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9 章

催促着所有人換好球衣之後,黑尾才看到塚原小跑着向休息處而來,脖子裏挂着的出入證晃來晃去,那份溢出的喜悅似乎已經将她早晨時候那些焦慮趕出了腦海,她在自己身邊停住腳步,然後轉了半圈看了看站在周圍的大家,笑着說:“我們的女隊要去春高了!”

“所以你剛剛去看小泉她們的比賽啦?”黑尾擡手把她頭頂翹起的頭發壓平,“球隊經理總亂跑可不太好哦。”

“真是的,阿黑又擺隊長架子了。”塚原故作嫌棄狀甩了甩頭,結果那撮不聽話的頭發又飛了起來,她後退了幾步靠在研磨旁邊用黑尾能聽見的聲音這樣說道。

無意加入二位話題的研磨又低下頭裝睡,黑尾便看向了海,他跟夜久一起兩手環抱,同步調緩緩點了點頭。

“但是黑尾隊長,”塚原停頓了半秒将手伸進口袋,摸到那枚撥片接着不動聲色攥緊了它,深呼吸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相信我們也會有好消息的。”

“一定有的。”黑尾再次用指節蹭蹭了她的臉,才招呼所有人做好入場的準備,“都打起精神來,這不會是我們最後一場比賽。”

只不過眼前确實有場硬仗要打,他在說完這句聊勝于無的打氣之後逐漸收起了笑意,下一秒卻被誰彈了一下耳垂,低頭去看發現塚原正歪頭撇着嘴盯着自己,他下意識躲開了視線,她便追上來踮起腳兩手狠狠捏住他的臉,頗有點報複的意味。

因為身高的差距,所以兩個人靠得很近,為了保持平衡塚原幾乎半個身子都貼了上來,可她好像完全不覺得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會不會有點過于親昵,明明平時常常說着要保持距離的人是她。掩飾不住的慌亂讓黑尾暫時僵在原地,他告誡自己要把注意力從塚原的眼睛、鼻尖、嘴唇和身體感知到的那部分重量全部轉移到別處,可惜他好像失敗了,耳朵裏被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填滿,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音。

“放、輕、松,”她眨着那雙圓眼睛一字一頓提醒道,“阿黑的表情很可怕喲。”

“我有嗎?”黑尾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開目光,心裏嘀咕着,怎麽可能做得到放輕松,提防着大将那個家夥已經很讓人煩躁,這種時候竟然還……他立刻停止了腦內的思緒,再照這個路子想下去就糟糕了,便開口解釋說,“我只是每次想到那群家夥,就很容易心情不好而已。”

“啊……我懂的。”塚原應了一聲松開手,後退半步站好,一回頭就對上了像這裏看過來的戶美隊員們,大将優很有禮貌地同她微微點頭,她也兩手放在身前淺淺躬身打招呼,站直身子的同時,她小聲和黑尾說,“我從以前就很想說了,他們很像我以前上鋼琴大課時遇到的同學,只有我會從頭一直練到尾,快結束了反而彈錯了音,而他們就會有人趁老師快來的時候才開始彈,老師還覺得他們做得很好。”

“不過他們可不是偷懶的家夥。”黑尾回。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畢竟對你們來說的‘老師’是站在那裏的裁判。”她擡手指向球場,接着又指向看臺,“連觀衆都是你們的‘老師’。”

說罷他們同時将視線挪到正在彎腰脫長褲的研磨身上,他從剛剛開始就在旁觀這裏上演的奇特少女漫畫情節,沒料到兩位主角此刻倒是把他也拉進了鏡頭裏。

“不用提醒我了,我知道他們的習慣。”研磨先行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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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這世界上不會有研磨不明白的事情嘛。”塚原說完就走過去把放雜物的推車推到一旁,開始整理着大家脫下的隊伍外套,期間還笑着逗了逗表情還有點沉重的列夫,他撒嬌似的喊了聲學姐,她将幸運撥片拿出來,高舉過頭在他的左肩和右肩上都敲了一下。

“吉他之神任命你為音駒的特別勇士,別害怕。”她總有幼稚的辦法對付幼稚的後輩。

“好歹也是排球之神吧。”夜久輕笑一聲,走上前說道,“就算你失誤五分,那只要再拿回十分就好,至于剩下的我們只要別讓他們得分就行了。”

“原來學長是真正的排球之神诶。”聽到這番帥氣的臺詞,塚原和列夫不自覺鼓起了掌。

其他人也都被夜久的話感染到,心裏突然就多了一層安全感,剛剛還不安的黑尾在原地哈哈笑了兩聲,這件事說來能有多難,不就是把标着“最後一場”的比賽打成邁向春高的第一場比賽而已。

裁判提醒兩支隊伍做好列隊準備,列夫上場前對着場邊的塚原喊道:“學姐,吉他之神的祝福我也收下了!”

大約這次的祝願真的起了作用,塚原眼看着他從上一場對枭谷時的慌亂,到這一場對戶美的胸有成竹,雖然剛開始還是被對方連着耍了好幾次,但是單純的家夥的優點就是一定無條件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比如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前輩的支持。

一記爽快的扣球,利用了高度與力度,相當漂亮的得分,列夫高興得幾乎要在原地蹦起來。

只是當他回頭去找為他創造出這次機會的夜久時,前輩突然凝重的表情像是一桶冰水,狠狠澆在了他的頭頂。列夫覺得自己好像被凍在了地上,他也聽不清其他人在說什麽,木然地轉過身,看着直井領隊走過來架起了夜久,塚原學姐背過急救箱走到板凳前,迅速拿出冰敷袋按在前輩的腳踝上。幸運的是,他的單純再次打敗了那些他搞不懂的複雜情緒,自己的得分沒有錯,而且為了讓前輩更加信任自己,他一定要拿下更多分。

黑尾還沒想出要怎麽開解列夫時,沒想到這小子已經自我調節完畢了,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可靠還是不可靠,恢複得也未免太快了吧。而代替夜久上次的芝山,緊張得實在太明顯了,黑尾長舒一口氣,正要說話時,對面的大将用手指向了芝山,并挑釁似的開口說:“12號。”

狡猾的家夥,黑尾瞪了大将一眼,但那一聲卻直直戳進了芝山的心窩,像一根刺,讓他冷汗直流,來不及寬慰後輩,比賽重又開始了。

此時坐在場邊的夜久,盡管他百分百堅信黑尾和海的承諾,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低聲埋怨自己:“該死的,偏偏是這時候。”

“唉,看來我的幸運撥片還是不太有效呢。”塚原固定好冰敷袋,攥着撥片站在他身旁,“連排球之神也會倒黴。”

夜久其實還擔心塚原會說些什麽鼓勵安慰的話,她這樣直白地用到了“倒黴”這個詞,倒是讓他輕松了一些,他點頭附和道:“是啊,運氣真差。”

“況且,讓阿黑吃點苦頭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嘛。”塚原笑着說。

“也不要什麽都覺得有意思吧,”夜久無奈撓了撓頭而後也跟着一笑,“但我認同。”

因為能讓黑尾鐵朗在球場上吃到苦頭的人,估計自己受到的苦只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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