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
試探
宴争跑去開門,許生生站在門外,看見是他,沖他甜甜一笑:“宴哥哥。”
宴争蹲下身子,問:“生生怎麽了?”許生生看着才五六歲的樣子,這裏是冬天。而她穿着單薄的體恤,伸出小手拽着宴争的衣服。
“我媽媽出門了,你們可以幫幫我嗎?”許生生低下頭,說。
沈渡走過來,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當然可以,發生什麽了?”
許生生見兩個人同意,拉起宴争的手就往那頭跑。
沈渡笑着追出去:“慢點。”
許生生回頭俏皮一笑:“哈哈,渡哥哥你男朋友要被拐走了。”
沈渡耳朵一紅,心跳加速。
宴争在前頭,也不知道表情是什麽樣。
許生生拽着宴争進了屋。家裏很溫馨,還有一只白色的貓。沈渡進了屋,左看看右看看:“生生,出什麽事了?”
許生生一臉不好意思:“我不會做飯,媽媽給我的錢我忘記放哪了……”
宴争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宴哥哥給你做飯吃。”
許生生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問:“真的嗎?”
宴争認真地回答:“當然。”
沈渡看了一眼表:“這麽快馬上11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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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争看着許生生柔聲問:“生生餓不餓?”許生生點點頭。
沈渡拉起許生生的手,把她帶到沙發坐下。貓咪順着味道就過來了,伏在許生生腳邊。
許生生坐在沙發上,很安靜地看電視。
沈渡走進廚房,宴争已經開始準備東西了。“你還會做飯?”沈渡倚在門邊上。
宴争一臉不可思議:“你不會嗎?”
沈渡搖搖頭:“嗯……不會。”
宴争說:“一個人總不能一直吃外賣,四年級的時候我媽就開始教我做飯……”
沈渡點點頭,說:“其實我和師幽清是好哥們,來到這倒是很少說話了一般是他做飯。”
宴争笑笑:“我和世念離得遠。”
許生生偷摸看向兩個人,眼珠子一轉。
她小跑到沈渡身邊,拽了拽他的衣擺。宴争外頭穿着大衣,裏面穿的是白色針織毛衣,這一拽差點脫線。
“?”沈渡一臉疑問,許生生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沈渡被她神神秘秘帶進了屋。“怎麽了?”沈渡問。
許生生笑笑:“渡哥哥,你和宴哥哥吵架了嗎?”
沈渡一時摸不到頭腦:“沒有啊……”
“那你們兩個怎麽話這麽少而且之間很生疏?”許生生很不理解,自己看到的小情侶都是手牽着手,親個嘴,叫對方寶貝之類的。
“有嗎?”沈渡問。
許生生一下子加到了音量:“當然有!別人都和男朋友說情話,你沒說。他們會牽手的,你也沒牽。他們……還會親嘴的。”
“?!”沈渡一顫,捂嘴了許生生的嘴。
“你擱哪看的?”沈渡問。許生生扒開他的手,雲淡風輕地回複:“電視上都是這樣的。”
沈渡只覺得晴天霹靂,一個孩子啥都懂了。
許生生笑咪咪地看着他,來了句:“宴哥哥不會是害羞吧?可是之前有很男孩子來啊,你都不會害羞的。”
沈渡心裏吐槽:這也太渣了吧。
沈渡看着她,解釋:“之前的那些男孩子,哥哥并不喜歡……”
還沒說完,許生生就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哦~因為喜歡所以哥哥看到宴哥哥就害羞了!”
沈渡直呼這孩子腦回路很……超前。許生生拍拍胸脯,像極了媒婆:“哥哥別害羞,生生會幫你的。”
“生生?”宴争的聲音從客廳傳過去,不知道為什麽沈渡有點心虛。
“我在這呢!”許生生開心地回應。宴争聽着聲音,打開門。
許生生歪頭問:“怎麽了?”宴争回答:“飯好了。”
許生生應了一聲,走進客廳,走的時候還不忘看沈渡一眼。
沈渡咳了一聲,宴争走過來:“你們剛才幹什麽呢?”
“沒……沒什麽。”沈渡說,沈渡磕磕巴巴的聲音引得他懷疑。
“真沒什麽?”
“沒什麽。”沈渡擠出個笑來。
宴争又看了他一會:“別騙我。”
宴争轉身離開,沈渡緊随其後。許生生吃着菜,看向沈渡。
“生生,我們走啦?”宴争來到門口,換上自己的鞋。
“不嘛。我還想你們在這玩會。”許生生撇嘴,撒起嬌來。
宴争着實看不了小孩子撒嬌,最後妥協坐在了沙發上。沈渡坐在他邊上,中間擱了十萬八千裏。
腦子裏都是許生生說的話。如果真的問對宴争什麽感覺,大概是見第一面的時候覺得他好看,後來來到這兒,就有了些許好感……
要是真的說,和宴争在一起,沈渡其實是有些拘束的。
對于沈渡而言,宴争現在在他心裏,屬于那種很暧昧的存在。
宴争似乎沒在意這些,這會兒正翹着二郎腿看電視呢。沈渡用胳膊碰了碰他,宴争慵懶地看過來一臉問號。
沈渡坐近了些,小聲道:“任務。”宴争說:“嗯,我記得。”
不明所以的許生生看到沈渡主動靠近,笑的合不攏嘴。一個小孩現在像月老。
門鈴響了,許生生去開門,她媽媽回來了。
許生生見了媽媽嘴就忍不住了,開始說這說那。
她媽媽很感激宴争給她女兒做飯,非要請他們吃飯。
宴争拒絕了,理由是:他今晚要去醫院。
回到家,系統開始響了:“現在為二位提供npc基本信息。
桌面上出現一張紙,上面寫着名字,貼着照片:
1.方榮,年齡:64歲,女,與趙秦居住在一起。
2.趙秦,年齡:66歲,男,與方榮為合法夫妻關系。
3.蕭圭顏,年齡:29歲,女,離異。
4.許生生,年齡:6歲。女。與蕭圭顏為母女關系。
宴争看着名單點點頭,沈渡說:“這四個人只剩下趙秦沒見過了。”
宴争說:“蕭圭顏見的面不多,不過挺好一人。生生……很乖。”
沈渡似乎想起什麽,說:“這個副本,我記得叫《生生》……”
宴争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會這麽明顯吧?”
沈渡也覺得自己的觀點有些好笑:“嗬,也是。”
“會不會是障眼法?”宴争問,“或許,要找機會見到趙秦。”沈渡說。
大廳裏,兩個被“遺棄”的玩家一言不發。梅世念時不時看向師幽清但是就是不說話。師幽清聳聳肩,似乎有些尴尬。
分明先前沒這麽尴尬,如今卻覺得尴尬至極。
梅世念一會摸摸頭發,一會摸摸鼻子,就是沒閑着。
“要不咱倆想想辦法?”師幽清開口了。
梅世念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心想:他說話了!終于說話了!尴尬死了!
“那我們能怎麽辦?”他問。
師幽清被這句話問懵了,石化在原地。
心裏想:他怎麽一說話就把人堵死了?
他的雙手搭在膝蓋上,這個時候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膝蓋。
系統的聲音出現的恰到好處:“由于系統原因,接下來将為二位安排新的副本。”
兩個人眼睛一亮,都松了口氣。
“請準備好。”
他們進了電梯,開始傳送。
待他們想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片森林裏了。“?”他們一頭霧水。
“歡迎來到《黑林》副本,該副本唯一主線任務為每人擊敗10只怪即可。”
師幽清一聽笑了:“太簡單了吧!”
梅世念笑了一下,以作回應。系統為他們頒發了武器,兩個人在諾大的森林裏游走,時不時蹿出一只猴子,把梅世念吓得半死。
“嘀咚。”一聲異響傳入他們的耳中,師幽清一臉興奮:“來活了。”梅世念有些擔心:“別沖動。”
梅世念握着他的胳膊,他手心的溫度恰到好處,師幽清的心跳不覺快了,真怪。
樹叢發出急促的聲音,一頭人身獸臉的怪物跑了出來。
那玩意,頭上頂着鹿角,嘴角都是血。
還不停流口水,可把梅世念惡心壞了。師幽清擡擡下巴,站在了梅世念身前:“小心點,別受傷了。”
梅世念默默移了位置,怪物不由分說發起攻擊。
師幽清腳一抽,移了位置。梅世念握着刀,轉了轉手腕。他對準了怪物的脖子,腳一點飛了過去。
一刀見血,怪物疼的直叫。平日裏,梅世念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個時候卻殺人不眨眼。
師幽清眼見這個怪物要被梅世念搶了,就沖過去補刀。最後,怪物死的很慘,全身不知多少個刀口。
“梅世念+1”系統播報着。
師幽清眼見這樣下去不行,對方已經得到一分了。這場游戲是需要競争的,最後只能有一個贏的人。
他提議:“我們分開走吧。”梅世念不解:“分開走,挺危險的。”
師幽清撇嘴:“這個游戲需要競争。我們一起走容易搶怪。”
梅世念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對,點點頭,踏上了另一條路。
另一邊,宴争和沈渡想了一個多小時如何偶遇趙秦。
宴争有氣無力地說:“不如出去逛幾圈。”沈渡很贊同他的看法。
兩個人下了樓,走出大門。街道上人很多,但是很怪。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早上的時候還不是這樣,中午就成了這副局面。
宴争覺得後背發涼:“怎麽回事?”沈渡看了看:“或許是系統bug修好了。”
那些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處,一直往前走,橫沖直撞的。
這下真的像游戲裏的npc了。
他們微微嘆息,并肩而走。來到一個公園,正好碰到了方榮。
她坐在椅子上,一個老頭把棉花糖遞給她,“那個應該就是趙秦吧?”沈渡擡了擡下巴。
宴争:“應該是了。和方榮在一起的應該沒別人了。”
宴争選擇主動出擊,可轉而一想,方榮不認得自己。
于是他對沈渡說:“方榮應該認識你,你去打招呼。”
“行。”沈渡答應下來。
他剛要邁步,又停了下來。
“你和我一起。”沈渡補充。
宴争點點頭,二人來到方榮面前。沈渡笑起來:“方奶奶。”
方榮和趙秦肩并肩坐着,她擡起頭看着兩個人。
“小渡啊。”她笑的慈祥。她又看向了宴争問:“這位是……?”
沈渡心下一緊,他瞅了眼宴争,有些猶豫。宴争率先開口:“我是沈渡的……男朋友。”
說這話的時候,他眉毛微動,寒風吹過宴争的發尾,風都知道他在說謊了。
沈渡有些不自在,臉上出現紅暈。
方榮笑起來,誇道:“哎呦。小夥子長得真好看,叫什麽名字啊?”
“宴争。”沈渡替他回答。趙秦出聲了:“好名字,和你多配啊!”
……
他們匆匆告別,宴争覺得奇怪:“今天早上方榮不是還……”
他看了眼沈渡,沈渡也覺得奇怪。
他決定先從方榮和趙秦下手。
宴争扭頭看向湖面:“我們去別的地方逛一逛,好不好?”
沈渡猜不透他的心思,但還是想順着他:“好。”
這句話很輕,如羽毛一般飄入宴争的耳朵中。
從來沒人會用這麽輕的語氣給他說話。
即便是梅世念,也從未這麽輕過。
沈渡和宴争走出公園,走過超市,走過人山人海的地方。
他們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這沒有人。
幾抹黃色映入眼簾,“現在幾月啊?”宴争把手放進口袋裏。
沈渡回憶着:“手機上顯示的是一月。”
“一月幾?”
“我再看看。”
“嗯。”
“一月二十五。”
天色不知道從時候開始發黑了,雪白開始飄落。
宴争擡起頭:“這兒的時間真快。”
“一月哪來的花?”沈渡指了指那邊一片黃色。
宴争說:“你忘了咱這是在副本,不是現實世界。”
沈渡低笑一聲,他不知道為什麽笑,就是聽到本能地笑了。
“我想去看看那些花。”
“去吧,我陪你。”沈渡見宴争鼻子都凍紅了,就把自己的圍脖取下來給了他。
宴争笑道:“謝謝了。”
他們走近了,發現是迎春花。
“在小的時候,我很喜歡迎春花,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它開的早。”宴争的手指輕輕撫過迎春花。
沈渡靜靜聽着他說,宴争看向他:“太冷了,不然你先回去吧。”
沈渡想都沒有就拒絕了:“不。這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太危險了。”
宴争摸了摸圍脖:“你忘了?這個游戲最後只能有一個人活着。”
沈渡搖頭:“我沒忘。可是我偏偏覺得,所有人都應該活着。”
宴争看向他,二人的衣擺被風吹動。
“你……說的對。”宴争說。
“努力,活着。”沈渡一字一頓道。
“你剛才說小時候喜歡迎春,那現在呢?”沈渡想到了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宴争笑了笑:“牡丹。”
沈渡愣了一下:“為什麽?”
“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牡丹花張揚,熱烈還是富貴的象征。”宴争解釋。
“哦?”沈渡來了興趣。
“卿卿正年少,盛如紅牡丹。”宴争盯着沈渡,說出這句話。
沈渡聽着,不能确定這句話是不是說給他聽的。
“回去吧,你的手都紫了。”說着,宴争一把抓住了沈渡的手。
沈渡的手一顫,“真暖。”沈渡說。
宴争沒有答複,只是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