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燙,好痛

第0017章 好燙,好痛

微信裏一直沒有回複,也不知道明霁是在忙什麽。

到醫院的地下車庫停好車,已經是十點多了,何嶼渡看了眼微信,明霁還是沒回複。他一手拎着一紙袋核桃,一手拎着乳鴿湯,往電梯走去。

“叮——”電梯到了七樓,門打開,走出來一個帶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何嶼渡沒怎麽注意,徑直和解揚他們出了電梯。

朝着明霁的病房走去,不知道為什麽,何嶼渡的心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安。

心跳的頻率有些快。

擡眼看過去,走廊空空蕩蕩,天花板上的燈光慘白地照亮着長廊,走近些了,他看到病房門透出了一股忽隐忽現的濃煙,空氣中也傳來了嗆人的燒焦的氣味。

何嶼渡心頭猛地一跳,手裏的東西“哐當”全掉在了地上,他快步跑過去,旋轉門把,入手滾燙。他忍着灼熱的熱度,猛地一下拉開了門,直嗆鼻喉的煙霧撲面而來,何嶼渡猛地咳嗽起來。

“明霁!”

“齊崇,去通知其他病人,喊醫生過來。”

“解揚,找消防栓,快點。”

滿眼都是白色,而跳動的火焰圍着病床燃燒成一片紅色,詭異得像是一副獻祭的場景。

何嶼渡看得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火勢蔓延得極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舔舐上床單,吞噬病床上的人,而明霁卻還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何嶼渡心頭狂跳,感覺身體都有種要燃燒起來的灼熱感,他來不及思考,拿起陪護病床上的被子就朝火焰砸去,然後踩着被子闖進火圈。好燙。好痛。

他甚至分不清是身體哪個部分傳來的痛感。

下一瞬,門外響起了火警的報警聲,響徹大樓。

何嶼渡看到明霁手裏拿着一塊像是什麽雕像的木頭,他也顧不上多看,把明霁從床上拉了起來,背在背上,但火燒得太快了,瞬間燒透了被子,燃得愈發高漲,還發出了“啪吱——啪吱——”的聲響。

黑色的濃煙刺鼻,何嶼渡透過火焰看向不遠處的病房門,正想咬咬牙硬闖出去,下一瞬,解揚拿着滅火器沖進來,高聲喊道:“閉眼!捂住口鼻!”

何嶼渡捂住口鼻,閉眼前的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白色煙霧朝他湧出,瞬間和火焰交纏在了一起。

灼人的熱度退了下去,何嶼渡把明霁背了起來。他腿有些軟,手也在發顫,他強迫自己冷靜,穩住心神,趁着火勢被壓下去的瞬間,迅速地背着明霁跑到了病房外。

整層樓的醫生和護士都在疏散、安撫病人,經過短暫的慌亂後,醫院內部的消防人員迅速趕來,拿着滅火器撲滅了病房內的火。

“醫生。”何嶼渡在樓層護士臺的座椅上把明霁放下,“看看我朋友,他昏迷不醒,怎麽回事。”

醫生還算鎮定,撩開明霁的眼皮檢查瞳孔,聽診器聽了心跳,檢查完口鼻,又仔細地檢查了他身上有沒有注射針孔,然後皺起眉頭:“他要麽是吸入了過多煙霧導致的昏迷,要麽是吸入了麻醉類的藥物,導致了昏迷。”

“送到安全的病房去,他需要吸氧。”醫生跟旁邊的護士交代,“給他建立靜脈通道。”

醫生又說了一些藥品的名字,何嶼渡聽不懂那些專業的名詞,跟着醫生和護士到最靠近電梯的病房,看着他們對明霁進行救治,有些煩躁地走出病房,給萬殊打電話。

“喂?”萬殊還在一邊加班一邊看表格,頭疼得不行,接到電話,語氣都沒精打采的。

“明霁出事了。”何嶼渡摸了摸嘴唇,撕下一塊死皮來,他更煩了,“我和解揚他們一來,就看到他住的病房不知道為什麽起火了,火只圍着他的病床一圈燃,邪門得很。現在火滅了,但明霁一直昏迷不醒。”

“又他媽放火!”萬殊太陽穴一脹一脹地痛,他猛地起身,關了電腦,拿上車鑰匙就往外走,“沒完沒了了是吧。”

“什麽叫又?”何嶼渡敏銳地聽出了問題。

“昨晚明霁家被燒了。”萬殊頓了頓,“他爸媽都不在了……你知道的吧,就是他爸媽以前住的那棟別墅,在萬彩栖雲,他上大學以後就一直住那裏。”

萬殊咬牙切齒地說:“昨晚被燒了,今天警察還來了醫院做筆錄。”

“是誰?”何嶼渡握緊了拳頭,腦海中倏然想起他出電梯時和他擦肩而過的醫生。

那雙眼睛,眼眸狹長,眼神陰郁。

“明棠。”這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的喉嚨裏擠出來的,何嶼渡猛地一拳砸在了牆壁上,“是明棠。”難怪。

難怪明霁病房裏的火燒得這麽古怪,如果是明棠,似乎就不難理解了。

他就是個瘋子。

他根本不想燒死明霁,在這樣的時間堂而皇之地放火,明棠是想讓明霁活着,痛苦地活着,飽受折磨地活着。

何嶼渡胸膛猛烈地起伏着:“這個王八蛋!混賬東西!”

“我現在過來。”萬殊說,“你先守着明霁。”

何嶼渡挂斷電話,方才忙着救火的解揚和齊崇走了過來,解揚手裏還拎着裝着堅果的紙袋。

“剛才掉地上了,乳鴿湯被人踩到了,灑了一地,我就扔了。”解揚把明霁的手機遞給他,“手機沒燒到,病房裏也沒太大的損失,床邊澆了一圈酒精,火都是燒酒精起來的。”

齊崇往病房裏看了一眼,問道:“明總怎麽樣……”

“他還在昏迷。”何嶼渡在病房外坐下,卸了力般地往椅背一靠,“我今天不該讓你們跟着我的。”

如果解揚他們在醫院,明霁的病房有人守着,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

解揚和齊崇都沉默了下來,沒有接話。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解揚的視線注意到,何嶼渡的手背皮膚顏色有些不自然的發紅。

“何先生,你的手受傷了。”

何嶼渡擡起手看了一眼,不甚在意:“一點小燙傷,沒事。”

方才沒發現還好,現在注意到了,他才覺得手背上火燎火燎的痛。

“我去給你買藥。”

解揚去給他買了支燙傷膏,何嶼渡擦了藥,手背上冰冰涼涼的,舒服了很多。

過了不知道多久,裏面的護士喊了一聲:“病人醒了。”

何嶼渡猛地起身,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地一晃。解揚連忙扶住他:“沒事吧?”

“沒事。”何嶼渡緩了兩秒,然後拎着堅果往病房裏走去。

明霁靠坐在病床上,面無血色,唇瓣的顏色都顯得極其淺淡。但他看向何嶼渡,卻露出了一抹淺笑。

這一笑,猶如神筆馬良的筆落下了最重要的一筆,那張臉豐神俊朗,恍若天人。

【作者有話說】

明棠真的很瘋,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摩他。

為什麽明霁沒有及時按呼叫鈴,因為他也沒想到明棠會瘋到在醫院放火。

不過明棠真的沒有想燒死明霁,他就是想讓明霁痛苦(他喜歡折磨明霁),所以火是成一個比較大的包圍圈,把病床圍起來燒那種,燒到病床的時間完全夠醫院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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