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單曲循環
單曲循環
本科就是top級學校，畢業後又自己創業做了老板。鄭雲天不敢相信，這種厲害的角色居然就在身邊。他說不出別的話來，只能幹巴巴地說好厲害。
沉舟感慨：“我創業也是被逼的。現在根本不給文科生活路，馬上要畢業了還0 offer的比比皆是。我們只是學了文科而已，又不是犯了天條了，真的是……”
鄭雲天想到自己找實習的痛苦精力：“理工科也沒好到哪去。”
沉舟又道：“昨天我去拿快遞的時候，看到有個姑娘拆了一堆我們專業考研的參考書。唉，幹什麽想不開，非得來考文科的研呢……”
鄭雲天忽然就想到了江盡帆，那個出身理工科卻考了兩年文學的女孩。思及此他無奈道：“可能是因為熱愛吧。”
畢竟是創業老板，沉舟還是很忙的，每天在線時間都很短，回消息自然也不是很及時。鄭雲天對此表示理解，公司剛起步，總是耗費心力的。
不過沉舟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并沒有因為自身的優秀就在他面前有什麽優越感。在他們難得閑聊時，沉舟偶爾會指點鄭雲天一些社會的風向。有時鄭雲天不自量力地試圖談論文學，沉舟也沒有因為他犯的錯誤而嘲笑他，只是用簡單的語言點撥出他的錯誤。
當時鄭雲天還笑道：“我竟然在社交軟件上學文學。”
不過這些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沉舟太忙了，所以并沒有時間和他線下見面。再加上後來鄭雲天和江盡帆兩人逐漸互相信任而日漸親密，鄭雲天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通過社交軟件來排解心中苦悶了。
于是五月份的時候，他和盡帆一起卸載了社交軟件。
他和沉舟交流的時間算起來也不到一個月，随着軟件的卸載，他也漸漸把這個人忘到腦後去了。
沒想到他們在過了這麽長時間之後見面了。
鄭雲天随手一點，進了沉舟的主頁。在線信息那裏也沒顯示，他有些意外：“你也很久沒登錄了啊。”
沉舟抱着膝蓋，随意道：“是啊，太忙了沒空。”
“太忙了你還跟着我到處亂走。”
沉舟伸出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不識好人心啊你。”
鄭雲天笑了。他的眼圈還因為剛才的難過而泛着詭異的紅，再加上面色有些蒼白，這個時候笑了看起來很是滑稽。
沉舟頗為嫌棄地看着他：“噫，你這樣看起來醜醜的。”
鄭雲天揉了揉眼睛，把臉上的斑駁擦掉：“無所謂，我知道自己其實是帥哥。”
“……6，把你的自信分我一半就好了。”
鄭雲天随手點開了“沉舟側畔千帆過”的簽名，看到那幾行英文時微微蹙眉。
——I want that oh my oh my OMG.
——I want that right now that you and me.
——I want that oui merci, no c'est la vie.
——I want that.
——I want that.①
鄭雲天轉頭問她：“你的簽名是什麽意思啊？乍一看好像都認識，但是仔細一想又看不太懂。而且似乎還混了別的語言進去？”
“啊，那個啊，”沉舟将腦袋枕在膝蓋上，“就是歌詞而已，沒有什麽很特殊的意思啦。有一行可能看不懂的那個是法語。外國人寫的歌詞都這樣，聽着挺好聽的，仔細一看意思其實都……嗯……”
她兩手一攤：“你懂的。”
鄭雲天看着這幾行字，莫名覺得好像有點熟悉。
他是在哪見過來着……
沉舟又開口：“你要是好奇的話，可以搜一下歌詞聽聽原曲。我覺得還挺好聽的呢。”
“……也是。”
鄭雲天直接把“I want that oh my oh my OMG”這句話輸入到了浏覽器的搜索框，不一會兒就跳出來了檢索結果。
這首歌叫《I want that》。
更眼熟了，鄭雲天微微蹙眉。
“你當時就問過我的。”
沉舟冷不丁地突然開了口，吓了鄭雲天一跳：“什麽？”
沉舟看着他：“我說，你當時其實問過我的。你問我簽名是什麽意思，我說是歌詞。”
“……”鄭雲天怔了怔，忽然記起來大概三月底的時候，自己沒話找話說，就問了沉舟她的簽名是什麽意思。
那時他好像是和江盡帆因為什麽理由交流地少了，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态，鄭雲天就主動去找沉舟了。
哪怕沉舟有時候忙的根本不回他的消息。
“還真是，我竟然現在才想起來。”
沉舟看着他，輕輕地笑了：“所以，現在搜到原曲了嗎？”
看着這個歌名，鄭雲天微微蹙眉。更眼熟了，但是只是之前自己問過沉舟這首歌的緣故嗎？
好像不是這樣的。
自己在哪還見過呢……
鄭雲天又打開了音樂軟件，輸入歌名之後點擊了播放。
前奏的鼓點非常強烈，震顫着他的耳膜。鄭雲天随着節奏緩緩打着拍子，聽到有點性冷淡的歌聲。
“啊……”他忽然發出了短促的一聲驚嘆。
鄭雲天迅速打開V信，點擊和江盡帆的聊天框。他打開聊天記錄，直接在上面搜索“I want that”這三個單詞，一條消息記錄瞬間就跳出來了。
——我剛剛散步的時候，音樂一下播到了我備考那陣經常單曲循環的一首歌。瞬間那種難受的勁兒就上來了。
——什麽歌啊？
——《I want that》。
這首歌是……江盡帆以前會單曲循環的歌。
鄭雲天呆坐在臺階上，看着陽光從樓道轉角的窗戶裏透進來，照亮樓道裏的一角。
沉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音樂還在耳機裏播放着，歌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性冷淡。
那段日子，盡帆就是聽着這首歌在外面散步散心的……
音樂還在耳機裏播放着，始終沒有停過。一遍播放完了，就接着播第二遍。
鄭雲天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旁邊鐵質的樓梯欄杆，冰涼從接觸到的那一塊皮膚蔓延開來，席卷全身。
明明還在冒汗，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戰栗。
鄭雲天打開手機，點開何麗警官的對話框，哆哆嗦嗦地發着消息：“你們找到盡帆的手機時，上面是不是在播放音樂？是不是一首叫做《I want that》的歌？”
本來他以為要等一會兒才會收到回信，但很快上邊就有了“對方正在輸入”的顯示。
何麗：“你怎麽知道的？”
果然。
鄭雲天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不能再坐在這裏了。
鄭雲天匆匆忙忙地站起身來，踉踉跄跄地向着樓道一側的安全門走去。
音樂的鼓點在耳中響起，讓人心潮澎湃，腳步在不自覺中踩上了節奏。然而下一秒他踩了個空，接着就左腳絆右腳，重重地崴了下去。
“啊——”
身體的重心在那一順間向後仰去，鄭雲天猝不及防地滾下了樓梯。
堅硬的臺階撞上了他的身體，鈍痛之中他隐約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緊接着頭頂就傳來一陣劇痛，鄭雲天兩眼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