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可怕之人

可怕之人

姚飛霜看着望清輝身後跟着陸聞,仔細打量了一番望清輝的神色。

面容慘白,卻還有一絲血氣,說明身中寒毒,卻又未完全被寒毒侵蝕。

這究竟是何種原因呢?陸聞做了什麽?

疑惑壓在心間,姚飛霜笑臉迎上。

即便如今的丹藥谷實力已超天渠峰很多,但對于峰主望清輝的實力,姚飛霜還是不敢小瞧。

姚飛霜是姚飛霜,小門小派的掌事人總是有很多心思的,能支撐起一個門派靠的不僅僅是實力,更是有其性格的因素。

姚飛霜在江湖磋磨之間,已經将性格磨練地十分圓滑了。

他不似林執那般實力雄厚,又有高門大派的背景做支撐,他所能靠的只有自己。

“是望峰主啊,在下姚飛霜,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姚飛霜拱手向前,想要拉住望清輝的手。

他想要探究望清輝體內寒毒究竟到了哪種程度。

不過望清輝側身一轉,讓姚飛霜撲了空。

他倒是也沒尴尬,只是說道:“二十年前,天渠峰有大火燒山,在下不忍貴派珍貴藥材付之一炬,故此将藥材搶收到了本派丹藥閣中,如今峰主既然回歸了,藥材必定是要歸還的。”

姚飛霜拍了拍手,讓人擡出了一箱又一箱的藥材。

他陪笑說道:“這是二十年前從貴派之中搶收下來的,尚有一些藥材被燒毀,姚飛霜分外抱歉,剛好陸聞兄也在,可讓他檢查藥材是否有差。”

若是一般識趣之人,見到滿地的藥材,就會接受姚飛霜的說詞,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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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望清輝不是此等識趣之人,他環顧四周,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賬本。

“你不會以為一場火能把我天渠峰的賬本都燒掉嗎?”望清輝說道:“包括丹藥藥材,天渠峰丢失了什麽,我都背下來了,這三年裏,我就在天渠清點我派丢失之物,你該還我的一樣都不許少。”

說罷,望清輝将賬本啪的一聲摔在了姚飛霜的面前,又在他的面前坐上了姚飛霜的主座,翹起了二郎腿。

姿勢狂傲,頗有當年風采。

當年就是因為他太高調了,得罪了不少人,後來他落敗,都沒幾人伸出援手,倒是跟他脾氣一樣怪異的慕九塵,在二十年間還為他奔波。

姚飛霜倒也不氣惱,他在望清輝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他笑着撿起了賬本,點頭說道:“是,當年未能全部将貴派丹藥救出,是在下之過,在下願意彌補,只是我們這裏小門小派,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麽多的珍貴藥材,可否請峰主寬限幾年,等我籌集齊,一定雙手奉上。”

姚飛霜弟子看着他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樣甚是不解,明明也是一派之主,為何會對一個落敗門派光杆掌門如此卑微?

甚至那光杆掌門的跟班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陸聞捏了捏手指,湊近了姚飛霜的面前:“師弟,待客之道是如何的?”

姚飛霜按下心中的不爽,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銀票對着陸聞說道:“招待不周,請師兄原諒。”

“就這麽點?”陸聞咋舌一聲:“我以為你這些年撈了不少錢了呢。”

“撈的再多也沒你多。”姚飛霜壓低聲音皺眉說道:“師兄,有一事,我需問你。”

陸聞倒也不藏着掖着,他在姚飛霜與望清輝二人面前直接說道:“是寒毒之事嗎?”

望清輝眼神一暗,他都差點忘了這茬事,林執給的玄玉鐵中被下了寒毒,寒毒是誰下的簡直一目了然。

眼看望清輝的手都壓在繡紅枝上了,姚飛霜急忙說道:“什麽寒毒?含讀是吧?我這裏有幾間書房的地契,師兄你先拿着。”

他裝傻充愣的模樣實在太明顯,但是陸聞拿到地契的表情實在太高興了,望清輝也就此不計較了。

寒毒而已,透骨寒而已,能忍、尚能忍。

不是什麽大事。

陸聞收了幾張地契,又開始獅子大張口,說道:“那利息也要算,按照賬本所記除去你所呈上的藥材,按照年三分利折算,記在你賬上,如何?”

姚飛霜只想趕緊送走這兩尊瘟神,是什麽條件都能答應了。

“好好好,行行行。”他如是說道。

“這般我們也不便打擾了。”陸聞将地契給到了望清輝的手中,對着陸聞說道:“那麻煩師弟再出一下車馬費。”

姚飛霜在內心狠狠地白了他師兄一眼,咬牙又上了車馬費,才将二人送走。

臨走前,陸聞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對他說道:“師弟,你不要做出一番受害者的模樣來,當初圍追望清輝,也有你一份力,如今不過就是要你出些錢而已,你為何如此傷心?”

姚飛霜壓低聲音問道:“那望清輝身上寒毒究竟怎麽回事?按照你之醫術,解除玄玉鐵上寒毒輕而易舉之事吧,為何不解?你又存了什麽心思?”

陸聞哈哈笑了一聲,道:“誰知道呢。”

無人知曉,這成了姚飛霜心底一個謎題。

直到二人走遠後,弟子才在一旁拉住了姚飛霜的衣袖,問道他:“師尊,師尊,為何我們要對一個失勢的落敗峰主如此禮遇,他們已經欺我們如此了!”

姚飛霜捏着眉心,滿眼疲憊:“望清輝一人可抵千軍萬馬,你們沒見過當年情景,不知他有多厲害——當年他在替素玉寒服喪,一身喪服是白的,當時鏡舟被魔界擄走,于是他一身白衣入魔城,出來之後,整件白衣已染紅,連魔界之月都被魔物之血染成了紅色,霧氣是紅的、月亮是紅的,殺意幾乎肉眼能見,你說我為什麽不願意得罪他?他若是圓滑一些,聰明一些,武林的半壁江山都可以是他的。”

只是望清輝為人過于狂傲了,就如剛剛那般不知禮數、不知進退,才讓他處于一種孤立無援之态。

“他很可怕嗎?”弟子問道姚飛霜:“聽師尊所言,此人似乎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

“不,他不可怕。”姚飛霜答道。

“他不可怕的話,誰才算可怕。”

姚飛霜笑了笑,回答到弟子:“我跟你說,你不許與別人說。”

弟子點了一個頭,聽他師尊所言。

“比一個純粹的殺戮機器還要可怕的是有思想的殺戮機器。”

“那會是誰呢?”弟子不解。

“林掌門,有望清輝的實力,有江湖一流的城府,有豪門大派的支持,還有——近乎毀滅的野心。”姚飛霜緩緩說道:“他此人,比誰都可怕。我在他身邊呆過二三十年,也未摸透他之真心思。”

姚飛霜繼續說:“我等小門小派,就不要有什麽一争高低的心思,安分守己收好自己的基業便可。”

弟子又有些不甘:“可是師尊,這樣說來的話,我們真要給望清輝錢財?”

姚飛霜搖頭說道:“你以為他這樣的性格還能有幾年好活?拖到他被人殺死,債務就能一筆勾銷了。”他摸了摸弟子的頭說道:“先翎,你尚需多琢磨兩年,我才肯放你出去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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