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姐姐
姐姐
洛銜霜坐着,趁着人還沒到趕緊問長寧:“不是,他莫名其妙來我這幹什麽?不是一直都不管我的?”
長寧聳了聳肩,趕緊解釋說:“哎呀我剛在路上看到他了,似乎是從辰妃或者允貴妃那折回來的。估計是不想看見辰妃,又怕人家允貴妃不願意見到他呢。”
洛銜霜撇了撇嘴,看看秦姝言。後者坐在一邊品茶,還沒注意到洛銜霜一直藏着的傷。秦姝言說:“還以為什麽呢,來清淨一下?”
“那挺好,別整些什麽事來就好。”洛銜霜呼了口氣,看人要到了就不再說話了。
三個人都裝作剛剛知道皇帝來了一般,紛紛站起來行禮。
皇帝擺了擺手,道:“好了。下棋呢?”
“嗯。”
長寧同時出聲解釋:“今日不忙,說着想來和母後切磋一下棋藝的。”
皇帝點了點頭,走過來看了看棋局。
他看的間隙裏,洛銜霜一直看着秦姝言,因為剛剛起身那一刻手上的傷被秦姝言看到了。
秦姝言方才拉着洛銜霜的手,抓緊了時間耳語:“為什麽沒告訴我。”
“不礙事,蹭到一下而已。”洛銜霜搖了搖頭,回收握了握秦姝言的手。
這會兒秦姝言一直看着洛銜霜,明顯是有話想說的,但礙于皇帝在這一直忍着。
過了會兒,皇帝道:“看樣子是不相上下啊。”
洛銜霜一時間不确定該說什麽了,往旁邊走了半步挨着秦姝言。長寧适時接過話:“母後讓着我罷了,平日裏我可下不過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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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銜霜皮笑肉不笑地接:“怎麽會,沈先生教得很好啊,我很尊重對手的。”
到底洛銜霜在皇帝這裏的形象始終都是心思單純又不争不搶的,所以她說什麽并不那麽重要。
也是好在皇帝只是來一起用個午膳,下午便有自己的事要忙了,洛銜霜也就在席間提了自己的打算:“皇上,臣妾可以下午出宮逛逛嗎?”
皇帝并不拒絕,當下就直接應了:“當然好啊,整日在宮裏呆着你倒是不習慣吧?要不派幾個人跟着?”
洛銜霜盯着他,一時把握不住皇帝這是不是在試自己。洛銜霜折中道:“可是我覺着去寺廟的話人多了是不是不太好?”
“誰說要近身跟着了啊?”皇帝笑笑,說,“不過遠遠看着,免得出什麽安全問題。”
洛銜霜更覺得皇帝就是故意的。不過也是,生性多疑,怎麽可能真的完全相信她一點都沒有想什麽心思呢?
有人跟着,他總是要放心些。
洛銜霜面上帶笑,心裏早就嘀嘀咕咕吐槽好久了。沒等洛銜霜說話,皇帝就像又改了主意,說:“罷了,有人跟着你也不自在,自己出去玩吧,注意着安全便是。”
洛銜霜點點頭,不再說什麽了。
皇帝一走,洛銜霜确認了沒留人,便不再忍着話了,說:“不是,他至于嗎?”
“至于。”長寧和秦姝言齊聲道。
秦姝言說:“他本就是那個性格,倒是正常。”
長寧點了點頭,說:“我下午還是要念書,先走了,不跟你們去了。給我帶個山海樓的佛跳牆啊。”
“哦。”
長寧走後,秦姝言才拉起來了洛銜霜的手,她說:“好吧,傷不重,那痛不痛?”
洛銜霜搖了搖頭,眼睛根本不離開秦姝言。秦姝言可不信她了,說:“騙人。”
“真的。”
“洛銜霜。”秦姝言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語調依然沉穩,但又還是讓洛銜霜覺出來了幾分異樣的嚴肅。
洛銜霜趕緊說:“怎麽了?”
秦姝言嘆了口氣,語氣平靜:“你是不是……還是不信我?”
“沒有。”洛銜霜一時間還是有些不明就裏,但還是下意識就否認,拉住了秦姝言的手,說,“不是,我只是早習慣了,這點小傷而已,真的沒什麽的。”
“那你為什麽非要遮遮掩掩不讓我看見?”
“就是怕你看見了之後又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洛銜霜輕輕呼了口氣,很認真很認真地看着秦姝言,說,“姝言,這麽說吧,凡事它總會有一個過程的,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好,是你以前沒怎麽接觸過,萬事都會有做得有瑕疵的地方。”
洛銜霜頓了頓,繼續說:“所以我一直想說的不是你一定要做得多好,只是說你有興趣,那我教你,出了什麽事我都在這給你攔着。對自己寬容一點,不要總是怪你自己。”
秦姝言抿着嘴,點了點頭,還是說:“可是銜霜,不管怎麽樣,有什麽問題,你總該讓我知道吧。可能的确以往的你我都是一路這麽過來的,但是現在到底不一樣了啊,現在你的身邊也可以有我的。人,總是會疼的,就算不能夠說了就不疼,但只是,你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總有人是一直在關心着你的啊。”
“還有,我聲明一個觀點。我學這些,不是興趣,是我希望将來有這麽一天,我能夠與你并肩,而不是仍然被你護着,你明白嗎?”
洛銜霜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是啊,從一開始,秦姝言就不是想讓她一直站在身前的。她們從始至終都該是并肩而行的關系。
只是最開始,洛銜霜對秦姝言生出的是保護欲。她想讓秦大小姐開心些,讓那個出現在一片燈火裏的姐姐平安走過接下來的年歲——就算秦家傾覆,也總是有人能夠護她無虞。
“可能從最開始見到你的那一次,聽到的關于你的消息,都是在邊疆上,你們的捷報。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想的都是有朝一日,你我站在同一條線上。而到聽聞洛家蒙難,我又不止是想與你并肩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累了回頭看時,會發現我能夠站在身後,讓你也有人可以依靠的。”
洛銜霜看着秦姝言,說:“抱歉啊,姐姐。”
洛銜霜閉了閉眼,再看向秦姝言的時候似乎有什麽不一樣的了。洛銜霜說:“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了,好不好?”
秦姝言一向拒絕不了洛銜霜的要求,尤其現在還是一副有些委屈,但很認真的模樣。秦姝言說:“嗯。那現在我們去看看京城的夏,好不好?”
秦姝言帶着洛銜霜在蘭河邊上走,洛銜霜也不問去哪,就一直拉着秦姝言。
沒過多久,洛銜霜和秦姝言便坐在了一間屋子裏。兩人坐在窗邊,院子裏開遍了四季。
洛銜霜說:“我是哦怎麽神神秘秘的,原來是簪花啊?”
秦姝言頗為驕傲地點了點頭,說:“洛大小姐沒試過吧?”
秦姝言看主人家帶着花回來了,便也就站起來了。
秦姝言拿起一枝花,問:“我可以試試嗎?”
“當然啊。”主人家笑盈盈地道,遞了一支花給秦姝言。
秦姝言站在洛銜霜身後,一手搭着洛銜霜的肩,調整了一下鏡子,試探着把花簪上,說:“痛的話叫我啊,免得我沒把握好分寸。”
洛銜霜想點頭來着,但突然又想起來不太合适,便又說:“知道了。”
“我喜歡另外那個,藍色的。”洛銜霜在秦姝言轉身拿花的時候,也回過頭去看了看,挑中了一枝藍色的花。
“好好好——”
等洛銜霜的弄好了,秦姝言便坐下來,很自然地說:“銜霜,禮尚往來,要不你幫我弄好了?”
洛銜霜自然是答應的,她站起身來,挽着袖子拿起花,仔仔細細考慮了好一會兒到底該放在哪好看。
有那麽一瞬間,秦姝言覺得洛銜霜都要把最後效果想象出來了,洛銜霜終于動手了。
等一切都做好,洛銜霜俯下身看着鏡子裏的她們,說:“好看吧?”
“好看。”
“我說的花。”洛銜霜透過鏡子看向秦姝言。
秦姝言也毫不猶豫,回答說:“我說的是人。”
片刻之後兩人相視而笑,秦姝言站起來,說:“回去給你畫一幅畫,如何?”
洛銜霜向來收拾東西地主人家點了點頭表示謝意,又轉向秦姝言,說:“不好。”
“為什麽?”秦姝言反問,“不相信我的畫是吧?”
洛銜霜笑嘻嘻地挽上了秦姝言的手,說:“我不要畫我的,要畫就畫我們倆,我覺得剛才鏡子裏的我們倆就很好。”
秦姝言突然笑了起來,她道:“好好好,就畫我們。”
洛銜霜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說:“我們去西郊長陵寺看看吧,不是說那邊很靈的嗎?”
“好。”
長陵寺,青紫色的煙霧缭繞,洛銜霜拉着秦姝言,遠遠地看着什麽,便拉着她過去。
秦姝言知道是什麽,所以只是笑了笑便由着洛銜霜拉自己過去了。她說:“你信嗎?”
“信啊。”洛銜霜說。
“好,那便求一個。”
所以片刻之後洛銜霜和秦姝言的手上都多了兩條紅色的手鏈。
“這個啊,能保平安消災厄的。那個的話就是姻緣了。”
寺外。
秦姝言回頭看着黃色的院牆,伸出院外的一直桂花散着幽香。她問洛銜霜:“許了什麽願啊?”
洛銜霜故作神秘,湊到秦姝言耳畔,說:“許的……桂花開遍時,太平花滿城。”
“怎麽還神神秘秘上了?”秦姝言哭笑不得,換了個手勢牽洛銜霜。
洛銜霜理直氣壯地應:“你不知道嗎?願望說出來了就不靈了。”
“好好好,所以悄悄地說就聽不見了是吧。”
洛銜霜點點頭,笑得像是個孩子,她說:“哎,年紀大了不懂,正常。”
“嘿——你還說上我了?一年而已,至于嗎?”秦姝言笑着敲了一下洛銜霜的額頭。
洛銜霜說:“好啦好啦,還有一個願望。”洛銜霜壓低了聲音,說,“許了,秦姝言平平安安。”
“巧了,我許的是……洛銜霜前路順遂。”
兩個人又走了一段路,秦姝言突然說:“顧少将軍,還活着,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