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無心之人
無心之人
三日之後，陸聞帶着秦時雨也到了慕九塵的住所。
慕九塵有錢，直接在青山派山腳下買了占地三畝的幾進院子打通，做了房間。
陸說嫌棄慕九塵，要了離他最遠的院子，連帶着她哥和她師弟也住進了那間院子中。
雖然說這院子離慕九塵的主廳遠是遠了點，不過好在夠大，有夠多的地方能夠打拳練武，還有數不盡的绫羅綢緞給自己挑選，陸說大體上還是滿意的。
陸說唯一有些不滿意的點就是子青姐姐好像不太喜歡自己。
雖然說吧，子青姐姐确實是把什麽好東西都往自己院子裏塞，但是呢，陸說想要跟林子青講些江湖八卦，她總是借口有事匆匆離開。
作為瓊雪樓的二把手，又臨近了仙林盛會這樣的大事，她忙可以理解。
但是陸說總覺得林子青的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疏離感。
林子青又過來送了點東西，陸說張口剛想打個招呼。
林子青便開口道：“我還有事需忙碌，小說姑娘就安心在此地吧。”
說罷，還沒等陸說張口挽留，她便走了。
“唉，子青姐姐怎麽又走了？”陸說有些垂頭喪氣：“她是不是讨厭我？”
“那是必然的，”陸聞在一旁說道：“我們是不是薅九塵薅得有些過分了？讓他手下都開始讨厭我們了？”
話音剛落，從遠處傳來了秦獨醉的聲音：“那也沒有。”
他緩緩走入了陸說陸聞的院子，準備給陸說與秦時雨教上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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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塵有錢的很，你們不用擔心花完錢，子青與九塵有個人恩怨，你們又是九塵熟識，她對你們有怨氣也是自然。”秦獨醉雙手抱胸解釋說道：“不用想這麽多，練劍練劍練劍。”
他說着開始了對陸說的指導:“劍氣需要與精神氣容而為一，到達人劍合一之姿。”
陸說确實沒有什麽習武天賦，就跟她兄長一樣，不過好在她習武的時間長，從小便開始學習吐納，如今還是有些基礎在的，結合術法融于劍中，未必不可是江湖頂流。
秦獨醉緩緩擡頭看着陸說動作，心中想到的卻是自己的刀招。
他自己也有術法與刀法結合的陣法，名喚——
桃花殺陣。
這是秦獨醉的自創之陣法，以術法擴展刀陣之域，片片桃花都是刀刃，是一個需要功體極盛之時才能發出的陣法。
只是現在的自己區區從前七成功力，也無法再造輝煌了，不過倒是可以寄托希望于小輩們。
秦獨醉笑了笑，又對着秦時雨說道：“馬步紮穩，先穩地盤，我再教你幾個簡單的火訣風訣。”
四人在院落之中有說有笑的，分為和諧。
倒是院落之外給他們送東西的林子青像一個外人，雖然說，她确實是一個外人也沒錯。
慕九塵說要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那間院子裏，他倒是又對女人上心了，林子青心想，自己也懶得去招惹他們了，希望九塵只是一時興起，不要再發生碎琉璃那樣的事情了——否則，她會....嫉妒。
林子青靠在了門後，用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擡頭看向了天空。
為何會如此呢？她心中在想，明明跟九塵一起長大的人是她，為什麽九塵會對其他人這麽好？好到自己都有些嫉妒他們了。
林子青在門框之後，平複了好一會兒的心情，才緩緩走近小院，她招呼到了守門的幾個小厮，讓他們把東西送進其中。
剛剛把東西交到了小厮手上，忽然身後有手下來報。
“何事？”林子青負手問道。
“樓主教您過去一趟。”
林子青皺眉心想：又是叫她去送東西嗎？九塵對這個女人未免過于上心了。
她面容不悅，但還是點頭對來者說道：“好，我馬上過去。”
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将九塵迷到了什麽地步。
林子青神情不爽地推開了慕九塵的門，慕九塵請坐也沒說，她就大剌剌地坐在了慕九塵面前。
“說吧，何事？”
“子青，你将門關了。”
“什麽事情還需要關門說。”
“門，關了。”慕九塵起身說道：“這是命令。”
林子青心有不服，但是畢竟慕九塵還是樓主，樓主之令她還需聽，于是咽下一口氣起身，将門啪地一聲重重地合上：“現在可以說了吧？”
不服、還是不服，明明自己為天族做出了那麽多的犧牲和貢獻了，為什麽？為什麽還是慕九塵登位瓊雪樓的樓主之位？林子青一臉陰鸷地看着慕九塵，等待着他開口。
慕九塵緩緩開口道：“現在可以說了。”
“那是什麽事，勞煩樓主親自說？”林子青口帶嘲諷地問道。
“殺了陸說。”慕九塵不緩不急地開口。
林子青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或是幻聽，她猶豫地開口道：“九塵，你說的是——”
“殺了陸說。”慕九塵強調了一遍：“我要你在陸聞的面前，殺了陸說。”
“你——”林子青不明白慕九塵做的決定：“為何？”
慕九塵的面上只剩冷漠，他開口道：“陸聞說他武藝很差，可我想知道的是他的武藝是真的很差還是——他在騙我？他對我有所隐瞞？現在所有的情報都在告訴我他出生普通武藝普通，可我不信，所以我要做一件事，讓他必須展現他全部的才能，我知曉他接近我別有目的，但是我不相信他真的是一個武藝極差之人，否則——凝玉劍怎會任由他驅使？”
林子青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
一股發自內心的笑意展現在了林子青的臉上，她開口說道：“你真無情啊。”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慕九塵冷冷地說道：“你要我無情，我就真的無情給你看。”
“所以，九塵，你為何不在前幾日告知我這件事？”林子青問道。
慕九塵冷笑着說道：“籌謀幾日，不過就是在洗刷我與你殺人嫌疑而已，首先我提出要有侍衛保護陸說，表明我有心保護她，其次我故意在你面前重視陸說，讓阿醉發現你與我争吵，表明了在我心中，陸說與琉璃同等地位，我不會加害陸說，兩次演戲，足以洗刷我之嫌疑了。”
幾句話的解釋，讓林子青心服口服。
難怪，難怪他會刺激自己，讓自己跟他發生争吵，最好的表演就是真情流露，他不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吵架的，這就好了。
慕九塵嘲諷地看向了林子青說道：“所以，我才是樓主，而你不是。”似乎是知曉了林子青的內心說法，慕九塵如此說道。
林子青點頭，算是認可了慕九塵的計謀。
“還有，”慕九塵繼續開口道：“你修成了衆生相，便以男身、他人之容前往刺殺。”
“陸說身邊還有望清輝，就算他只剩七成功體，依舊是高手中的高手。”林子青問道：“他如何解決？”
慕九塵開口笑了笑，說道：“你刺殺那日，他不會在的。”
“為何？”
“那是琉璃的忌日，他會與我在一起。”
林子青又一次愣住了——
“你在利用碎琉璃？”
“是啊，我唯一一點真心都給了琉璃，現在我成了無心之人，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子青。”慕九塵緩緩說道：“然後，也請你務必放心，我對你只有厭惡，連無情都做不到，你就是我趁手的工具，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被我抛棄，你懂了嗎？林子青。”
一種透骨的寒意從腳趾頭升到了頭頂，林子青看着慕九塵，他看她的眼神完完全全只是惡心與厭惡，小時相處那些嬉笑時光在某個瞬間消失無蹤了，林子青明白——
他們再也回不到青蔥少年的時光了。
“對了，用瓊雪樓的劍招也無事，剛好麗娘之死有該死的門派想要嫁禍給瓊雪樓，那麽這次也當是那個門派的嫁禍吧。”慕九塵恢複了正常的神色笑着說道。
慕九塵雖是笑着的，可是林子青卻莫名覺得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