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吻他
第0021章 想吻他
商榷和解揚他們沿着水榭長廊往裏走,穿過一方月洞門,一眼望去花竹亭軒,曲徑通幽,天光雲影,豁然開朗。
解揚手裏提着兩個禮盒,偏頭低聲跟齊崇感慨了一句:“何先生家這莊園,也太大了。”
古香古色的中式園林,不僅大,造景還都特別的雅致。
一看就是那種底蘊深厚的世家的感覺。
昨晚解揚和齊崇各自回到家以後也已經很晚了,今天他們休息了大半天,到下午才接到電話,通知他們跟着商榷一同來何家。
越往裏走,他們越覺得眼花缭亂。
解揚心想,難怪他總覺得何先生身上帶着股清貴的氣質,住在這樣的宅子裏,能不清貴嗎?
庭院裏,明霁正拿着一個小球逗和田玩耍,他把小球扔出去,和田便歡快地奔跑過去,咬着小球跑回來,又放到明霁腿邊。
明霁笑笑,又輕輕一扔,和田再跑出去咬回來,樂此不疲。
那尾巴搖得歡快的模樣,逗得何知望開懷大笑。
只是大概是聞到了生人的氣味,和田的耳朵警覺地動了動,然後“汪汪”叫起來。
何嶼渡擡眼看過去,見是解揚他們,笑着蹲下摸了摸和田的頭:“好狗,乖乖的,是朋友來了。”
“明總。”商榷走近停步,朝着明霁颔首,“您讓我辦的事都辦好了。”明霁點點頭。
何嶼渡看向手上領着滿滿當當的禮盒的解揚和齊崇,好奇道:“這是買了什麽?”
“昨晚時間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什麽東西,有些失禮了。”明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年輕人的赧然神色,“所以給爺爺還有叔叔阿姨備了些薄禮。”
何嶼渡真沒見過他這樣。
也沒想到明霁會給他父母、爺爺準備禮物。
席玉一看包裝精致的茶葉和燕窩禮盒,還有兩瓶年份極好的紅酒,語氣有些無奈,“你這孩子,這麽客氣做什麽。”
何知望也說:“家裏很久沒這麽熱鬧了,你只管住着安心養傷,就當是在自己家,不用這麽客氣。”
何知望雖然喜歡清淨,但他也喜歡看着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尤其是相貌俊朗的年輕人,就像經冬淩寒,愈發挺拔積翠的松柏,看着就叫人心情好。
再者,他看人極準,一個人的品性如何,只看那雙眼睛,他便能看出二三來。明霁眼神清明,是個品行端正的孩子。
他看着明霁,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這般年歲,為人處事、待人接物卻能如此滴水不漏,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磨出來的。
何嶼渡站在一旁,看看明霁,又看看收了禮的父母和笑得溫藹的老爺子,頓時覺得這副場景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
怎麽那麽像帶男朋友見家長似的……
何嶼渡心跳有些快,他撚了撚指尖,沉默着沒說話。
“何先生。”解揚倏然把一個小盒子遞到了他眼前來,“這是明總給你準備的禮物。”
“我也有?”何嶼渡意外極了。
他倒也不跟明霁客氣,直接打開盒子看了一眼。
盒子裏,安靜地躺着一塊飄着灑金紅翡的毛料,和他脖子上戴的那塊鳳凰玉佩的料子看起來很像。
雖然細細看來這塊玉料沒有他的那塊脂潤細膩,但這種成色的料子,價格也得好幾萬了。
要是個不懂行的去買,十幾萬都可能砸進去。
何嶼渡用一種看冤大頭的目光看向商榷:“這料子誰去買的?”
“我去買的。”商榷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是料子有什麽問題嗎?”
“料子沒什麽問題。”何嶼渡問他,“花了多少錢?”
商榷看向明霁。
明霁說:“和上次的住院費差不多。”
那就是十萬出頭。
何嶼渡“啧”了一聲,被坑了,但沒有被坑的很慘。
何知望過來看了一眼,點點頭:“是塊好料子,你有心了。”
他看了何嶼渡一眼,何嶼渡便把嘴邊的話壓了下去,把盒子蓋好,收了起來。
吃過晚飯以後,何嶼渡推着明霁去散步遛狗,明霁才又問起玉料的事。
問玉料是不是買貴了。
他很聰明,僅僅通過何嶼渡的表情和只言片語,就能推敲出,這塊料子大概是買貴了。
何嶼渡手裏拿着和田的玩具小球,随手往遠處扔,看着和田搖搖擺擺地跑去找球,他笑笑:“也就貴了一倍。”
他問明霁:“你給我準備禮物做什麽?”
比起這份禮物的價值,他其實更在意這份禮物背後的意義。明霁為什麽送他禮物呢?是表達謝意,還是,暗藏心意。
這般的舉動很難讓他不多想啊。
“那十萬你不是捐了嗎?”明霁說,“總不好讓你吃虧。”
何嶼渡語氣有些不悅:“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矛盾,你覺得跟我是朋友,不想和我算得太清楚,但你做的事,又分明是想和我劃清界限一樣。”
明霁好像很不想欠他人情。
這讓何嶼渡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你誤會了。”明霁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解釋道,“我沒有想和你劃清界限。”
他說:“你替我捐款,我買玉料送你,你帶我回家,我帶上禮物,朋友之間,這是有來有往。”
而這樣的有來有往越多,他們之間的牽扯也就越深。
“明霁。”何嶼渡突然叫了他一聲,“朋友之間,也不是事事都有來有往的。不是我請你吃了一頓飯,你就一定也要請我吃一頓飯。”
明霁的做法,讓他覺得更像是一種等價交換。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碼标價的,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有些發澀。
“何嶼渡。”明霁的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每個人性格不同,思維不同,我們為人處世的方式也不同。”
他明白何嶼渡的意思,但這麽多年來,他更多地習慣了利益交換,即使和朋友相處,也會想着彼此的付出都等價一些。
這樣誰也不虧欠誰。
但何嶼渡和他不同。
他自私利己,權衡利弊,何嶼渡卻赤忱熱烈,真誠坦蕩。
被何嶼渡當做朋友的人,他是從不計較什麽付出和得失的。
何嶼渡也聽懂明霁的意思了,他抿了抿唇,“嗯”了一聲。
是他想多了……
他垂下眼,盯着地上他和明霁的影子,一高一矮,心裏的煩躁和酸澀慢慢被他壓了下去。
送明霁回房間的路上,何嶼渡有些神思不屬。走着走着,他突然覺得左眼不太舒服,有些刺痛。也不知道是進了灰塵還是什麽,他時不時就要揉一下,眼睛都被他揉紅了,還是覺得眼皮漲漲的,不舒服。
進了房間,明霁看到他眼尾發紅,皺了皺眉頭:“眼睛怎麽了,不舒服?”
“不知道,好像進了什麽東西。”
明霁說:“你等一下。”
他推着輪椅往衛生間去,洗了手,然後出來:“我幫你看看。”
才洗過的手帶着一股濕潤的涼意,但是明霁的手指又是熱的,撩開他的眼皮,動作放得輕,溫溫柔柔的。
他們離得很近,何嶼渡又聞到了明霁身上那股清淡的雪松香氣了。
他有些走神地想,明霁的床上,肯定更香,躺上去,枕頭、被子,都是這股清淡的木香……
溫熱的呼吸倏然朝着他的眼睛吹來,何嶼渡下意識想閉眼,眼皮卻被明霁撐着,他又吹了吹。
一股撩人的癢意在心底蔓延開,何嶼渡的心跳得好快。
明霁一松開手,他便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生理性的淚水滾落,連帶着那股脹脹的不适感也沒了。
“有一只很小的飛蟲。”明霁擦去他的眼淚,指尖上一只小黑點一樣的小蟲,遞給他看。
“現在好點了嗎?”
何嶼渡眨了眨眼:“好多了。”
他還蹲着,看向明霁,要微微仰頭。
男人的面龐被暖調的燈光渲染出淺淺的暖色,清俊的眉眼,薄厚完美的唇,都炫目得叫人移不開眼。
何嶼渡就那麽看着他,微微出神。
明霁低頭,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近得能看到青年那雙黑琉璃似的眼睛,映着他的身影。
能看到他如鴉羽般輕顫的睫毛和發紅的耳根。
“你在想什麽?”
那張唇瓣一開一合,清朗的聲音是如此好聽,蠱惑人心。想吻上去。
何嶼渡猛地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站起了身。
“早點休息。”
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明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仿佛還能感覺到青年臉頰的柔軟和溫熱的觸感。
他彎起唇瓣,無聲地笑了笑。……
隔天,何嶼渡一大早就出了門,去找連雲舟。
連雲舟的刺青工作室裝修得很文藝,一樓還提供奶茶、咖啡和圖書角。
今天工作室有兩個早就預約好了的客人,連雲舟在二樓忙,何嶼渡就在一樓喝着奶茶玩手機,打發時間。
上午忙完,連雲舟跟何嶼渡一起在附近吃了個火鍋,吃完飯,何嶼渡又和他回工作室。
連雲舟覺得他很是奇怪:“你今天窩在我店裏幹什麽?”
“無聊,在家也沒什麽事幹。”何嶼渡懶懶散散地往沙發裏一躺,看了眼微信消息。
早上明霁問了他“去哪兒玩了”,他回了句“找連雲舟玩去兒”,明霁回了他一句“玩得開心”,然後就沒了然後。
何嶼渡自己都覺得自己別扭,又想躲着,又想和人聊天,想冷着,又想撩撥,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想幹什麽。
連雲舟看了他一眼,滿臉都寫着“你糊弄鬼呢”。
以前也有這種時候,何嶼渡閑在家裏待着無聊了,會來找他玩,去喝酒、去爬山、去泡溫泉、去唱歌、去周邊短途旅游……何嶼渡是個會享受的人,也是會玩的人。
但從不像現在這樣,什麽也不做,就窩在他的工作室玩手機打發時間。
而且說是出來找他玩,卻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樣,吃火鍋頻頻看手機,也不知道是在等誰的信息。
連雲舟心想,這簡直是奇怪他媽給奇怪開門,奇怪到家了。
晚上他們去吃了烤肉,何嶼渡提議去酒吧坐坐,沒有一點要回家的意思。
找了家清吧,點了酒,低緩的情歌聲裏,連雲舟盯着他上下打量:“你真不對勁,何叔叔又逼着你去相親了?你倆吵架了?”
“沒有。”
連雲舟驚訝道:“那難道是餘觀來你家了?”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今天加班回家晚了,現在才更新。本周kpi1W,感謝各位随份子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