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前桌轉了個頭，本來想跟于晏說句話的，卻被拍桌子的聲音吓了一跳，立馬轉了回去。

講臺前站了個女人，重重的把書摔在桌子上，沒好氣的撇了眼全班。

又吃火藥了？于晏暗想，默默的收拾桌子。他把書堆得老高了，就露出個頭發稍在外面。

女人從盒子裏拿了一根粉筆，就往于晏頭上扔，好巧沒巧，沒打中。

還沒從氣憤中緩過來的女人被一聲敲門聲給拉了過去，門口站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少年。

“餘老師，接待一下轉學生”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把少年留在了那就走了。

全班同學都瞪大了眼睛，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麽水嫩的男孩，他眉眼動人，右眼角有一顆極其少見的紅痣，白色衛衣裏露出精致的鎖骨，黑色長褲似乎短了一截露出了白皙的腳裸。

“同學介紹一下自己吧！”餘升兩手撐着桌案邊，低着頭看着書本。

少年壓低了帽子，遮住了整張臉，默了片刻後他才開口“江綏！”

兩個字後又是一片沉默，全班同學你看我我看你，想讨論這個新同學也不敢，因為講臺前站了個女人，全程黑臉默不作聲。

餘升是他們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平時這人狠話不多，尤其是那張沉下去的黑臉影響極為深刻。

上學期，全班模考的時候有人作弊被餘升逮住了，那人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苦學英語學到進醫院。大多都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會這樣，只知道他們這個班主任臉黑下來了覺對沒什麽好事。

江綏被安排到了最後一排，挨着于晏的。

還沒熟睡的于晏，發覺身邊有人，掙了一只眼。

江綏正在收拾東西，他從包裏拿了本書出來和一只筆，然後端正的坐着認真聽課。

于晏覺得這人眼熟，腦筋轉了好久終于想起來了，他不正是隔壁302的年輕小夥子嗎？

細巧，這小子還挺好看。

就這麽，于晏盯了他一節課的時間，也不管手麻脖子疼的。

江綏覺得不自在，卻也沒多說就這麽任由他看，沒想到他注意力夠強足足忍了一節課。

“看夠了沒？”

低沉的聲音響起，于晏回過了神。

他笑着，聲音很輕，又湊近了點。

這時江綏也轉過頭來，兩人臉離得很近，近到呼吸都能感受到。

于晏收了收向前伸着的身子，尴尬的說着“你身上有股清香”

玻璃窗口有一個石頭大小不規則的洞，窗外枝丫風搖曳，落了一地樹葉，風吹進來有些涼意。

于晏打了個寒碜，不知是剛離得太近，還是風在作祟的緣故，他總覺得面前這個人自帶憂郁感。

“江綏是吧？”他又正了正聲，問道。

江綏沒有作聲，而是很快轉過頭翻看書本。

初春的天氣多變，天空已經累積了好些灰蒙蒙的雲朵，剎那間就下起了小雨，呼呼作響的風愈加大了些，連着這枝丫也晃動了起來。

窗口的洞子斜飄進了好些雨點，水珠子也落了一桌子，還好于晏沒有趴桌子上，不然不止是落在桌子上還要落在他這個人身上了。

于晏“啧”了聲，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書籍，接着靠在椅背上，慵懶的望着窗外。

江綏頓了頓翻頁的手，也側了個頭來，看着窗外。他這個方向不僅能看見外面的大雨嘩嘩，還能看見于晏。

側臉看着鼻子挺拔，眼睫細長，寸頭下有一張雄厚的英氣，脖頸有一道小疤已經結好了痂，他膚色有些淡黑，看上去是前不久剛曬了太陽。

江綏眼裏多了些寂寞，如果他沒有得病是不是會有很多朋友？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多年，以至于快忘了朋友是什麽樣子的了。

以前隐瞞病情接近，只為的是想成為朋友，然而他們那些人抛棄了他。

富江中學是個新的開始，可江綏已經沒有大膽的勇氣了。

朋友是個奢望的東西，有背叛，有侮辱，有提心吊膽。

他收回思緒後，魂卻不定的擾亂他。讓他無法認真聽起課來，連手中握着的鉛筆也被他扳斷了。

不知不覺已經中午了，空落落的教室只剩下江綏。

他從包裏摸了摸，發現自己的藥并沒有帶來。等了半刻，他起身下了樓。

教室在三樓，他從右邊的樓梯口下去的，到了樓底他卻看見了于晏一個人靠在柱子邊。

江綏沒有上前，遠遠的看着。

只感覺自己肩膀被人給摁了一下他才緩過神來。

“這不是新轉來的同學嗎？”

江綏往側邊退了退，他肩膀上的手臂也跟着落了下來。

那人踉跄了一下，最後站穩，壞笑道“怎麽？手都搭不得了？”

于晏聽着聲音，瞄了幾眼，走了過去。

“不準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