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許熠的身材确實不是經常健身的那種有力型，他身上的肌肉薄薄的，但是卻很勻稱，是長期有氧練出來的那種，密度比較大。
腰細屁股翹，兩條腿也纖細筆直。
而且許熠的右側鎖骨下和後腰各有一粒小痣。
實在不是他想看，晏群都已經盡量讓自己不去注意許熠的身體，可是許熠天生皮膚白，那兩粒痣就更明顯。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許熠已經系好浴巾出來了。
晏群自然也不想被他注意到自己的異樣，假裝在看手機。
但許熠卻很自然地在他身側坐下：“小晏總，你今天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開心。”
他剛洗過澡，身上還帶着沐浴露的香氣，淡淡的繞在鼻尖，而且許熠上半身什麽都沒穿，只一條浴巾圍在腰間，還完全不知道避嫌地貼着自己的胳膊。
晏群不動聲色地側身躲了躲：“你早點睡覺吧。”
“我還不困。”許熠道：“你能陪我對一會兒劇本嗎？”
晏群拒絕：“我不是演員。”
“我知道啊，我也不是。”許熠眨眨眼睛：“你就随便念臺詞就好，我想多練練語氣和節奏。”
“就一小段，明天要拍的。”
大概是許熠的眼神太過于真誠，晏群這次沒拒絕：“那就一遍。”
許熠歡天喜地地把劇本發了他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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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群收到的是劇本的照片，還在上面做了批注，許熠好像對這部劇确實還挺上心，只是他的字實在算不上好看，普普通通，沒有筆體，一筆一劃規矩得像是小學生一樣。
晏群又想到江言，五年前簽下的那個名字，是非常漂亮的楷體。
果然，人和人的差距是注定的，許熠的眼睛和江言再像，內核也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段是方衡和謝然的對手戲，在方衡滅了厲鬼拉攏他和自己一起找真相。
“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非要纏着我。”
“我沒找你麻煩已經夠對你客氣了，別逼我把你扔出去。”
“你不會的謝然，”許熠開口，語氣就切換成了方衡的：“你那麽多保镖都跟沒看到我一樣，不就是你想讓我進來嗎？”
“而且，像你這樣的小壞蛋，當然要帶在身邊看着才放心，”許熠一手握着手機看臺詞，一手抓住了晏群的手腕：“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的眼神帶着些戲谑的意味，身上的市井氣顯露無疑。
晏群現在都懷疑編劇是不是給許熠量身定制了方衡這個角色，怎麽能有兩個人身上的氣質這麽像。
晏群甩了下自己手臂，但沒掙脫，劇本也是這麽寫的，方衡直接把謝然扛起來走出了別墅的大門。
“你說過，讨厭這裏的一切，所以我來帶你走。”
剛好有一輛車呼嘯着開過，方衡的話謝然沒聽到，晏群配合着說出了那句臺詞：“你說什麽？”
“我說，今天給你做洋蔥炒肉好不好？”
“我讨厭洋蔥。”
“那換青椒。”
“可以。”
“我......謝謝。”
“哎喲，還感動了？”許熠伸手勾住了晏群的下巴，向上一擡：“誰讓你是我老婆呢，對老婆好不是天經地義嗎？對吧老婆？”
許熠說這句話的時候，更多帶着的是自己的情緒，能光明正大地叫小天鵝老婆，還能和他做這麽親密的動作，他眼神暧昧缱绻，幾乎都要拉絲了，像是用眼神把晏群親了一通。
下一秒臉上就挨了一個巴掌。
晏群滿臉通紅，一副被調戲狠了的模樣，特別像電視劇裏對流氓拼死抵抗的貞潔烈婦。
清脆的“啪”的一聲在房間裏回響，整個環境都變得非常安靜。
許熠臉被打得偏向了一邊，白皙的臉上顯出清晰的指印。
這小天鵝下手是真狠，許熠甚至感覺對方一瞬間的情緒爆發不像是演的。
晏群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雖然不喜歡許熠，但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
可剛才許熠的眼神，盡管知道是演戲，晏群還是覺得自己被他調戲了一樣，尤其是許熠還穿得這麽少，晏群都怕他下一秒會親上來。
“嘶......”
許熠抽氣的聲音把晏群的思緒拉了回來，他也有點愧疚：“對不起。”
晏群局促又自責的模樣簡直讓許熠心都化了，小天鵝低着頭來求他原諒，許熠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個巴掌挨得也不虧，色心完全蓋過了那點不足為道的痛。
他趁機把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沒事兒，這不說明我演得好，帶你入戲了嗎？”
“要是我明天能帶着今晚的水準過去，肯定一條過。”
“晏群，今天謝謝你，時候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許熠的臺階遞得很及時，晏群自然知道順着下。
關了燈以後，都不再說話。
許熠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臉，慢慢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個夢。
亂糟糟的教室，昏暗的走廊，許熠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有多久沒夢到學校的事情了。
黑板上寫着數學公式，而自己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在教室的後排坐着。
飯盒裏只有冷硬的饅頭和鹹菜。
“許哥！”
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教室門口，看到四下無人，偷偷溜進來坐到自己身邊。
他的眼睛很亮很溫柔，每次看向自己時裏面總帶着柔軟，那張臉清晰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時，許熠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好久沒有見到過祁星折了。
無論是現實，還是夢裏。
“許哥，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麽？”
祁星折獻寶似的把手裏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塊塑料袋包裝的面包。
“你最喜歡的巧克力味。”
許熠皺眉問他：“你哪來的錢？”
“幫別人寫作業掙的。”祁星折眨眨眼睛：“你不吃的話，我會傷心的。”
許熠搖搖頭拒絕：“我有飯吃。”
“我吃這個！”
祁星折搶過許熠面前的飯盒，主動抓起饅頭咬了一口。
眯起眼睛看向許熠：“我喜歡吃這個，真的，許哥，奶奶腌的鹹菜很好吃。”
許熠沒辦法，撕開包裝把面包掰下一塊，遞到祁星折唇邊：“張嘴。”
祁星折這次不推脫了，張口咬住含了過來。
兩個人靠在一起，就這麽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一個面包。
祁星折的睫毛很長，就像是撲閃的蝴蝶，他說：“許哥，以後等我賺錢了，每天都給你買。”
“傻瓜，”許熠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要買也該我來。”
祁星折眉眼彎彎：“嘿嘿，那我就先回去上課啦！許哥再見！”
許熠沒由來地想要抓住他，可是卻像是被釘在了座位上一樣，他努力掙紮着想要起身，但是卻根本無濟于事。
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遠。
“阿星！”
許熠從夢中驚醒，房間裏漆黑一片，只有沒拉嚴的窗簾裏透着一縷月色。
落在床頭。
晏群睡得很熟，沒察覺到自己的動靜。
許熠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關好了門。
他去便利店買了一包煙。
現在才淩晨三點，可S市到底和小縣城不一樣，即使這個時間，路上也有不少車，便利店裏還有剛加班結束的人在吃一份便宜的便當。
人人都忙碌，都有生活。
也沒人會注意一個一瘸一拐的人還“身殘志堅”地買煙。
許熠靠在牆上，低頭點火。
煙圈從嘴裏吐出來，萦在身側，修長手指夾着猩紅火光，一明一滅。
他仰頭看着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圓，也很遠。
就像有的人，永遠不會再見。
他煙瘾不重，也只有在壓力大或者需要提神的時候才抽一根。
許熠把剩下的煙和打火機都扔進了垃圾桶，又在外面待了一會兒，确保自己身上沒煙味兒才回了房間。
晏群讨厭香煙的味道，在醫院時遇到煙瘾很重的病人晏群都皺着眉，他得在小天鵝面前留個好印象。
許熠回了房間，盡量把自己的動作放得很輕，結果剛關上門，床頭的燈就打開了。
晏群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去哪兒了？”
“為什麽不開手電筒，你不怕摔倒？”
他在許熠出門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晏群本來覺就輕，今晚他也沒做打算好好休息，只是閉着眼睛，淺淺的睡眠狀态。
而許熠傷着腳半夜不睡覺居然還出去了半個多小時，回來的時候也鬼鬼祟祟不開燈，他真怕這個麻煩鬼又摔一跤。
“你醒了？”
許熠也有點慌：“是我把你吵醒的嗎？”
晏群看向他的眼睛，許熠的眼神不再是那種懶散戲谑游刃有餘，而是荒蕪後的平靜，帶着些破碎感，不知道為什麽，晏群覺得許熠似乎很難受。
“不是。”
他撒謊：“我只是口渴，醒來才發現你不在。”
“口渴呀，那正好我買了牛奶。”許熠把自己手裏提着的袋子放到桌子上：“我就是肚子餓了才去樓下便利店吃了份便當。”
“順便把明天的早餐買回來。”
“你餓嗎？要不要也來點？”
“許熠。”
晏群看着他忙碌的樣子，出聲叫住了他：“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許熠動作一怔：“嗯？”
晏群捏了捏手指：“反正睡不着，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