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誰能忍得住?

第24章 這誰能忍得住?

江作塵愣了一下,向來冰冷的面容難得複現出一絲迷茫。

但他也很快反應過來,牧雪因着缺少一魂的緣故,對現實缺少判斷,又喜歡讀那些市井話本,很容易将劇情混淆。

江作塵卻并不在意,反而覺得牧雪這般模樣格外可愛。他也不在乎話本上寫了什麽,如果能讓牧雪從其中感知到人間情愛,對他來說,倒也不是件壞事。

只是,這次看的話本,似乎講了些什麽……給別人暖床?看來是有些複雜的情愛關系。

但江作塵依舊不在意,畢竟他覺得話本中的劇情大多虛構,只要現實中不發生,自然不會産生什麽影響。

當然,江作塵并不知道牧雪看到了那副畫像,也不知道牧雪早就把他們的劇情腦補了萬字。

“不會發生那種事。”江作塵伸手揉了揉牧雪頭頂,輕聲說道。

牧雪因此回過神來,震撼于自己居然口無遮攔地說出了那種話,連忙捂住嘴,通紅着臉點了點頭。

他悄悄打量江作塵的面色,發現他好像并不在意,這才松了口氣。但他還是迅速地将話本藏進了儲物戒中。

“師尊最近好像很是忙碌。”牧雪感受到江作塵掌間寒意,忽地問道。

他住在這已有七日。

這七日裏,江作塵常常是清晨便出了門,夜裏才攜着一身風雪歸來。

而且牧雪霸占了江作塵的床鋪,江作塵便只能在地上打坐修煉。好在江作塵已至分神期,這個境界的修士平時并不需要過多睡眠,倒也沒影響什麽。

但牧雪還是覺得江作塵近日格外奔波疲勞,略有擔憂。

江作塵聽聞他這樣問,面色柔和,嘴角揚起了一個難以覺察的弧度。

“無礙。近日宗門內外在搜尋那鬼修和魔修的蹤跡,但并無收獲。”

“就連師尊也找不到嗎?”

“嗯,鬼修向來神出鬼沒,世間對于鬼修的記載少之又少。”江作塵眉頭蹙起,薄唇抿起。

他無法接受那鬼修在自己的地盤上妄為,更不能忍受牧雪因此受傷。他恨那鬼修可惡,更恨自己沒能第一時間趕去救牧雪,也恨自己直到現在別說是将鬼修斬殺,就連鬼修的鬼影都沒能發現!

江作塵身上不自覺地染上戾氣。

牧雪見江作塵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忍不住湊上前去,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撫上他的眉心。

江作塵一怔,面色漸緩,戾氣消散,重歸方才平和。

“師尊別急,會急壞了身體。”牧雪柔聲說着,收回手,對江作塵展露出溫和的笑意。

江作塵的心緒被牧雪輕易撫平,他仿佛掉入一朵棉花中央,被溫柔所包圍。

江作塵握住了牧雪的手腕,他的手掌能輕易将人圈住,指腹摩挲着白嫩肌膚,分外暧昧。他低頭望着牧雪的雙眼,那雙幹淨澄澈的眼眸中,僅有他一人的身影,這讓他更是滿足。

牧雪也感受到了暧昧的氣氛,他耳尖泛着微紅,看着江作塵的臉移不開視線。

不得不說,作為第一劍修,江作塵的确極具魅力。單是他那強大的氣勢,便讓無數慕強之人渴望靠近。更何況他又長了一張俊美的臉龐,即便冰冷無情,也叫人傾慕不已。

這誰能忍得住?

就算是大逆不道也得多看兩眼!

牧雪的面上漸漸染了緋紅,忍不住地朝江作塵的方向靠了靠。

兩人的呼吸幾乎糾纏到了一起,只要再靠近一些,便能互換吐息。

可就在兩人間的距離即将縮減為零時,江作塵的動作猛地停住,他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松開了牧雪的手,驟然起身。

“該上藥了。”江作塵的嗓音略顯沙啞,帶着幾分躲閃的意味。

牧雪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他愣了片刻,才僵硬地将手收回。他轉了個身,背對着江作塵趴下,将自己狼狽的表情遮掩到枕頭中間。

牧雪想不通,為何師尊會與他接近,卻又硬生生離開。

是因為将他當做大師兄,卻在最後關頭發現他并非大師兄嗎?

牧雪面露苦澀,把臉埋在枕頭裏,兀自胡思亂想起來。

而江作塵則是撩起牧雪的衣衫,查看起他背上的傷勢,卻多少有點心不在焉。

牧雪後背的瘀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淡淡的青痕,不再似往日可怖。

實際上,牧雪的傷已經好得透徹,不必再整天關在屋子裏。但江作塵依舊不放心,讓他多在此處留上幾日,也算滿足自己的私心。

江作塵和往日一樣用手心暖化了藥膏,才将其塗在牧雪背上。

藥香味彌漫,本該暧昧的氣氛,兩人卻心思各異,顯得有些詭異。

最終,竟是江作塵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秘境修煉要結束了。”

“诶。”牧雪一愣,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他猶豫了一下,怕江作塵生氣,小聲問道:“那我可以見見楚芳菲他們嗎?我有些擔心……”

江作塵一頓,随後應道:“嗯,可以。”

聞言,牧雪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好了,十分好哄。

江作塵松了口氣,收回手,替牧雪拉好衣服和被子,又坐回了床邊。牧雪翻了個身,兩人相視,再無方才氣氛,卻也和往常一樣。

“另外,夕晞近日便要回宗門,我已收到她的傳訊。”

“咦,師姐要回來了?”牧雪略感驚訝,眼中卻帶上了興奮。

夕晞是牧雪的四師姐,也是在牧雪前一個進入師門的弟子。

夕晞雖為女子,卻比尋常男修士更喜歡浪跡天涯,也因此常年接取任務外出闖蕩,往往一年才回一次宗門。而她每次回宗門,必會給牧雪帶上許多有趣又好玩的東西,這些東西來自天南海北,雖然并非稀世珍寶,卻也都是牧雪不曾見過的稀罕玩意。所以,牧雪很是期待夕晞歸來。

“嗯,她任務提前完成,也該回了。”江作塵語氣平淡,好似自己的徒弟能完成任務理所應當,他并不擔憂也不期待。

牧雪也發現了這一點,江作塵對其他弟子都十分平淡,哪怕是最為優秀的二師兄澹無為,他也并不算上心。江作塵似乎在“放養”這些弟子們,只要他們沒死還活着,他都會放任不管。

唯有牧雪不同,牧雪是江作塵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自小就與江作塵形影不離。

但牧雪卻覺得,大師兄肯定是最特殊的那個。

而他被江作塵這般特殊對待,也不過是他作為大師兄的替身得到的優待罷了。

話又說回來,既然江作塵對其他弟子并不上心,當初又為何收他們為徒?而師兄師姐們似乎默認了這一點,對江作塵并無怨言,這又是為何?

可若是他也能被師尊“放養”,走出宗門,和師姐一樣去出任務闖蕩,那該多好……畢竟《問情折劍錄》中描寫的外出游歷,是那般讓他向往……

牧雪越想越遠,漸漸走了神。

“牧雪。”江作塵出聲将他喚回。

“诶。”牧雪一顫,擡頭望去。

江作塵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沒說出口。

他眉頭微蹙,沉默半晌後垂下了眼,移開視線,站起身來。他走到門口,望向窗外寒風飛雪,握上了門把。

“夜已深,你該休息了。”

“師尊?你要去哪裏?”

“不必擔憂,我巡山一趟便會回來。”

牧雪來不及挽留,江作塵便推門而出,踏入漫山風雪之中。

冷風吹拂在江作塵面上,雖然有靈力護體,但依舊冷意入骨。但江作塵卻覺得寒氣與自己融為了一體,絲毫不受其影響,甚至因此冷靜了下來。

江作塵不僅僅是性格冷,他的身體更是常年冰冷。江作塵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體質,只有在觸碰牧雪時,他才會刻意調用靈力,讓自己的手掌有所溫度。

江作塵禦氣繞了淩寒峰一圈,确定沒有可疑之處後,便落在最高峰之上,擡手施法,加固了整座山峰的禁制。

可還未等江作塵收回手,剛剛被加固的禁制,便被人闖入,靈力波蕩。

來者帶着熟悉的氣息,江作塵便未加理會,甩袖轉身,在峰頂的石凳上落座。

不過多時,一抹深綠色的身影落在江作塵面前。應律裹緊了長袍,打了個寒戰,即便寒冷,他手上也依舊拿着那把金色折扇。他坐到江作塵對面,擡手一揮,便在桌子上擺好了一對酒杯和一壺溫酒。

“陪師兄喝喝酒如何?”應律笑着問道,可手上已經動作,為江作塵斟上了酒水。

“你來找我喝酒?”江作塵眉頭緊蹙,沒有動作。

“感覺到淩寒峰禁制變動,我便知道你出了門,就來看看。沒想到剛好遇見你在這兒感懷傷秋。”

“我沒有。”

“好好好,是我半夜不睡覺、屋子裏放着香軟小徒弟不管就跑出來吹冷風,行了吧。”應律笑着,擡起酒杯,輕抿了口。烈酒入喉,驅散了些許寒意,但應律卻覺得,江作塵身上寒意更盛了。

江作塵沉默着,也捏着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但分神期的修士怎會受到酒氣影響,一杯酒下肚,江作塵的面色未曾變過分毫,眼神依舊清明。

可就是這般清明的眼眸,看向牧雪時,常常充滿了迷茫和悵然。

“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毫無征兆地,江作塵冷冷開口道,“你不必再來勸我。”

“哦?”應律笑意未改,也并不覺得師弟對自己這般态度有何不可,畢竟這百年來,江作塵始終是這副模樣,“但你有所忌憚,會整日提心吊膽、不得安寧。”

江作塵沒有再應,兀自為自己倒了杯酒,又很快見了底。

應律看他這喝酒的架勢,知道他喝不醉,也沒多管,又語重心長地道:“你是我的師弟,我怎能不勸?這對你們兩人來說,皆是折磨。還有,你托人畫的那些畫像,莫要讓牧雪看見了,畢竟那是……”

“莫要提起那個名字。”

應律話音未落,便被江作塵出言打斷。

應律看向江作塵,正對上一雙冰冷眼眸,即便是他,也如同墜入冰窟,不由得一顫。

【作者有話說】

長佩改了機制,稍微修改一下更新時間,以後周二、周五、周日更新~下一次更新是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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