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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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洱将他送到樓下。

紀礬下了車,在女人的注視下,他只能往單元門裏走。

他不想回去。

在大學的時候他便見過李赦的爸媽,李赦跟他說過,他媽脾氣不好,見到面後,果然是這樣,在她家裏,李赦的媽媽看着很威嚴,不茍言笑,李赦的爸爸則一直在忙,也不愛說話。

李赦答應他,等他們結婚了,就搬出來住。

她實現了她的諾言,他們住的新房子是她爸媽拿的首付,房貸是李赦在還。

他的生活比起大多數人來說已經很幸福了。

紀礬出生在一個重女輕男的家庭,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他雖然長得好看,學習成績也好,卻始終得不到爸爸媽媽的寵愛,他們評價他的長相叫做“長得太硬了。”他們認為,長得漂亮又柔軟的男孩子才會有市場。

其實他的性格很溫柔,爸爸媽媽卻看不到。

從他和李赦談戀愛開始,李赦便一直是他的心靈支柱,但現在他感受不到自己正被她支撐着。

他們的家在一點點垮掉,李赦可以轉身建造一個新家,而他無處可去。

在自己的心靈裏,他也未曾為自己搭建一個安寧地。

一旦失去李赦,他會直接倒塌。

紀礬害怕走到那一步,在确定薄洱走後,他步行去飯店找李赦。

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紀礬卻覺得自己的心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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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飯店,上到二樓李赦的辦公室,他敲敲門,李赦的聲音響起,“進。”

男人進去,卻發現裏面有兩個人,一個是李赦,一個是李典,李赦坐在辦公桌後面,李典懶懶地坐在沙發上。

李典看到他,屁股都沒挪一下,嘴上說着,“哦,說曹操曹操到。”

李赦面前的桌子上擺了一個新手機和剛拆掉的快遞盒子,紀礬一見到,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後背出了汗。

這手機怎麽會在這?是快遞員看到他的名字,直接送到家裏去了嗎?

他已經預見到了接下來的風暴。

李赦臉色很差,她問,“你來做什麽?”

紀礬說,“我想把事情說清楚。”

“好啊,那就先說說這個手機吧。”

紀礬實話實說,“這是薄洱寄過來的,上次她把我的手機摔壞了。”

李典驚訝地看向姐姐,問,“薄洱?這名字好熟悉,不會是洱東集團的薄洱吧?”

紀礬說,“對,我們都是高中同學。”

李赦沒有溫度的眼睛看着他,“你手機壞了怎麽不告訴我。”

“還能用。”

李赦對李典說,“小典,你先出去,我和你姐夫有話要說。”

李典哦了一聲,站起來,鄙視地瞪了紀礬一眼,心道傳言果然沒錯。

李赦問他,“吃飯了嗎?”

“吃了,你呢。”他聞到她身上有酒味。

李赦沒回答,又問了他第二個問題,“薄洱送你過來的?”

紀礬瞪大眼睛,看着她。

李赦也沒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他不說就當是默認,她繼續道,“媽跟我說,你來飯店了,我等了很久沒見到你,看了你的位置,你又在洱東集團。”

又,這個字用得很妙。

那天晚上,紀礬也在洱東集團,一夜未歸。

紀礬說,“我去還傘。”

李赦哼了聲,“是啊,你去還傘,出來的時候,被薄洱抱着……”

紀礬震驚。

那時候李赦居然在,她看到了!

薄洱……是薄洱抱他去的醫院?

他一醒來就在醫院,只知道又給薄洱添了麻煩,并沒有想整個過程是怎樣的。

紀礬的心涼嗖嗖的,眼淚快要湧出來,他說,“我早上沒吃飯……低血糖,暈倒了,她,她送我去醫院。”

李赦冰冷地看着他,“兩次。”

紀礬的眼睛紅了,李赦又在懷疑他了,他說,“我沒有裝。”

“你拿着傘進去,在裏面待了二十分鐘。”

“薄總是想給我介紹工作……”

李赦冷笑,“工作?做家庭煮夫不快樂是吧。”

紀礬無奈了,他說得每一句話都被誤解,眼淚啪嗒一下從他的眼睛裏掉落。

他帶着哭腔,堅定地說,“妻主,我和薄洱真的沒有什麽……”

李赦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她的眼睛也紅了,說,“紀礬,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去借錢,當時是我動了邪念,是我給自己挖的坑。”

紀礬的眼淚更兇猛了。

她只是檢讨自己,卻沒有說一個信字。

她只在意他在洱東集團的時間,卻沒有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紀礬的心在滴血,他不想再澄清下去了,說,“手機我退回去。”

李赦說,“給小典用吧。”

飯店的生意剛有起色,如果把手機寄回去,會得罪薄洱。

給她妹妹?紀礬把委屈咽到肚子裏,答應,“好的。”

她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李赦忽然抱住他,“礬,別離開我。”

久違的擁抱讓紀礬緊繃的心松開一點,他抓住他熟悉的支撐物,軟倒在李赦肩頭,隐忍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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