,他誠心提前邀約,為了帶着她出去散心,去靖州忙公差的那段日子,緊趕慢趕,有幾日都不得歇息,就為了早些回來,帶着她出去。

她隐瞞欺騙讓他憂慮擔心不說,又在外面口無遮攔說那些話,氣得他整日整夜無法安寝。

後面他的氣自己消了,又總想着她年歲小,在家裏沒有說胡的體己人,便也算了,不要揪到面上,讓她過于難堪。

沒想到,還有這一樁事情夾雜着,除此之外,方氏還有多少事情瞞着他?

喻凜越想,胸腔中越是怒火中燒,恨不得提着方幼眠過來面前質問,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是厭惡他?有多厭惡?不惜傷害自己的身子去吃避子的藥丸。

原來這就是被人玩弄于掌心,耍得團團轉的滋味。

幼年至于現在,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将他玩弄哄騙于股掌之中,也沒有人能夠這樣哄騙到她。

方幼眠破了很多的先例。

她真是厲害。

馬匹趕到了喻府的門前,千嶺出來複命,說方幼眠已經到家了。

喻凜冷冷看着府宅的匾額大門,恨不得沖進去找她。

可真如此,只會鬧得難堪罷了。

眼下心中百種滋味交雜,又在氣頭之上,實在不是找她理論質問的好時候,否則他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麽多年在戰場之上,喻凜最深的體悟便是,凡事要三思而後行,絕對不能意氣用事。

實則還有一點藏在內心深處的心緒,他害怕聽到方氏的答案。

不論是厭惡他,亦或是不想要懷上他的孩子...

他都不想聽。

“去工部。”喻凜冷聲,調轉了馬頭離開。

千嶺不懂自家主子為何這樣氣盛吓人,莫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事?

喻凜沒有歸家,心裏的氣全都轉向了公事。

工部和刑部,乃至整個督查司的官員,見到大都督那張凜然森寒的臉,無一不面面相觑。

紛紛自省,莫不是自家有什麽錯處被發現了不是?

趁着喻凜不注意,向他千嶺讨教問詢,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叫都督大人臉色如此難看?

千嶺也不明白內情,應當還是因為少夫人私會外男的事情,可這是上司大人的私家事,千嶺不敢多言,索性搖頭,只叫衆位官員小心謹慎些。

雖說衆位都足夠小心謹慎了,依舊被喻凜挑了不少的錯處,他比往日還要嚴苛不少,一點子微不足道的遺漏都能招罵,整個下午至晚間,兩部一司皆籠罩着沉悶的惴惴之氣。

好不容易喻凜終于走了,衆人才松了一口氣,徹底軟了下來,撈起袖子擦臉上的冷汗。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玉面閻王。”這是喻凜在刑部的稱號。

往日他溫潤少言衆人都怕,今兒冷下臉來,可算是真正體會到了,真是叫人恐懼不止。

忙碌了一下午的公事,喻凜心裏的惱怒依舊沒有消散多少。

另外,他想起來一事,那日母親叫去用膳,她在內室的妝奁臺不知吃什麽東西,他在後面詢問,方氏仿佛受到驚吓,連連咳嗽不止,還砸了手裏的東西,他手疾眼快接住了,猶記得,是一個小盒子。

後面忙着給她端茶倒水拍背,随手放在了桌上,再後來就不見了。

等她緩和過來了,喻凜問她吃了什麽,她只說是沒有吃什麽,不過是想到家裏人略微失神,說她阿弟給她做了一支珠釵。

結合今日所見到的,無比警惕機靈的方幼眠,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咳嗽,妝奁臺上的物件東西果真是“不經意”掃落的麽?

那個小盒子看起來十分古怪,細細深入想,不像是能裝珠釵的樣子。

前一晚,他與她貼身親密。

翌日想着許久沒有陪她,便想多陪她待待,一整日都帶着她玩牌,她沒有獨處的時候。

所以,那個時候她是偷吃在吃避子藥丸,當着他的面不好吃,也怕身邊的人發現,更怕過了時辰,誤了藥效,所以躲躲藏藏,慌亂不止。

細想起來,一切都捋得順了。

那個小盒子之前定然被她放在妝奁臺的某一處,而今說不定被她轉移了地方,但終歸是放在了院內,只要找找就好,玉棠閣太大了,大張旗鼓搜尋,定然奇怪,加之方氏警惕,那東西很不起眼....

喻凜思來想去,心裏已經有了謀算。

方氏這已經算是第二次愚弄他了,戳破她的謊言,十分的簡單,只需要用計謀調出那個東西,或者直接找了太醫來,給她把了脈,一切擺到臺面上就是了。

可如若是這樣,她又做何反應呢?跟她說什麽?

羞惱,難堪,無所适從,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與他解釋?還是巧舌如簧尋到新的借口哄騙他?

今日聽到她跟陸如安說要轉她弟弟的籍戶,陸如安不解問她為什麽,她不都說了。

不想弟弟妹妹如同她一般,被人掌控迎娶嫁人。

她嫁給他是勉強,是因為不得不聽從家裏人安排的結果,再者說,當初與她有姻緣的,也不是他,而是三房的喻昭,若不是三房的喻昭有了定親的姑娘,祖母看上了她,兩人也不會有這番姻緣,她早就回蜀地去了。

可她已經嫁給了他,況且當初圓房,是她先主動,他已經問過她了,是否想好了?

她雖然沒有說,卻也用行動告知他,她是想好的。

如今卻反悔。

有什麽話,不能好好擺到臺面上說,即便是不想要孩子,跟他直言又何妨,何必要這樣偷偷吃避子藥丸,将他蒙在鼓裏。

一而再再而三的戲耍。

已經嫁給了他,生米煮成了熟飯。

她還這樣防備,到底是因為什麽,難不成想要跟着陸如安,想給陸如安生孩子?

那陸如安明顯對她心有眷戀,施展不開,她還總是一口一個如安哥哥。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氣,一想到這個地方,就忍不住煩躁,今夜是避不開回去了,若是氣惱上頭,恐怕鬧得不好看。

喻凜閉眼,将心裏的氣給壓了下去。

她如此愚弄人,只需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是,何必與她多費口舌,好叫她也知道什麽叫被人愚弄的滋味。

否則攤開了說,也不能平息他胸腔的怒火。

到了府門口,喻凜隐去神色,把馬鞭交給千嶺,吩咐他,“你找個穩妥的人去蜀地,查一查方家的事,必要事無巨細,又不能驚動了方家和陸如安。”

本想叫千嶺親自去,可若是千嶺不在了,又怕方幼眠起疑心。

“是。”千嶺道。

交托了籍戶的事情,又拿到了避子藥丸,方幼眠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只是奇怪,喻凜會所他今日會趁早回家,她去碧波齋用過晚膳給老太太回了話,再折返玉棠閣,都沒見他歸家。

倒是派了一個人回來,說他公事纏身。

喻凜忙着一些總算是好。

方幼眠看了會子樂譜閑書,聽到外面起風的聲音,意識到時辰也不晚了,便想着早些上榻休息。

外間傳來請安的聲音,隔着打開的窗桕看到男人挺括修長的身姿,跨步往裏面走過來,方幼眠起身去迎。

“夫君。”她幫方幼眠接過大氅。

他看着她乖憐白淨的面龐,淡聲漫道,“嗯。”

她既然會作戲,他又何嘗不會。

從前的警惕性不夠,想着方氏是他的枕邊人,便想着與她妥協,不應當把外面的冷然淩厲帶到家裏來,對她也諸多交心。

得到的,卻是她的欺騙。

一個後宅小婦人,縱然有天大的本事,總不可能叫他栽三次。

喻凜收回視線,往浴室走去。

就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麽變化。

沐浴淨身,上榻,做事。

瀛京起風必定下雨,今夜的雨就跟第一次圓房那晚一樣,卷着風便過來了,下得好大,直吹到廊下去,守夜的人都不能在外守着了。

怕風雨吹到裏面去,雯歌帶着小丫鬟們關窗桕關門,期間聽到了裏面的嘤咛動靜,雯歌靜聲凝神聽了一會,不是她聽錯,就真的是那樣。

她清咳了一聲,囑咐廊下的人不必拿避雨的東西過來守夜了,又讓人去傳話,吩咐竈上起火燒熱水。

“.....”

又帶着人收拾庭院之內的名貴花草,有一些是花房新送過來的,嬌花的粉嫩,必要仔細呵護的。

雨水下得這樣大,只怕是要澆壞打爛了。

方幼眠的确是有些力不從心,甚至覺得她要被搗碎了。

要不是沒有在方才的親吻當中嘗到酒味,她甚至都要懷疑,喻凜今日下午根本沒有去辦公差,而是與人吃酒去了。

他躁得不同尋常,力氣也用得比往常要大,雖說到底是控制住了,并不至于傷到人。

可玩起來的花樣也多了。

他将漂亮的花折放成了好幾種新的擺位。

方幼眠想都想不到,甚至沒有在雯歌給她的避火圖上見到。

她的眼淚是因為經受不住風雨的蠶食,被迫擠壓而出。

除此之外,她的聲音也隐藏不住。

盡管是隐了又隐,忍了又忍。

耐力在風雨浪潮猛烈襲來之下一點點被擊潰打開,她忍不住,發出了很多碎不成腔的調子。

“......”

他不是吃了酒,又是因為什麽?

幸虧今夜的雨水好大,比那晚的雨還要下得大,可感受卻不同那一晚。

幸而外面的雨好大,控制不住的聲音出來了,二者相合在一起,好歹能夠掩飾一二。

一波波接連不斷地浪潮襲來之後,終于急急退去,方幼眠有片刻的失神呆滞。

還以為結束了,可又感受到了襲來的卷浪。

後知後覺意識到,不是因為沖擊的海浪停止,而是因為岸上的泥沙抵不住海浪的沖擊,被海浪卷坍陷流了。

喻凜給她擦拭,去額頭上的汗珠淚水。

“......”

等着緩了好一會,等她的呼吸勻平之後,他才接着繼續,他啄吻她的鼻尖。

磁沉暗啞的嗓音,低低問她,“眠眠,聽到落雨的聲音了麽?”

“是不是很大聲?”

他像是在讨論的雨水的聲音,又不像是,總之聽着就讓人感覺到不對勁。

方幼眠身上的力氣不足,她說不上來話,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上方男人深邃不知深淺的眸。

“......”

小半刻之後,她微微緩和過來神,這一次才是真正的沖擊。

暴雨來襲,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雨停了。

而室內的雨還沒有停。

丫鬟們過來掃廊檐下的積水,擦拭水珠,能夠聽到一些不合時宜的聲音,個個面上皆是一紅。

方幼眠忍不住在想,喻凜是不是被人暗算下藥了,他怎麽可以這樣猛然。

欺負人。

又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徹底退潮了。

她活像是去外面淋了一場雨,也如同那次一樣,裏裏外外都被雨水給打透了。

筋疲力盡到了極點。

喻凜抱着她去沐浴,雯歌帶着小丫鬟已經把熱水給拿了進來。

被放到浴桶裏面之時,方幼眠感覺到渾身的乏累都在被舒解,她疲倦趴在浴桶的邊沿,眼皮子耷拉着。

喻凜給她擦拭着身上,他的動作十分輕柔。

疲累之餘,方幼眠感覺到了自在,她舒展了眉目,睜開眼睛,半擡眼睫,看到男人棱角分明,俊逸清冷的側顏。

不知是不是錯覺,還是往常對比太明顯,又或者與他相處有些時日了。

看着喻凜的面龐,方幼眠總覺得他似乎不大愉悅。

是怎麽了嗎?

方才不是已經盡興了麽?

為什麽她會在喻凜的周身感覺到他此刻心緒很糟糕的樣子。

還想再看看确認是不是錯覺,可喻凜轉過身給她擰帕子,側過身,看不見他的神色了。

再到了後面,她着實太累了,也沒有心思留意這麽多。

喻凜背過身之後,好久沒有轉過來,方幼眠需要側過去,可她沒有力氣,只想閉上眼睛休息。

從浴桶當中出來之後,方幼眠便睡了過去。

雖說她已經徹底熟睡,可喻凜還是試探性喊了一聲。

“眠眠?”

她沒有反應。

他又微微晃了晃她,被褥當中的姑娘依舊沒有反應。

他站起身,看了她一會。

随後借着微弱的燭火,走到她的妝奁臺前,輕聲找了找。

方幼眠藏小盒子的位置很隐蔽,可到底比不過那些刺客藏身□□藥的位置,還是輕而易舉被喻凜給找到了。

拉開小幾,看到了上一次消失的小盒子。

看來上一次糊弄過了他,她也放下了心,沒有将她的小盒子換位置。

打開一看,果然就是藥丸。

喻凜拿起來看了看,又聞了聞。

他的藥匣子當中有一味補血益身的藥和這個差不多,只是比這個要小一些。

不過,不留神,多半是看不出來的。

方氏警惕,難保不會被發覺,喻凜想了想,她未必能夠察覺到。

今日行了房,明日她定然要吃藥。

今日替換,若是明日她發覺了,那便攤到明面上說,倘若不能發覺,那就...不能怪他了。

喻凜去了側寝,打開那個藥匣子,找到藥瓶子,一顆一顆替換了方幼眠的避子藥丸,原封不動放了回去。

方幼眠翌日直接睡到了午膳時分。

渾身酸疼得要命,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喻凜給她上了藥,因為沒有那麽疼了。

喻凜好幾次背着她放藥,動作的确輕柔,有一次還是被她發覺了,親密的事情已經做過了。

她又很累,并不扭捏由着他上藥。

“夫君今日不忙麽?”見他還在,方幼眠問了一句。

想到昨日入睡之前喻凜的不對勁,她多看了一眼,喻凜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麽變化,

想來是她的錯覺,累到晃眼了。

喻凜搖頭,“陪你用了午膳再去,昨日累到你了。”他揚起唇笑,伸手碰了碰她的步搖。

即便不是碰臉,方幼眠還是有些不适應,她垂下眼,“......”

用過午膳,喻凜入書房找卷宗,他讓千嶺去庫房拿東西,方幼眠把鑰匙遞給了雯歌,讓她帶着千嶺過去。

小丫鬟們撤走了膳食,正收拾呢,室內的人基本都不在了。

這是難得的好機會。

喻凜手上在翻動書架,餘光透過銅鏡,留意着她那邊。

方幼眠果然動作了,她坐在妝奁臺前。

雖然隐蔽,可喻凜還是看到她彎腰拿了小盒子,打開裏面拿了藥。

她似乎沒有發覺,只拿了出來,很快便放了小盒子回去。

喻凜給她留了餘地。

他轉過身,蹙眉道,“忽想起忘了交托千嶺還要找個東西...”,他把卷宗放到桌上,最後出去了。

能夠感覺到方幼眠留意着他的動向,路過長廊不見他之後,她停留看了一會子,才收回眼。

喻凜繞過後廊,藏身在側寝的暗門之後,看着方幼眠取出那顆藥丸.

她好像是發覺了,正在看,“......”

【作者有話說】

來啦來啦~感謝在2024-06-09 23:57:30~2024-06-10 23:58: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月火山 10瓶;小王的看看看文日常-、喝茶π嗎 5瓶;愛吃檸檬的兔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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