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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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說的你不信……”紀礬淚眼婆娑,聲音哽咽地問道。
李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她拿起枕頭去了客廳。
她的眼神裏再也沒有曾經的溫暖,只有讓人寒心的冷漠。
他們以前也吵過架,李赦大女子主義,一旦上來倔勁了,脾氣會很沖,紀礬是性格很溫和的男人,如果兩個人的情緒總和超過了1,他會自我調整,降低自己的需求,委屈自己去哄她。
這一年來,李赦情緒變得不穩定,紀礬對她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讓着她,順着她,原先暢想的幸福生活在不斷的忍讓中漸漸幻滅。
紀礬一個人躺在床上,不停地流淚。
反複咀嚼的甜蜜回憶在此刻食之無味。
即使被傷害,他還想着盡一個丈夫的責任,去給李赦送被子,但最後他沒有起來,他不想面對冷冰冰的李赦,不想和她懷疑的眼神對峙。
她所懷疑的,他沒有做過,問心無愧。
錢是李赦讓他去借的,他聽話地按照她說的去辦,可回來後,李赦卻告訴他,薄洱在高中時候喜歡過他。
窗外的雨漸漸下大了,雨滴敲在玻璃上,噼啪作響,紀礬聽着雨聲,沉浸在混亂的想法之中,突然間,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既然李赦知道薄洱喜歡過他,為什麽還讓他去借錢呢?
薄洱……
紀礬一閉上眼,腦海中就出現了女人涼薄的鳳眼。
他努力回憶着高中時候的薄洱,可是,她給他留下的記憶屬實太少了。
他只記得兩人最近的距離是被排在同在一排座位,隔着一個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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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有不懂的問題要主動去問學習好的同學,但是薄洱的氣場太強了,有種誰都瞧不上的感覺,他都不敢問她問題。
也就一個月左右吧,薄洱被調到了後排,兩人的座位再也沒有那麽近過。
雨聲細密,紀礬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想起他跟薄洱第一次說話時的場景,他認錯了人,從背後輕拍女生肩膀。
那時候薄洱還留長發。
紀礬終于抵抗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他因為睡得晚,一覺睡到了八點,他看了看牆上的衣架,李赦的外套拿走了。
懷孕前他睡眠淺,一有動靜就會醒,現在沒有那麽警覺了。
外面有些鬧騰,他預感到了什麽,急急忙忙起床,一起身,頭暈暈沉沉,喉嚨似乎也有些痛,估計是昨晚沒睡好。
他顧不得去關心自己,打開門,如他所判斷的,丈人丈母娘從鄉下回來了。
他熱情地叫道,“爸,媽。”
李赦媽媽一見到他,第一句話就問,“睡這麽久?”
李赦爸爸說,“以後早點起來,給小典做飯。”
李典也在客廳,聽到這句話,說,“我可不敢指望我姐夫,人家可是有背景的人。”
李赦媽媽說,“什麽背景?”
李典不懷好意地看他,“這你得問姐夫。”
李赦媽媽看向紀礬,紀礬張了張嘴,想起他和李赦昨晚的沖突,沒有解釋,只是擠出一個笑,努力将李典的話變成一個玩笑,說,“小典說着玩的,我哪有什麽背景。”
李媽媽也沒當真,去陽臺把一件風衣晾出來。
李爸爸說,“快吃飯吧。”
李媽媽說,“陽臺上這傘不是咱家的吧。”
紀礬對這個問題有些抵觸,他回答,“是我朋友的。”
“你朋友的傘怎麽在我們家?”她拿起傘來看了看,“質量挺好,在哪買的?”
紀礬說,“等我問問她。”
吃飯的時候,李赦媽媽跟他說,“小礬,你懷孕了要多運動,不能只在家裏待着,飯店該去還得去。”
紀礬想回答她,忽然一陣惡心襲來,他起身跑去了衛生間。
李媽媽對李爸爸說,“你那時候也沒這麽吐吧。”
李爸爸白她一眼,“也吐了,你是忘了。”
“當時我就見這小子太瘦,體質差,現在看果然如此。”李媽媽似乎沒聽見李爸爸的話,自顧自地說道。
李爸爸已經習慣了她這樣,搖搖頭沒再辯駁。
衛生間裏,紀礬把吃的幾口飯都吐了出來,他緩慢地站起來,鏡子裏的男人雙眼通紅。
他手腳冰涼,頭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