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是有一點的

第48章 是有一點的

結果這一次柏川反應很快:

“你套我的話。”

我有點不好意思,手指摳了摳茶幾一角,剛想要說什麽,他的聲音又從一邊傳出來:

“我有點,頭暈。”

我趕緊叫了客房服務點了一杯蜂蜜水和一些解酒藥,看着他将藥吃了,抿了幾口水,想到剛剛沒得到回答的問題,又看看他現在的狀态,輕嘆一口氣:

“那我們現在去床上休息好不好?”

他說好,撐着身子站起來,跟在我後面慢慢走向他的房間。我原本是想看着他躺下就離開的,結果他開始和自己的襯衫扣子較勁,很努力地和第一個扣子在做鬥争。我實在看不下去又退了回來,拍拍他的手:

“輕點,輕點,我來。”

“......哦。”他遲疑了一下,松開手。

我替他解開最上面三顆扣子後,他說可以自己來。脫掉衣服以後完美的身形就這麽直接展現在我面前,一時間我想看又覺得好像自己不該看,眼神到處亂瞟,直到餘光瞄見他将酒店提供的浴袍裹上這才将視線收回。

他把助聽器摘下來放在一邊,到床上躺好,我眼疾手快地把準備掉到地上的被子卷了卷,按照他的要求将床頭燈亮度調至最低,随後和他說了晚安。他語氣嘟哝着也回複一句晚安,在我即将退出房間時又叫住我:

“闵林。”

“嗯?”我靠在門邊望着他。

“......”昏黃的床頭燈将這一段沉默無限放大,在我感覺自己即将被吞噬的時候,他說,“是有一點的。”

在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以後,我的心跳聲似乎也被昏黃燈光無限放大,仿佛要跳出胸腔。

Advertisement

我靠在門邊,腦子裏閃過許許多多想要說的話,我想問一點是多少呢?又想說這個時候可以親一下你嗎?但我這麽說會不會被他覺得是得寸進尺,給點好處就順着竿子往上爬?我還想問他的一點喜歡,和我的超喜歡能不能勻一下,然後我們現在就開始談戀愛?

打破我胡思亂想的是柏川再一次的“晚安”。思緒回籠,我也連續說了好幾次晚安,随後離開他的房間。

我并沒有馬上回自己的卧室,靠在他房間門上平緩了一下情緒,然後在客廳裏轉了好幾圈。

自他回國到現在将近半年,發生的一切在我腦海裏像電影膠卷一般一幀一幀閃過。人人都說酒後吐真言,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不是為了安慰我。而他親口承認的這一點喜歡,降落在我這片沙漠足以是久旱逢甘霖。

今天什麽都很好,睡前我迷迷糊糊地想,希望我們都能做個好夢。

第二天我洗漱完來到客廳時,柏川已經醒了,正坐在餐桌邊看手機。客廳裏有一股淡淡的檸檬沐浴露的味道,想來應該是他今天早上醒來以後覺得不舒服便洗了個澡。見我出來以後說了聲早上好,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說了句坐,又問我:

“今天什麽計劃?”

“就是把剩下的禮物拆完,然後,或許你願意的話,我們離開前可以去海邊走走。”我嘗了一口玉米汁,味道真的很不錯,問他要不要喝一口。在得到拒絕以後聳了聳肩,“你現在還頭疼嗎?應該好了不少吧。”

他搖搖頭,說不疼了,謝謝我昨晚的照顧。

柏川吃得比我快,等我吃完來到客廳,在昨天拆禮物的地方坐下時,他已經在一邊正襟危坐地等着了,我頓時感覺自己有一種參加工作會議遲到,一推開門老板直直地看過來那種感覺。清咳了兩聲,想起錄像沒開,又匆匆忙忙起身架好支架點擊錄制,回到禮物堆邊坐下:

“好了,好了,那我們繼續?”

他舉起早就拿在手裏,貼着數字23的盒子晃了晃:

“等你好久了。”

23歲的禮物盒子也特別小,打開來以後是一張銀行卡以及小卡片。柏川在看到銀行卡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種哭笑不得摻着無奈的神情,雖然他沒說話,全身上下寫滿了‘怎麽又是錢’。我趕緊點了點另一張卡片:

“你先看看這個。”

“知名耳科醫生......市第一人民醫院......”他把卡片翻來覆去看了看,“什麽意思?”

“我是這麽想的......”我看他神色變得有些嚴肅,不知道他想到哪兒去了,“23歲不是你工作第一年,因為那些流言蜚語選擇了只戴一邊助聽器麽......但是現在你已經擁有了完全話事權,那我希望你可以重新配一對助聽器,嗯,完整的一對,然後這張卡裏是幾萬塊錢,給你配助聽器的錢。”

“就是......真正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如果有人敢說你,我也會幫你罵回去的!”我拍了拍胸,說得義正言辭,“而且......不要再拖下去啦,我害怕你兩只耳朵聽力受損會愈加嚴重......”

從他神色變得放松我可以感覺到,剛剛他可能真的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他摸摸自己的左耳,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将兩張卡收好,沒有放進行李箱,而是放進了他自己的錢包裏。

24歲是他第二個本命年,因此禮物和12歲的差不多,只不過材質從金色綿羊吊墜變成了銀色,綿羊的形狀也不同。

25到27歲的禮物也沒有什麽特殊含義,我是按照出來工作以後的需求,在這三年循序漸進,分別送了手表,一輛車----盒子裏裝的是車鑰匙,以及一套房----盒子裏裝的是寫着柏川名字的房産證。

這套房其實是蕭靜文留給我的房産之一,她當年在提前寫好的遺書裏将所有財産,包括三套房以及文裕科技11%的股份全部留給了我,我選了其中一套離白木科技最近,大概200平左右的房子當作禮物送給了柏川,上周末完成的過戶。

在他準備打開28歲的禮物時,我按住了他的手:

“這樣,這裏面有一個禮物,嗯,你就看看外面,剩下的回去看。”

“外面?”他疑惑地瞥我一眼,“外面是......?”

我松開他,示意他将盒子打開:

“你看裏面有一盒煙花棒和一個信封。這個煙花棒我本來是打算你昨晚拆禮物的話,跟你去海邊把它點燃了玩一下的,畢竟我沒有能力在濱海西區以個人名義放一場煙花,還打算給你寫欠條呢......不過沒關系煙花棒可以以後再玩,這個信封的話......”

“我指的就是信封外面......你就看看信封就好了,裏面的內容回去看!!!!不要當着我的面看......”

他拿起那個普通的,毫無任何花色的信封,來回翻看了一下:

“你準備了什麽只有我能看,你不能看的東西嗎?那這個,是怎麽準備的呢?閉着眼睛将禮物放進去麽?”

“不是啦......”想到裏面的內容,我變得有些扭捏,“我......就是這一年不是我們二人初次相遇麽,我想着這一次我來追你,嗯,裏面是......額,我,我給你寫的情書。”

話音剛落,柏川上手就要拆開信封。我給吓得一把奪過來壓進行李箱的最底層,嘴裏碎碎念着回去看,回去看,真的有點不好意思,然後快速地把下一份禮物塞進他手裏:

“看這個,這個。”

他聲音很輕地笑了一下,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要拆開信封的行為是一種逗弄。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覺得明明都沒當着我的面看,怎麽好像還是有點臉熱。

29歲的禮物裝在一份文件袋裏,裏面是我為他寫的另一首鋼琴曲。

和三年前的情人節送他的那一首一樣,整首曲子不到3分鐘,且沒有命名。三年前那首沒有命名的原因我早就忘了,很大可能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就是随手一寫,想名字這麽辛苦的事不願意做;而如今沒有命名是因為作曲的時候我自覺在這首曲子裏傾注的感情過于複雜,取什麽名字好像都不合适,如果柏川問我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沒有名字麽?這首曲子?”他果然問了。

我說出自己一早想好的回答:

“生日快樂歌。”

“這樣,”他挑了挑眉,“那我該怎麽聽到這首生日快樂歌呢?”

我指了指盒子裏面的微型數碼錄音機:

“我錄下來了,就在裏面,你想聽的話,随時都可以。如果想聽現場版,就告訴我,我也随時都可以。”

30歲的禮物是一條平安鎖,和三年前給兩只狗打的平安鎖一起,在同一家店買的。我想那個時候他還在國外,我每天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現在回來了,也是如此。

“這個,”他也發現了這條平安鎖款式有點眼熟,“是不是和兩只狗戴得很像?”

“對,是同一款。其實當時是我想讓你一路順風,平平安安,又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所以給兩只狗買了平安鎖......也是一種寄托吧。”我對他笑笑,“但是現在很好啊,你回來,就很好。”

可能是沒想到兩只狗戴的首飾還有這個涵義,他低頭看了一會手裏的平安鎖,認認真真地它重新放回首飾盒裏:

“這個我也會好好收起來的。”

在他伸手去拿31歲的禮物時,我也将最後一份禮物,也就是今年32歲的禮物拿了過來:

“這兩個一起拆。”

31歲的盒子裏是一只耳釘穿孔器,和一個首飾盒。我将首飾盒打開,露出裏面英文字母C的耳釘,推到他面前:

“我希望你能幫我打一個耳洞,再戴上這枚耳釘,這樣就可以證明我是你所有。你不用現在做這件事,等你對我有很多很多喜歡,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再做就好。”

他望向耳釘的目光好像包含了很多,但我不等他繼續細想,将拆開來的32歲的禮物也推到他面前,拿出裏面一沓厚厚的文件:

“這上面的,是我給自己買的所有保險,而所有保險的受益人均是你。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能給你留下一點東西;”

“下面這幾份是我的遺囑,在我離開以後,所有財産,房,車等等,将全部贈與你。這份遺囑已經經過律師公證,具有更高的法律效力。”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其實我不知道柏川想要說什麽,說生日的時候提這個事情很晦氣,還是他根本不需要這些?我只是看他攥着文件的手很用力,猜測他肯定要反駁我,

“這就是為什麽這兩份禮物要一起拆的原因,這一年你回國了,我願意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我這個人,我的財産等等,沒有任何保留。”

“你不要這麽嚴肅啦,我有點害怕,”我拍拍他的手,對他揚起一個安撫性的笑,“這些都是以防萬一,我說了要跟你一起萬歲萬歲萬萬歲的,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我要一直~~一直~~纏着你~~做鬼也不放過你~~”

這一句用來緩和氣氛的笑話好像并沒有什麽用,柏川将文件的邊緣都攥出了褶皺。我突然感覺這兩份禮物好像準備錯了,我是不是在自作多情自我感動,其實人家根本不需要我這種所謂毫無保留,打個耳洞戴個耳釘就是專屬對于他來說其實很幼稚。就在我的思緒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的時候,旁邊傳來他的一聲嘆息:

“哪怕我對你只有一點喜歡,也要做到這個程度嗎?”

“這些禮物在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之前,就已經準備了,所以沒關系。”

“沒關系嗎......”他突然向我伸出手,大拇指的指腹摩挲過我的眼尾,“那你哭什麽?”

“啊?啊?”我被自己驚到了,“我哭了嗎?靠......好丢人啊。”

我擡起胳膊胡亂擦拭着,還不忘跟他解釋:

“我這真不是覺得委屈,你懂嗎,就是,我不是說準備的禮物你不喜歡,我就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要哭了,我沒這麽,這麽不要臉!!”

“我是覺得自己好像搞砸了,生日的時候可能不該提什麽離開這種話題的……”

“沒有搞砸,生與死本就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事,不必這麽介懷,”他往我這邊挪了挪,很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不要哭,闵林。”

他叫我的名字好像有着很神奇的安撫作用,再加上本來也不是嚎啕大哭,眼淚很快便止住了:

“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他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最後這一份禮物有點重了。”

他松開手裏的文件,将折皺部分捋平整,盡管紙上還是留下了痕跡:

“不,其實每一份禮物對于我來說都很有意義,今年的生日對于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我會好好想想你這兩天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份禮物的含義,也會很認真地思考接下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

他再次伸出手拂過我的眼尾,

“你願意再給我一點時間嗎?”

我求之不得,很用力地點點頭:

“那你想好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嗯,我會的。”

“最後一份禮物......你會收下的吧。”

“會的。”

“那,等會退房以後......要去海邊走走嗎?然後我送你回去。”

“好啊,我也很久沒看看大海了。”他把文件整理整齊重新放回文件袋,偏過頭看向我,眉眼彎彎,“作為交換----”

“下個周末陪我一起,去醫院重新配一對助聽器吧。”

【作者有話說】

生日禮物章節結束了,這裏稍微和各位追更的寶寶說一下對不起。因為這個環節所需章節有點長,我是有考慮為了追更的連續性要不要全部寫完一次性再發的,這樣閱讀體驗也會好一點,只是中間我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寫文的時間比較少,沒有辦法在需要更新的日子一次性發完,真的很抱歉。

不過我絕對沒有水字數的想法,我認為送禮是很重要的一個部分。

我會用一個免費番外來彌補這一部分追更時給大家帶來的不好的體驗,也謝謝各位追到這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