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淩晨兩點所有事物被黑暗籠罩，街道空無一人萬籁俱靜。
京市派出所卻恍若夜晚的鬧市，不到一百多平方米的辦事大廳擠滿了鬧事的人。
“你到底想怎樣？”
“賠錢！不賠錢今晚別想走出這裏！”
“偷東西前也不看看我們是誰就敢随便亂偷，沒打死你……”
“警察叔叔，就是他，這個變态偷拍我們！”
喝酒的、打架的、被偷手機的什麽人都有吵吵嚷嚷的亂成一團。
倒是坐在角落裏的兩個少年最為安靜。兩人臉上都挂了彩，一個穿着校服素淨整潔，冷着一張臉看死人一般看着對面幾人，另一個黑色連帽衛衣，帽子扣在腦袋上，擋住大半張臉，沒骨頭似的癱在長椅上，眼睛長在天上。
林初珩到警局看到就是這個場景。
“你就是陸昭野陳煜白的班主任？”
“是的，我是他們的班主任我叫林初珩。”林初珩微笑點頭，下意識想扶眼鏡，才發現自己出來的匆忙沒帶上。
警察又看了林初珩一眼，面前男人一身簡約的家居服，看着溫文爾雅很有禮貌應該是個好說話的老師，“ 那邊，”他指了一下坐在長椅對面的幾個男生，男生們個個都挂了彩，有的甚至頭上還包着紗布。
“這幾個都是他們打的，我們暫時聯系不上他們的家人，只好打給你了，你看看怎樣處理，或者能不能聯系到他們的家人，讓他們家人過來處理一下。”
“不用聯系了，我沒有家人，孤兒一……”陸昭野吊兒郎當的，話還沒說完，對上林初珩的眼神，後面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林初珩接過單子，看向對面幾個男生，“同學，你們想怎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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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生看來了個好拿捏的，氣焰頓時嚣張起來：“道歉，賠錢！”
“對！你看我的頭都被打破了，必須道歉賠錢！”
“跪下來跟我們磕頭道歉，我們可以考慮不追究。”
“我跪尼瑪……”
“坐好！”陸昭野剛站起來又被林初珩強行拽了回去，坐在長椅上懷疑人生，他以前怎麽不知道林初珩力氣這麽大？還有剛剛那個眼神，這是他認識的林老師？
林初珩看了眼單子上記錄，大概了解了怎麽一回事，“ 賠錢可以，我們可以出醫藥費，但是要道歉也應該是你們跟他們道歉。”
“憑什麽，”男生們不服，“是他們兩人先動手打我們的！”
“老師你難道不知道先動手就是錯嗎！”
“是你們尋釁滋事在先，”林初珩語氣沉穩，姿态從容淡定，卻給人一種隐隐的威壓感仿佛與生俱來的談判者：“你們六個人他們兩人，人多人少誰對誰錯我相信警察是公正的，酒吧都有監控，要是真的調取監控，一套流程走下來，你們覺得我們還需要賠錢嗎？”
六個人面面相觑，具體什麽情況他們自己心知肚明，真要追究起來能不能讨到好處都不一定。
半個小時候後達成調解，林初珩領着兩人出來。
“陸昭野……”
陸昭野冷嗤了聲，“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沒有你我們照樣能出來。怎麽又想教訓我？是，是我帶壞你的寶貝好學生，是我帶着你的年級第一乖寶寶去喝酒打架，想怎麽處置我？寫檢讨念檢讨還是請家長，哦對，我們林老師最喜歡請家長了，那你現在可以打電話給他們了。”反正他也不差這一次！
林初珩：……
“我只是想問你們餓嗎？要不要去吃個夜宵？”
陸昭野：……
空氣靜默。
“噗嗤——”陳煜白沒忍住笑了下，陸昭野整個人耳朵和臉爆紅。
艹！這人怎麽你不按常理出牌！
林初珩的想法很簡單，這個劇情不在任務範圍內，可以随意發揮，只要不影響接下來劇情發展就行。他懶得再費口舌說教，正好晚上喝了酒回家倒頭就睡沒吃晚飯餓了，請兩人吃個飯，再趕緊把這兩位小祖宗送走。
林初珩要了份炒面，“炒粉炒面，燒烤炸串自己點。”
陳煜白和陸昭野兩人也都點了炒面和幾串燒烤，林初珩又給兩人和自己要了瓶冰可樂。
“吃完就各自回自己家去。”林初珩下逐客令。
陸昭野不情不願的小聲嘟囔：“要你管。”他才不回去！
陳煜白放下手中的筷子，斟酌了一下開口：“老師，我們身上沒錢，手機沒電了，也沒帶身份證，還真回不去了。”
林初珩：……
懂了，兩個主角在一起為了劇情的發展一定會發生一些不可抗拒的意外，大家管着叫巧合。
“呵！”看到林初珩無語的表情陸昭野爽了。
手機沒電沒錢打車回去是真的，沒帶身份證不能開房也是真的，最終在衡量利弊下，林初珩把兩人帶回家。
“明天早上叫你們，正好一起去學校，別想遲到。”關上門這裏一切都是他說了算。
“老師你這裏只有兩間房。”陳煜白打量着林初珩家裏。
簡單的黑白灰三種色調，陽臺上種着幾盆多肉，多肉被養得很好個個晶瑩飽滿，還有只不怕生的橘貓，見他們進來也只是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走兩步繼續趴在沙發上睡了，簡單但不單調的家。
“房間不夠，我和陸昭野可以擠一間。”他繼續道。
“呵。”這次輪到林初珩笑了一聲。
這一笑笑得陸昭野心裏發毛，林初珩該不會因為剛剛他怼他的事感到不爽，要殺人滅口吧？！
林初珩當然不知道陸昭野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只是開始憐愛陸昭野了，剛剛還笑你就笑吧，被人拐了吃幹抹淨還在幫人算錢。
要不是有任務卡提前知道一些劇情，他還真就讓“純潔”的兩人一間屋了，“你們一人一間，我睡客廳。”
“都老實點，別想着耍花招，不然就去睡大街。”
陸昭野：……
陳煜白微笑：“好的，老師。”
*
直到躺在林初珩的床上，陸昭野都沒想明白林初珩剛剛那突然一笑是什麽意思，想起今晚上在警局的林初珩，他又爬起來看了一眼房間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林初珩跟以往的林老師不太一樣。
早知道就跟陳煜白睡一間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
這一覺陸昭野睡得特別不踏實，半睡半醒的，第二天被叫醒時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有千斤重。
游魂似的飄進洗手間，在餐桌邊坐下看着桌上的食物這才緩過神來，這裏不是他的家，他家的餐桌上不會出現豆漿油條包子這種東西。
陳煜白順手拿了杯豆漿給他，“油條還是包子？”
“不行，他只能吃這個。”林初珩把最清淡最沒食欲的粥推到他面前。
陸昭野：……
“吃完這個把桌子上的藥也吃了。”林初珩繼續道，其實昨晚就應該把藥拿出來了，只是昨晚陸昭野喝了酒，為了安全起見，才等到了現在。
陸昭野攪拌粥的手一頓，林初珩怎麽知道他感冒了？他也沒表現出來吧？所以剛剛不讓他吃油條是在關心他？
陸昭野“哦”了一聲，舀了粥塞進嘴裏，看起來不順眼的粥吃起來也沒那麽難吃。
陳煜白看着兩人，無聲彎了彎唇。
吃完早餐，三人又匆匆忙忙趕往學校。
周嶼一大早就帶着一群人等在校門口陸昭野，看到人時眼睛都要掉下來了，陸昭野和陳煜白兩人居然是從林初珩車裏下來的！
這又在搞什麽鬼？
見人分開，周嶼趕緊上前攔住陸昭野：“野哥你怎麽回事？怎麽和陳煜白坐林老師的車來學校？”
“這事說來話長，晚點再告訴你。”陸昭野昨晚沒睡好，一路上都在犯困沒什麽精神：“你們一群人在這幹嘛？”
周嶼扶額：“我們當然是來給你作證的啊，你忘了昨天廁所抽煙被叫家長的事了？”
陸昭野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不用去了，昨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行了回教室睡覺。”
周嶼：……
合着他一大早把人叫來，雄心壯志的準備大幹一場，結果告訴他白忙活了？
“哦，對了。”走進教學樓周嶼想起了什麽：“你小舅舅來了。”
陸昭野懷疑自己聽錯了：“誰？”
“你小舅舅啊，明商舟。”
“你怎麽不早說！”陸昭野瞬間清醒，拔腿就往辦公大樓跑。
*
林初珩剛踏進辦公大樓，就有老師小聲提醒他。
“林老師，有個學生的家長找你。”
“就在你們數學組辦公室，是個很耐看很有氣質的霸總。”
“那可不，一進來就把我們夏老師給迷住了，走路都撞門了哈哈哈！”
“林老師你快去吧。”
林初珩道了謝，沒想到陸昭野的家長來得那麽快，霸總？難道陸昭野的父親親自來了？想此不禁加快了腳步。
走進辦公室确實有個人，男人立在窗前，西裝筆挺身姿修長挺拔，眸色沉靜透過玻璃窗看着樓下的學生，骨子裏透着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從容。
男人見他進來，從容不迫的伸出手，“你好林老師，我是陸昭野的舅舅姓明。”
林初珩扶了下眼鏡，伸出手回握，不卑不亢：“你好。”
對于來人是陸昭野小舅舅這事林初珩絲毫不意外，不管來的人是誰，他的臺詞都不會變，“關于陸昭野的情況，事情是這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