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晚上十一點,靳修臣蹲在大門口,回身看了眼屋內。
窗戶還透着亮光,屋裏的人也沒睡。
剛才吵得那麽激烈,他情緒上頭了,一時沖動跑了出來,只穿了件外套,裏面是單薄的睡衣,這冰天雪地的,凍得他臉都發痛了。
該死,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
還是那麽傲。
讓他不要走,低頭認個錯,就那麽難嗎。這麽低的氣溫,天還這麽黑,真是一點都不心疼他。
靳修臣臉色鐵青,說不清是被氣的,還是被凍的。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陸序的電話:“來接我,趕緊的。”
陸序:“靳哥,我剛要打電話給你,阿姨找你。她……情緒比較激動,非要見你,正在鬧自殺……”
靳修臣沉默片刻:“知道了,你把車開過來。”
十幾分鐘後,一輛跑車停在了大門口。
陸序從車上下來,看見靳修臣大衣、睡褲加棉拖鞋,算得上狼狽的裝扮,眼角克制不住地抽動了下。
陸序:“哥,你這是?”
吵架了?
靳修臣也懶得掩飾,冷着臉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大門,這才鑽進車裏:“就是你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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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開了暖氣,他終于活過來了,把座位放低,修長的腿一伸,舒舒服服地靠着。
陸序用餘光瞥他,不動聲色地聊開話題:“鬧矛盾了嗎。兩個人過日子就是會經常吵架,這很正常。”
他沒談過戀愛,但他的父母,就是成天吵,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成為吵架的導火索。
靳修臣閉着眼,懶洋洋地冷嗤一聲:“又不是我挑事兒。”
陸序大概知道一點今天發生的,有意無意地說:“是因為靳家大哥?”
靳修臣眉心不悅地跳動了下:“他就為了一個外人跟我鬧,我氣得恨不得掐死他。”
陸序:“……”
靳修臣:“掐死他我再殉情,都別活了。”
“死了後就埋一塊兒,我抱着他,這樣幾百年後考古隊把我倆挖出來,也只會說我們是一對兒,還有他靳修竹什麽事兒。”
陸序:“…………”
靳修臣:“誰準他背着我跟別的男人見面,那人還是他的舊情人。”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或者是被戳中了什麽痛腳,靳修臣的語氣變得陰森冷沉:
“林林是我的,從身到心,從裏到外都是我的。如果有天他不是我的了,我寧願弄死他。”
陸序心跳都漏了拍,因為這一瞬的走神,車子打滑,差點撞上前面的一輛大貨,還好他及時挽救。
靳修臣掀開一只眼皮,瞥了他片刻,又慵懶地閉上:“開玩笑的,你怎麽變得跟林林一樣,這麽好騙。”
陸序:“……我沒信。”
靳修臣嗓音變得感懷:“他以前不這樣的,他以前很少跟我吵架,我們一年都難得吵一次,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天天吵。”
陸序沉默片刻,大着膽子說了句:“靳哥你以前,也不這樣。”
靳修臣:“我哪樣。”
陸序手攥緊了方向盤:“不這樣經常不回家,也不這樣經常冷着他。”
車內突然安靜下來,氣氛變得凝固。
半晌後,靳修臣終于睜開了雙眼,意味不明:“一回家,看到他,就覺得煩……”
冷點又不是什麽大問題,反正周煜林,離不開他。
陸序不說話了,無話可說。
十年的相依為命,情深如海,最後換來愛人的冷待,和一句覺得厭煩……
不知道是更心痛,還是更惋惜。
—
靳修臣踏進房間的時候,旁邊的阿姨一臉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忙讓開道。
上前幾步,就看見一個穿着棉質睡衣的女人,頭發披散,站在窗邊往外望着,不知道在望什麽。
聽見動靜,女人慢半拍回過頭來,看見靳修臣後,她的眼睛亮了下,立馬小跑過來,拉住靳修臣的手。
晉婉:“小寶,小寶來啦,媽媽給你做了湯圓~”
她臉上是幸福的笑,拉着靳修臣在桌邊坐下:“小寶過年都沒吃上湯圓,今天元宵節,媽媽給補上,快嘗嘗。”
阿姨立馬從把熱好的湯圓端了上來,放下碗後,她低着頭,朝靳修臣使了個眼色。
靳修臣手裏被晉婉塞了個勺子,他看着那碗湯圓,卻沒動。
晉婉催促着:“小寶怎麽不吃?媽媽親手包的湯圓,你最喜歡的芝麻餡的。”
靳修臣動了下,他用勺子撈起一個湯圓,又停住,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片刻後,在晉婉期待的眼神下,他終于把勺子,送進了嘴裏。
晉婉突然捂嘴笑了起來,咯咯的,很開心,但聽在人耳朵裏,有種讓人發毛的詭異。
靳修臣咀嚼了幾下,眉心跳動,朝旁邊的陸序示意。
陸序不解。
阿姨卻懂了,飛快上前,把垃圾桶遞了過去。
靳修臣低頭吐在了垃圾桶裏,吐出來的東西,帶着紅豔豔的血,把他嘴唇都染紅了。
他卻只是淡定地扯過一張紙,擦了擦嘴。
陸序吃了一驚。
這湯圓包的什麽,能把人嘴都吃出血?!
很快他就知道了。
靳修臣用筷子撥開湯圓的皮,才發現,裏面包的是鵝卵石。
晉婉又咯咯地笑起來,撩了下自己的長發:“小寶,媽媽專門給你包的湯圓,對,忘了說了。”
“十五個湯圓裏,只有一個包了斷針,你運氣真好,第一個就吃中了!我們小寶果然是受詛咒的孩子!”
陸序心跳都停滞了一瞬。
多狠的心啊。
他以為他已經熟知晉婉的瘋性,沒想到,以前只是冰山一角。
這個女人,恐怕是真想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靳修臣卻恍若沒聽見,偏頭看向阿姨:“裏面的鵝卵石洗過嗎,幹淨嗎。”
阿姨忙點頭:“夫人讓我準備的,我……大概猜到她要幹什麽,就洗了下。”
靳修臣用筷子将每個湯圓刨開,剔出裏面的鵝卵石,然後平靜地把湯圓皮送進嘴裏,繼續吃着。
屋裏的人都怔住了,包括晉婉。
陸序皺眉:“哥……”
靳修臣沒什麽表情,吃了一個又一個,直到全部吃完。
晉婉一開始還很傻眼,後來索性坐到他對面,撐着腦袋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吃。
看到他放下勺子,拿紙巾擦嘴,才眯起眼笑:“好吃嗎小寶。”
靳修臣始終很平靜:“喊我來,有什麽事。”
晉婉:“嗯啊小寶,我想見靳修竹,你把他給我叫過來。”
靳修臣淡淡地:“不行。”
晉婉眨了下眼,突然起身走到窗戶邊,看着他笑:“那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她那麽篤定:“小寶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這個世界上,你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我了,你舍不得我去死。”
靳修臣沉默了,這一瞬,他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臉。
下一刻就聽見晉婉說:“你在想林林嗎。”
靳修臣突然起身,也走到窗邊,那雙鳳眼如深海般不起波瀾地看着她。
晉婉同他對視,想了想:“要不,你把林林給我叫來也行,要麽讓我見靳修竹,要麽讓我見林林。”
靳修臣猛地一把伸出手,把她的頭朝窗戶外死死摁住:“別打壞主意,尤其是周煜林的主意。”
他眯起眼,眼底的狠厲毫不遮掩:“不然我弄死你。”
晉婉頭朝下,腦袋迅速充血,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胡亂地打着靳修臣的胳膊:“放、放開我……”
靳修臣冷冰冰地俯視她:“記住沒。”
晉婉開始劇烈掙紮:“記住了!放開我!”
靳修臣松了手,又回到桌前坐着。
晉婉咳嗽一陣,緩過氣來後,笑容燦爛地說:“林林才不會愛你這種人,你值得被愛嗎?配嗎?你就是陰溝裏的毒蛇,下水道裏的垃圾。”
這種話,可以從任何人嘴裏說出來,唯獨不該從親生母親的嘴裏。
屋裏的陸序和阿姨,臉色都不太好看,饒是見慣了晉婉這瘋樣,還是覺得不舒服。
唯獨靳修臣,始終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晉婉像是想到了什麽,飛快跑進房間,片刻後,興高采烈地拿着一個本子出來。
她把本子鄭重地放進靳修臣手裏:“給你的禮物!我收拾以前的舊東西發現的,林林留下的呢,他肯定是高考那段時間,住在我們家裏忘了帶走,是個特別的驚喜哦!”
靳修臣看了眼那個本子,微怔了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這是周煜林的什麽東西。
但靳修臣最終沒有翻開。
只是走的時候,把本子一起帶走了,丢下一句:“我會讓人通知靳修竹,他願不願意來,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回到車上,靳修臣又往副駕駛座上一躺。
比起之前來時不同的是,他的臉上隐隐露出疲憊。
陸序開着車,忍不住說:“哥,那個湯圓……”
為什麽要吃,他想不通。
靳修臣閉着眼,嗯了聲:“她親手做的。以前每次過年,都能吃到她做的湯圓,但自從回了靳家,已經三年,她沒有給我做過任何東西了。”
陸序心裏一陣一陣發疼,再說不出話。
所以哪怕是包着鵝卵石,和能殺人的斷針的湯圓,也還是想吃嗎。
他有時候真的看不懂靳修臣。
更讓他心情複雜的是,只有他,看得見靳修臣的全部痛苦,這些陰暗的不堪,連周煜林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車內安靜一陣,車子一個轉彎,突然什麽東西嘩啦一聲掉了。
陸序垂眸瞥了眼,是剛才的晉婉塞給靳修臣的一個本子。
他單手掌着方向盤,飛快地彎腰撿了起來。
出于好奇,下意識想翻翻看,靳修臣卻突然粗暴地把本子搶了過去:“別動!”
陸序的手都被抓了下,隐隐發疼,他從來沒見過靳修臣這樣失态:“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靳修臣盯着那個本子,眼裏的戾氣畢露,一句話也不說。
陸序不敢再深問了,轉移話題:“我們去哪兒。”
靳修臣腦子裏突然回想起晉婉說過話——“你值得被愛嗎?配嗎?你就是陰溝裏的毒蛇,下水道裏的垃圾。”
他的手猛地一瞬握緊,青筋暴起,指關節都泛着可怖的白。
眼神不經意掃到車前挂着的一個平安福,那是周煜林專門替他去寺廟裏求的,保佑他出入平安。
靳修臣的目光,又緩緩變得柔軟,攥得發疼的手終于逐漸松開:“回家。”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看看新預收啊!《老實人和直男上司閃婚後》求收藏!
文案:
陳恙是個老實人,有點子小聰明和心眼子,但又不多的那種老實人
平時認真工作,踏實生活,沒有意外的話,他這輩子都只是個窮挫,還是個喜歡男人的死gay
結果新工作上崗沒兩天,就在某次聚會時,被喝大了的老板拉去扯了結婚證
等回過神,手裏已經多了兩個紅得讓他發暈的小本本
陳恙吓蒙了
QAQ要命,他、他、他和恐同的直男老板閃婚了!
明天這個世界還會美好嗎QAQ
—
梁澗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跟那個一無是處的助手陳恙,扯了結婚證
梁澗:……離婚,必須離
#這日子沒法過
但因為政策,他們只能三個月後再離
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陳恙只能努力讨好老板,梁澗卻以為他別有用心
直到有天梁澗下班,看見陳恙站在大雪中,為了不讓給他買的烤紅薯冷掉,忍着燙揣進懷裏
梁澗恍然頓悟:他喜歡我?
#雖然……但是……
#嗯,有品味
從這天起,梁澗就不大對勁兒了
早上看到陳恙幫他擠好的牙膏——
梁澗無奈搖頭:他也太愛我了
晚上看到陳恙幫他放好的洗澡水——
梁澗輕聲嘆息:別太寵我
再後來,他總想看着陳恙,就連陳恙發呆,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猛然回神,才發覺自己好像彎了,完全淪陷
梁澗的世界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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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陳恙主動提了離婚,結果當晚,他就被梁澗沉着臉鎖在了卧室
梁澗平靜地拿出一沓房産證和銀行卡,通通塞他懷裏:“都給你,以後家裏你說了算。”
陳恙:??
陳恙驚恐地把東西還回去,結果下一秒就被撲倒在床
一米八幾地大男人把臉埋在他頸窩,可憐巴巴地乞求:“老婆,別走,再釣一釣我,什麽都給你……”
陳恙震驚又滿頭疑惑:誰釣你了?!
#哪裏釣了?!不要亂說,這麽多年都是這麽活過來的,我很難的!QAQ
梁澗日記:
老婆釣魚連餌都不用放,只用拿個杆兒,他自己會咬杆兒
如果老婆沒把他釣上來,那是他廢物,杆兒都不會咬感謝在2024-05-01 20:03:59~2024-05-03 18:51: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隗辛我永遠的姐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