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3 章
回到東京時,先前的高燒而引起的炎症仍然遲遲不消,塚原因為感覺不到疼痛所以一直拖着不願上醫院挂水,若不是媽媽聯合黑尾跟研磨兩個人一起把她強行押送去住院,害怕針頭的膽小鬼可能會就這樣躲下去。
可是就算非要如此,他們也沒有必要像是安全座椅一樣死死把自己捆在汽車後座上吧,媽媽為什麽會同意兩個男生這麽按住自己呀。那天在車上,發不出聲音的塚原眼睛瞪得圓滾滾的,阿黑那麽大個子就算了,怎麽連研磨的力氣也這麽大,兩個人把她夾在中間,一點都動彈不得。
雖說塚原向來是生氣不隔夜的,但這次還是稍稍比平時氣得長了一些時間,畢竟住院的這幾天,她都懶得搭理來給她送筆記和作業的黑尾,不管他發來什麽LINE消息,她也只會挑選那種氣鼓鼓的表情回複,壓根不理會消息的內容。
:醫生明明說吃藥也可以啊,你們這是濫用抗生素,我抗議。
她噠噠打着字,難得和黑尾發着脾氣。
沒等她把手機反過來給他看,坐在一旁的黑尾已經彎下腰去看了屏幕,他擡手輕輕彈了她的額頭開口說:“抗議無效,你需要的是盡快消炎,恢複發聲。”
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看到這幼稚的模樣,黑尾禁不住笑了笑,前段時間橫亘在他們之間那種似有若無的變化,讓他差點忘了他們也曾經是相處輕松的老朋友,可正當他偷笑時,塚原突然回頭盯着他,猝不及防視線相接,黑尾的笑容凝住,很顯然他又差點忘了,那些心跳聲和逐漸升高的體溫并不是他的錯覺。
包括那天被研磨質問的話,都不是假的。
正因如此,他之後總會在研磨看過來的時候覺得心虛,他擔心他會用更直接的方式點破什麽,所以他只能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開玩笑似的先開口:“研磨,她要是喜歡你的話會幸福很多。”
“我不喜歡暴力,但我現在很想把你推進河裏。”研磨擡眼看他。
“打比方啦打比方,”黑尾回,“我只是覺得如果她再晚一點遇到我就好了,或者說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也好。”
研磨停住腳步,沉默了一陣而後說:“你如果真的覺得她是在同情你,那為什麽要喜歡上她?”
他背後映着夕陽,瞳孔是金色的,兩個人就這樣對視無言,又過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阿黑,既然你已經接受了就算是同情也想要和這個人在一起的可能性,那就請你自私一點也可以。”
很顯然,研磨不僅點破了什麽,還用實實在在的問句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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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這一刻的病房,黑尾匆忙将背包裏的筆記本和習題冊拿出來,放在一邊的櫃子上:“研磨說筆記上要是哪裏記得不清楚就直接在LINE上問他。”
塚原長嘆一口氣,然後乖巧點點頭,看起來像是拉面屋門前的招財貓。
:為什麽這學期期末考偏偏是聯考,真讨厭升學。
她把手機舉高。
“不要在備考生面前說這些啦。”黑尾強笑着按了按眉心。
:模拟考成績出來了?
她眨了眨眼,戳戳手機屏幕。
“請叫我C等小王子。”黑尾拍拍胸口,說完便低頭看到她皺了眉頭,“沒那麽糟糕啦,因為文科的大題都沒有好好寫。”
:怎麽和研磨一樣呀,不要在文科題上偷懶,笨蛋阿黑。
她甚至在笨蛋後面還加上了顏文字。
“那小夏同學也不要把理科題空着哦。”黑尾不甘示弱翻開了習題冊,指着那片空白說。
自認說不過他,塚原把手機收回枕頭下面,一把搶過習題,另一只手指着病房的門,臉頰鼓鼓的,故意擺出嫌棄的表情。
“哎呀,不用我陪你到京香夫人來嗎?”黑尾一挑眉,“馬上就要天黑了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在筆記本的空白處寫下幾個大字,兩手拿起來按在他臉上。
“我知道,我知道的。”黑尾緩緩起身躲開她的突然襲擊,接着又趁她不注意俯下身在她的頭頂輕輕落下一吻,不經意得就像他只是低頭碰到了一下而已。
望着他走出門的身影,塚原摸上自己的頭頂,眼眸低垂,她想自己應該覺得心動或愉悅,卻發現失落的情緒大于了一切,她向前跨出的距離都這麽遠了,還是沒能走到終點。
出院後塚原足足花了兩周時間重新練習發聲,因為她不僅要考慮正常說話,更需要考慮能否像過去一樣唱歌,Clara和樂隊其他人也很關心,小姑娘畢竟是在高強度的巡演中病倒的,若是真的落下一輩子的毛病,他們這一輩子心裏也不過去了。
好在她恢複得十分順利,借此機會塚原也學了新的發聲方式,歌聲似乎比先前還厚重了一些,聽起來少了稚嫩的部分,多了點“長大了”的意味。
“這首歌應該你自己唱,它更适合你。”成田把先前她填詞作詞的一首歌編完曲,用郵件發給了她。
“我沒做好準備,還是放在專輯裏吧。”她回得很果斷。
“那我把它抽出來,這是你的故事,不應該讓大和唱。”成田也是毫不相讓。
面對着前輩直白的話語,塚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客套地說:“專輯的事情都聽前輩的。”
擡手合上筆記本電腦,她盯着那張标着“Beloved”的譜子,然後狠狠将它塞進了抽屜裏,可她不自覺就哼出了副歌的旋律,腦子裏閃過了那段的歌詞:“我希望我愛你像陌生人走過——”
她很清楚她不是一個會對自己撒謊的家夥,她更清楚她是一個對情緒相當的坦誠的家夥,現在這種狀态她并不喜歡,塚原最讨厭做膽小鬼了,別人怎麽想的她無法控制,她一定要保證她在本心驅使下去行動的,于是年末前最後一個節目錄制結束時,她叫住了成田和Clara。
“明年的第一張單曲,”她深呼吸了一下,“可以讓我來唱‘Beloved’嗎?”
Clara好像并不吃驚,她只是兩手環抱然後輕笑一聲:“總算想通了?”
“真夠拖拖拉拉的。”成田擺了擺手,意思大概是想做什麽就做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思考到了什麽程度,不過如果一定要有個了結,她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反正黑尾總是要離開的。
至于現在,春高在即,升學在即,塚原發誓自己會做一個最合格的音駒經理,也會做一個最好的老朋友,陪他們所有人走到東京體育館,陪他們見證屬于他們的勝利,這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