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18】

劉舒抱住自己的胳膊，陷進沙發裏，電視機裏傳來聲響，回蕩在并不算寬敞的客廳裏。

她租房子一定要一個客廳。要一個電視，僅僅是為了下班回家的時候打開電視聽點什麽聲音，這樣會有一種被周圍人環繞的感覺。

縱使這熱鬧是營造出來的。

劉舒經常看到犯困，後半夜裏電視臺已經冒起了雪花，勉強将自己從沙發裏拽出來，然後到床上倒頭大睡。

這個窗臺很大，但是距離公司很遠。這是她從小的願望，找一個帶有露臺的房子。

哪怕它很遠。

在劉舒的幻想裏，未來本應該是彩色的，許多給美好瑰麗的未來，讓她一路走過來，而真正到站的時候，發現周圍所有人都下了車。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欺騙。

長大沒有變得更好。

大人的世界比她幼年的世界還要灰色。

她盡量去尋找一抹色彩。試圖拿窗臺上的彩色去填補，但是無濟于事。自己養的花無論怎麽樣都會莫名的死掉，即使再精心呵護，仍舊會慢慢枯萎。劉舒想，這就像她的人生。找不到一抹色彩，慢慢枯萎老去。

“你要是再死掉的話，我就找個人合租吧。”劉舒的手擺弄着花瓣，淡淡地說道。

這份房租她有些承擔不起，也許她也只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外界的表征推着自己向外邊的世界走去。

【19】

Advertisement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花沒有死，壞消息是花盆從窗臺上掉下來，摔碎了。

壞消息是房子要漲租，劉舒要不得搬出去，要不就只能選擇找個舍友合租。

中介效率很高，說很快就找到合租的人，貌似兩人上班位置很近。劉舒只知道，自己過潇灑日子的時代過去了。

伴随着吵吵嚷嚷的聲音，劉舒帶開門，一盞小橘燈掉在地上，兩個人紛紛彎腰撿起，手指差點碰到一起。

【20】

新唯沒想到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往往随便翻開日記本，寫下的第一個字是如此潦草，而他們相遇也如此潦草。

“你是？”

“你是？”

兩人都有些尴尬，和人相處久了總是會看到別人背後的一面，而背後的一面往往不會被人喜歡的一面。

現在搬走顯然已經不可能，新唯想，上帝投色子都不一定這麽巧合，不，說不準，就是上天一拍腦袋做出來的決定。

【21】

劉舒肯定想過一屋兩人三餐四季的生活。但是她沒想到是和新唯。也沒想到是因為自己窮得快要付不起房租。

“我生活很健康的，沒有不良習慣。”新唯尴尬地笑笑，然後撇向露天陽臺：“哇，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租房子就是為了陽臺來的”

“就是少了點什麽。”

劉舒部門加班，而新唯似乎很少加班，總是下班沒什麽事情亂晃悠，明明老大不小的人了，天天在外頭瞎晃悠。

新唯偶然瞥向窗外，總是盯着湛藍的天空發呆。

【22】

新唯看着天空，如同水洗般留下淡淡的波紋，外邊的風很輕，天很美，自己卻被困在寫字樓裏。每天天空最美的樣子她都看不到。

新唯下班去了花鳥市場。籠子裏關着不同顏色、品種的鳥，紅色的喙，彎彎的爪。發出啾啾的鳴叫。

藍色的鐳射燈照着玻璃缸，水泵噗噗噴出泡泡慢慢上升在水平面破裂，魚兒不知目的瞪大眼睛游着。透明的玻璃缸外面，亮亮的大眼睛在盯着它們。

“你們好啊，這麽漂亮，不吃掉怪可惜了。”新唯背着手笑着說道。

“這個阿姨好壞，居然要吃掉金魚！”背着叮當貓的小學生你一嘴我一嘴，叽叽喳喳說道。

“阿姨我啊，不僅要吃掉金魚，還得趁你們爸爸媽媽不接你們回家，把你們也吃掉！”

“哇，快跑！”

新唯将這幾條魚放進塑料帶裏，鼓鼓囊囊的。

金色的魚在吐着泡泡，噗的一聲，如同海浪般翻湧，白色的浮沫浮沫着魚鱗，魚以為回到了大海，沒想到，只是從一個透明的容器，換進另一個勉強能夠喘息的容器。

新唯将魚放進魚缸裏，順手關電視，發現躺在沙發裏的劉舒。

她幫她裹緊毯子。

劉舒那晚沒有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