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珍珠魚線
第34章 珍珠魚線
許知醒想到包裏碎掉的攝像機, 相機被整個砸在堅硬的石灰路面,滾了幾下之後正巧蹦進平地凹陷的小水窪裏,炸起一些髒兮兮的雨水。
她打着雨傘, 那個人并沒有想要撞掉她的東西,只是許知醒走路時思緒沒有集中,在男人擦肩而過時手裏的攝像機沒拿穩。
也可以說,是她順勢扔掉的。
她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很在意這個攝像機。
如果在意——
那樣闵司行是不是每天都會回家。
她貪心不足, 不想做那個每天等他回來的人了。
許知醒低着眸,捏着筷子戳着面前的米飯,過了兩秒才說:“那你手機裏也會有嗎?”
闵司行聽着她的話,目光凝聚在她身上:“許知醒,如果我沒有變的很厲害,你還會回來找我嗎?”
許知醒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轉移話題, 又在想他為什麽要這樣問。
是工作不順利嗎?
她忙不疊點了點頭。
“會的……那我包養你。”
“為什麽?”
許知醒張了張唇,想說,我只有你了啊。
Advertisement
“因為, 就是想。”
許知醒看着那張過分出挑的臉, 下意識想到了闵司行十五億的對賭協議,她知道之後就去詳細搜了搜,這是很難達到的。
闵司行很多時候都看不懂許知醒, 明明是她追的人, 明明他們之間大學四年有那麽多曾經。
她卻在日記本上寫了那麽多厭惡他的話。
明明是她想的分手,時隔三年她又回到他身邊說忘不了,表現出一副好像很愛他的樣子。
手機滴滴了一聲,闵司行打開來看, 袁登科發來的微信消息。
【我走了,闵司行, 我放棄了,我不想争的原因是因為她而不是你,好好對她。】
【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是假的,飛機模型是她随便買的,我去問過老板了,那一批全都是這個型號,她高中也從沒有對我有過其他意思,不然我不會出國,她或許只是把我當成班長,這個角色不管換成誰都一樣,但是她真的喜歡你。】
闵司行盯着那些字一時沒吭聲,起身從房間裏拿了兩條鏈條出來,一條手鏈一條項鏈,上面帶着同樣的星星吊墜,或許是定制的,市面上絕無僅有,且被他植入了跟蹤器跟監聽器。
他拿出來,斂着眸,指腹摩擦着星星吊墜的棱角。
燈光下男人的眼底的情緒被藏得很深,他眉眼疏冷,聲音卻很緩慢說:“知知,你知道大學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朋友嗎?”
離開他之後的現在,她就有好多朋友了。
許知醒茫然地看着他,說:“因為我,不喜歡交朋友。”
她大一下班學期就搬出宿舍了,其實大一剛開學時,她也跟兩個室友一起出去聚餐過,兩個室友在平宜一所高中考進來的,關系要比她好些,但室友性格很好,也總是拉着不善交際的許知醒一起出去吃飯培養室友情。
後來她搬出宿舍之後,就跟室友沒了共同話題,關系也很一般了。
大學之中,如果不主動交集,亦或是沒有參加任何學生會,跟你關系最親密的人大概就是室友。
她這樣長相的人,大學也曾經有很多男同學女同學會主動跟她聊天,許知醒總是一本正經地點頭或者搖頭,但大家都覺得她長得好看脾氣好。
可背地裏,一些嫉妒眼紅跟污蔑也随之而來。
但按理說,她大學四年不可能一個朋友都沒有。
“不是的。”闵司行把玩着手裏的手鏈,神情有些心不在焉,那沒有起伏的語氣卻顯得有些盛氣淩人,“因為我斷了你交朋友的權利。”
話音落下,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秒。
許知醒表情沒變,用那雙清澈的雙目看着他。
她沒明白時,就是這個眼神,身子都不會動一下,仿佛靜止了,像是一個漂亮的木偶人。
闵司行微微閉上眼,避開她的表情,才不忍心地繼續說:“因為我租了房,我讨厭你跟別人聊天,讨厭你身邊有別的朋友,也讨厭你跟別人一起吃飯。”
他第一次遇到許知醒,後來了解她就更加喜歡她,把她當成上天送給他的禮物,第一次可以随心所欲獨占的禮物。
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張淑蘭的壓迫之下,他要變得很優秀才不會讓她失望,不讓去世的媽媽失望。
可在許知醒這裏,他可以施展完全的掌控力。
“因為我怕別人發現你很好,怕你發現別人很好,就會判斷出來我不是你的第一選擇。”
他從剛認識許知醒就知道,她的很多認知好像特別淺薄,像是一個沉浸在自己生活裏的人,更像是第一次來到地球的外星人。
她什麽都不懂,腦子裏有自己的一套思考,卻還沒成型。
她對闵司行的依賴,讓聰明又敏銳的闵司行輕而易舉把控她的所有人際交往。
可惜袁登科給她看的那些書讓她有了自己的喜好,否則闵司行或許會把她的喜好也捏造的跟自己如出一轍。
所以後來看到她日記本裏寫的分手,闵司行是有些狼狽的,他以為自己的那些卑劣手段被發現。
讓她清醒地知道了,她被劃歸為了他的附屬品。
許知醒此時恍然大悟似的,眼睛都睜大了一些。
難怪被闵司行看到她跟男同學聊天他會不是很開心。
跟別人一起去吃飯時,闵司行總會用那雙漆黑的眼看着她說:“不能跟我一起吃嗎?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他聲音淡薄說:“許知醒,只有我們兩個不好嗎?”
許知醒喜歡這句話,點了點頭說“好”。
可是後來……他怎麽騙人呢。
明明他身邊還是好多朋友,明明許知醒屬于他了,他卻只留給了她一點點的眼神。他給她的只有黑夜而已,他的白天是自由的。
那時的許知醒鼓着氣安慰自己,黑夜也夠了,至少晚上有人陪着她的。
許知醒對視上闵司行漆黑的眼睛,後知後覺點了點頭,“這樣嗎。”
她又補充說:“不會的,我現在,也會選擇你。”
她并不覺得像是闵司行說的那樣,更況且,闵司行的所有選擇都是以她為先。
闵司行又看着她,皺眉問:“你,不生氣?”
許知醒搖了搖頭,說:“不是你說的那樣。”
“因為室友其實并不喜歡我,她們背地說我是個怪人,我聽到了。”
“我也讨厭他們小團體一樣在背後置喙別人。”
而且她很忙,沒有時間交朋友。
她僅剩的時間都給了闵司行而已。
随後許知醒又明白了,他為什麽覺得她要生氣。
因為闵司行剝奪了她的權利。她沒覺得有被剝奪。
她又鬼使神差想着。
怎麽剝奪闵司行的權利呢?
“你要戴嗎?”
許知醒倏然擡眸,看着面前放着的兩個銀質項鏈,反問他:“你會戴嗎?”
闵司行點頭,給了她一個準确的答案:“嗯,我會。”
許知醒又小聲問:“你,還會有別人嗎。”
“會跟別人聊天嗎,會跟別人出去玩嗎?”
說完,許知醒又垂着腦袋,纖長的眼睫撲簌顫動。
“阿行,我們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闵司行盯着她問:“你喜歡現在還是以前。”
“以前。”許知醒說。
闵司行把手機關機,眼睛盯着她,淡聲說:“可以的,怎麽不可以。”
許知醒又看着他,張了張唇想說什麽,最終只是憋着問:“你,不生氣了嗎?”
連被甩也不在意了嗎?
以後會對她跟以前一樣好嗎?
闵司行從盒子裏掏出手鏈給她戴上,又把手裏的頸鏈遞給她,好似比許知醒的那條粗了一些,鏈接之處并不是扣環,而是一把小鎖的形狀。
“幫我戴上。”
許知醒就站起身,把這把小鎖給他戴在脖頸處。
戴好松開手,項鏈又被徹底隐匿在衣服裏,分毫都看不見。
闵司行搖了搖頭,嗓音低啞起來:“不生氣。”
他又看着她,輕聲說:“知知,我以後也是你的好不好。”
許知醒一時之間沒吭聲。
只是眼睛亮着,灼灼地盯着他看。
許知醒不知道闵司行什麽時候發現她買的那條珍珠魚線,漂亮透亮的珍珠跟堪稱銳利的魚線并不适合當做配飾,魚線被設計的筆直鋒利,此時卻被纏着好幾圈在了闵司行身上。
她盯着上面被光映出一點亮光的珍珠表層,又想到了那條珍珠項鏈,那條項鏈或許現在還放在別墅裏,它的作用以後不會變成戴在身上當做配飾了。
固執的魚線被纏了兩圈,另一圈纏繞在許知醒的身上,只要兩人有稍微分離,鋒利的魚線便會輕而易舉留下一道捆綁似的紅痕。
許知醒的那條紅色睡裙堆在地面,只剩下最後的一條布條被闵司行捆綁在她眼睛上。
但布料過分單薄,透過那層猩紅密布,也能朦胧看到眼前模糊的一切。
她只能貼着才能防止魚線扯得太疼破皮。
身上已經留下了一條紅紅的印子了,每一條印子都是她顫抖着忍不住那巨,物時的反抗。
闵司行倚靠在床邊,手裏還抽了一根煙,看着攀着他,起落的女孩,珍珠發出了碰撞的聲響,劣質珍珠好像要被這沒有停息的打擊而震碎掉。
捆綁的痕跡還是不經意間留下,那絲絲縷縷的痛感順着她的牽扯磨在腹肌上,勾勒出一道道紅色,讓他喉嚨動了動。
被煙濾過的嗓子沙啞到字都不清晰,尾音裏都帶着時不時舒,緩的悶哼聲。
“許知醒,跟誰學的,買這個。”
許知醒太累了,表情都有些痛苦,這樣的動作完全不符合人類的構造,就那麽直直,進去,能夠把人劈穿。
她感覺自己胃部都是鼓囊囊的,嗓子也幹塞喘不過氣。
她迫不得已貼的更近,摟着他的脖子,一張小臉陷入他的肩膀之上,聲音很低,臉頰紅紅,小口小口呼吸來保持生命平衡:“我看到了,就想到了。”
她又帶着哭腔說:“我不想要了。”
也沒見她有想解開的意思。
“自己買的,自己受着,你說不想要就不想要。”
闵司行扔掉抽了一半的煙,解開她眼上的紅布條,拖住她,下了床就這樣面對面把她抱起來。
許知醒被吓了一跳,一瞬間渾身繃緊,又聽到了闵司行含笑的悶哼聲。
“放松。”
許知醒胳膊又鎖着他的脖頸挂在他身上,忽然問:“我是不是很厲害。”
他力氣好大,抱着她這麽輕而易舉。
“厲害什麽?”
許知醒磕巴了下:“那樣的,我都能吃完。”
闵司行嗯了一聲,抱着她纖瘦白皙的削背,把人上半身倚靠在牆壁上,抵着牆面緩慢杆她。
又掐着她的臉往下看。
許知醒別過頭不想看。
“醜。”又故意悶着說,“你不幹淨了,不是粉色了的。”
闵司行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手臂上蜿蜒着的青筋都在跳動,他單手拖着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說:“你搞的。”
“我不在的時候,你有跟別人這樣過嗎?”許知醒又看向他。
“這個姿勢嗎。”闵司行不疾不徐看着她。
許知醒烏黑的眼睛看着他不吭聲,抱着他的脖頸卻松開了些。
闵司行開始狠狠地扌童過去,寬闊的手掌把漂亮的皮肉捏變形。
“沒有,我從來不騙你,這些年,我其實一直想你。”
“許知醒,你舍得說分手那天,怎麽沒殺了我呢。”
他當時是想死的。
……
許知醒半夢半醒暈過去之後還能感覺到身上撕扯着魚線,疼的她感覺自己的皮都要割開。
他又要,的很重,于是許知醒睜開眼時想要争取休息時間時,看到闵司行眼前蒙着一層汗,大概是那滾燙的汗珠灼燒着眼睛,他的眼尾跟喉結都格外紅,那雙漆黑的眼珠卻亮的攝人心魂。
于是她又緊緊抱住他,眼前全是虛影,等到快要呼吸不過來,才用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扯住了他那條不停晃在她眼前的星星項鏈上。
像是一種安全詞,闵司行瞬間停了,出來換成她的手又落在她手心。
她手掌脫力,白色順着指骨縫隙溜走,眼前一圈一圈的黑色暈圈,徹底失去神志。
闵司行坐在床邊冷靜下來,許知醒渾身幾乎不能看,從客廳翻出沒拆開的藥膏,給人洗完澡很輕地把她全身的傷痕處都塗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