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聖誕節
第27章 聖誕節
許知醒感覺自己都要脫水了才被從浴室放下來抱回床上的。
她全身還止不住地抖動痙攣着, 處于不應期,碰一下都應激,闵司行從衣櫃裏翻出毛毯整個抱住她, 坐在床邊,把許知醒的腦袋靠在自己腿上,握着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許知醒睜開眼看他,眼睛空靈, 眼角還墜着紅。
即便用了很柔軟的護腕貼在手铐內側,她忍不住的劇烈掙紮跟尖叫還是讓她手腕上弄的泛紅,且纖細的腰側也火辣辣的疼。
他緊緊地扯着腰帶,仿佛想要用舌,頭把她吞噬入骨。
他們在十七歲認識,一直到大四那年, 從認識到在一起,再到後面中間嫌隙越來越大,最終分手, 跨越了那麽漫長的時間, 沒人能輕易忘掉。
闵司行經常會展露出來一些強烈的占有欲,明明許知醒一直都是那個不愛交際的、身邊只有他的人,他好似還是不滿意, 像是得到了一個只屬于他的玩具, 就可以整個霸占,如果不是闵司行結紮,她估計早就懷孕了。
那些無數個夜晚倒是很少給對方,即便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許知醒只在第一次鬼使神差試過一次, 他太魯莽技術也爛,隔日許知醒嗓子痛到說不出話, 大概過了三四天才好,那時他被吓得臉色蒼白,後來做什麽都會有萬全準備才會去做。
第一次過後的第二次,就是後來在出租屋。
他不喜歡去酒店覺得不安全,在學校宿舍住更不行了,且第一次之後真的被吓到了,沒敢再碰她。
一直到第一次一起住在出租屋,她洗完澡出來,闵司行蹲下身,像是非要同等一樣,他在床上也總是遵守着先讓許知醒爽的做/愛準則。
頭發快吹幹了,他要站起身,許知醒驀然回過神,動了動眼睛,手指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走了嗎?”
許知醒眼睛被水沖的還有些紅,低悶地說完這句話,就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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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也有一些莫名抽離似的疼。
以前做完,床品很好的闵司行總是會抱着她洗澡,然後緊緊把她抱進懷裏的。
他明明給過她很多安全感。
“給你倒水喝。”闵司行看着許知醒這樣子,心松動,又重新坐下來。
“今天哭什麽。”
許知醒閉上眼。
“沒哭。”
闵司行就沒吭聲,過了會兒,許知醒的聲音更低悶了。
“周漁。”
“你知道我叫的是你,你自己不要的。”闵司行的聲音輕緩,卻沒有絲毫哄她的意思,只是平淡述說這個事實,讓她清楚,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要說委屈。
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不要的。
許知醒睜開眼,對上闵司行漆黑的眸,那張臉在餍足之後表現出一種昳麗的松散氣質,冷硬的五官線條也好似柔和了許多。
“我下次,會要的。”她說。
闵司行站起來給她倒水。
重新走進卧室,許知醒已經穿了一件睡衣下床了,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
今晚下得很大,明早醒來世界就要銀裝素裹了。
淩晨三點,窗外漆黑一片,整個世界陷入沉睡。
許知醒回過頭,眼睛看向闵司行:“你還要走嗎?”
為什麽他們之前的相處總是這樣。
以前是在那間出租屋,現在是在沒有白天的黑夜淩晨。
闵司行坐在床邊,身上換了一件衣服,不是睡衣,黑色毛衣,還把衣櫃裏的大衣拿了出來。
“嗯。”
“可,可是,已經下雪了,也要拍戲嗎?”
闵司行說:“要。”
看到許知醒又開始泛紅的眼睛,闵司行才說:“明早來不及趕過去。”
為什麽重逢後她這麽愛哭。
幾乎每次做都要流好多眼淚。
闵司行一邊給她擦着眼淚,一邊看着她每每這個時候流露出的一些粘人,心都塌陷下來。
拍戲的時間并不是遵守早八晚五,時間要根據變化莫測的天氣。
可惜天氣不似預期,他沒辦法抱她入眠。
許知醒站在他身後的位置,燈光拓在男人寬闊的肩膀處,他套上那家厚重的鉛灰色大衣,襯的人挺拔清冷,他頭也沒往後看從卧室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許知醒才蜷縮着抱着膝蓋。
視線落在旁邊開着的衣櫃上,倆人的衣服交疊放在一起,他那件大衣拿出來,空缺了一個位置出來,仿佛破開缺口。
她站起身,固執地想把衣服擺放成同樣間隔,忽然看到自己剛曬幹的棉襖。
開縫的地方,闵司行給縫好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
忙不疊地去拿手機,給他發:“開車小心。”
收到了一個嗯字回複。
許知醒知道他拍戲很忙,也還是沒有明白昨晚他的心血來潮是因為什麽。
本以為這幾天大雪天他都不會回來,可闵司行除了要拍攝夜戲之外,每天都會回來。
許知醒像是偷了懶,慢吞吞地投着簡歷,偶爾出門拍攝,要不就是研究菜譜,自己買了一些食材做蛋糕或者甜品。
她只是很享受自己做成功一道菜,品嘗出味道那一瞬間的雀躍感。
于是許知醒每天都會很晚很晚的做晚餐,等到闵司行頂着夜雪開車回來,恰好時間跟他一起吃一頓晚餐。
吃完上床。
客廳的燈光照耀在餐桌上精美擺盤的晚餐上,許知醒卻拿着手機在看明年東川氣象臺報名時間。
又擡起頭看向闵司行,眼神帶着閃躲,看了他好幾眼。
闵司行頭也沒擡:“問。”
“你以後,想定居在這裏嗎?”
闵司行掀起眼皮:“想不想有什麽關系。”
許知醒就又低下了頭:“我就随便問問。”
闵司行就沒吭聲,又忽然想到她工作的事情,看向她問:“你工作找的怎麽樣?”
許知醒茫然擡頭:“我還要工作嗎?”
闵司行一時說不出話,眼睛盯着她。
說:“随你。”
許知醒就低着頭,想說是開玩笑的。
但她不想他替她煩心,她預料過發出那篇報道的後果,她自己可以解決。
其實也并不是找不到工作,她只是覺得有些累,想換一種生活方式。
許知醒這才想起打開微博來看,點進闵司行微博,第一條是置頂的一條廣告,下面是他在幾個小時前點贊的一條工作室發來的聲明。
宣稱跟原公司已解約,各自安好。
許知醒對娛樂圈的關注并不多,對這些彎彎繞繞也搞不明白,也就沒想問過他。
從他的微博退出來,微博主頁自動推送了一條陌生博主的博文,是闵司行前幾天的那個《單刀赴會》的團聚采訪現場。
她沒打開視頻,只是對博主發的字吸引住了視線。
“所以行哥說的這個人是土豆絲吧?”
許知醒看了一眼對面吃飯的闵司行,低着頭把手機音量全部關掉,點開視頻,看到了她離開沒來得及聽到的後半句——
“謝謝,不過并不是,之前有個人會在我每次開拍跟殺青時第一個給我送花,她不是圈內人,完全不懂娛樂圈,但還是對比着別人也有的給我一切,我記得我現在微博平臺的超話就是她找了好幾個小號又找了別的粉絲一起創建的,現在她已經專注自己的生活,也可能不再喜歡我了,喜歡很純粹,希望她做什麽都開心。”
像是借此,給前段時間的熱搜一個回應。
許知醒點進了博主帶詞條,翻了翻看了幾條評論,退出微博時才感覺到心髒一直在砰砰的跳。
擡起頭,看向闵司行時,眼神裏的光都亮着。
闵司行頭都沒擡,聲音徐徐傳出:“不要這麽狼吞虎咽看着我,你受得住嗎?”
連續做了一周,許知醒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散架了,飛快躲避着低下了頭扒飯。
吃完飯,闵司行忽然說:“明天你可以把小狗接回來。”
許知醒才想起來別墅還有星星在,後面他們請了新的寵物師嗎?
她看着闵司行,試探着小聲問:“我能去嗎?”
自從住在這裏,許知醒就一直把別墅當成他的私人領地,那裏才是他以後會生活的地方。
他的衣服這邊放的很少,只有一些日常簡單的服裝,而別墅放了許多大牌衣裝,名表豪車,還有很多她都認不出來的藝術畫。
“現在可以。”
現在?
許知醒不明白,還是點了點頭。
她還挺喜歡小動物的,更別說小狗很需要主人的陪伴,闵司行工作這麽忙,還要到處飛,估計很少有時間陪伴它。
他只吃了一頓飯就開車回去了,從這裏開車到江寧縣要兩個小時的路程,他每次過來一趟都要四個小時。
今晚只吃了頓飯洗了個澡,用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就離開了。
許知醒此時還能從他臉上看到一些掩蓋不住的疲憊感,想說,如果他想吃這頓飯,可以她做好給陳斂給他送過去,不用回來的。
最後到底沒有說出口。
她知道闵司行很忙很累,但她好想見他一面,每天每天。
闵司行離開之後許知醒也沒敢睡,外面雪下的很大,走夜路很不安全。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許知醒才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給他發微信問:【到了嗎。】
對面回複了一個“嗯”字。
許知醒才徹底睡過去,也沒來得及去辯駁他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次日清晨,許知醒吃完早餐,陳斂送她去的別墅。
還有不到幾天就要跨年,最近天寒地凍,路邊除了雪就是冰,馬路中央被鏟雪車鏟出一條幹淨濕漉漉的路邊,旁邊地面白雪跟泥水混在一起。
車開了不到半個小時進入別墅大門。
許知醒下了車,邊牧就蹲在車庫入口處,看到許知醒蹦跶着撲了過來,摸了摸它腦袋,便安分地跟在許知醒身邊了。
“他之前,就是想把這套別墅賣掉嗎?”
這個別墅處處都帶着設計,包括裏面客廳擺放的東西,她都看得出來,應該是闵司行親手置辦的,不只是為了觀賞,是他喜歡的才會放進去。
陳斂跟在旁邊,一頓,說:“不是這套。”
“為什麽?”
許知醒猜測問:“他以後要住在這裏?”
陳斂又搖頭:“他不住這裏,平常就住在小區公寓。”
許知醒不明白,又覺得陳斂有什麽話沒說全。
陳斂閉口不談,離開別墅前跟她說:“我有點急事要去辦,小狗的東西大多都在二樓房間,等一會我回來再搬到車上。”
許知醒一時之間盯着碩大的別墅院子,環顧一周,拉着邊牧回了別墅客廳。
別墅裏裝潢得格外漂亮,牆壁上的壁畫都是有市無價,如果他缺錢大可以賣掉,他又不住,放着幹什麽?
許知醒忽然又想到了二樓的雜物房。
樓梯上了二樓,雜物房裏的東西紋絲不動,還是只有那麽些,她跟闵司行以前的東西都被完好無損地放在這裏。
許知醒手指捏着門,沒把門關上,側目,視線落在了隔壁緊閉着的主卧房門上。
房間是沒有密碼跟鎖的,許知醒走過去,旁邊邊牧小狗也跟巡警一般耀武揚威跟在她身邊。
站在門口,許知醒捏着門把時,內心還産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抗拒。
她還是把門打開了。
房間寬闊,入目是一張碩大的床,上面鋪着幹淨的床被,白紗窗簾開着,被開了些縫隙的風吹拂着。
床上沒有被子,放了一個手铐,手铐的另一端,緊緊焊死在床頭。
還有兩條很長的鏈條,鏈條的最前端是一對腳铐。
許知醒盯着看了好一會,才回過神,緩緩走過去,手铐跟被放在公寓的那對是一樣的,腳铐的尺寸也是她的。
室內對着床的方向,還放置了一個碩大的液晶電視,遠處桌子上擺了整整一排的藥。
許知醒走過去,看着藥瓶上的英文跟俄語,其中一瓶她很眼熟,打開,是以前闵司行吃過的薄荷綠藥片,助/情用的,還有幾瓶安眠藥。
以及一盒頭孢跟酒。
許知醒睜大眼睛盯着這些東西,腳步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手一抖,手裏打開的藥片脫落,“砰砰”掉了一地。
她側過頭,從落地窗往下看,這個房間的視角是整個別墅最好的,可以看到下面有一片花園,現在入了冬,花朵還沒開放,只有一篇薄薄的雪覆蓋在上面。
許知醒彎下腰把藥片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從別墅出來時,許知醒又重新看向這棟漂亮又精致的別墅,看上去像是個漂亮又舒适的牢籠。
這不是他想要住的地方,是他想要把人關在這裏。
差不多過了三個小時,把所有東西都放在車上回了小公寓。
別墅裏的東西都齊全,基本不需要買什麽新的,就把雜物間收拾出來放了進去,整整收拾了兩天。
邊牧适應新環境的能力很強,當天晚上就已經在房間裏蹦跳着自己玩耍了。
許知醒正在逗星星玩,收到了袁登科給她發來的消息。
問她有沒有時間出來吃飯。
她看到的第一時間沒回,腦子裏想着闵司行。
按理說,他應該跟闵司行的關系更好才對,不過他現在在劇組拍戲,也沒有時間陪袁登科吃飯。
他應該不缺朋友,許知醒不知道他為什麽偏偏叫她出來,只是因為那天剛好碰上嗎?
許知醒遲疑了許久,對面袁登科又發來:【不想就算了,說說附近有什麽好吃的總可以吧,我自己去吃。】
被他看透了心思,許知醒就直接問:【你沒跟以前同學聯系嗎?】
【早八百年都沒聯系了,出國之後誰都沒聯系過,現在忽然叫人家去吃飯也挺奇怪的。】
也是,說不準還能遇上什麽奇葩同學。
【等我半個小時,我們直接餐廳見吧,我給你發地址。】
【我就知道你這沒那麽無情。】
許知醒沉了口氣,也沒開車,換了套衣服打車出的門。
去了附近一家挺火的網紅餐廳,也就在暑假的時候開的,那時候還專門找了一群人來排隊,造成很受歡迎的模樣來造勢。
許知醒跟王欣然之前湊熱鬧去過,确實還可以。
她提前預定了位置,去了才看到今天仍舊有很多人在排隊,她應該是剛好預定到了最後一個位置。
袁登科來的很早,老遠就看到了許知醒,擡起手腕招了招手。
許知醒還看着店內,疑問着:“今天怎麽這麽多人。”
這家餐廳在商圈一樓,旁邊是一家奶茶店,此時裏面也是擠滿了人在等。
袁登科雙手插兜看着她,輕咳了一聲,有些心虛說:“你不知道嗎?今天……聖誕節。”
許知醒還在愣着,袁登科就已經拉着她的手臂往店裏面走了:“你都來了不能臨時跑吧,以前的交情,讓你請客吃頓飯不過分吧?”
許知醒低眸看着袁登科握着她的手臂,不留痕跡掙脫,有些妥協地沉了口氣,說:“好吧,我——”
袁登科低着眸,下巴掩蓋在高領外套裏,眼也沒看她:“我知道,別紮我心了。”
最後點了幾道許知醒覺得口味還行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菜。
餐廳內空調開的并不高,許知醒又坐在靠門的位置,來來回回有些冷,雙手合着放在桌面,左顧右盼了幾眼,又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
早知道,不該來的。
如果是別人,許知醒或許還能夠堅定拒絕,但是袁登科,許知醒不可否認,當時在高中,他是第一個主動跟她說話的人。
“許知醒。”
許知醒擡起頭,看向他。
袁登科坐在對面,沒忍住,又懷揣着忐忑問:“你還喜歡阿行嗎?如果你沒遇上他,會不會喜歡上我?”
……
闵司行下午很早就結束了拍攝,張翌年說邀請大家一起去燒烤火鍋,劇組大部分人都不是本地人,就這麽一晚上,也沒誰會想着回去。
那個唯一想回去的就只有闵司行。
張翌年滿眼不可置信。
“你他媽再熬你的化妝師都要頭疼了,沒事吧你阿行,你有必要天天回去嗎?你這個工作就不可能時常待在家的,而且,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不應該那樣!”
他在自己戲上倒是從沒出現過什麽纰漏,就是中午去吃飯時,正在出神差點被臺階絆倒,還好當時他就在旁邊,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手臂。
張翌年深度懷疑他現在的身體狀态格外不好,就沒見過他這樣耗的。
闵司行坐在旁邊,歪着頭看向張翌年,忽然說:“你說,如果我回京北,會怎麽樣?”
張翌年當即就給他臉上一拳。
這下徹底拍不了了。
闵司行不光鼻腔,牙齒上都出了血。
好在在場的只有他助理丁吳,沒其他人,也不能把在劇組打架的事情暴出去。
“你他媽瘋了?之前的事情我當做你真的喜歡她,你現在想去他那兒,你能對得起你媽嗎?”
闵司行眼睛都紅了,坐在地上,腦袋低到了臂彎,聲線顫抖說:“那我怎麽辦。”
他跟之前公司解除合約後,除了自立門戶之外沒有任何選擇,闵政想要找關系雪藏他也易如反掌。
他好像也快要失去許知醒了,再來一次他會死的。
過了片刻,闵司行又擦着嘴角的血,臉上表情狼狽不堪,卻是很平靜地跟他說:“我跟京時影視簽了十五億的對賭協議。”
張翌年站在原地,覺得自己耳朵大概出毛病了,難以置信盯着他看了好幾秒,才确定他說了什麽。
打了他的拳頭都在發抖,聲音也喑啞起來:“阿行,為什麽要這樣,現在不好嗎?”
闵司行擡頭看向他,聲音淡得不能再淡,“不夠。”
-
闵司行自己驅車去的市區,過紅綠燈時,視線随意往窗外瞟着,隔着厚厚的雪幕,闵司行看到了許知醒跟袁登科在一家情侶餐廳吃飯。
他把車停靠在了路邊,距離餐廳有一百米的距離,他的位置也看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闵司行只是盯着後視鏡裏自己臉上的傷,從中控臺上拿過一盒煙,抽出一根銜在嘴裏,細細抽了一口,煙霧從嘴角彌漫出來。
他靜靜地等了很久,把車子倒回去看時,兩人的晚餐還沒有結束。
像是很有耐心,一直坐在駕駛座上抽煙。
一整盒裏的最後一根煙抽完,煙灰落到手背上,燙醒了他,闵司行驅車回去。
洗了個澡,看到旁邊房間裏被安置好的小狗,走進去蹲在小狗旁邊,又給它倒了一些狗糧。
星星卻沒吃,只是在他周遭四處蹦跶着。
闵司行扼住它的腦袋,把狗頭摁壓在飯碗裏,語氣平淡說:“她正在跟別人約會呢。”
星星好似聽懂了他在說什麽,亦或是感受到了闵司行壓着的陰鸷情緒,就低着頭默默吃飯了。
闵司行自己進了廚房,給自己炒了一份糊的土豆絲吃。
他其實能炒好,就是注意力沒集中。
坐在餐桌上一口一口吃着,手機上都是別人發的聖誕快樂。
室內太安靜了,沒什麽意思。
于是盯着自己的手表看,一直到晚上九點,門響了。
許知醒剛打開門,就跟客廳坐着的闵司行對上了眼。
她眼神帶着訝異,迅速從玄關走到他跟前,驚喜地問:“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随後看向他面前放着的那份有些焦的土豆絲,皺了下眉說:“怎麽吃這個,你沒吃飯嗎?我給你做吧你想吃什麽。”
“你臉上是——”
闵司行沒吭聲,過了兩秒才放下筷子,身子往後倚靠着,倏然問:“你去見誰了。”
許知醒對上他偏過來的漆黑的眸,說:“袁登科,你高中的朋友,前兩天就遇到他了,他要來處理工作所以回國了,我本來想跟你說的。”
闵司行眉眼不動擡眸看她:“怎麽,說你們準備舊情複燃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許知醒抿了下唇。
或許是因為袁登科真的有想追她的意思,又請她吃飯,她點餐時才知道原來那家餐廳是個情侶餐廳,她只跟王欣然去過一次,中途詢問她上次都點了什麽菜。
王欣然問她跟誰去。
【一個老同學。】
【豔遇啊,成了請我吃飯。】
許知醒有些吃驚:【你怎麽知道,不是豔遇。】
【你不知道嗎?那是家情侶餐廳!我們去的時候還不是,後來改了。】
許知醒辯駁說:“我跟他不熟,他是你朋友……”
闵司行收回視線,語氣倒是平靜:“騙人。”
“我怎麽騙人了……”許知醒怯弱道。
闵司行側頭看向她,聲線都壓着翻滾的情緒,有些啞:“許知醒,你是不是後悔了。”
許知醒站在跟他一步之遙的距離,低眸遠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他。
他裏面穿了件長袖,領口是襯衫設計,扣子掉了一顆。
客廳煞白的燈光照下去,不光是那張臉蒼白,露出的一片鎖骨也帶着很紅的傷痕,更別說已經流血的嘴角傷口,像是跟誰打架了。
拍戲需要嗎?那也不能被打成這樣啊。
“後悔什麽。”許知醒說。
“現在想跟他也晚了。”
闵司行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頹敗,自顧自地說:“如果你當初跟袁登科在一起,你大學就可以跟他一起出國留學,想要什麽都可以得到。”
“可你不該來招惹我。”
許知醒心口一窒,淚水不争氣地蓄在眼底:“我,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
就因為他們吃了頓飯嗎。
她就這樣容易被丢來丢去嗎。
“你大四不就後悔了嗎?”
闵司行又掀起眼皮看向許知醒,聲音是一貫的冷淡,手肘撐在膝蓋,肩背卻弓的很深。
“不然你們聯系那麽久,他給你點外賣,送你禮物。”
“還回國來找你。”
闵司行斂眸,眼底一片淡淡的陰影,說:“我又沒說你們什麽,我都當沒有發生過了。”
“知知,不能這樣欺負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