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10.

打定了主意,林蔚決定從她待了好一會兒的降落點離開。

大概是因為很久沒有使用過這個能力,林蔚從上一層夢境墜落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待着的地方竟然是一棵很高的樹上。

這讓本就有點恐高的人感到了短暫的眩暈。

她是依靠快速的把視線轉移到了貓頭鷹一家的身上,才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克服了這種不适。

好消息是她所處的位置枝繁葉茂,如果不是跑到樹的下方很難發現她的存在。壞消息是這也太高了——這簡直是在為難她胖虎。

林蔚深呼吸一口氣,決定再數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秒後再想辦法下去。她心裏有不願意耽誤時間的尺子,但恐高這種東西,不是這麽幾秒鐘能克服的。

好在炎柱的表演還在繼續。

夢裏的場景似乎是煉獄在和自己的父親(應該是?)交談,杏壽郎的聲音很大,所以林蔚能聽懂的七七八八,只是那個被稱作父親的男人頭也不回,風裏傳來的回答也斷斷續續的摻雜着的全是悲觀的話語,讓人深感家庭教育應當作為常識盡快推廣普及。

但被回應了這樣的話的當事人卻沒有情緒激動的和對方吵起來,也沒有情緒上頭的轉身就跑。

他只是更嚴肅的回答了什麽,只是以林蔚的距離,偷聽實在勉強,而且以林蔚的從業習慣,也确實沒有探聽他人內心隐私的想法。

林蔚把視線移向了小號的貓頭鷹。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孩子叫做煉獄千壽郎。在她轉移視線的時候,千壽郎正在院子裏玩耍。他小跑着追逐什麽,像一只飛進了玻璃門裏的麻雀一樣找不着方向,結果兒童表演還沒看幾分鐘,那只被追着的蝴蝶就朝着林蔚的方向了來了一個俯沖。

于是理所當然的,獵物沒有逮到的小貓頭鷹就這樣一擡頭和猝不及防的林蔚來了一個對視。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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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當時的無言。

是她簡直要摳出一座城堡的尴尬。

大約是大環境的錯,即使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兒都對一切陌生的人物懷抱着很強的警惕心。

林蔚還沒來得及跳下樹來說一句別怕,她不是什麽壞人,就聽見底下的弟弟發動了親屬召喚:“哥哥!”

下一秒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比現實裏她才見過面的更年輕一些的煉獄杏壽郎。

“你是誰!”

他質問道。

說話的當口少年握着刀口,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千壽郎就躲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個腦袋,唯一破壞氣氛的是因為林蔚所處的位置太高,所以下面的兩個人都不得不仰着腦袋看她,像是在等待鳥媽媽喂食的鳥寶。

林蔚簡直要被自己這驚天動地的腦洞逗笑。

“我是誰不重要。”林蔚努力擺出一張無辜的臉,但大概是她的能力沒能把夢境覆蓋,兄弟倆還是警惕的看着她,“重要的是我真的是個好人。”

*

林蔚很想擺爛。

只是單純的入夢,并非是引夢者的才能的關鍵,這方面隔壁夢魇和夢貘可做的比她專業,林蔚并不熟練的入夢術有時還會出點小事故……

比如挂在樹上。

(這句劃掉。

事實上,她的能力的真正恐怖之處在于,在夢裏發生的一切會影響夢主的記憶,當事人會對此深信不疑。

他會自己構建出合理的往事,并把夢境裏的一切合理化的插進自己的過去。

但如果僅僅只是這個程度,也不過是影響一個人,不足以讓人忌憚。林蔚的夢,能讓這個夢裏的其他當事人也受到影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完全稱得上是改變過去了。

所以那位神秘事務所的老板才讓她不要在外面展現自己的這種能力。

缺乏足夠的殺傷力,卻有着仿佛因果律一般的神奇的力量,只會被人忌憚,憎惡,利用,以至于永無寧日。

所長甚至用了她自己做例子。

“但凡我的能力有替代的選擇我早八百年就退休了!”

她如是痛心疾首。

但說是這麽說……

林蔚的能力使用次數其實有限,就算在新敦靈的時候的頻繁使用也只是局限于淺層的使用到讀取記憶和亦或是導入夢境的程度,本人入夢她是不敢在異國他鄉這麽做的。

所以理所當然的,對于這項技能,她還控制的不是特別熟練。林蔚有把握控制住大部分的影響,但就怕問題出在那百分之五。

所以千錯萬錯就是那只蝴蝶的錯啊!

她是個何其無辜的倒黴孩子。

*

一張長桌子。

桌子的一邊坐着林蔚,另一邊坐着煉獄兄弟。

可能是因為發現她各方面的回應都很溫和,又很配合他的審問游戲,所以一開始的時候還抱着哥哥的手臂杏壽郎逐漸緩和了緊張的情緒,甚至到後面他還坐到了哥哥身邊。

只不過這過程裏他總是偷偷看她。等她回過了眼,他又馬上正襟危坐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然後再循環這個過程。

顯然她的一切都讓這孩子覺得很新鮮。

甚至最開始負責先提出問題的也是千壽郎。

“你叫什麽名字?”

“花月裏花月。”林蔚說。

“你的職業是什麽?”

“職業是快遞員。”她停頓一下,又多解釋了一句,“就是幫人把一件東西送到另一個地方,然後從中收取一些運送的費用。”

“那你是過來送什麽東西的嗎?”千壽郎頓時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我不是來送什麽東西的。”林蔚說,“我只是不小心掉在了樹上,因為有點恐高,這才沒第一時間從樹上下來。”

以上。

雖然每個字都是實話。

但林蔚當然不可能這麽說。

畢竟,不小心、掉、樹上三個詞兒聯系在一起,實在離譜的厲害。她要真這麽說了,大概會被投以當傻子的眼神。

所以她說出口的理由很正當:“我只是聽說了新上任的炎柱的消息,所以想過來看看。”

她狠了狠心,“至于為什麽不敢光明正大的觀察,其實是因為……我想加入鬼殺隊。”

對不起了所長!

反正她都已經在為新敦靈打工了,再多領個組織的工資應該也沒關系吧?

煉獄杏壽郎坐的筆直,雙手抱在胸前,眼前的人忽然的出現,用着鬼殺隊的理由,但又追逐到了他的門前來,他只能想到一個答案:“你想成為我的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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