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蘇岑柔伏跪于地, 沙啞地獰笑着,她已經喪失了作為人的特征,幾乎與妖獸變得一模一樣。
盡管王瑾玲再三盤問,但是從她口中問不出更多內容, 也無從得知蘇岑柔是否是穿越者。
她只好看着上官藜将蘇岑柔重新丢進萬靈峰裏, 又看着北嘆霜徹底關閉萬靈峰的結界, 就像是看着一個秘密被永遠封存, 永遠不會被外界所知曉。
或許, 在這世上總有一些謎團是永遠都無法被解開的。
自此,妖獸之事暫時告一段落,上官藜回來以後重新修複了萬妖谷的結界, 如今萬妖谷中妖獸數量直接銳減至一半, 難以管控的問題便迎刃而解。
塵埃落定。
時光飛逝, 轉眼間王瑾玲和上官藜便已在盟主堂共同度過了數十天的時光,感情突飛猛進。
不過在這些天裏,上官藜除了整日和王瑾玲黏在一起,偶爾也會抽空去找柳田依看病。
那日她為了使得功力倒退,強行毀掉了第十片烈火真印, 雖說效果和她此前停留在第九級時差不多,但實際上結果還是差了很多的。
她體內代表着第十級的關隘已經被打開,若想将關隘再度關閉, 必須借助于外力才行。
柳田依表示她可以通過施針的方式, 幫助上官藜重新關閉關隘, 并且喋喋不休列舉了許多例子來論證她的觀點。
上官藜對柳田依的唠叨不勝其煩,不過她既然已經倒退回第九級, 那處關隘一直開着又的确導致她身體有點不适,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 上官藜最終同意了柳田依的想法。
而另一邊,王瑾玲自從見過蘇岑柔之後,心裏就藏着心事,難免神色恹恹表現得不想動彈,上官藜體諒她辛苦,出門去見柳田依時便不要她陪同,只讓她待在盟主堂裏好好休息。
每當上官藜出門時,王瑾玲在一般情況下會提前在盟主堂的廚房裏做飯,等上官藜回來一起吃,若是上官藜回來晚了,她就會靜靜地坐在院子裏發一會兒呆。
發呆的時候她通常會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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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在她們離開盟主堂的這段時間裏,溫沐陽将盟主堂照看得很好,但即便如此,盟主堂內多多少少還是發生了一些變化。
譬如院子裏的梨樹比從前又長高了一尺,樹下的石桌石凳被略微挪了位置,而居住在盟主堂的那個從來只接受世人仰望的紅衣女子,在她面前也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順理成章,以至于她甚至會時常忘記自己以前并不屬于這個世界,而上官藜原本也并不應該遇見她。
她畢竟是個穿越者,她擔心自己的身份會給上官藜帶來災禍,壓力與日俱增,當她與上官藜溫存時,她承認自己的心已經完全為上官藜陷落了,可是她愈發害怕這種未知的恐懼。
她一直在思考是否要向上官藜坦白,可是她又不知該如何跟上官藜解釋穿越這件玄乎的事情,糾結半晌之後,她還是決定旁敲側擊問一問上官藜的想法。
當錯誤被掩蓋時,便只會發爛發臭,她不可能将這樣一個要命的秘密永遠藏在心裏。
“在想什麽呢?喝茶麽?”
這一日,上官藜從柳田依那裏回來以後,便迫不及待直奔到她身邊坐下,手邊有一杯清茶,桌上有幾朵落花,襯得她絕美的容顏更加清麗絕倫,不可亵渎。
“我聽說在這世上人人都有與之相互平衡的人,比如你和北嘆霜。所以我在想,蘇岑柔對應的人是誰?”
王瑾玲問得很聰明,沒有問她自己對應的人是誰,直接問了蘇岑柔的。
“誰說人人都有的?”上官藜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麽問,不過她一向都很容易冒出稀奇古怪的問題,上官藜并未過多懷疑,便直言道,“據我所知,我和北嘆霜只是特例,多數人都沒有和別人形成嚴格的對應關系,物與物的對應關系倒是較為嚴苛。”
王瑾玲驚訝地張大嘴巴:“啊?”
“鬧了半天,這些時日你一直無精打采的,原來是在想蘇岑柔的事情啊?”上官藜滿臉不悅道,“我還以為你是在跟我鬧脾氣。”
王瑾玲卻像是突然被人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兩眼放光,完美地預判并阻止了上官藜接下來想要說的話:“我知道你馬上就要吃醋了,但你先別吃醋,你再跟我說說,你有沒有覺得蘇岑柔對北嘆霜的背叛有點不尋常啊?比如她那個稱王稱霸的想法是從古至今絕無僅有之類的?”
上官藜臉色黑如鍋底,沒好氣道:“什麽絕無僅有?簡直一派胡言!這幾千年間已經發生過好幾樁類似的事情,北嘆霜那個老家夥卻不從中吸取教訓,分明是活該!還有,為什麽不讓我吃醋?難道在你心目中連蘇岑柔都比我重要麽?”
王瑾玲直接忽略掉上官藜臉上的憤怒,卻又興致勃勃道:“以前也發生過?”
所以蘇岑柔的反叛并不是個例?
此刻上官藜心裏壓着一股無名的怒火,既不好對王瑾玲發作,也沒法跟蘇岑柔計較,于是決定嫁禍北嘆霜,她怒氣沖沖道:“北嘆霜這個人簡直懶惰得喪心病狂,她年輕時反倒還稍微勤奮一些,後來她當上北蕭宗宗主後,就将大小事務全都吩咐給屬下去做,這次蘇岑柔在她眼皮子底下動了這麽多手腳她都未曾察覺,豈不是咎由自取?”
王瑾玲若有所思,北嘆霜對屬下過度放任,導致管轄力度不足,這大概就是上官藜決意将烈火盟建設成門派形式的原因吧?
不過既然如此,那她和蘇岑柔之間的對應關系其實壓根就不存在喽?
原來是她想多了。
王瑾玲略微松了口氣,壓在她心口的大石頭重量忽然減輕了幾分,她肅然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和信任很重要!”
如果她早一點把心中的疑慮告訴上官藜,她就用不着擔驚受怕這麽多天了。
說完,王瑾玲趁機鄭重其事道:“我先說說我的想法。北嘆霜那一套馭下之術固然有缺陷,但是你的這一套也并不全是正确的。你以前把封印妖獸的事情全部都攬在自己一個人身上,這樣反而導致了烈火盟的那些長老們疏于修煉,功力多年沒有進步,甚至不進反退。你應該适當聽取她們的建議,讓她們也能積極參與其中,正所謂衆人拾柴火焰高,你如今這樣一個人獨自撐着,實在太辛苦了。”
從前她敬佩上官藜勇于自我犧牲的英雄主義精神,可是現在她已經真正愛上了上官藜,她舍不得上官藜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賭注。
封印妖獸的擔子太重了,她希望能夠有人替上官藜分擔,如果可以的話,她也願意成為替她分擔的人之一。
上官藜的神色忽然緩和了幾分,順勢将她攬進懷裏:“心疼我了?”
王瑾玲不禁又回想起那日在千芪大陣中苦苦追尋上官藜的痛苦回憶,她的語氣也軟了幾分,輕輕“嗯”了一聲。
只聽上官藜在她頭頂幽幽問道:“現在輪到我跟你溝通了麽?”
王瑾玲欣然同意:“好啊。”
上官藜再三确認:“什麽都可以麽?”
王瑾玲點頭認同道:“什麽都可以啊,溝通本來就是要說一些對方原本沒有意識到的問題,這樣才能共同進步嘛。”
于是上官藜語氣裏帶上了點淡淡的笑意:“我想親你。”
王瑾玲:“……”
“可以麽?”
王瑾玲的臉不由紅了紅,想通過打岔的方式糊弄過去:“哎呀,我餓了,我突然想到晚飯還在廚房裏,我現在去端出來……”
熟悉的氣味驟然逼近,上官藜的吻已經朝着她的唇畔落下來,娴熟地霸占了她的口腔,弄得她臉紅心跳的,後半截話全都吞回了肚子裏。
很快,上官藜便蠻不講理地占據了全部主動權,逐漸侵占了她的位置,溫熱的手掌在她後背上下游走了一會兒,很快又想繞到前面來繼續攻城掠地。
王瑾玲突然深深吸了口氣,推開上官藜,強迫自己從剛才的神魂颠倒中抽離出來,喘着氣後知後覺道:“為什麽每次你都不許我碰你!”
上官藜不由在心中暗笑,王瑾玲還真是反應慢半拍,之前她誤以為王瑾玲這段時間是在跟她鬧脾氣,也是為這件事。
上官藜心口處的傷疤還沒長好,且格外猙獰,盡管這段時日她馬不停蹄地督促柳田依給她治傷,可惜時至今日這裏仍舊沒有好全。
“再過段時日好不好?”上官藜輕吻着王瑾玲泛着粉紅的耳垂,軟着嗓子柔聲哄道,“你耳朵紅了。”
王瑾玲立即臉色爆紅,條件反射地擡手想推開上官藜,手上卻使不上力氣,她被上官藜親得七葷八素的,兩人糾纏着從院子裏一直吻到了床邊。
事後,王瑾玲又記起自己先前的擔憂,于是問道:“不論我是什麽身份,你都會一直愛我嗎?”
上官藜毫不猶豫道:“那是自然。”
王瑾玲追問:“假如我不屬于這個世界呢?”
上官藜立刻宣示主權:“你屬于我。”
王瑾玲又哼哼唧唧拱在上官藜懷裏說道:“那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場婚禮啊?”
上官藜曾經從王瑾玲口中聽過婚禮這兩個字,知道是成親的意思,其實當初盟主夫人的身份被大肆散播出去,在衆人眼裏王瑾玲和上官藜就已經成親了,盟主夫人從那時起便只能是王瑾玲特有的稱呼。
不過王瑾玲喜歡儀式感,她堅持認為一場盛大的婚禮是必不可少的。
“好,”上官藜貼在王瑾玲耳邊,用氣聲緩緩說道,“待我長發及腰……”
“不行不行,換一句,”王瑾玲小聲抗議,“這是我說給你聽的!”
上官藜卻将王瑾玲的腰又摟緊了些,含笑道:“好好好,我不說娶你。”
王瑾玲軟綿綿地靠在上官藜身上,豎起耳朵等着聽上官藜下一句怎麽說。
“待我長發及腰,嫁你為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