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人有雲:孝悌為先

謝頃辭穿越過來了,自然要入鄉随俗,雖然心裏是幾萬個不願意,但是還是和美人娘親老老實實地還了願,後面幾年再爬幾次,也就習慣了。

蘭氏認為,沒有雞鳴寺的那次祈福,沒有佛祖的大發悲憫,謝頃辭就鐵定沒氣兒了。于是每年都要和謝頃辭來還願,這件事也成為京城的一樁美談。

只是這美談傳的多了,就漸漸變味兒了。

一說,原本這謝太傅的女兒都已經咽氣兒了,是佛祖聽到了信女蘭氏的祈願,感嘆她們母女情深,遂顯靈,讓牛頭馬面放歸了謝頃辭的魂魄。

呵呵。放我魂魄?怎麽不直接說我詐屍?

二說,謝太傅的女兒上輩子定是神女,和佛祖積了善緣,佛祖因着這筆善緣,遂放歸謝頃辭,讓她們母女團圓。

呵呵。我?神女?

編故事也要有個度吧,還不如直接說我是佛祖出家前真心喜歡過的俗世女子,後來因為肩負普度衆生的責任,遂摒棄所愛,但是因為辜負了我,心中始終覺得虧欠了我,放歸我的魂魄便是想要清算曾經的虧欠。

這種故事難道不是更帶感?

謝頃辭當場就能給他編個三萬字出來!

但是這些流言雖然漸漸偏離了事實,被賦予了神話色彩,卻也讓謝頃辭在京城內有了名氣,那些達官貴人,但凡家中有些不順的,都會選擇去雞鳴寺拜一拜,祈求佛祖顯靈。

再加上後來謝頃辭本人委實聰慧,沒了電腦,她也能安心學些東西傍身,謝家的要求又極為嚴格,謝頃辭雖談不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她長得讨喜,因為不怎麽喜歡講話,性子也算得上讨喜,倒成了貴女圈子裏面的香饽饽,幾乎是家家教育自己女兒的時候都會拿謝頃辭出來說事。

某種意義上來說,謝頃辭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可這古人又雲,否極泰來。

然而這點卻沒讓謝頃辭有太大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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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氏和謝頃辭還願沒幾年,蘭氏便又懷上了。

謝頃辭本以為辛辛苦苦跪了這麽多年,可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不必再做這種勞什子還願之事了,卻沒想到還是她太年輕。

她還是要每年都去還願。

只是還願的人從兩個人,變成了她謝頃辭一個人。

謝頃辭有點紮心,但是為了自己孝順的形象,依舊每年還願,從未落下。

不光還願一事沒有落下,謝頃辭理想的人生中,應該經歷的,都沒有落下。

該學的東西謝頃辭一樣沒有落下,該擁有的謝頃辭一樣都沒有丢掉。

附庸風雅有她,吟詩作對有她,該交的朋友她交了,小時候該牽的小手她牽了,謝頃辭的人生跟開了順風車一樣,一路走的平坦順暢,簡直堪比小說裏面金手指纏身的蘇爽女主角!

謝頃辭也是這樣想的,她穿越了,按照穿越小說的套路來說,她不就是女主角嗎?

這種蘇爽的套路,除了爽文女主角,還有誰??

這個想法在謝頃辭的潛意識裏根深蒂固了十五年,卻在還願這日,被根除了個幹幹淨淨。

原來她,不是女主角!

謝頃辭的手還在胸前合十着,只是小腦袋僵硬地朝說話聲音的來源轉過去。

入門而來的是一位上着湖綠小馬甲,下着寶藍馬面裙的婦人,挽着她胳膊的,是個一直在叽叽喳喳講個不停的少女。

少女眉眼幹淨,五官也生得精致,細皮嫩肉的,身上穿的是蜀錦鍛的間裙,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貴婦走至不遠處時便看到大殿佛像前的蒲團上跪了一個聘婷的身影,方才還在想,哪家的小姐來的這般早,見頃辭望過來,怔了怔,忙伸出指頭封了自家丫頭說個不停的嘴,訓斥道:

“佛門重地,婉兒,聲音小些。”

雖是訓斥的話語,但那語氣卻帶着無奈的笑意,絲毫沒有訓斥的意思。

被稱作婉兒的少女吐了吐舌頭,也朝謝頃辭笑了一下。

貴婦折回了本來要去求簽的腳步,拉着宋婉上前幾步,對着蒲團上的謝頃辭見了半禮,道:“謝小姐又來雞鳴寺還願?”

宋婉以前在宴會上也是見過謝頃辭的,自然認識她。更何況平常在家,也沒少聽謝頃辭的名字。

只是沒想到這位謝家的嬌小姐會這麽早就來寺內還願,就連自己也是被娘親好說歹說從床上拖起來的。

謝頃辭的臉色有些蒼白,剛剛宋婉所說的話如同巨浪一般,翻得她心難以安寧。

可頃辭終歸是顧念着自己的禮教,從蒲團上站起,行了禮,喚道:“宋夫人。”

宋夫人有些驚詫,笑道:“難為小姐如此貴人,還記得我夫家姓氏。”

“夫人說笑了,我自然是記得的。夫人剛剛話裏提到的,可是近些日子裏貴女們常常提起的靜安書院?”

“謝小姐也聽說了?”旁邊的宋婉聽謝頃辭也提到了靜安書院,頗有知己之感,看向謝頃辭的目光都染上了幾分歡喜。

謝頃辭笑道:“這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我自是略有耳聞,只是剛剛聽夫人和小姐說,這靜安書院竟是一女子所開?”

“确是如此,莫非謝小姐也認為女子開書院,有違常理?”

謝頃辭倒是笑着搖了搖頭:“常理之中,可沒有女子不能開書院這一條道理。我聽聞,靜安書院的主人是一名有大遠見的女子,博聞強識,也知書達理,拿着本家的錢,開了這家靜安書院,讓無論是平民女子還是貴女們都有讀書的途徑。這等行徑,頃辭自是佩服還來不及,又怎能認為這件事有違常理呢?我曾聽聞她貫徹的是‘有教無類’的想法,想必是個堪比大丈夫的女子,我等閨閣女子,自是羨慕不已,可卻一直無緣得知這位女子的姓名。”

宋夫人心嘆,果然是謝家教出來的女子,這幾句話說的委實動聽,不可不謂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傳聞果然無誤。

宋婉聽謝頃辭這派說辭之後,歡歡喜喜地道:“謝小姐果然和那些孤陋寡聞的老古板不一樣!開靜安書院的女子姓白,上次到書院拜訪,有幸得知白小姐閨名,為绾吟二字。白家,謝小姐一定聽說過吧,是曾經三朝元老白慕先生的本家,只是後來白老先生辭官回鄉了,白家銷聲匿跡了許多年,竟沒想到生出了白小姐這樣的奇女子!”

宋夫人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對頃辭道:“婉兒最近很是推崇那位白小姐,一提起來那位白小姐便有些失态,讓謝小姐見笑了。”

謝頃辭搖搖頭,臉色蒼白得可怕,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說起來,最近淮安王也要回京了,謝姐姐你應該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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