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日頭漸漸西下，月光代替日光填滿了天地間。
宣琅的房間只開了一盞小夜燈，他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夜燈影在天花板上的輪廓。
宣琅只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熟，在熟悉的環境中也分外有安全感，在再次睡過去之前才發現哪裏不對。
他的記憶停留在回家登山路的時候，他回家了？自己回家的？好像沒有印象了。
不對，他應該是暈倒在了半路才對，但他又怎麽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是做夢嗎？
宣琅疑惑地坐起，被子從身上滑落，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人脫光，只留了內.褲在身上。
宣琅瞬間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整個身體幾乎都進入了備戰狀态。
明桐一直坐在他的床邊，這會兒半夢半醒地眯着，聽到宣琅坐起來的聲音也就睜開了眼，從地上站了起來：“你醒了。”
宣琅沒說話，似乎還在反應發生了什麽。
明桐起身，把卧室的燈光調整到日常生活模式，才轉身對宣琅道：“你在半路上暈倒了，萌萌它們發現了你，我把你帶了回來。”
宣琅聞言消化了一下信息，才開口：“謝謝。”
明桐注意到他的聲音還有些緊繃，便把一直準備在旁邊的溫水遞了過去：“先喝點水。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在宣琅點頭接過水想要喝時，又聽明桐道：“對了，你這個杯子我用過，不介意吧。”
宣琅果然蹙起眉，要往嘴邊遞的水杯就這樣停在了半空。
明桐見狀心想果然，還好她最後還是找到了新的杯子，于是笑道：“騙你的，你的杯子我的确用了，這個是新杯子，放心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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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琅這才擡手，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明桐卻覺得他醒來的反應太過平淡，故意道：“我救了你吧，就一句謝謝？不如以身……”
話還沒說完便被宣琅打斷：“給你漲工資，贈送旅游基金。”
明桐努力按下嘴角的笑：“可是我看光了你，不得要對你負責嗎？”
宣琅淡淡瞥過她：“沒看光，謝謝你手下留情，還剩一點。”
明桐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明桐這一笑起來就沒收住，直到眼淚都笑出來了才漸漸停下。
宣琅卻沒笑，只在她快停下來時問：“很好笑嗎？”
明桐答：“我是不是，一直都表現得像是逼良為娼的人啊。”
宣琅看着她擡起一條腿跪在床上向他逼近，皺眉：“你說呢？”
看宣琅就快真的被她惹惱，明桐聳聳肩躲開一點點，清淩淩的眼睛裏倒映着他：“我喜歡你，有好幾年了吧。”
宣琅皺起的眉頭就沒松開過，聞言只道：“跟我沒關系。”
明桐眨了眨眼，不甘心道：“那作為我救了你的報酬，你回答我三個問題好不好。”
然後又連忙補充：“你可以選擇回答或者不回答，但是不可以說謊。”
“你确定？”宣琅問。
明桐肯定地點頭，放輕了聲音。
……第一個問題，你……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明桐清楚地看到宣琅眼中劃過一絲迷茫，但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但明桐已經知道答案，繼續問第二個問題。
“你沒有喜歡的人，卻又有想要結婚的對象，卻一直沒有跟想要結婚的對象結婚，為什麽？是出于你一廂情願的責任感嗎？還是說你撒過謊，根本沒有這麽一個人？”
宣琅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喉結上下滑動，卻只回答了最後一問：“我沒有撒過謊。”
明桐看了他半晌，點頭，不想再問，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記得多喝水。”
“第三個問題呢？”宣琅反而追問。
“第三個問題？”明桐細細的眉毛一挑，“誰說我要一下子問完了。”
說罷眼底裏帶着得逞的笑意轉身離去。
*
第二日一早，明桐遛狗回來，竟然發現一貫趁着這點時間去公司的宣琅竟然還沒走，而是在餐廳坐着，面前還擺着兩份沒有動的早飯。
明桐驚奇地走過去，看看桌上的早飯又看看宣琅，不确定道：“你是在等我嗎？”
宣琅點頭，把面前的一份早餐推過去，示意她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明桐一時間不知道宣琅是要做什麽，便順從地在對面坐下，等着宣琅開口。
“你昨天晚上的話我仔細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想要和你好好聊聊。”宣琅開門見山道，“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很久以前就喜歡我是真是假，但你這樣說了，我就先當是真的對待。”
明桐蹙眉：“當然是真的。”
宣琅聞言嘴角淺淺勾了一下，不像是笑，倒像是在說明桐的思維簡單，他道：“你年紀小，可能我之前給了你錯誤的印象，讓你以為自己喜歡我，我比你年長一些，現在也算是你的上司，有義務來扭轉你的錯覺。”
明桐看着他，言語裏已經有了一些不悅的攻擊性：“我不是你，我知道什麽是喜歡。”
“真的嗎？”宣琅迅速說道，“可是什麽能支持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許多年呢？在兩個人素不相識的情況下。你喜歡的真的是我嗎，而不是一個虛幻的符號。”
明桐回答的語氣輕而堅定：“不是素不相識。不是一個虛幻的符號。”
宣琅卻不以為意，繼續道：“好，就算之前，那算是你未成年時候的事了吧。聽你的描述我們可能在中學時候有過交集，你可能對我有過憧憬，而錯把這份憧憬當作喜歡。可是在成年之後呢，再次相遇的我們，我不認為自己有表現出任何值得喜歡的品質。”
“你喜歡我什麽？外貌，自信，負責，富有，溫和，聰明？”
“可是實際的我，惰怠，自卑，刻薄，情緒不穩定。”
明桐擡頭看着宣琅的眼睛，目光裏是溫柔的光芒，語氣卻帶着戲谑：“我喜歡你的沒有自知之明。”
宣琅一時也啞然。
明桐笑了一下，接着開口：“我喜歡的，或許是你和我一樣孤獨。但是你吸引着我靠近。”
宣琅苦笑：“你真是說不通了。”
明桐卻道：“原來我的喜歡這麽沉重嗎。你不願意相信別人喜歡的是真正的你。”
“你說實際的自己惰怠，自卑，刻薄，情緒不穩定，可是自信，自卑，溫和，刻薄，負責，惰怠，都是真實的你。”明桐道，“你不相信我都能看得到。”
早飯時間的談話可以說得上是不歡而散，二人誰都沒有說服誰。
宣琅努力地想要說服明桐她不是真正地喜歡自己，明桐确實一直在強調只是宣琅不相信會有人真正地喜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