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所謂”愛之深, 責之切”,許向民是許向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也是他打小便放在心裏疼着的親弟弟,所以他前世的背棄雖然沒有許向榮, 許萍, 許英那麽嚴重,甚至還提醒過他, 可在許向華心裏是同樣的不可原諒。

許向華冷冷的說道:“老四,別再我這費心思了, 我不會原諒你的。”

“二哥!”許向民大聲的叫道:“我真知道錯了,真知道錯了, 這次我真沒耍小心思, 二哥,你就原諒我吧。”說着說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嗚嗚”的哭了起來。

許向華擡手捂了下眼晴,搖了搖頭,聲音也有些哽咽的說道:“老四, 不說這些了, 你今兒來還有其他事嗎?”

許向民抹了把眼淚搖了搖頭, 邊抽搭邊說道:“二哥, 你就原諒我吧, 咱們還像小時侯多好啊。”

許向華揉了下眼角說道:“老四, 算了吧, 咱們就這的不遠不近的處着挺好。”說完後, 許向華突然想到了前世那筆舊帳柳小滿可是也有着三分嫌疑在身上的,于是心又硬了幾分,說道:“對了,回去給弟妹帶句話,以前她喜歡酸言酸語,使些見不得光的小心思,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以後她要是再敢這的,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下手狠!老四,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二哥,小滿她做什麽了?”許向民吃驚的問道,心中同時忍不住顫了下,這敗家老娘們,究竟做了啥,能把他二哥這個輕易不發火的人給惹的放這麽狠的話。

前世發生過的事,許向華現在也追究不清,只能一杆子全打翻,對有嫌疑的三個女人這輩子全部敬而遠之,許向華搖了搖頭說道:“也沒啥,把話帶到就行,以後該做啥不該做啥,你們倆自己惦量着辦。”

許向民心知他和許向華兄弟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有太多的隔閡,不再強求許向華原諒,擦了下眼睛,說道:“二哥,我知道了,我不求你現在就原諒我,你以後看我的表現。”

許向華點了點頭沒吭聲,給許向民扔了根煙。許向民接住後,拿起桌上的火柴先給許向華點燃,然後再給自已也點上,倆兄弟開始吐雲吐霧,污染空氣。

許向民抽了兩口煙,突然有些興災樂禍的說道:“二哥,大哥前幾天不知道被誰打了,本來我還想幫他出頭,問他是誰打的,可是他死活不說,撒謊說是撞門框上了,還撺掇着娘又臭罵了我一頓,不讓我問。嘿嘿,肯定老大那孫子又做啥缺德事了,二哥,你知道這事嗎?”

許向華吐了口煙霧,微笑着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嗯,我知道,我打的。”

本來面上還興災樂禍的許向民像被按了開關一樣,拿着煙定住了:……

緩了下神,心裏感忍不住感嘆他二哥的拳頭還是一如即住的硬啊,面上讪笑的說道:“嗯,那啥,二哥,也沒啥事了,我先走了哈。”說完像火燒屁股一樣兩步便竄了出去。

許向華想起前世他住院後,二丫頭領着女婿來醫院看他,瞅見他剛換下的髒衣褲,一聲不吭便拿到洗衣房去沖洗,心裏不由的一軟,孩子是個好孩子,起身追到前院子裏說道:“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說完便去中院拿了個布袋裝了一條豬肉,兩條魚,給小丫頭包了些肉幹,抓了把糖塊,到了前院遞給許向民說道:“把這個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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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民忙擺手說道:“二哥,我不要,真不要,留着給明彰和明文吃吧。”

許向華“哼”的冷笑了一聲,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許向民說道:“你咋那麽臉大呢,這是給二丫頭吃的,跟你和你那操淡媳婦沒有半毛錢關系,老四,二丫頭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別因為是個女孩便忽視她,聽見沒?”

許向民也不在意他二哥鄙視他們倆口子的話,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嗯,知道了,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許向華擺了擺手,不理他,轉身去了中院。許向民心裏美滋滋的朝外走,就知道二哥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嘴上說沒有原諒他,卻終歸又管他了,雖然是因為二丫頭,但終歸管他了不是嗎?只要以後表現好點,慢慢總會好起來的。

正往中院走的許向華是不知道他這個弟弟還有這麽多內心戲,要是知道了準會送他兩個字:“呵呵”然後說一句:“老弟,你-->>

想太多了。”

許向華剛到東廂房門口,就聽見裏面倆舅甥玩得咯咯直樂的笑聲,掀起門簾笑着問道:“生子,咋樣,還有啥要添的沒?”

田春生搖了搖頭,心情很不錯的說道:“姐夫,挺好的,啥也不缺,要不是還得回家給娘說一聲,我就住下不走了。”

“這還不簡單,一會我送你回去,到家給爹和娘說一聲,你跟着我再回來不就行了,過幾天去縣城看成績還能少走七八裏山路呢。” 許向華提議道。

田春生笑着說道:“好主意,不過,姐夫,你不用送我,我都多大了還用人送。”

許向華抱過朝他伸手的小明文說道:“那可不成,最近山裏頭不太平,萬一碰見個啥,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跑又跑不過,打又打不過,擎等着送菜呢。”

田春生瞅了瞅他的小胳膊小腿,又瞅了瞅他姐夫的大粗胳膊大長腿,嘆了口氣,手掌從頭頂劃過對着他姐夫的身高比了比,又深深的嘆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被打擊的樣子。

許向華瞅了一眼被他打擊的沒有自信,生無可戀的小舅子,心情怎麽突然這麽好呢。

于是,心情愉快的許向華掏了五塊錢和二斤糧票遞給田春生說道:“生子,把這個裝上,去學校了,買點好吃的,補一補,個就長高了。”

十分在意自己身高問題的田春生看着長的高高大大的姐夫,滿臉得意的笑容,咬了咬牙,一把搶過錢和糧票,恨恨的說道:“算我借你的,将來等我掙錢了再還你。”

許向華笑了笑,說道:“走吧,我帶去你看一下你姐,然後送你回家。”

許家莊這一帶每年快過年時,便會趁着大家都閑着,以生産隊為單位,組織各生産隊的社員排宣傳的節目,舞龍,舞獅,扭秧歌,劃旱船,踩高翹,敲鑼打鼓鬧紅火,這也算是對新年的一種美好祝願吧。

許家莊生産隊和附近相隔一兩裏的衛村生産隊,薜家集生産隊,劉家莊生産隊都同屬于許家莊大隊。

每年鬧紅火,各生産隊都是從年初一開始比,先是同一個大隊的幾個村子生産隊小比,挑選出好節目,組合一下。到公社和同一公社的其他大隊比,比完後,也是同樣挑出好節目,整合一下,最後趕在正月十五到縣裏和別的公社一起表演。

只要是能被選中,在縣裏表演,崩管最後得沒得獎,那都露臉了,簡直是全村的光榮啊。

村裏好熱鬧的男女老少都是積極參加,有的村子裏好熱鬧的人少,湊不夠人數,就是強行攤派,每家出一個還是幾個人。然而許家莊是不存在攤派這種現象的,一來嘛村子比旁邊幾個大,多才多藝好熱鬧的人多,二來,衛村,劉家莊,薛家集,年初一都是統一在許家莊的打麥場比,許家莊的節日不夠,完全可以從他們幾個村子裏湊。

每年的這段時間村裏的大部分人都非常高興,跟吃了興奮劑似的,都顧不上家裏的孩子,老人吃飯,每天上竄下跳的,就顯她能的不行。

這有高興的,便有不高興的,每年一到這個時候,村裏的“地,富,反,右,壞”黑五類分子,便得去隊裏擡鑼鼓架子,上面敲鑼打鼓的人是“咚咚嗆,咚咚嗆”的敲美了,下面擡鑼鼓架子的人,不光一整天的負重擡架子,關鍵是還得忍受這鑼鼓一整天就在他們耳朵邊上響,這一天下來,頭暈眼花,耳朵裏全是轟隆隆的聲音,家人給說句話都聽不清。

可是有什麽辦法,誰讓他們成份不好,屬于黑五類,是廣大人民群衆的對立面呢,現在這鑼鼓架子是他們擡,等過幾年他們老了,這鑼鼓架子便是他們那些屬于可教育好的子女們擡了,所以這每年一到快過年,這些人心裏便開始發愁,還不敢讓人看出來,一旦看出來又要被扣上個對社會主義不滿,心存怨恨的罪名。

許向華和田春生到時,剛好輪到田春梅上臺唱:“二月裏來好風光,家家戶戶種田忙,指望着收成好,多捐些五谷充軍糧……”

田春梅的嗓音甜美清亮,一曲《二月裏來》唱的有模有樣,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讓許向華養的白白嫩嫩,甚是嬌美,往臺上一站,和周圍的人一比,比那些大姑娘還招人,許向華瞅着一群圍着臺子看的眼珠子都不轉的,臉不由的黑了黑,拳頭攥的嘎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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