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祁大師，孟先生的款項結清了，還額外給了10萬。”麥寒來彙報進展。
“知道了。”祁酉翻着手中的文件夾點了下頭，這件事就算是完結了，至于孟涼那邊會有什麽別的想法……反正她不會再接生意了。
“明天有安排嗎？”
麥寒立時回複，“明天上午是和萬老約的時間。”
手指一頓，“幾點？”
麥寒翻了下日程表，“上午10點。”
心中默算，祁酉眸色一沉——明日于萬老乃是大兇之時……
“提前一個小時，9點到吧。”
“是，大師。我這就和萬家那邊聯系下。”
麥寒離開了書房，反手帶上了門。
阖上文件夾，祁酉起身走到了窗邊，看着屋外的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樟樹，默默嘆了口氣。
萬家就是現在的萬氏集團。
從萬重山白手起家到現在的規模，足足走了四十幾個年頭。這四十幾年內，祁家前家主祁老太爺成了萬重山最信任的人。也正是靠着祁家的每一次化氣改運，萬家才有了今日的繁榮景象。
可如今……
萬家真的是氣數将盡了。
萬重山，如今人人尊稱的萬老……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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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祁酉來到了市一醫院，這便是她與萬老預約的見面地點。
自從兩個月前，萬老幾乎就在醫院按了家。
期間，祁酉有來探望過他老人家。彼時萬老的狀況已經不大好了，沒幾句話就累得睜不開眼。
年輕時的叱咤風雲，終逃不過閻羅催命，惡病纏身。
人生一世，再多風光，也不過是身後黃土一捧。
“大師，還有沒有辦法……”
面對垂垂老者滿帶希冀的眼神，祁酉只是淡淡回道，“沒有。”
無論萬老爺子肯出多少錢，能出多少錢。
她都救不下他的性命，就算當年的祁老太爺也做不到。
祁家有訓——生死之劫不改，陰陽之亂不碰。
祁家的化氣改運，論之極致只許化飛來橫禍，但不包括生死橫禍。
動生死之劫乃是逆天而為，其後果……不堪設想。
傳說，祁家祖上曾有人逆天而為，最後落得了個千刀萬剮不得好死的下場……
“大師，到了。”麥寒的聲音打斷了祁酉有些沉悶的思緒。
“嗯。”
兩人下車就遇到了迎上來的張林生，他是萬老的心腹，一路跟着萬老也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祁大師，這邊請。”張林生看到祁酉，很是恭敬。只有他們這些老一輩才真正清楚當初的祁老太爺是如何助萬家一飛沖天，而祁家在萬老心中又有着怎樣分量。
祁酉從進到醫院開始，心裏就有了不安的感覺，一出電梯，她徑直繞過張林生，大步就走向了萬老的病房。走着走着，甚至小跑了起來。
“祁大師？”張林生年紀也不小了，将近七十歲的人，看到祁酉神色嚴肅地模樣，立時也努力快走——一定是出事了。
就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突然鈴聲大作，有人從萬老的房間沖了出來。
“李大夫！快叫李大夫！”
祁酉二話不說，沖進了屋子，此時屋裏已亂成了一團。
萬老正躺在床上翻着白眼，氣息微弱到了極致。
有護士拼命做着心肺複蘇，屋裏的人都在被往外趕。
“醫生要搶救病患，請家屬們都離開病房。”
“重山！重山！嗚嗚嗚……”
一位長相精致，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哭着喊着萬老的名字被身旁人拉離了病房。她是萬重山的第二任妻子何曉玲，也是知名女主播，比萬重山足足小了二十六歲。
——還好，沒有來晚。
掐指一算，祁酉随着人群默默走了出去，站在病房外靜靜等着。
走廊裏，祁酉那高挑的身材，美豔冷峻的長相十分引人注目。
六神無主的萬家人這才意識到她的來到。
“祁大師！我爸今天會挺過去的，對不對？”突然沖過來問話的是一位四十多年紀，長相周正儒雅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萬重山與原配妻子所生的大兒子萬亦松。
“大師，您能不能想象辦法……求你了……”緊跟着的是一位快要哭出來的女子，此人保養得很好，穿着墨綠色的連衣長裙，顯得很有幾分賢淑。她是萬重山的二女兒萬亦梅，其實只比萬重山的第二任妻子何曉玲小了四歲。
已經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何曉玲也注意到了站在牆邊的祁酉，跌跌撞撞趕了過來，“祁大師！你幫幫重山吧！你幫幫他吧，求求你了……”
祁酉後退一步，避開了她要拉住自己的手，眉頭很輕微地擰了一下。
“抱歉，無能為力。”
她不能幫。幫得了也不能幫。
聞言，何曉玲立時整個人都癱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跌在地上，卻被一個高高的人影從身後穩穩地扶住。
“這個時候，這麽說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質問的語氣擲地有聲。
說話的正是何曉玲的親身兒子，萬重山的老來子萬亦榕。他說話的時候與旁人不同，對于祁酉并沒有那種額外的敬重與忌憚。
祁酉看了他一眼，眼前人年紀只有三十出頭，高高的個子，穿着深灰色的襯衫與西裝長褲，面上帶着金屬半框眼鏡。鷹似的雙眼隐在鏡片後頭，淡去了幾分淩厲，棱角分明的下颌顯出此人極為固執的內心。總得說，長得很帥，那種精英的帥氣，卻有些氣勢逼人。
祁酉稍稍又後退了一步，她不喜歡離人這麽近。
“大師……”何曉玲手都在發顫，“你說無能為力，是不是指……”哽咽掉的聲音，停不下來的哭泣，仿佛屋中的人已然離去。
在萬亦榕越發淩厲的審視眼神中，祁酉終于開了口，“還有些時間。”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在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中得到了證實——還有些時間，只是有些了。
……
“病人恢複意識了。”沖出來的護士面上已經有了汗濕的痕跡，“快點進來吧。”
所有等在外頭的人一股腦兒都開始往屋裏沖，大家的注意力終于從祁酉身上撤了下去。
她默默跟在後頭也走了進去。
面色凝重的李醫生被衆人圍了起來，“暫時脫離了危險，但病人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所有人都圍到了戴着呼吸機，眼睛稍稍睜開的萬重山身邊。
蒼蒼白發，垂垂老者，骨瘦嶙峋。
“爸……”
“重山……”
拉着他的手，泣不成聲。
可萬老一直努力地在屋中搜索着什麽，喉嚨裏發出低低而不成句的“啊”聲，一副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爸？你要說什麽？”萬亦松俯下身，卻依舊什麽都聽不出來。
“啊……啊啊……”萬老還在拼命努力。
唉……
祁酉暗暗嘆了口氣，提步從人群的後面走到了床前，“萬老。”
聽到她的聲音，萬重山艱難地轉過了腦袋，待看清祁酉的面容，終于停止了到處搜尋的動作，朝她的方向不住擡着手，很急切卻不得章法。
祁酉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握住了他那手背上滿是針眼的左手。
已經瀕死的萬重山力氣極大的反握住她，另一只手指向身旁的萬亦榕，眼中帶上了懇求看着祁酉。這下，在場所有人都明白了萬重山的意思。
他放心不下萬亦榕……
萬亦榕是萬重山最小最寶貝的兒子，也是最聰明最能幹的孩子，可偏偏就是這個兒子在二十一歲那一年被曾經的祁老太爺批命——“此子絕不能沾萬氏産業，不然萬氏立亡。”
萬老一向對祁老太爺深信不疑，從此再沒讓萬亦榕碰萬氏的任何項目，股份也統統收回，只給了他一輩子都夠的不菲資金。而萬亦榕用那些錢的一部分，自己創辦了“YR”公司，短短幾年時間就在游戲領域闖出了不小的名堂。
為此，萬亦榕一直被不知內情的外界視為萬家最有力的接班人，尤其在哥哥萬亦松和姐姐萬亦梅的對比之下。畢竟他們二人，這麽多年在萬氏的表現只能算是業績平平。與天生商才的萬亦榕，相差甚遠。
然而，無論萬亦榕如何優秀，這萬家産業都與他無關。
祁酉能感覺到從斜側方投過來的那道視線，是萬亦榕的，隐隐帶着敵視與不屑。作為一個優秀人才，偏偏被祁家一言定音地否定到底，任誰都不能甘心。
“啊，啊……啊啊。”萬老還在努力說着什麽。
低頭對上他的雙眼，祁酉半響輕輕點了下頭，“萬老，放心吧，有我在呢。”
所有焦急立時從萬重山眼中褪去，他的手也瞬時散了力氣，喉嚨微顫了一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爸！”
“爸爸！”
“重山！”
“萬老！”
……
整個病房哭成一片，醫生再次開始搶救，可這一次再也沒有奇跡發生了。
6月7日，早上九點十七分，萬氏集團總裁萬重山病逝于市一醫院，享年七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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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已經亂成一團，祁酉抽身而出，準備離開醫院——見到了萬老最後一面，目前，她沒有什麽能做的了。
“大師，我去給司機打個電話。”
“好。”
麥寒拿着手機往不遠處的露天走廊走了過去。
祁酉默默等在廊下——屋外溫度太高，她不喜歡。
“祁大師。”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祁酉半側過身子，看到了距離自己不遠的萬亦榕，“萬先生。”
“我是想來問問……大師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萬亦榕開門見山。
祁酉淡淡說道，“祁老太爺說過的話，萬先生是知道的。”
“知道，但不覺得太過武斷了？”萬亦榕對她的話很不在意，萬家現在就屬他最本事。如今他已經開始着手以萬家的名義開發五嶺山項目了，而且，恰是請了錢家的人對風水進行勘算。他就不信，離開了祁家，萬家就不能活。
“萬先生，人各有命。”祁酉明确點出了他繼承不了萬氏。
“人定勝天，祁大師，不要說得太死。”萬亦榕有些煩躁地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剛要點上又收了回去——醫院裏不能吸煙。
祁酉看得出，萬老的逝去，萬亦榕很傷心，一直撐着紅紅的眼眶，整個人有些狼狽。
可對于萬重山最後與祁酉的對話，他卻是不認的。他是三個孩子中最有資質繼承萬家的，憑什麽兩個哥哥姐姐都能有萬氏股份，他卻只有一堆天天貶值的銀行數字。
是，他的生活不愁，他也有了自己的YR公司，但這一切和龐大的萬氏集團想比，都是毛毛雨。他要的不是金蛋，而是會下金蛋的雞。
面對這樣的萬亦榕，祁酉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是白費。
“萬先生，三個月，三個月內有任何事，您都可以來找我，祁家會盡全力幫您解決。”
“三個月？”萬亦榕單手撫了下額頭，“祁大師又要下什麽定論了？”
祁酉擡眼看向他，一點兒都沒有為他眼中的淩厲所退，只有一種看透一切的淡然，“因為你，五嶺山項目會是萬氏的催命符。”
“荒唐！”萬亦榕氣笑了，所有事情都進展得十分順利，他憑實力說服了萬氏一衆股東投資五嶺山的smart city項目，連中央政府都開始進行報道。這是世界領先的科技城市思想，他要創造的是一個全新時代。
“萬先生，好自為之。”祁酉沒有再與他多說，徑直推門走入了屋外的炎炎夏日。
“大師。”剛和司機确定完在哪見面的麥寒小跑迎了過來，“路師傅會把車開到離我們最近的側門來接。”
“好。”
看着女子腳踩高跟鞋頭也不回的身影，萬亦榕的眼中緊了又緊——三個月？他偏不信！
似乎是為了尋求某種意義上的确定，他立時撥通了錢家家主錢相百的電話。
“萬先生。”錢相百的聲音聽上去很愉悅。
“錢大師，五嶺山勘探得如何了？”
“五嶺山風水極佳，絕對是寶地。”錢相百說得很是興奮——自從接了萬家的委托，他們在五嶺山已經考察了有半個月，每一天都是驚喜。
此處風水之貴，是錢相百見所未見。
“辛苦大師了……”
放下心來，萬亦榕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挂了電話，默默回到病房去陪伴自己的母親何曉玲。
人各有命？他偏偏不信！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片子也敢口出狂言。
祁家，不過是個神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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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重山的離去，在網上也算掀起了一陣小風浪，畢竟是如此知名的企業家。可很快這股風浪都被偶像明星孟涼的話題給壓了下去。
從之前的離奇雷劈事件開始，大家終于都信了孟涼是處男的事情，很多人都開始關注——究竟誰能讓孟涼破處！
但與此同時，一些不好的聲音也悄悄冒了出來。
處男？該不會是個不行的吧？
和那麽多美女共過事，娛樂圈這麽亂的，還是處男，難道是個……Gay？
……
“靠！老子什麽時候不行啦！老子行得很！又行又直！”
孟涼出離憤怒了，這是對他男人尊嚴的亵渎與抹黑！
“涼哥，總有些人亂講話的，別放在心上。”Tyler寬慰着自家藝人，這種惡意猜測，幾乎所有藝人都遇到過的，只要置之不理，就會沒事。
反正現在涼哥又紅了，最近通告排得可滿可滿的，Tyler還得防着那些眼紅的小賤人們來搶他這個經紀人的位置。Tina最近可是蠢蠢欲動的很啊。
然而，一切符合常理的推論在遇到孟涼的時候就統統不作數了。
……
孟涼莫名其妙就被牢牢貼上了陽痿，早洩的标簽……
由于剛從肉食男的負面形象中脫離，他根本就不能用和各種女星炒CP，炒緋聞的方法進行辟謠。就算馬上編出個女友來，也不會有人信。
因為他是板上釘釘的大處男……
很快，無論孟涼走到哪，總會有記者不懷好意地詢問相關問題，衆人的視線時不時就會朝他的身下飄去，帶着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揶揄笑容。
他們似乎都在心照不宣地交流着：這個人不行哦~
甚至有某知名男性保健品牌找到了他，讓他代言，還說免費給他試用。
……
“靠！難不成要老子硬起來給你們看啊！”焦頭爛額的孟涼又不想出門了，Tyler變成了他的唯一傾訴對象。
“想辦法聯系祁大師去！”
沒錯，他又雙叒叕打不通祁酉的電話了。
這一次，連借了影帝陸琛的手機打過去都TM是語音信箱……
作者有話要說： 孟涼：我的戲份有點少。
娘子微微笑：祁大師的萬裏桃花，肯定不止你一個呀。
萬亦榕：哦？我是男配？
祁酉：關我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