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所謂真相
第23章 所謂真相
事情突然朝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惠姨還沒有找到,而柏華晉作為當年事件的受害者,居然說他擁有完整的視頻,并且還要告知我所謂事情的真相。
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有點畏懼。
明明等待這一天那麽久。
此刻要逃跑看上去是不可能的,這幾位保镖擺明了一副‘其實聽不聽就是走個過場最後還是會把你強硬帶走’的神情。掙紮片刻,我對着光頭保镖露出一個非常禮貌的笑:
“那好吧,麻煩你了大哥。”
他和旁邊幾位紛紛側身,為我讓出一條路。坐上保姆車以後我和幾位肌肉壯漢面面相觑,為了緩解尴尬,開了個玩笑:
“怎麽,不用給我套個麻袋,或者是遮住我的眼睛嗎?”
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他們幾個戴着墨鏡,不知道有沒有分給我半點眼神。眼看和他們溝通是不會有什麽收獲,我只好認命地靠在車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開始像電影裏那些被綁架的人一樣,有模有樣地試圖去記憶車輛都經過了哪些地方。
夕陽完全下沉至地平線以下,車輛在逐漸漆黑的夜色中向着榆陽市外圍駛去。眼看着外面的景從高樓大廈逐漸變為荒蕪的地,我不禁變得愈加緊張,畢竟一開始我以為按照柏華晉的身體狀況,我們應該會在市中心某間醫院見面才對。
“大哥,那個,還有多久到啊?”
這句話依舊沒得到回答。駛出榆陽市不久就上了高速,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前方藍色路牌一閃而過什麽标識,我就只來得及看到後面‘療養院’三個字。車輛在離路牌不遠處的路口下了高速,又過了大概20分鐘,像是進入什麽夢幻花園似的,外面的景突然就變成了綠草綠樹成蔭,随後車停在了一個豪華外國式建築門前。
幾個保镖像是要将我扛下車,我趕緊丢下一句我能走,下車站在門前。細看才發現我知道這個地方,算是在榆陽市和隔壁幾個城市都比較有名的療養院。整體建築做出一副奢靡之風的派頭,且能進入到裏面生活的老人,家裏的孩子非商即政,我懷疑他們每個人吹噓自己孩子都能說上一整天。
豪華并不是我知道這個地方的主要原因,了解過此處是因為蕭靜文。做了移植手術以後的那幾天,我們曾經靠在一起暢想過未來。她開玩笑說等她老了要是不受我們待見就自己出去住養老院,現在養老院衣食住行可全面了,去那裏住還能交朋友。然後我們就很認真地開始找附近哪些養老院合适,那時就在網上看到了這家的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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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靜文看完簡介以後告訴我,以我們家的水平估計住不進去。我趴在她病床邊,向她發誓我以後會賺大錢,她笑起來,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血色:
“誰家孩子發誓賺大錢然後把媽媽送到養老院呀?”
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哎呀,這不是順着你的話說了嘛。以後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和我住都可以!”
她捋了捋我淩亂的頭發:
“以後音音也有自己的家庭,會和喜歡的人住一起。媽媽不會去打擾你們,就不和你一起住了。”
我開始撒嬌,跟她說無論怎麽樣都最愛媽媽,媽媽過來和我一起住才是完整的一個家。
那個時候,當蕭靜文說出‘自己的家庭’,‘喜歡的人’時,我腦海裏第一個閃過的,是柏川的臉。
被保镖大力推搡了一把,我才從回憶中脫離。跟在那位光頭保镖身後,經過一座巨大的噴水池,又經過許多老頭老太正坐在一起聊天下棋的花園,來到應該是位于主建築後方的位置,一棟白色的三層建築門口。
保镖和警衛說了什麽,幾個人上來搜了我的身,确定沒有攜帶危險品以後,将我放了進去。惴惴不安地和幾位保镖一起擠進電梯來到三樓,站在最裏面一間房門口。
保镖敲了三下門,過了幾秒,裏面傳來一聲:
“請進。”
門被打開,入眼的是非常單調的房屋擺設,像是簡約版酒店總統套房。柏華晉坐在輪椅上,見我進來拍了拍站在他身後的女人。女人低下頭和他說了什麽,随後看向我,說了一句“請來這邊”,推着輪椅往客廳走去。
根據之前看過的紀錄片定剪,這個保養得當的女人應該是柏川的母親,梅念婉。
我趁保镖不注意,偷偷打開了智能手表上的錄音功能,擡腳快速跟上他們夫婦。
梅念婉将輪椅停在沙發邊緣,攙着柏華晉站起身在沙發上坐下。我在一邊尴尬地站着,直到他們夫妻二人互相安頓好,梅念婉瞥我一眼說坐吧,我才坐在一邊的小沙發上。
“要不要喝點什麽?”
梅念婉主動開口詢問。可能是因為看了紀錄片先入為主的原因,她此刻給我的感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溫婉大氣。我稍微放松下來,指了指茶幾上放着的茶壺,客客氣氣地回答:
“沒事的,這個茶就好了。”
她嘴角揚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又看我一眼,側身去看柏華晉:
“小川也喜歡喝這個茶。”
柏華晉哼了一聲。
梅念婉起身幫我倒茶,我也趕緊站起來,雙手虛虛攏在茶杯兩側,說了好幾句“謝謝阿姨”。
“這麽客氣的孩子我好久沒見過了,”她放下茶壺坐回去,對我擺擺手,“也很久沒人叫我阿姨了,大家都叫我總經理或者梅夫人。”
“啊......”我剛要抿一口茶,聽到這話又把茶杯放下,變得有些結巴,“不好意思阿姨,不是,梅夫人,我就是,我......”
梅念婉這會是笑出了聲:
“沒事,沒事,我就是說一下,你這孩子緊張什麽。”
不等我說什麽,她又問:
“你就是小川的那個對象嗎?”
“額......”我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她的神情,感覺她不像是咄咄逼人的态度,反而更多的是好奇,正襟危坐起來,規規矩矩地回答,“之前是對象,三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不是了。”
她拉長音調噢了一聲:
“你叫......我記得你叫闵林?闵是門裏一個文,對吧?”
我忙不疊地點頭。
梅念婉開始認認真真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幾十秒後給出評價:
“你比照片上要好看呢。”
這倒是我沒想過的話,此刻有點不知所措。今天來這裏我就做好了赴約一場鴻門宴的準備,現在是什麽,鴻門宴的前半部分,糖衣炮彈?
我說了一句謝謝,搜腸刮肚地在想怎麽把話題引到所謂完整視頻,還有事情的真相。梅念婉向後靠在沙發上,眼神總算從我身上移開,看向柏華晉:
“怪不得那個時候小川總是藏着掖着,我們做父母的還是從各種八卦新聞上才能看到,對吧。”
柏華晉拍了拍他夫人的手,直勾勾地盯着我。
與梅念婉的眼神不同,我能從他的目光裏感覺到很強烈的不滿和輕蔑,和校慶那天見面時表現出來的和藹完全不同,好像我是一只他随手就能捏死的臭蟲。
“柏先生,”我想了想,還是沒有叫他叔叔。咽了口唾沫,大膽地問,“我今天前來是因為您的保镖說,您有當年那件事的完整視頻,也會告訴我當年事情的真相。”
柏華晉再次哼了一聲,我不禁懷疑他是用鼻孔說話的。
“那樣的說辭你果然會來。”
我擺出誠懇的态度:
“那是自然。柏先生,我對于當年那件事你們公司遭受到的損失真的很抱歉,但我也是真的沒有做,那份視頻是唯一能證明我清白的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您願意提供給我一份完整版,我感激不盡。”
他手裏的拐杖點了點地面,不屑地回答:
“我當然知道你是清白的。”
我大腦突然宕機,好像身體裏某個地方不停轉動的齒輪卡了殼。
這是什麽意思?
柏華晉為什麽知道我是清白的?
什麽時候知道我是清白的?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又為什麽非要将這個罪名加在我身上?
“這是......”我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您的意思是說......”
“畢竟當年的事是我讓那個女人那麽說的,視頻也是我讓那個女人拍的,”他冷笑一聲,“就連文件也是我派人送去給你父親的。”
一瞬間我感覺頭暈目眩,耳邊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炸開,震驚和無力感從心底蔓延到全身,好似有看不見的藤蔓将我從頭到腳包裹起來,讓我無法呼吸。
我懷疑過顧沅宜,懷疑過錢平,懷疑過還沒找到的惠姨。事實證明錢平和惠姨确實有參與,但我從沒想過幕後指使者會是柏華晉。
我跟他見面的次數,說過的話屈指可數,見面時雙方也客客氣氣的完全看不出什麽暗流湧動。
“您這麽做,”我很大力地順了幾口氣,平複了呼吸,努力作出鎮定的模樣,“不是平白無故給公司帶來損失了麽?”
這個問題似乎很幼稚可笑,柏華晉猛地咳嗽起來,梅念婉在一邊輕拍他的背,又将茶杯端起來遞到他嘴邊。喝了幾口茶以後他總算平靜下來,語氣也恢複一開始的戲谑:
“如果不給公司帶來一些損失,怎麽能騙過我兒子呢?畢竟所有文件和報告都會經過他的手。只不過我沒蠢到給你父親真實的數據,隐藏了幾個關鍵信息,又更改了一些日期和數字。”我搖搖頭:
“這還是說不通啊......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麽知道,”我連您這個字都不再用,“闵恺裕要我去偷文件,你怎麽知道?我這邊開了保險櫃,開了電腦,你就知道了,哪裏有這種巧合?還有一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當年我和柏川相遇的那場演奏會,他的門票是闵恺裕送過去的?”
“門票的事情,只要我想查,就能查到。至于文件,我并不知道闵恺裕要你去偷文件這件事,”柏華晉睨我一眼,
“只是從視頻中你的行為大致推斷了一下,畢竟當時我們兩家公司正好一前一後也要召開新品發布會。将文件交給你父親也算是一種試探......”
“對!視頻,那個視頻!”我很大聲地打斷他的話,“你讓惠姨拍是什麽意思?她時刻監視着我的舉動,一有什麽不對就拍下來發給你麽?她是你特意安插在柏川身邊的人?”
這一次回答的是梅念婉,她依舊一副溫溫柔柔,與世無争的表情:
“惠姨是我們從本家那邊帶過來的阿姨,小川還念初中的時候就在我們家做事了。他有了自己的房子,搬出去以後我們不放心,才說讓惠姨一起過去的,不能說是特意吧。”
“那她幫你們兩個做事,”我很快反駁,“難道不算是你們的人?”
柏華晉再次用拐杖點了點地面:
“你願意這麽說......也行,确實多虧了那個女人事無巨細的報告,我才知道原來我那個看上去矜持不茍的兒子,會像一條發-qing的狗一樣和一個男人在書房做那些事。”
梅念婉在一邊嗔怪着:
“別這麽說咱們兒子。”
這一瞬間很多東西都得到了解釋,為什麽我和惠姨單獨相處的時候她總是對我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為什麽很多時候我從書房出來,惠姨總是碰巧在擦拭外面的欄杆或者拖地。就像錢平說的“阿惠和對面的人打電話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而柏華晉也确實有能力安排學籍遷出和遷入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對面是柏川的父母,我不想讓柏川為難,此刻我已經将放在茶幾上的杯子摔了過去。
我的心情已經從震驚和憤怒,變成了茫然無措,因為我想不到柏華晉這麽大費周章的理由:
“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我是闵恺裕的兒子,你一開始就懷疑我接近柏川是不懷好意嗎?”
柏華晉眯了眯眼睛:
“這只能算是一點很小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你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柏川藏着掖着很久,一直不讓我們過多接觸的男人。”
他的神情混合着厭惡和鄙棄:
“我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這點愛好沒什麽大不了的。問題是他不能對一個男人那麽上心,最多就是玩玩而已。我以為他對你是心血來潮,玩幾個月就會丢到一邊,結果他居然有一天跟我說想要和你結婚?”
“我只是一直在找機會想把你從柏川身邊趕走而已,誰知道那次碰巧是一個機會。這能怪誰呢,闵林?難道不是你自己也有偷東西的想法,才讓我抓住把柄麽?”
“小林,你要理解我們為人父母,”梅念婉語氣裏帶着惋惜,“誰不希望看到自己孩子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娶妻生子呢?”
我緩過來了,敢情他們在這裏混合雙打,一唱一和。
至少那部紀錄片裏,關于他們情深伉俪,夫妻一條心這點,倒是不假。
“你不要說的好像你們很愛柏川,愛他為什麽不尊重他?你自己也說了所謂的娶妻生子是父母的意願,那為什麽不問問柏川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如果是三年前,我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我很确定柏川要的就是我,沒有我他的人生将會毫無意義。但現在不行,我沒有這個立場。
我的反問很明顯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柏華晉不耐煩地揮揮手:
“如果不是看到你在他回國以後再次陰魂不散地纏上來,今天的談話是不會發生的。要知道當年我是怎麽用你來威脅他的,如今一樣可以這麽做。”
他露出一個勢在必得又扭曲的笑:
“你還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國,對吧?”
我不想接上他的話問為什麽,只是盯着他。柏華晉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說要拿着那段視頻報警,你這種情況夠蹲個幾年了吧?他長這麽大第一次求我,說只要不報警處理,讓他做什麽都可以。我給出的交換條件就是他到國外去拓展海外市場,沒有給出具體的期限。一個男人而已,時間和距離總能讓他忘掉。”
“我也知道在他出國後的第二年,你曾經試圖辦理A國護照,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拒簽。或許你想過是你運氣不好,只不過這也是我從中作梗,我不可能讓你有機會再去打擾他。”
在柏川出國後的第二年,夏侑寧實在看不慣我毫無生氣的樣子,便提議說可以辦理A國的護照,一切出國到達那邊後再議。說來也搞笑,他的話讓我醍醐灌頂----畢竟過去那麽多天我一直在自怨自艾,從未想過我可以出國去找柏川這件事。
夏侑寧說可以陪我,我們便很快開始着手準備這件事。A國的護照辦理比較複雜,網上填寫信息以後需要線下面簽。最後夏侑寧在第二次面簽後拿到了A國的簽證,而我之後又去了三次,都以被拒告終。
我問夏侑寧這是不是天意讓我不去見柏川,夏侑寧翻了個白眼,說既然不能出去,你就祈禱他很快回來吧。
于是在過去兩年裏,我的生日願望----一次可以許3個,我6個生日願望,均是希望柏川在未來的某一天可以回國。
此刻我死死攥着沙發的扶手,像是要把扶手上的裝飾扣下來。這算什麽呢?
整件事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怪誰,就像柏華晉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就算我确實沒有竊取他們公司的文件,但打開保險櫃的動作是形成了,因此給了柏華晉可趁之機。與此同時泛上來的是一陣委屈,在當時需要闵恺裕捐贈肝源的情況下,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才是最優解。
我也為柏川感到不值。就因為這樣一件事被威脅,而他在知道我對待這段感情明明不是真心的情況下,還是為了我選擇了妥協。
此刻我終于理解了在我們重逢的那個夜晚,他說‘對我已是仁至義盡’是什麽意思。
柏川低聲下氣的樣子對我來說是完全無法想象的,那個場景讓我感覺自己掉入一片黢黑幽深的海域,很快最後一點光亮和氧氣都完全消失。
不知道柏川那個時候在想什麽,只是我想他或許是脆弱和受傷的。一直在等我什麽時候會真的喜歡上他,最後換來的是一場欺騙和遠赴他國。
“我們已經聊完了,柏先生,梅夫人,”我試圖站起來,很快被站在身後的保镖壓了回去,只好重新坐下,“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沒禮貌,”柏華晉揮揮手,壓在我雙肩上的手很快松開。我回身看了看,兩位保镖依舊站在我身後一左一右,如果柏華晉不放人,我今天別想走出這個地方。
我端着最後一點耐心:
“那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我本就是為了知道真相而來,現在我知道了,就該走了。”
柏華晉啧了一聲:
“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不過我相信剛剛說了這麽多,你也懂我的意思了,雖說我認為柏川不會再對你舊情複燃,也請你離他遠一點,畢竟我這裏還有你的,‘把柄’。”
他把把柄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餘光瞥了一眼戴在左手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橙色的光點一直若隐若現地顯示在屏幕上,這代表着錄音一直在進行。
我放下心來,此刻只想離開,嘴上假意應承着:
“好的,我懂你的意思。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他們二人都露出懷疑的眼神,或許是因為有我的把柄他們比較自信,又或者是我答應得過于爽快,柏華晉目光兇惡地又威脅了我一遍,讓那個帶我進來的光頭保镖再将我送回去。
我站起來,都快走到客廳和玄關的交界處,又轉過身:
“我們這種人,對女人ying-不起來的。”
‘這種人’還包括了柏川,不知道梅念婉這位心系兒子的母親聽懂了沒有。我也懶得再管,說完便強裝潇灑地走了出去。
保镖說直接送我回家,我說我的車還停在公司,送我回公司就好。趁他們不注意我偷偷将錄音暫停,随後點擊傳送到雲端以及備份。
他們将我放在公司門口,我一句陰陽怪氣的謝謝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很快被噴了一嘴車尾氣。
不過此刻我也沒有心情看着離去的保姆車背影暗中咒罵,上了車以後一路猛踩油門開回家,将手機接收到的錄音在電腦和外接硬盤上再次各自備份了一遍,随後打開了訂票軟件,開始浏覽飛往嘉淮市的航班。
我才不管他們的威脅,此刻我手裏有錄音,就相當于也有了所謂的把柄。那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想見柏川,就是此刻,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