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快嘗一嘗吧。”
雅意一臉期待。
清珂心一橫,小心地捏起那顆“眼珠子”,輕咬了一口。
軟糯的“眼白”非常有嚼勁,似乎是糯米糕的口感。
咬到了核心,還有果醬的清香迸濺而出,很是清爽的味道在唇齒間萦繞。
一時間讓人忘了那狀似“眼球”的外觀。
“如何?好吃麽?”雅意眨巴眨巴着雙眼,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清珂擡手,撫上她毛茸茸的腦袋,彎唇,寵溺的點點頭。
雅意變戲法般,捧着一碟的眼球糖,端至他面前,“我還跟着娘娘學了其它口味的,王爺要不要也嘗嘗看?”
清珂看着碟子裏各種顏色的“眼珠子”,在朝堂之中舌戰群儒的他竟然一時語塞。
“王爺!”
疏影站在門口,猶豫不決的目光。
雅意見狀,放下那碟吃食,“王爺有事便去忙吧,我在膳房再待會兒。”
清珂拉了拉她的手,“莫要太過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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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意點點頭,垂首,掩去了眼角的一抹寂涼。
書房前的長廊。
清珂負手身後,慢慢朝前走着。
疏影遞上一只信鴿,取下其中一只腳尖的細小竹筒。
清珂拆開了竹筒的蓋子,取出裏頭的信紙。
疏影在他看完之後,才出聲:
“宮裏頭那位近日頻繁的出宮。”
“知道了。”
疏影一噎,沒想到自家王爺如今對宮裏頭那位的動向居然如此雲淡風輕,雖是如此,但還是彙報道:“屬下已經讓人追蹤她的去向。”
清珂轉身,望向走廊外的平靜的湖水,“可有查到何異樣?”
疏影湊近了他,低語:那位近來,時常去一間酒樓。
“酒樓?”清珂別過頭,淡漠的臉上忽的多了幾分探究。
“我們的人跟着她一路,發現她竟然在酒樓裏收留了一個小公子……”
清珂擰眉,“當真?”
見王爺難得這般在意,疏影繼續道:“我們買通了小二,他傳來消息說,那個小公子的腰間有一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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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推杯換盞,交談聲,嬉笑聲不絕于耳。
單藝坐在酒桌前,看着手裏的那枚玉佩。
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但是看起來像是“巍”……
山之巅,巍峨撲朔。
非常大氣的名諱。
想來是哪家遇到了匪徒逃竄之後流落在外的公子哥……
門被人拉開複又合上。
“姐姐……你來了!”
單藝擡頭,對上一張白皙又有生機的俊俏臉蛋。
“近日來,身子恢複得如何?”單藝盯着他的眼眸,後者一笑,單藝不得不承認自己方才竟然有些片刻的失神。
“大夫說我已經沒事了……”他展開雙臂,在桌前轉了一圈,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純粹又無辜。
單藝臉一沉,“傷還未好,你這是打算瞞着我到幾時?”
“原來,姐姐早就知曉了。”他走近她,伸手,想要去拉她的袖子,卻被單藝起身避開。
“姐姐……”他的聲音宛轉,目光純澈。
單藝的掌心默默捏了把汗。
面前的俏生生的小公子,瞧着讓人憐愛得緊。
若不是群裏給出的線索四就是這個單名與一個“巍”字的家夥,她實在不想冒着被攝政王抓住把柄小題大做的風險出宮,又來關照這位素不相識空有一副皮囊的小公子。
如今狗歌還沒回來。
又憑空冒出來這麽個玩意兒。
而且這玩意兒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居然還有些像她家狗歌,真的……很難讓人對他大小聲吶……
單藝幽幽的注視着他。
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把剛剛伸出的手又藏在了袖子裏。
單藝開口:“你當真,想不起來自個兒是誰了麽?”
他垂首,随後搖了搖頭。
一副惹人憐愛的小狗的模樣。
“那你,可還記得這塊玉佩?”單藝擡手,松開一根指頭,那塊玉佩順着繩子在空中搖曳。
他拿起那枚玉佩,端詳了半晌,艱難出聲:
“我只記得,我來這都城,是為了尋姐姐……”
——姐姐,這個生的好看的小公子竟然還有個姐姐?
門口蟄伏的小二如同貓見着耗子,趕忙轉身下樓。
“确定了麽?”
“小的在門口親耳聽見的。”
丢了袋錢串子,疏影轉身就走。
“多謝大人。”
琉璃宮。
“娘娘……”
茭白輕聲喚道。
“可是不合娘娘胃口?”
單藝回過神來,揉了揉額,眼前的吃食一如往常,色香味俱全。
只是,近來多了太多的煩心事。
她起身,走到了窗邊。
茭白看着單藝的背影,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娘娘又盯着院子裏的梅花樹睹物思人了。
月上枝頭。
單藝到現在還沒睡着。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在幾天前,她好不容易出宮收集到了制作眼球糖的食材,哪知會撿到個徒有其表的小公子,然後系統發布的線索四,居然就是他。
這貨沒來由的,和秦歌的失蹤到底有什麽關系?
今日一早,朝堂的消息更是炸開了鍋。
前來夷國講和的魏國皇子不見了……
若是在路上失蹤的倒還好,可偏偏就在入了皇城之後。
就失蹤了。
天子腳下。
莫非王土。
真的把人愁壞了。
眼下,找秦歌的線索還沒搞明白,花棠的婚禮也還沒開始,攝政王和雅意現在的關系暗昧不明,又多出個魏國皇子詭異失蹤。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系統讓她多關照的那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愛笑小公子就是失蹤的皇子。
可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還玩失憶啊……
而且她一回宮,就讓人去查了。
魏國根本就沒有公主。
那個魏國皇子,是整個魏國的獨苗苗。
這要是真的死在了夷國皇城,夷國這次不出血是不行了。
嚴重的,兩國之間交戰更是不可避免了。
平常開會什麽的她借着先前當社畜的時候鍛煉出來的分析能力還能糊弄一下,可是軍事這塊,她是真的有心無力了……
單藝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索性癱在床上。
閉着眼睛,躺屍。
這狗歌到底死哪兒去了呢?
她真的好累啊……
日後若是狗歌回來了,她絕對不會再在他處理完政務之後繼續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了。
她已經設身處地的體驗到了這其中的繁瑣。
已經開始窒息了。
“歌啊……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單藝不知不覺的,在嘴裏喃喃。
耳邊傳來的是窗戶外面的風聲。
時不時還有幾只鳴蟬在枝頭試探着初夏的調調。
依稀還能聽見不遠處的池塘蛙聲一陣陣的。
單藝意識漸漸模糊。
隐隐約約間,那股子熟悉的感覺再度彌漫上心頭。
她費力的試圖睜開眼,卻發現渾身難以動彈。
可那抹溫潤的觸感卻真實得好似真的有人在她的額間落下一枚輕吻。
那溫熱的唇瓣漸漸往下,力道卻是越發的不可控……
單藝不由自主的蜷縮着手指。
心跳也随之加快。
慢慢的,領口也被挑開。
單藝凝眉,唇間克制不住的溢出一絲低吟。
腰間的系着的璞玉腰帶也滑落在地。
“哐啷”一聲,驚得人心顫。
她繃緊了足尖,卻在下一刻被一只寬厚的手掌輕輕捉住了足腕。
“唔……”
門外臺階前蹲着的茭白捂着耳朵,把臉埋進了雙膝間,蓋住了脖頸間的羞意。
裏頭的動靜照例大半夜才歇下。
茭白垂着首,默默送着來人。
随後照例打發着一幹宮女端着熱水迅速退下。
天光微明。
鐘聲悠揚傳來。
單藝睜開眼,眼眶泛着薄紅。
茭白低垂着眼,不敢看她。
“茭白……”她的聲音喑啞,側了個身,慵懶地擡起了手臂,卻發現手指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單藝有些恍然地望着床頂,昨晚發生了什麽?
她怎麽有種運動過量的渾身酥麻的感覺?
眨了眨眼,難道出宮一趟效果如同健身?
“娘娘,今日調休,不必早早醒來,再歇會兒吧……”
單藝在頭腦風暴之際,聽見了茭白的勸告。
頓時如聽仙樂耳暫明。
心裏的疑窦頓消。
單藝腦海中再度浮現攝政王清珂的那張臉,嘆了口氣,“罷了,如今魏國皇子失蹤,茲事體大,本宮自得替皇上操持局面。”就算她不去議事殿,攝政王那個家夥肯定不會放過和大臣們開小會的大好機會。
她可不能懈怠。
“茭白……呃……”
“娘娘……娘娘怎麽了!”茭白驚慌的上前。
“扶本宮一把,腰有些酸……”單藝覺得,如果不是茭白扶自己一把,她能立馬軟下腰癱在床上歇上一整個白天。
“真真是累人。”單藝嘆了口氣,卻發現了茭白的臉紅得不成樣子。
“茭白,你臉怎麽了?”
茭白瘋狂搖頭,“娘娘,奴婢無事。”
單藝一只手揉着後腰,一只手伸出來,探了探她的額頭,嗯,确實,沒有發燙。
可是這臉怎麽紅得這麽奇怪……
被扶着在梳妝臺前坐下,單藝被鏡子裏的自己驚到了。
這面泛桃花,眼梢吊着薄紅的人是誰啊?
如果說茭白的臉色不大對勁,現如今自個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茭白……”
“娘娘有何吩咐?”茭白費力的勾起唇角,艱難的保持鎮定的笑容,拿起梳子替單藝梳着發尾。
“本宮昨晚,可有……”
“娘娘昨晚一個人睡得可香了……”茭白刻意的将“一個人”三個字念得極重。
單藝凝眉,“本宮只是問昨晚可有說夢話?”
茭白搖搖頭,“沒有的事,屋裏頭安靜得很。”
單藝偏頭,難不成,因為見到了那個和狗歌眉眼相似的小公子,晚上睡得也比以前香了?
不不不,住腦!
這個想法很危險,她心裏只能裝的下狗歌,不能再裝下任何別的男人了。
她得讓自己忙起來。
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如今夷國事情特別多,她得好好集中精力處理。
事情總會一件一件一件一件做完的!
酒樓。
“公子,要傳出去的消息已經辦妥。”
“很好。”被稱為公子的他悠然轉身,一口白牙,笑得無害:“下月初三,莫要耽誤我參加花棠郡主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