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色深處的秘密(二)
第12章 夜色深處的秘密(二)
毛骨悚然。
這是松田陣平對于眼前的各類監控視頻的第一印象。簡直是令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三觀正确的人毛骨悚然的場景。活體的被研究對象,被束縛在冰冷的純白色的病床上,任由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們随意施為。
每一個被研究對象的面容都稚嫩青澀,最大的人年齡也不會超過16歲。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緊緊閉着眼睛,似乎在絕望地恐懼着即将在自己身上實施的酷刑,一部分人激烈地反抗着,還有一部分人已經被實驗折磨得神志不清、眼神渙散。
他不是不知道組織有人/體/實/驗,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和組織糾纏了167輩子,組織有什麽秘辛,基本都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除卻烏丸蓮耶真實的住所,以及他那些犯罪的證據真正的藏匿之處之外,其他事物他都能如數家珍的說出來。
他非常清楚,組織甚至會将成功的人體實驗品應用在自己的事業中——舉個活生生的例子,庫拉索。這個白發異瞳的姑娘,原本是并不擁有如此驚人的記憶力的。更加确切的說,她并不具有将記憶力存儲在色卡上,如同一個人形U盤一般随時取用的能力。
松田陣平不知道在接受實驗之前,庫拉索是怎樣的姑娘。或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備受超憶症折磨的孩子。也許在父母的幫助下,她可以勉強走出超憶症所帶來的陰霾,試着像普通小孩一樣,在陽光之下生活。
也或許就連過人的記憶能力都只是組織的饋贈,而庫拉索曾經也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但這些思索通通是不必要的,因為身為一個成功的被實驗品,庫拉索已經是千百萬人裏最幸運的那個了。
在她之前,不知有多少身為消耗品的孩子慘死在了那張潔白的、仿佛象征純潔意味的病床之上。
獻血染紅床單,屍骨堆滿前路,逝去的靈魂痛苦猙獰的吶喊,恍若是一場盛大的祭奠,對黑烏鴉的祭奠,對烏丸蓮耶偉大長生夢想的祭奠。
什麽叫禍害遺千年啊,憑什麽這老家夥能活那麽久。
操,想想就好生氣。
這條長廊并不短,他們一眼反正是望不到盡頭的,可能是因為路比較彎曲吧。兩個小孩很快收回了目光,在組織那麽多年,什麽血腥場面沒有見過,再心痛也不能阻止他們繼續往前的步伐。
滅了組織,那些孩子們才能自由。而想要滅了組織,首先得保證他們在此次試煉中活下去,成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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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懶得再去深究為什麽松田陣平此時此刻也會加入酒廠,反正先前他已經從他家系統那兒打聽到,對方大概率也擁有一個系統了。
現在是真的不方便說話,甚至都不是隔牆有耳的問題,而是大概率這兒真的放着一個竊聽器。等什麽時候兩人都在一個安全且密閉的環境裏了,再多做交流也不遲。
于是兩個孩子并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
由于幾乎沒有想到過真的會有人進入這條密道,此處攝像頭安裝得特別稀疏。看直播的人不耐煩在一個個直播間裏反複橫跳,但不這麽做的話觀感又差了不少,頓時罵聲一片。
“解決一下,放一架無人機進去,或者找人進去多按點攝像頭。”朗姆直接找上綠眼。直播間裏賺到的錢大部分都能進到他的小金庫,因此他還蠻看重這直播的。
綠眼:。
要是那個機關可以被他的屬下找到,他現在的代號怎麽也不會是個雞尾酒,而應該是高純度蒸餾酒了。至于無人機,那更是不可能。小家夥們手上都有槍,放無人機進去大概率就是給他們送個練手的靶子罷了。要不然為什麽組織不直接往他們身上放監視器?放了也沒用,全都會被作為消耗品狠狠弄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朗姆懂得體諒下屬,他也不會是朗姆了——上司的存在不就是為了為難打工人?
綠眼想破了腦袋也沒想通怎麽應付朗姆,在他旁邊的卡帕莉娅笑得很猖狂,充分體現出了一名非真心的犯/罪/組/織之中的酒肉朋友有多麽損。
綠眼:呵。
他早就看透這個女人了。
朗姆其實也沒抱希望,要他說,就是他自己的直系下屬也是全然不值得信任的,還不如他自己去找人想辦法。
而有可能幫到他忙的只有兩個人,當年進入過那個機關之內的威士忌,以及某位擅長黑客的情報組成員白蘭地。
前者是黑澤陣的導師,而後者聽說最近也收了個小徒,金頭發小麥色皮膚,長得頗為帥氣的一個混血兒,要說年齡似乎和那個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差不多。
說起來現在組織有能力的下一輩似乎不少,或許他也應該謀求一個繼承衣缽的徒弟了。
現在的這一合作對于白蘭地沒什麽益處,但是對于威士忌可是雙贏的局面,黑澤陣可還在試煉場裏邊呢,松田陣平表現的好,和他一組的黑澤陣也受益呀。
說幹就幹,朗姆當即就和威士忌取得了聯系。
外邊的事情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一概不知,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時,兩個小朋友看到了一道密碼鎖,是六位,也不知道是字母還是數字。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同時想到了之前那道女聲所告訴他們的那個——密鑰。
“我試試?”松田陣平咽了口口水。他不知道要是密碼錯誤的話會發生什麽,但他賭不會發生太過恐怖的事情。每個密碼裝置都會設置容錯率,否則要是某個員工因為手滑不小心輸入密碼錯誤,那不是出大問題嗎?
但很顯然此處是不可能用常理去思考的,因為輸錯一次密碼就要死去這種事情,也未必沒有可能。
但是兩個小孩都有賭一把的勇氣和魄力。
諸伏景光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率先輸入了那六個無端讓他們感覺熟悉的數字:280207。
藍眼睛貓貓在同期手上用手指寫字:松田變得謹慎了呢。
卷發小家夥一手任由好友在上邊描字,一手插兜,壓低了嗓音說:“景老爺也變得莽撞了啊。”
不知道被戳到了哪個笑點,諸伏景光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卷發小倉鼠敏銳地感受到摯友的性格比之警校時期的微妙轉變。冒進、莽撞,毫不在意自己生死一般坦然地作出危險的舉動,曾經的諸伏景光可能會這麽做,但和同伴在一起的更多時候,他會盡最大努力尋找保全同伴的可能性。
而像現在這樣的表現,有點像他剛剛開始回溯的時候。
【喂,代價。】他呼喚自己的系統,【hiro老爺那邊是怎麽回事?他有的是哪個系統?】
松田陣平非常厭惡自己的代價系統。這也是為什麽在看到諸伏景光在不應該的時間點出現在酒廠時,他盡管無比震驚,但也選擇自己進行判斷,而不是去詢問系統。
但是對于諸伏景光也擁有懷抱着惡意的系統這個可能性,他無法忍住不去詢問系統。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惡意的系統有多麽令人讨厭了。
【滴,宿主無權限。】
代價系統不知是真的人工智障還是故意惹他發怒,機械音仿佛是一種嘲諷。
【你——!】松田陣平咬牙,狠狠壓抑住自己輕易被勾起的怒氣。
【宿主要支付代價嗎?代價系統可以為你解答任何問題——明碼标價。】代價系統适時提示,【我也不是什麽奸商,但對此我确實擁有信息可以提供,相信宿主會對此感興趣的。】
卷發小男孩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眉眼間不自覺地透露出了厭倦與冷淡。
啊啊啊啊傻//逼系統!!!要不是這玩意沒有實體,他一定要用最粗暴的手法把它拆了,然後再炸它個底朝天,讓這玩意化為灰塵被抛灑在空中,再也沒法出來作威作福,仗着他束手無策就使出全身解數讓他用更多的代價交換他想要獲取的事物。
【不了。】松田陣平冷冷地拒絕。
諸伏景光已經輸入了密碼,它居然真的是正确的。面前平整潔白、泛着金屬光澤的光滑牆壁緩緩從中分開,露出了裏邊的內裏,嚴肅到了近乎肅穆的白色空房間吸引了兩個人的目光。
與此同時得到關注的,還有牆壁上貼着的值班表和幾張報紙,還有一些草稿紙,上邊畫着一些有機化學分子式,但在場兩個人都看不懂。
主要是專業不對口。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上次學習生物還是在大學,而且還是抱着湊學分的想法去的,現在早就忘了個精光。松田陣平多活了那麽幾輩子全都用來研究機械、炸彈、酒廠以及拯救摯友們的方法了,到這塊兒還真的完全不了解。
但在讨論之前,兩人先是對視了一眼。
“你感受到了?”松田陣平征詢般的詢問,然後看着有着一雙藍色貓眼的男孩點了點頭。
——監視的感覺,完全消失了。
對此,朗姆暴跳如雷:“他們怎麽破解得那麽快——怎麽拿到那個密鑰的?綠眼,給我把密鑰記下來!威士忌那個混賬壓根兒不理我,他擺什麽譜呢?我現在就去找白蘭地!我就不信給足那家夥好處,他還能不理我!”
白蘭地肯定也要把自家小徒弟送進試煉場的,到時候還不是得來請求朗姆多多擔待?情報部門嘛,又沒什麽武力,雖然平時出任務的時候很用的上,但是一群小孩子之間,懂什麽情報戰!
【靠,完全看不到那兩個小家夥的人影了,負責人可不可以快一點啊???】
【為什麽會有無法拍攝的到的地方?不應該提前檢查所有區域嗎?】
有不少人開始了質疑與憤怒。
但實在無奈,看不到兩個小孩兒的他們只能去黑澤陣和七田理代的直播間那兒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