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月明星稀,一縷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輕輕灑進屋子裏,恰巧照在上官藜臉上。

上官藜正是酒意最濃的時候,被眼睛處的亮光攪得睡不安穩,實在不耐煩了才勉強翻了個身。

“啪叽”一下,她感覺自己砸在了一團軟綿綿上。

這感覺卻不真切,一片迷蒙中,上官藜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上官藜不常做夢,但是今夜,或許是酒精在作祟,她很難得的做了一個夢。

更難得的是,她做了一個春夢。

在夢中,她把小王壓在身下,抱着小王又啃又親,然後在小王身上蹭啊蹭,揉啊揉,捏啊捏……

小王的嘴唇是甜的,頭發是香的,身上是軟的,抱在手裏是最舒服的。

上官藜把自己搞得很有感覺,她輕輕哼了一聲,還想再多抱一會兒,但是小王已經用力把她推開了。

小王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恐,一把将她推出很遠,拒絕地很幹脆:“上官藜,你走開,我不喜歡你。”

上官藜霸道慣了,當即又撲過去,重新把小王按進了懷裏:“我喜歡你。”

這次小王乖乖待在她懷裏,沒有繼續掙紮。

上官藜還沒來得及高興,懷裏就傳來了小王的抽泣聲。

上官藜聽見小王的哭聲,就仿佛聽見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趕忙柔聲安撫道:“小王,你別哭,我走,我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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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一邊哭着,一邊說:“上官藜,我讨厭你!”

上官藜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後腦勺重重撞上了床柱。

然後她醒了。

從夢中醒來之後的上官藜正暗自慶幸自己只是在做夢,不料手掌突然按到了一個近似人體的東西。

上官藜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低頭一看——

她正趴在王瑾玲身上,胸口貼着胸口,和夢裏的姿勢一模一樣。

下巴挨着臉頰,溫熱的呼吸輕輕噴灑在她的鼻子附近,她卻沒了夢裏的興致。

取而代之的是猝然的驚悚和無盡的悔恨。

看見王瑾玲的第一瞬間,上官藜想的是自己酒還沒醒。

第二瞬間,上官藜酒徹底吓醒了。

腦中一片空白,後背倏地冒出一層冷汗,困意在一霎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唯一留存于腦海中的,只剩下王瑾玲對她吼的那一句“我讨厭你”。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上官盟主,神色複雜地看着尚在睡夢中的王瑾玲,第一次懂得什麽叫做慌不擇路。

她跌跌撞撞地逃出門去,踩翻了花圃,撞倒了小樹,最後被院門處的門檻絆倒,磕破了膝蓋。

腦中徹底恢複了清明之後,垂頭喪氣跌坐在地的上官藜,更加驚慌地意識到,她在參加夜宴時喝醉了酒,對王瑾玲做了更過分事。

并且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沒有問過王瑾玲的意思,就做了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

豈有此理!

上官藜氣憤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戒酒,她要立刻戒酒!

*

接近正午時分,王瑾玲從昏睡中醒來,頭痛欲裂。

她掙紮着坐起身,被忽然闖入眼中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間布局驚了一跳。

??

她打了個激靈,腦中的混沌徹底散去。

意識到她昨夜睡在了上官藜的房間裏,她心髒砰砰狂跳,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伸着脖子正要朝外面張望,門口光線一暗,人影一閃。

上官藜不緊不慢地走進來了。

王瑾玲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昨夜的記憶慢慢回籠,王瑾玲悲痛欲絕地發現,她僅僅記得零星的幾個畫面。不幸的是,在那僅有的幾個畫面中,她做的事已經足夠死一百次了。

她莫名其妙地坐到了上官藜的腿上,又莫名其妙地摸了上官藜的臉,然後大概還莫名其妙地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上官藜現在肯定恨死她了!

王瑾玲氣得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戒酒,她要立刻戒酒!

“你醒了?”

上官藜的聲線聽起來比往常嚴肅許多。

王瑾玲哆嗦了一下,不敢擡頭看上官藜的眼睛,腦中正天人交戰着。

上官藜沒在昨晚就把她這雙可惡的爪子給剁了,會不會還想留她一條性命啊?那她該怎麽辦呢?有了,上官藜肯定再也不想看見她了,她可以主動說她要去和其他弟子一起學習,借機離開盟主堂!

王瑾玲眼一閉心一橫,幹脆死馬當活馬醫了,她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聲音幾近哀求:“盟主,我願意離開盟主堂,去癸字學宮,與其他弟子們切磋武藝,精進修為。”

上官藜聽聞此言,眼皮狠狠一跳,心口悶悶地痛,連呼吸都将肺腑拉扯得生疼。

小王果真生她的氣了,小王要離開她身邊!

“你,你白天可以去癸字學宮,但晚上必須回來。”

上官藜勉強壓抑住聲音裏的顫抖,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艱難。

她決不允許小王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裏!

然而這話聽在王瑾玲耳中,卻又是另一層含義。

王瑾玲垂着腦袋蔫蔫地應了一聲,很不情願的模樣。

她就知道上官藜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她,這下好了,白天出去學習,晚上回來幹活,工作量直接翻倍。

上官藜還不知道要怎麽折騰她呢。

上官藜見王瑾玲很不情願,心中慢慢泛出一絲苦澀,笑得更為勉強,美豔無雙的臉上出現了一種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很難看的表情。

與此同時,王瑾玲見上官藜對她露出了陰恻恻的笑容,生怕自己答應晚了,上官藜突然反悔,又想要她的命,于是趕緊對上官藜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同意!我白天去癸字學宮,晚上回盟主堂!我現在就去!”

一錘定音!

上官藜問:“我那兩個弟子你都見過了。你想拜入她們當中誰的門下?”

上官藜才不傻,上官藜才不會讓她的小王拜到其他人門下呢。

“不如就去溫沐陽那裏吧。溫沐陽性子活潑,你在她那裏會輕松一些。”

上官藜見王瑾玲遲遲不答話,便想替她拿主意。

但是這回王瑾玲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拜師學藝,哪怕是為了她今後的逃跑計劃,她都該為自己挑個更厲害的師父。

元瑢是盟主首徒,比武大會也是她一手操辦,內外兼修,又得了上官藜的真傳,想必拜入元瑢門下更好一些。

王瑾玲說道:“我想拜入元瑢長老的門下。”

上官藜略微有些吃驚:“元瑢的性子古板了一些,為人嚴厲,你在她那裏恐怕要吃些苦頭。”

其實上官藜心裏想的是,溫沐陽那裏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元瑢對弟子要求極為嚴格,每日不到天黑不準弟子回去休息,有時晚上還要加練,這樣一來,小王與她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我不怕吃苦,我要學到更多本領!”

上官藜怔怔地看着王瑾玲一臉決絕的神情,半晌都沒有任何言語。

王瑾玲脖子一梗,擺出一副“誰也不能改變我主意”的架勢。

見王瑾玲态度如此堅決,上官藜只好退讓:“可以。”

在王瑾玲的強烈要求下,她下午就去癸字學宮報道,遲一刻都不行。

上官藜看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好掃了她的興致,只得應允了。

趁着王瑾玲回房收拾的間隙,上官藜去了一趟元瑢那裏。

進門時,元瑢正坐在院子裏修煉功法,她凝神聚氣,一絲不茍,頭頂逐漸散出白色的煙霧。

元瑢的烈火真經已經練到了第七級,卻在某處關隘始終難以突破。盡管她每日勤勤懇懇修煉,但效果甚微,始終難以前進。

此刻她正在沖關的關鍵時刻,上官藜沒有貿然上前打擾,只是站在一旁細細觀察。

瞧過一陣之後,上官藜看出了元瑢的問題所在。許是最初修煉時的根基未打好,元瑢的體內筋脈有一處極為狹窄,從前她內力不深時并無大礙,但她現如今內力充沛,在體內流轉時也更為流暢,每每流經此處,總會受到阻礙。

此時只需有人助她一臂之力,她便可輕而易舉地沖開關隘,登上烈火真經第八級。

上官藜來到元瑢背後,內力彙聚于掌心,緩緩輸入元瑢的體內,猶如向河流中注入了一片汪洋,水流瞬間沖開桎梏,元瑢身子一震,随即長舒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師父,您怎麽來了?”

元瑢眼中的神情甚為吃驚。

上官藜負手而立:“感受如何?”

元瑢試着運起內力,片刻後如實答道:“功力純淨,渾厚有力,與之前簡直是天壤之別。”

上官藜點點頭,随即說道:“小王想拜入你的門下。”

元瑢被上官藜這句突然的轉折驚了一跳,眼神中滿是詫異。

“這萬萬不可啊!”元瑢下意識便要拒絕。

上官藜和王瑾玲昨日相處的情形,元瑢可是親眼所見,她怎敢随意亂了輩分。

上官藜卻不是同她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的語氣:“她即将去癸字學宮,你安排好,不要讓她太辛苦。”

元瑢張了張嘴,還未答話,上官藜已匆匆離開,似乎另有要事。

元瑢默了默,如果她所料不錯,上官藜方才突然親自趕過來,似乎只是為了特意告知她這件事。

元瑢看了一眼上官藜離去的方向,盡管上官藜已看不見,但元瑢還是對着那片虛空,垂眸應了一聲:“是。”

四面空寂,元瑢喜靜,弟子們大多畏懼她的嚴厲,不敢來此處嬉戲打鬧,因此此處與別處相比更為空曠寂寥。

元瑢試着運功感受了一下烈火真經第八級的功力,又搖搖頭,苦笑了一聲。師父不惜耗費內力為她打通筋脈,恐怕也是為了王瑾玲吧。

另一邊,盟主堂內,王瑾玲只随意收拾了些随身物品,還未來得及打包,上官藜便忽然闖進來了。

王瑾玲:“啊?怎麽啦?”

上官藜:“你又不是不回來了,用不着帶這些。”

于是王瑾玲很聽話地把東西一扔:“哦,那我就不帶了。”

她哪敢跟上官藜唱反調呢。

說完這句話,王瑾玲好像看見上官藜輕輕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要我送你麽?”上官藜還不放心。

“不用啦,哪有讓盟主親自送我去的道理。”

王瑾玲一溜煙跑出了盟主堂,只留下上官藜獨自在原處久久伫立着。

半柱香後,上官藜實在坐不住了,總擔心王瑾玲去癸字學宮不适應,親自去瞧一眼才放心。

上官藜暗自琢磨着,若是去癸字學宮,走正門定然是不行的。

她似乎記得,癸字學宮後面還有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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