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蟲蛇(第二更)

第8章 蟲蛇(第二更)

看到賬戶上一連串的0,尼亞還有種不真實的虛妄感。

這些星幣足夠撐到他給雌父做上那場價格高昂的手術。

路卿什麽也沒要,僅僅是讓他将菜譜宣傳出去,這一點就像是一個不攻自破的笑話,很難想象會是在一個雄蟲嘴裏說出來的。

尼亞不忍心弄髒這一小片紋有藍色小花的帕子,去洗浴間沖洗全身。

洗浴間是半開式,沒有門的。

污泥順着水流從身上滑下。

尼亞睜開眼睛,看見邊上無聲無息地多出了一道蟲影。

尼亞連忙立正敬禮:“艾勒特少将!”

赤膊的蜜色雌蟲從恍惚中回神,他不動聲色地從椅子上安放着的帕子中收回視線,目光落在纖長白皙的亞雌身上,眸光暗沉。

“不用敬禮。”艾勒特嗓音低沉,在空曠的洗浴間裏,帶來刮蟲耳膜的回響。

他深深地看了雌蟲一眼,眼底的東西複雜得看不清是什麽,尼亞不敢動作,任由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

“這帕……”艾勒特勾了唇舌,将未盡的話語吞入口中。

他偏頭不再看亞雌的身體,吞入口中的東西在他的喉嚨間翻湧,哽得他有幾分難受。

“沒什麽。”修長健碩的雌蟲低低地吐出幾個字,邁開長腿匆匆離開了現場,像是落荒而逃。

尼亞不明所以地站在原處,身體僵直,直到确确實實聽到穿衣服的細索聲消失,一聲吱呀地開關門聲後,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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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軍大因其半軍事化的特殊性,對理論課的要求相對較低,身體素質較高。

艾勒特是他們機械班體能課的教官,聽說他原本是要去塔肯德山校區任教,不知道為什麽,轉來了市中校區。

尼亞輕呼出一口氣,艾勒特少将寡言少語,平日裏冷冰冰的,訓練十分嚴格,讓他們苦不堪言。

剛剛盯着他的目光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訓練時的記憶翻湧上來,讓他的腿肚子有些發軟。

幸好,他現在走了。

尼亞換上幹淨的衣服,把放在椅面上的帕子小心收進內襯。

不管那位雄蟲閣下的要求是為了什麽,他都會盡力幫他做到最好,報答他的恩情。

推廣菜譜,比之前的生活好太多太多了。

路卿不知道,他的一句話,給尼亞和機械班帶來多大的影響。

當然,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

艾勒特換上了襯衣,飽滿漂亮的蜜色胸肌隐沒在合攏的紐扣下,一絲不茍地扣至最後一個,不露出一點腰腹。

他的面色沉沉,套上深藍的軍裝外套,邁出三科樓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而後猛然回正。

“我在做什麽。”雌蟲低聲自語。

為了某些原因,他少數的幾次來到三科的公共洗浴間洗澡。

沒想到卻看見了一張熟悉而陌生的手帕。

是他的嗎?

艾勒特躊躇不定,可最後還是沒有問那只看起來很緊張的小亞雌。當他離開之後,他心下又開始後悔怎麽沒有問這一句。

矛盾又迷茫。

今天又要去洛克家族吃飯。

無非是一些命令和要求,商讨何時訂婚結婚。

可現在少了一只蟲。

不知為何,心也缺了一角,空蕩蕩的。

光腦刺耳的通訊請求鈴聲此時猝然之間響起。

艾勒特接通了電話,畢恭畢敬地說:“家主。”

電話的另一頭,沙啞虛弱的聲音是路卿和盧卡西共同的雄父,亦是洛克家族當代家主,普朗克:“下午有事嗎?”

艾勒特說:“沒事。”

洛克家主重咳了兩聲,聽得出他身體不好:“沒事就和盧卡西出去多走動走動,吃吃飯,聊聊天。你已經快半個月沒和他見面了吧?我聽管家說,你上次叫蟲送了親手做的菜,卻沒親自來。”

艾勒特垂下眼睫:“軍部事務多了些。”

洛克家主聲音沉了下來:“那就推了。你現在的重心應該是你未來的雄主,而不是其他事。這樣不溫不火的,什麽時候才能結婚懷蛋?”

“今天就給我出來,和盧卡西多培養培養感情,然後再一起過來吃飯。”

一聲忙音,通訊結束。

艾勒特抿平了唇線,心下想着再用什麽方法拒絕和雄蟲的飯約。

雄蟲的目光很奇怪,讓他很不舒服。

他不明白只要結婚就好,為什麽還要出來與他培養感情。

遠比訓練和戰鬥要辛苦疲憊得多。

*

路卿和安飛宇約好在一周後的周末教他做飯。

陽光正好,微風吹拂,很舒服。

路卿拿出兩顆新鮮摘下的虎頭菜和一塊剛買回來的新鮮牛腹肉,放在桌上準備。

看了一會兒備考書籍,門外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啊啊啊的慘叫聲如同一只上了刑場的待宰豬仔,凄厲聲沖破天際,連帶着一群霹靂哐啷的重物翻倒重響。

路卿:“……”

路卿翻書的手一頓,随即迅速起身。

書揉了揉自己半眯着的豆子眼,迷瞪瞪地說:“……怎麽了這是。”

“卧槽卧槽哥!!”安飛宇見到飛快走來的路卿眼睛一亮,但偏頭看向自己的肩膀處又驚慌失措地大聲嚎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飛宇的叫聲很有穿透性,但這不可能是滿地狼藉的根本原因。

路卿沉默地看着地上幾盆摔落成碎片的花盆,有一盆是隔壁老雄蟲後來說不會種,放在他這裏寄養的小茶苗苗。

……好像,拳頭硬了。

路卿快速地把地上尚有生機的苗苗重新裝盆急救,安飛宇勉強扭頭,朝着路卿招手大叫:“哥!哥!!啊啊啊你看有一個好奇怪的醜東西啊啊啊!!!”

書順着聲音,看着安飛宇肩膀的方向,倒是“诶”了一聲,轉而嘿嘿一笑:“路路子,你康他肩膀上那東西。”

路卿放下手中最後一盆無辜的苗苗,側臉對上安飛宇肩膀上的那條巨大的一長條漆黑之物。

漆黑之物歪側着腦袋,兩顆占據了臉部半壁江山的大眼,布靈布靈地對路卿忽閃着,似乎是好奇路卿是個什麽蟲蟲,怎麽長得那麽好看。

“完了。”

書搖搖頭,長嘆一聲:“就連蟲蛇都難逃美色。”

書在對這只還算醜萌的“大泥鳅”,心下默哀了三分鐘。

果不其然,路卿的瞳孔掠過一抹奇異的光,手起爪落,只見影子閃現,滑溜溜的大家夥被抓在手心裏。

看着不斷靠近、不斷閃爍的眸光,大家夥這才察覺到危險的逼近,身體劇烈地扭動了起來。

或許它也沒想到,自己長得那麽醜,還會有蟲想要把它做成一道菜肴。

安飛宇感受到脖頸間濕黏的觸感消失,長呼一口氣,高高興興地擡起頭來,想要和路卿道謝。

結果擡眼卻看到,路卿手拿那條奇怪的醜東西,看起來心情不錯地走入廚房。

安飛宇:“……???”

安飛宇跟着一起進了廚房,見路卿把大家夥放進做飯的大玻璃碗中。醜萌的大家夥掙紮地動作更甚,頭朝着路卿吐粘液,似乎在控訴他不講武德,不打個商量就把它抓下來了,是只壞蟲蟲。

但很快,一大袋鹽被傾數倒入碗中。

蟲蛇扭來扭去,吐出大把大把的粘液和土黃色的顆粒。

慢慢地,蟲蛇不動了,安安靜靜地躺在鹽裏,邊上是一堆顆粒和白色的泡沫。

路卿抓起不動的蟲蛇,與碗一起在水下沖洗。

紅焖蟲蛇的制作方法他熟練于心,早已模拟過幾遍。

本想拿虎頭菜做個紅燒辣牛肉,現在正好用來做紅焖蟲蛇,試試菜。

路卿起刀,刺入蟲蛇腹中,刺啦劃出長條傷口,随後從中抽出長骨。

蟲蛇的結構和魚差不了多少,長骨取出,張開便是一張攤開的肉餅。

若非親眼一看,誰能想到黑色的厚皮下,蟲蛇的肉是晶瑩的白。

眼看着路卿要将蟲蛇放進鍋裏煮去血沫,安飛宇突然反應過來,震驚地說:“你這是……你這是要拿它做菜??”

路卿:“嗯。”

手下舀水的動作停下,路卿好像想到了什麽,突然頓住了。

安飛宇注意到路卿若有所思的目光,一陣說不清的寒意湧了上來。

“哥,哥……你幹嘛……幹嘛這麽看着我……”

安飛宇磕磕絆絆地挪動嘴唇。

路卿擡起頭,對着他露出一個堪稱明豔的笑來:“副總,能麻煩您再重複一遍抓到它前的動作嗎?”

等了好幾天都不曾見過蟲蛇的雄蟲表示十分好奇,想要重現一遍抓蛇過程,多抓點大家夥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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