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人群漸漸聚攏過來, 将她們兩人身邊圍得水洩不通,笑鬧聲不絕于耳。

衆目睽睽之下,上官藜旁若無人地摟着自家夫人的脖子,柔弱無骨般懶懶倚靠在夫人身上, 面若桃花眉目含情, 目光專注沉靜而又情意綿綿, 眼眸中只倒映着王瑾玲一人的影子。

而王瑾玲唇角含笑回望着她, 眼眸中是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缱绻, 她一回頭,精致挺立的鼻尖便輕輕掃過上官藜鬓邊懸着的碎發。

見此情形,人群裏不斷有人在忍不住驚訝地吸氣, 像是不由自主被如此般配的一對璧人勾去了魂魄, 眼睛裏早已看不見其餘事物了。

這樣兩位美人相互依偎的盛世美景便如一幅優美的畫卷徐徐在衆人面前展開, 每一處細枝末節都繪制得恰到好處,一颦一笑皆展現于衆人眼前,甚至細微到連被彼此呼吸輕輕吹起的發絲都美得驚心動魄。

佳人成雙對,莫過于此。

世人皆知烈火盟盟主上官藜武功高絕,法力無邊, 永遠屹立于九霄之巅俯瞰芸芸衆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亦是不容亵渎的神明。

卻不知上官藜墜入愛河後居然也會對夫人流露出今日這般嬌軟可人的情态, 看得人心都快融化了, 完全無法将此刻體态婀娜的嬌媚女子與印象中那個一身戾氣的嗜血殺神聯系在一起。

敢情上官藜的這一面只肯在王瑾玲面前表現出來啊!

盟主夫人好福氣啊!

思及此處, 人群齊齊安靜了一瞬,随後頓時炸開了鍋, 許多人向王瑾玲投去了羨慕的目光,然而當目光落在王瑾玲那副花容月貌上時, 又不得不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

歡呼喝彩聲充斥着人們的耳膜,在一片歡騰聲中,不知是誰趁機大喊了一嗓子。

“親一個!”

更多鼓動慫恿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猶如立體環繞聲将王瑾玲包裹在其中,她心跳如鼓,含羞帶怯地閉上眼,等待熟悉的柔軟唇瓣印上她的唇。

然而上官藜偏偏到此時卻不肯繼續了,只是蹭了蹭王瑾玲的臉,若即若離地咬着她的耳朵,吃吃地笑着:“小王,我好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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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上官藜又懲罰似的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低聲控訴着自己的不滿:“可是,你都沒有親口對我說過你喜歡我……”

王瑾玲無語望天,上官藜怕不是喝糊塗了,她明明有說過的啊?

然後她又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在這方面貌似的确沒有上官藜表達的次數多。

最終她若有所思地悟了,原來上官藜喜歡聽她說這個?

周圍的吵嚷聲依舊亂糟糟的,人聲鼎沸中,王瑾玲轉過身面對上官藜端正而立,望着上官藜醺然的眼眸,難掩唇畔的笑意:“你先站好。這個環節很重要,我得好好說。”

上官藜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懶散的目光輕掃過王瑾玲的臉龐,着重在她唇畔停了停,然後收回了目光,饒有興致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王瑾玲清了清嗓子,聲音有點緊繃,語氣卻一絲不茍:“親愛的上官藜盟主大人,距離我們相識已經過去了324天,在這将近一年的時間裏,我們有過幸福和甜蜜,也有過遺憾和心酸,我在你的理解與包容下逐漸成長,你就這樣一點一滴滲透到我的血液裏,成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漸入佳境,語速越來越快,迫切想要表達愛意的心思溢于言表:“但是從我決定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從未懷疑過我對你的愛,就像我也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愛一樣。我能感受到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愛你,無論未來如何,都不會改變我愛你這件事。”

不過說完這些以後,似乎連她自己都覺得說得太拗口了,遠不如直接表達來得痛快:“上官藜,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對面的上官藜聽着聽着,不知怎麽眼眶便有點濕潤了,她喜不自勝上前握住王瑾玲的手,鄭重許諾:“從今往後,我會用我全部的生命去尊重你,理解你,愛護你,天地為證,日月為鑒,以你之名,印刻我心,我愛你!”

王瑾玲不禁熱淚盈眶地感嘆了一句:“哎呀,可惜沒有戒指!”

剩下半句話被上官藜迎上來的深吻堵在了喉嚨裏。

被一股攜着酒香和獨特芬芳的熱意包裹着,王瑾玲感覺自己正在旋轉中升騰,身體像是輕飄飄地懸浮在半空,許是受圍觀人群呼喊聲的影響,她心中的火焰幾乎瞬間就被點燃了,舌頭僅僅是被上官藜溫柔地探進來一勾一挑,腦中頓時便暈得厲害,不知今夕是何年。

有一瞬間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此刻身處何處,也顧不得害臊臉紅了,只想不顧一切地沉沒在上官藜為她營造的海洋裏。

相處多日,兩人都對對方的習慣與喜好了熟于心,唇舌一旦糾纏起來便難舍難分,互相勾着對方的脖子和後背,吻得纏綿動情。

“哇……”

“喔……”

四面八方響起一片鬼哭狼嚎聲,衆人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兩人緊貼着的唇,心想今日這一趟來得真是不虧,大飽眼福啊。

很久之後,王瑾玲才察覺到身後好像一直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力度越來越大,拽得她被迫放開了上官藜的脖子。

上官藜自然不肯放開她,退走時不滿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她“嘶”了一聲,腦中稍稍清醒了一點,回頭時看見溫沐陽正哭喪着臉拽着她衣服下擺。

溫沐陽膽戰心驚道:“這裏人這麽多,你們可千萬別脫衣服啊!”

王瑾玲回過神來,“啊”的大叫了一聲,又做賊心虛般捂緊了自己的嘴,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人全都在看她和上官藜。

“怎麽辦啊?”王瑾玲說這話時差點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婚禮嘛,親得激烈一點也沒什麽的,”溫沐陽好心安慰她道,“師父都喝成這樣了,你們先回去吧,大家都能理解的。”

目送王瑾玲扶着上官藜回去以後,溫沐陽把收拾殘局的事情吩咐下去,然後一扭頭看見了身旁不遠處正抱着酒壺哭得傷心的柳田依。

“我這不是嫉妒,我是在替阿藜高興,”柳田依嘟嘟囔囔道,“你知道嗎?我曾經見過無數死心塌地愛慕阿藜的人,可是我從未想過,阿藜也會如此愛慕另一個人。”

溫沐陽撐着下巴靜靜地坐在柳田依身旁,向來無憂無慮的眼眸中竟也多出了幾分惆悵與無奈。

日影西斜,天色漸晚,柳田依又哭哭啼啼地喝了一會兒酒,醉意漸濃,一頭栽倒在身旁人小心翼翼伸出的手掌裏。

提前離開婚禮現場的兩人一路跌跌撞撞回到盟主堂,王瑾玲把上官藜安頓在床上,終于松了口氣,正要去給她煮醒酒湯,卻冷不丁被人勾住了手腕。

上官藜只是四兩撥千斤地輕輕一帶,王瑾玲就立刻被她甩上了床。

王瑾玲望了望上官藜臉上那片一直向下蔓延到脖子的紅暈,又伸手在她明顯不聚焦的雙眼前晃了晃,知道上官藜是醉得厲害,于是溫聲道:“你先歇一歇,我去煮醒酒湯。”

上官藜卻連連搖頭,此刻她泛紅的眼尾漾開別樣的風情,眼睛直勾勾盯着王瑾玲,聲音微啞,卻極具魅惑,緩緩吐出兩個字:“幫我。”

王瑾玲被上官藜拽着衣服往前一拉,失去平衡,直接栽倒在她胸前那片軟乎乎上。

上官藜敏銳地感知到王瑾玲某一瞬間的猶豫,她擡起蘊滿了渴望的眼眸,又誘惑道:“不是說喜歡我麽?”

上官藜的暗示已經很明顯,王瑾玲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定了定神,卻還是先問道:“你不介意我看你胸口的傷疤了嗎?”

未等到上官藜的回答,王瑾玲又自言自語道:“可是你喝醉了,我還是覺得不太安全,萬一你把我當成非禮你的人,突然暴起反擊,我豈不是要血濺洞房?”

上官藜半支起身子和她對視,眼睛紅通通的,又問了一次:“你喜歡我麽?”

王瑾玲感覺這次實在推脫不過去,于是一板一眼跟上官藜交涉道:“你确定你能認出我是誰嗎?我要動你衣服你不介意?”

上官藜輕笑一聲,軟綿綿地攀附着王瑾玲的手臂,語氣篤定:“你是我的小王,我不會傷害你。”

王瑾玲依言伸出手去掀開上官藜的上衣,沒有任何鋪墊,上官藜立即滿心不悅地輕哼了一聲,不過倒也沒阻止她的動作。

其實比起那些不可為外人道的心思,王瑾玲更關心上官藜胸口的傷勢。

直至那片傷疤完整暴露在她眼前,片刻失神後,她終于瞪大眼睛驚呼出聲:“你該不會是為了我,故意給自己戳了個形狀像‘王’字的傷疤吧?”

傷疤表面坑坑窪窪,形狀不太規整,但依然能明顯看出,這幾道不規則的傷疤共同組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王”。

“萬一我要是姓‘上官’你該怎麽辦啊?”

王瑾玲這回是真心疼了,她艱難地用手指輕輕撫摸着這片凹凸不平的疤痕,一股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滾燙的眼淚争先恐後湧出眼眶,滴落在上官藜的胸口。

“你說話呀,你怎麽能這樣傷害自己呢?”

“巧合而已。”上官藜淡淡開口。

她說的是實情,當初她無意間發現這個巧合時,驚訝程度并不亞于現在的王瑾玲。

王瑾玲顯然并不是很相信,她又忍不住用手去觸碰這幾道傷疤:“疼不疼啊?”

王瑾玲很清楚,上官藜從前也受過不少傷,但以前那些傷經過上官藜自己的法力修複後,已經了無痕跡。

只有眼前的這些傷疤,經過柳田依這麽多時日的治療後,卻依舊在上官藜最脆弱的心口處猙獰恐怖地伸展着爪牙,顯然傷得很深。

王瑾玲無意識地想着這些心事,手指在上官藜的肌膚上一下又一下輕輕劃過,上官藜漸漸覺得越來越熱,被她觸碰到的這片肌膚灼熱滾燙,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動在心底逐漸蔓延,幾乎已經忍耐到了極致。

在王瑾玲反應過來之前,上官藜已經按着她的後腦,強迫她低下頭來。

她被上官藜指引着,摸索着探尋這片陌生的領域,起初她專心致志地尋找着,找到以後還難掩興奮地歡呼了一聲。

後來她被上官藜濕漉漉的眼眸所感染,上官藜眼神迷離地望着她笑,一句一句誘哄着她越陷越深,她逐漸迷失在上官藜的溫柔和耐心裏,反倒是她自己越來越急躁,惹得上官藜皺了好幾次眉頭。

不知不覺已是後半夜。

上官藜再次醒來時,仍舊酒意未消,她感覺到自己好像趴在一團軟綿綿的東西上。

她不耐煩地垂下眼眸去瞧時,一眼望見的是王瑾玲的臉,于是在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她便驚魂未定地瞬間滾落床下,身體砸落在地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上官藜委屈地捂住撞疼的後腦勺,心想自己果真的瘋魔了。

在剛才醒來的那一瞬間,她在半睡半醒的狀态下,差點以為王瑾玲還沒有和她在一起,而她卻很不要臉地爬到了人家床上,吓得她險些魂飛魄散。

或許是之前被王瑾玲拒絕的次數過多,絕望的感覺已然深入骨髓,即使她們現在已經在一起很久,上官藜也一直在潛意識裏擔心着,眼前的這一切會不會只是她做的一場好夢,夢醒之後,她就會發現王瑾玲其實根本不愛她。

上官藜坐在地上緩了緩心情,自覺緩得差不多了,正要回去床上,忽然聽見床上的王瑾玲動了動,又探出手摸了摸身旁空蕩蕩的床,然後迷迷糊糊醒來了。

王瑾玲坐起身,模模糊糊看見上官藜好像坐在地上,于是她困倦地耷拉着眼皮,掙紮着下了床,看見上官藜似乎捂着頭,她又順手摸了摸上官藜的頭。

“怎麽啦?”王瑾玲明顯是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強撐着下床來看她,其實依然在打瞌睡,只說了這三個字,腦袋卻往下點了好幾下。

上官藜回應道:“沒事。”

她慢慢起身,将眨眼之間又快要睡着了的王瑾玲重新抱上床,替王瑾玲蓋好被子。

王瑾玲翻身鑽回她懷裏,雖然困得不行了,但還是迷迷糊糊湊到她唇邊親了兩下,甚至還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幫上官藜拉了拉被子。

上官藜把王瑾玲又往懷裏攬了攬,暗自嘲笑自己過分緊張。

這不是夢。

她們真的已經完完全全地屬于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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