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抱歉，顧教授，我公司有點急事，實在是得走了。”像模像樣接完麥寒的電話，祁酉面上露出了一副焦急的模樣。
善解人意的顧教授趕忙說道，“快去忙吧。年輕人啊，就要多拼搏拼搏。以後見面的機會還是有的，要是來加拿大可別忘了順道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謝謝顧教授。”祁酉心情有些複雜，其實她也很想和教授好好吃頓飯，只是現下……
“我送你下去吧。”鐘臨不知什麽時候也跟着站起了身。
“不用，我自己開車來的。”祁酉果斷拒絕，“你們替我多陪陪教授。”
然而鐘臨就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樣，對着包間裏剩下的三人說道，“我去去就回。”而後，走在祁酉前頭一步開了包間門。
這個時候，祁酉要是再拒絕就太過刻意了。
嘴角僵硬地扯出一個笑，“那就麻煩了鐘學長了。”
二人從包間走出，一路走到酒店大堂。
“我車就停在外頭的停車場，鐘先生留步吧。”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鐘臨稍稍偏過身子，半擋住她的路。
“你聽到的。公司有急事，先走了。”祁酉面不改色，拿出車鑰匙，就要從鐘臨身邊走過。
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鐘臨拉住了祁酉的胳膊。
祁酉心中一驚，剛要掙開，鐘臨已經先她一步放了手。
而因為鐘臨的這一個動作，祁酉正好被拉得稍稍轉了個方向，整個人朝向了大堂的右邊位置。
……
“祁酉。”
鐘臨正要開口，祁酉卻一下子繞過他徑直走向了大堂右邊，整個人臉色沉得厲害。
鐘臨的視線跟了過去，只見祁酉幾步走到了一位個子不高的服務員面前。
“請問，你在拍什麽？”客氣的話，祁酉說的聲音卻有些冰。
穿着高跟鞋，短袖襯衫+小喇叭長褲的她比那服務員足足高出了大半個頭。
修長的身姿站在那處，氣勢十足。
“我……我沒拍什麽……”服務員把手機反扣在胸口，眼神有些慌亂。
“是嗎。”祁酉壓低了聲音，視線瞥向服務員的銘牌，“孫芙蓉？麻煩叫你們的領導來一下。”
小姑娘臉一下就白了。
“偷拍客人照片。”祁酉扶了下眼鏡，丹鳳眼有些淩厲，“不知道這種事花間閣會怎麽處理？”
小姑娘被吓懵了，剛才發朋友圈的欣喜通通都不見了，傻愣愣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我……”
“不去？”祁酉眉頭稍稍擰了一下，雙手插袋，“那好，我親自去找你們的領導。”
眼看她擡步要走，那小姑娘一下急了，伸手就要拉她，卻被祁酉眼疾手快地躲了過去。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看你們長得好看才……”小姑娘胡亂編着借口。
胡言亂語。
祁酉直接打斷，表情很嚴肅，“我覺得，還是直接和你的領導談談比較好。”
鐘臨已經走了過來，他認出來這個小姑娘正是剛才去到包間送酸梅湯的那一個。
剛才祁酉和她的對話，鐘臨一路走來也聽了大半，看着小姑娘懷裏抱着手機的慌亂模樣，一時有些奇怪——只是偷拍兩張照片的話，祁酉不該是現在這個表現。
“怎麽了？”
祁酉沉默了一下，“她偷拍。”
三人在大堂的情況很快引起了領班的注意，領班匆匆迎了上來，祁酉三言兩語說明了事情經過。在領班的責令下，小姑娘交出了手機，那張“祁酉和鐘臨”一起出門的照片還在朋友圈的草稿裏沒來得及發，于是之前的那條朋友圈也被發現了，下頭的評論已經破百了。
鐘臨自然也看到了朋友圈的內容，表情立時變得很古怪——孟涼？女友？
一直沉着臉的祁酉，心裏已經來了火氣——原來兇卦的源泉在這裏。
“這位……孫芙蓉小姐。你知不知道造謠是犯法的？”
小姑娘很慌，“我沒有，是網上都這麽……”
都是人雲亦雲。
祁酉氣笑了，“孫小姐，你知道你這一條朋友圈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困擾嗎？”
“對不起，我……”小姑娘明顯是被祁酉冷冰冰的氣勢吓到了，眼圈瞬間紅了。
一旁的領班一直在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您和您朋友的本次消費都由本店買單。”
她的損失根本就不是錢能補回來的！
祁酉深吸一口氣，再怎麽計較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麻煩都删掉。還有，不要再四處傳謠，我并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個角色。”
那小姑娘已經哭了出來，“我知道了……”
……
“都删掉了。”小姑娘抽泣着顯示自己的相冊，“對不起……”
“嗯。”說不出沒關系這三個最無聊的字，祁酉在領班一個勁兒的道歉中黑着臉走出了花間閣。
鐘臨很快就追了上來。
“祁酉。”
祁酉打開車門，坐進車裏，“鐘先生不用送了。”她現在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一手拉住車門，鐘臨看向她，“你和孟涼……”
聞言，祁酉臉色發冷，“鐘先生對這種明顯的無稽之談很有興趣？”
“不是，我只是擔心……”
“我是祁家家主。”祁酉打斷了他的話。家主，是不可能談戀愛的。所有的都是謠言。
鐘臨臉上明顯一松，祁酉見狀心中冷笑，“好了。趕時間，借過。”
用力關上車門，直接發動車輛。
鐘臨依舊沒走，站在車邊敲了敲窗，“如果有什麽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祁酉沒有回應，方向一打，離開了停車場。
現在的她，從裏到外都是怒火，如果孟涼出現在面前，她覺得自己光用眼睛就能殺死他。
……
趕回華山路的公寓，低着頭回到28層的家裏，祁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微博。
一看之下，果不其然……
熱搜熱搜又是熱搜！
孟涼的奇葩命真是防不勝防。
在屋裏踱步了許久，祁酉拿出8848，将孟涼從隐形設置給改了回來。
接着便毫不猶豫打去了一個電話，她有必要和他聊聊。
電話接通之後，響了七八聲，一直沒人接聽，進入了語音信箱。
祁酉沉着臉挂斷——很好。
……
“涼哥，剛才那個……是祁大師的電話。”
孟涼表情鎮定地點點頭，“嗯，我看到了。”
“那涼哥你怎麽不接？”手機就在邊上，還響了好多聲。
眼皮一擡，孟涼眼神有些發飄地看向Tyler，“你信不信她現在一定在氣頭上？這個時候接女人的電話就是自殺行為。”
“可大師那麽厲害，一定能知道涼哥你是故意不接電話的吧……”
“嗯。她是挺厲害。”孟涼拿起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所以這個時候，我要主動示好。”才能挽救局勢，不把神棍得罪死了。
“怎麽示好？”Tyler好奇。
“不接電話，但是……要發短信。”
短信需要打字與閱讀的過程，可以讓人冷靜，化解戾氣。
邊說，孟涼邊快速打好了一行字，點擊發送。
手機震動。
祁酉拿起8848，看到了孟涼的短信。
然後，氣笑了。
——祁大師，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呵呵，抱歉？
當初那條微博随随便便就發出去，也不想想後果？
你是屬豬的嗎！
……
祁酉突然愣了愣——孟涼今年22，确實是屬豬的。
滿腔怒火化作一句咬牙切齒的暗罵：“真是比豬還蠢。”
還發短信？不敢接電話？
二話不說，她一個電話又撥了過去，這一次響了沒三聲，孟涼竟然直接給按掉了。
緊接着又是一條短信。
——我覺得我們還是就心平氣和地發短信比較好。
祁酉：呵呵。你也知道我想罵人。
……
——接電話，不然後果自負。
祁酉冷着臉回了一條短信，沒過半分鐘，孟涼就主動打來了電話。
“祁大師，您好。”
“孟先生。”
一段沉默。
孟涼拿着手機有點緊張，Tyler這是第一次看到涼哥坐沙發坐得這麽……“坐如鐘”？
祁酉踱到餐桌旁，倒了杯水，倒水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到了孟涼那邊，聽得孟涼有些心慌。
“孟先生，事情的發展已經有些失控了。”祁酉喝了一口冰水，穩定自己的情緒，“事情從何而起，就該從何解決。”
孟涼垂死掙紮，“之前我的微博被盜號了，那個不是我……”
“孟先生。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欲蓋彌彰只是在浪費你我的時間。”
孟涼被這麽熟悉的話一說，仿佛又回到了和祁酉第一次見面，在那間辦公室關于處男話題的窘迫中。那個時候她也一針見血地指出他在撒謊……
聽對面啞言，祁酉繼續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關于女友的事情，需要你這邊去澄清。”
需要我？
孟涼似乎抓住了些什麽。
心裏建設了一會兒，他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道，“祁大師。澄清的事情……我話已經說出去了，不能這麽快就自己打臉的。”他畢竟是公衆人物。
祁酉一下就聽出了他的畫外音，“所以，孟先生想說什麽？”
孟涼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如果祁大師願意接下我的生意，我一定全力以赴解決這個事情。”打再多臉，打腫了都沒關系。
“你在威脅我？”祁酉脫掉了眼睛。
“不敢不敢。”孟涼趕忙否認，“只是，我如果出面解決這個事情，沒有大師您的指導，可能會産生新的麻煩，層出不窮。您也說過，我的命格比較難控制。如果大師接下我的生意，你我就都能解決問題了。”
“孟先生，我這邊的問題是你造成的。”
“話是這麽說，但一開始陽痿的事情，也是因為我聽了你的才會發生的。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孟涼越說越順，眼中都有了神采，“我們如果能相互合作，一定會雙贏共贏！大師，價錢方面都好商量！”
沒錯，眼下就是個千載難逢讓大師接生意的好機會！
呵呵。
祁酉笑得越來越冷，但孟涼看不到。
他有些緊張，幾乎屏住了呼吸在等祁酉的回答。
半響。
祁酉對着電話那頭落了一句話。
“既然這樣，孟先生，你好自為之。”
啪——
電話被挂斷了。
孟涼在電話這頭僵住了。
再打過去，祁大師的電話再也沒人接了。孟涼又一次被拉入了隐形的設定。
“涼哥？”
“Tyler，我好像闖禍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祁酉：我就不信解決不了！
孟涼：沒有我你絕對解決不了！
娘子默默嗑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