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辦公房密室
第35章辦公房密室
浴佛節終于到了，全晟京沉浸在節日的隆重氛圍下。
聖上前一晚就住在皇恩寺禪院，浴佛節當天早上率皇室宗親在大殿禮佛，供奉牌位後回城，在承天門與民同樂。
四方館就在承天門西街，屆時會宣讀與漠北簽訂的協議。
為辦好此次盛典，大理寺成員被征調。
沈念安瞄準這個點，要趕在他們還沒出門前到大理寺，起得格外早。
“女公子，馬車已經備好！”聽書的效率一如既往得高，這回帶她出門，臉上藏不住的喜色。
“我換身衣裳。”沈念安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睛往衣櫃邊去。
她的房間平日都是觀棋整理，男女款的衣服放在不同的櫃子，沈念安打開了左邊的櫃子。
取了身灰色的衣裳，順手就要關櫃子，一件黑色外衣掉在地上。
她的骨架偏小，黑色衣服本就顯瘦，一向不穿黑色。
沈念安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打開一看，發現竟是上回拿回來的蕭钰的披風。
上回在山裏，為了給他包紮傷口，她撕了自己的裙擺，蕭钰瞧她狼狽才将披風給了她。
說起來，還真有些日子沒見着蕭钰了。
她把黑披風搭在屏風上，心道今天正好帶去還他。
沈念安到大理寺時，正趕上集合，東從在點數，沒見着蕭钰。她拐道去了蕭钰的辦公房。
蕭钰的辦公房是個單獨小院，旁人不得随意進出，平日一應實物都由東從操辦。
目下東從正忙，辦公房只有他自己在。
聽書留在院外，沈念安拎着衣服往裏走。
蕭钰擡頭，目之所及就是個拎着包袱跑過來的女子，他神色微怔。
“大人！”
走神的空檔，人已經來到屋內。
蕭钰別開眼神，從案桌前起身，走到與圓桌邊坐下。
“來找宮不悔？”眼神卻停在她手裏的包袱上。
沈念安來到他身後，笑着彎腰，“我是專程來找大人你的！”說完，把包袱在桌上攤開。
“上回借你的衣服，我帶來了。”
“已經洗幹淨了！”她兩手在身手交疊，站直了身，一臉驕傲樣。
蕭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衣服。确實是他的衣服。
山林裏，醒來時大半個身子裸露在外的畫面又鑽進了腦子，再看向眼前跟個沒事人似的女人，蕭钰的眼中閃過一抹尴尬。
沈念安：“……”她沒看錯吧，蕭钰……害羞了？
她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她的眼神太明顯，好奇又過于直白。
桌子上的衣服，她的眼神都像個熾熱的火球，蕭钰不敢看，生怕只一眼，就燃盡他的僞裝。
“嗯。”
就這反應？
沈念安抿了抿嘴，不甘心被冷落，“大人，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
蕭钰凝眸望着她，“你并非大理寺中人。”
“但我是大人你的人啊！”沈念安理直氣壯道。
“咚”的一聲響，吓得沈念安直接跳起來，回頭看到門口的東從，眼裏升起兩團火焰。
東從摸着額頭，欲哭無淚。
“大人，安姑娘。”他只是過來請示大人，要知道安姑娘在和大人調情，給他加俸祿也不會來！
總好過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下場。
他甚至不敢看大人的臉色。
辦公房一時安靜德出奇，只有門口東從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沈念安陰沉着臉走到門口，仰起頭，“好歹是個少卿，偷聽我們說話？”
東從瞪大了眼睛，冤枉啊！
“我來請示大人事情！”眼神發出求救的信號，頻頻瞟向桌子邊坐着的人。
這是大理寺的地盤，又是辦公時間，沈念安動了動嘴，不好發作，哼了一聲，來到桌邊坐下。
東從顫顫巍巍進來屋內，也只敢在門口站着，十分拘謹。
“都清點完了？”蕭钰掃了手邊的人一眼，才問起東從的事來。
“回大人，大理寺在職人員全部清點完畢，除去輪值人員，共二十八位可供征調。”東從站直了身，拱手禀報。
“下去候着。”
得了指令，東從迫不及待地離開原地。
沈念安看着他狼狽的背影，覺得好笑，扭頭發現蕭钰正看着自己，努了努嘴嘴角，收斂笑容。
“大人也要離開？”
直覺告訴他，這女人一定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公務緊急，便是知道她有壞心思，也沒空管。
“還有事？”
沈念安眨巴着眼睛，搖了下頭，“沒了。”
蕭钰站起身，“公務在身，你去別地。”
“……”
沈念安舌頭頂着後槽牙，被他氣笑了。還從沒見到這麽硬核的逐客令！
“我就不能再待會兒嗎？”
回答她的是蕭钰毫無表情地凝視。
“既然大人公務在身，那我就不打擾了。”沈念安嘴上笑嘻嘻，心裏卻問候了他百八十遍。
從辦公房出來，沈念安沿路往卷宗樓去，聽書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着。
有大理寺卿的身份牌傍身，沈念安暢通無阻進到卷宗樓。
“正寶元年前的卷宗，我們分頭找。”她望着偌大的卷宗樓嘆氣。
找東西是聽書的長處，得了令，她一路沿架子索引，在二樓角落裏發現了要找的卷宗。
“女公子，在這裏！”
沈念安聽到聲音，邁着步子上樓。
二人在卷宗樓找了一個多時辰，正寶元年前後的卷宗被來回翻了幾遍，一點線索都沒有。
“女公子，已經找了幾遍，還是沒有。”聽書把拿下來的卷宗放回原位，疑惑道。
奇怪了，這四周放着的卷宗不計其數，卻找不到一份跟沈家案相關的記載。
“會不會有些卷宗不在這？或者被人拿走了？”
她的一句無心之言提醒了沈念安。
蕭钰既然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思，又放心她出入卷宗樓，必是篤定這裏找不到她要的東西。
會放在什麽地方呢？
沈念安想到了他的辦公房。
一邊往樓下去，一邊腦子裏醞釀着如何進他的辦公房。
“今晚百官齊聚承天門是吧？”冷不防冒出一句話，聽書打住好奇，跟上去解釋。
“是的，帝王親臨，百官自當随其後。”
“女公子要去嗎？聽說很熱鬧，聖上還會在門樓上撒金幣，熙攘街那邊不少人去吶！”聽書知道女公子對撿金子沒興趣，但不妨礙去湊熱鬧。
沈念安琢磨起來，這是個不錯的見邝其楠的日子。
“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聽書一臉疑惑。
沈念安招手，在她耳邊一陣低語，“記住，我沒來不許驚動任何人。”
“放心吧女公子，保證不驚動任何人！”
沈念安和聽書大搖大擺離開大理寺，聽書往承天門去，沈念安直接拐彎，找到大理寺那棵高大的槐樹邊，一躍而上。
她又來了蕭钰的辦公房。
蕭钰離開的時候鎖了房門，這難不倒她，只用紡輪梭的尖頭輕輕一撬，鎖開了。
她扭頭看了眼身後，貓着腰鑽進屋裏，反手關上門。
沈念安背靠着門，兩手在胸前交疊，深吸一口氣。
別看她偷摸進人房間很熟練的樣子，其實心虛得很。
這房子她來過幾回，但僅限于兩張桌子的區域，還有大片區域不曾踏足。
沈念安打量了一圈，走到案桌後。平日裏蕭钰在這裏辦公，少不得有幾個暗格。
她蹲下身，果在案桌底下看到了一個暗格，拉開一看，裏邊空蕩蕩的。
沈念安在屋子裏找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
她背對房門，郁悶地摸着下巴，眼神滴溜溜轉動，若有所思地打量起眼前這一堵牆。
太空了，有些不正常。
視線在牆面流轉，一點點在移動，定格在辦公椅上。
她鬼使神差地來到椅子邊，坐了上去。許是身高差距，椅子有些靠後，胳膊肘夠不到桌子。
她習慣性地挪了挪椅子，使了勁也不能挪動半分。
此時，她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沈念安來到椅子背後，兩只手握住扶手，前後左右挪動，始終未得動。暴脾氣上來，她使勁往上一擡。
屋子裏響起了隆隆聲。
轉身一看，牆壁的右下方出現一扇門。
她心中一喜，暗道這房裏果然另有乾坤，徑直走進去。
裏邊黑漆漆不見光，她只得退出後，點了盞燈再進去。
借着微弱的燭火，密室內的陳設清晰入眼。沿壁三面置頂的架子上擺滿了卷軸，落了層薄薄的灰。
她把燈盞放在中間的小桌上，翻看架子上的卷軸。
竟然全都是天禧十四年到正寶元年間的案子！
難怪在卷宗樓找遍了也沒找到，都被搬來這裏了！
距離謎團被解開又近了一步，她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激動，翻動卷軸的手都在顫抖。
密室裏少有人來，卷軸的擺放不如卷宗樓整齊，查找起來頗費了番功夫。
沈念安把能夠着的所有卷軸都看了一遍，不是她想要的。
望着高處放着的一堆卷軸，她兩手叉腰，必須借助工具。
沈念安從外間拿了個圓凳進密室，往上邊一站，仍舊差了點。
她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眼神停在那張放着燈盞的小桌上。
這回，她成功夠着了高處的卷軸。
圓凳放在小桌上，她踩在圓凳上，凳子只放得下她的兩只腳。身子稍稍傾斜，随時都有摔倒的危險。
置于地上的燈打在高處越發昏暗，她盡力去拿更多的卷軸。
下方的卷軸被抽空，失去支撐後全部往下掉。沈念安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
前方和左右兩邊都是書架，她只能往後倒，以免撲倒更多的卷軸。
她護住腦袋，做好了胳膊脫臼的準備。
“嘶！”
“嗯！”
腳腕傳出刺疼，又扭着了。
沈念安顧不得腳腕的疼，想掙紮起身。只覺天旋地轉，背後傳來硬邦邦的涼意，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那雙眸子裏流出隐忍的火苗，借着外間屋子打進的光，看得真真切切。
沈念安愣在地上，“大人！你怎麽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