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弄到這個地步,我已經裏外不是人,怎麽做都是錯!我完全不敢奢望芊芊的諒解,因為,僅僅是諒解還不夠,你們都見到了翠屏和畫兒,病妻弱女,饑寒交迫的來了!翻山越嶺,千辛萬苦的來找尋我這個唯一可依靠的人!我這一生,過得如此自私,不曾對父母兄弟、朋友、家人……負過一點點責任……此時此刻,我如果選擇了芊芊,遺棄翠屏,那我還算個人嗎?還有一點點人性嗎?”
“這麽說,”葉鳴沖口而出:“你選擇了翠屏,放棄了芊芊嗎?”
“你要芊芊到哪裏去呢?”
鐘舒奇認真的說:“要我說,你趕快和翠屏辦個離婚手續,離了婚,你還是可以照顧她,芊芊這麽善良,也不會不同意的。”
若鴻挺了挺背脊,痛楚的吸了口氣。
“我如果和翠屏離婚,那比殺掉她還殘忍!她腦筋單純,會以為被我‘休了’!她代我盡孝,侍奉雙親,代我撫育畫兒,十年茹苦含辛,我不能恩将仇報,去休了她!何況,她現在病成這樣,哪裏禁得起這種打擊?而芊芊……”他頓了頓,心痛已極的閉了閉眼睛,咽了一口口水。
“她畢竟年輕、健康又美麗……”
芊芊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房門口,面色慘白如紙。
“所以,我禁得起打擊!”她冷冷的、凄厲的接口:“我對你無恩無義,所以,你可以把我抛棄了!”
衆人都驚訝的擡頭,看着芊芊。
若鴻大大一震,深刻的注視着芊芊,無盡的哀求,無盡的祈諒,全盛在眼睛裏。但,寒透了心的芊芊,對這樣熱烈的眸子已視若無睹。她點點頭,冷極的說:
“我懂了!我都明白了!這就是你的選擇,你的決定!選擇得好,決定得好,有情有義,合情合理,我為你的選擇喝彩!”
“芊芊,不是的!”若鴻沉痛的說,千般不舍,萬般不舍的瞅着芊芊。“我不是在做選擇,我對你的愛,早已是天知地知,人盡皆知!現在不在考驗我的愛!追随自己的愛而去,好容易!追随自己的責任感,好艱難!”
“太好了!”芊芊更冷的說:“你終于有了‘責任感’了,我為你的‘責任感’喝彩!”
子墨冷漠的看着這一切,看着這一對玩弄別人感情的人的最後結果,嘲諷的笑了。
她高昂着頭,不再留戀,不再遲疑,她大踏步沖向門外,絕塵而去。滿屋子人看着,也沒有人要阻止她的腳步。
芊芊終于放棄了,而梅若鴻卻還在那裏痛苦的糾結着。子墨不想看見他,叫來老陸,“老陸,把這個閑雜人等給我丢出去。”
子璇張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只和大家告了別,和谷玉農一起回家去了。
其他人也不想再為梅若鴻說什麽,也各自回去了。
芊芊回到家,給杜世全道了歉,杜世全兩眼含淚的擁抱了她,一家人終于和好。而給梅若鴻的畫展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威廉一直想要收拾一下梅若鴻,本來只想打他一頓,卻被子妍聽到杜世全不再給梅若鴻辦畫展,子妍叫來威廉說了一些話,威廉就冷笑着去辦了。
因為杜世全領着芊芊去了上海,忘了通知梅若鴻畫展不辦了,梅若鴻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件事。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依然有人給他送畫紙畫筆,他就以為芊芊還對他餘情未了,繼續默默的支持者他。這讓他既痛苦又甜蜜,殊不知,支持他畫展的人早就換了人選。
就在威廉秘密打擊梅若鴻的時候,子璇卻傳出了喜訊,她有了身孕。
這個消息讓汪家和谷家衆人都高興壞了,一時間把她當做了瓷娃娃一樣,就怕摔了碰了。
威廉得知這件事後心情又不一樣,他想,既然妹妹都有孩子了,姐姐也該結婚了吧。想到這裏,他就找到莉莉雅,兩人嘀嘀咕咕了半天,終于商量出了一個方案來。
第二天莉莉雅就去找了子墨,直接求了婚,子墨驚喜之下又有點哭笑不得。明明應該是他該做的事,卻被莉莉雅搶了先,子墨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
兩人的事打算定下,當然要通知雙方父母。子墨的父母都在北平,一封電報發過去,兩人就火速趕了回來。
而莉莉雅的父母卻在國外,一時半會兒是來不了了。
汪父汪母回來後,對莉莉雅都沒什麽說詞,對于兩人來說,只要兒子肯結婚,對象是什麽人都行,更何況是莉莉雅這樣可愛的小姑娘。
莉莉雅哄人頗有一套,沒幾天就把汪母哄的好懸連子璇都忘了。要不是子璇還懷着身孕,汪母險些就要答應莉莉雅跟着她去國外轉一圈了。
汪父對這個教養頗好的洋兒媳也沒什麽不滿,對于他來說,只要兒子喜歡,什麽樣的女孩都可以。
子妍這段時間父母弟妹都在身邊,而且都很幸福,心情頗為不錯,哪怕父母催婚,也沒讓她感到厭煩。
而威廉等的就是這樣一個契機,當身邊的人都很幸福時,獨自一人的人總是也會受些影響的。
而這天,威廉就在汪父汪母,子墨莉莉雅,子璇玉農的幫助下,将子妍邀請到了西湖泛舟。然後在水天之間,策劃了一個盛大的求婚儀式。
求婚從不是一廂情願的逼迫,而是雙方都認可的驚喜。所以威廉直到從汪父汪母嘴裏套出了子妍松口的信息才策劃了這場求婚儀式。
子妍果然沒有生氣,笑呵呵的,看着周圍支持威廉的衆人,無奈的嘆口氣,“好了,威廉,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前些年我一直太忙,不想耽誤你才一直沒有答應。既然你現在依然不變心,我就同意了。”
雖然威廉策劃這場求婚之前就已經預測到子妍應該會同意,然而他現在依然有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
驚喜不已的他當場恨不得仰天長嘯一番,不過怕子妍看見他丢人的行為又反悔,所以沒敢做,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抱着子妍緊緊的不撒手。
籌備
莉莉雅的父母趕來的這段時間裏,梅若鴻的畫展開始了。
第一天的參觀者還算踴躍,畫廊裏很少冷場。梅若鴻很緊張,他經常陪着些藝壇怪人看畫,聆聽各種批評,臉上常常浮着“不以為然”的神情。
第二天,參觀的人減少了一半。然後就每下愈況,人一天比一天少,展覽會場冷冷落落。
第五天,子默帶着“一奇三怪”,都來參觀畫展,引起梅若鴻一陣驚喜。子默的臉色平靜,對梅若鴻愛理不理,他純粹為了看畫來的。梅若鴻卻興奮得不得了,熱情的陪着子默看畫,震動莫名的說:
“子默,這個畫展,已經算是失敗了!但是,你和畫會的人能來,對我的意義太大了!你,畢竟是個重感情,夠朋友的人啊!”
“不要把‘朋友’和‘畫畫’混為一談!”子默的語氣冷淡。“我不是來交朋友的!我是來看畫的!”
梅若鴻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依然忍耐着,熱切的觀察着子默的神情。
子默把畫展每張畫都仔細的看完了,他對若鴻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說:“你确實是有才華的,不過你的才華也就僅止于此了。”子墨這段時間經歷波折頗多,看事情的角度又不一樣,再加上他這段時間進步頗大,眼光又高了些,所以他對梅若鴻的畫評價并不高。
“你畫風大膽,用色強烈,這确實是我也不如的。但是你的畫如同高屋建瓴,空中樓閣,沒有基礎,只剩浮誇,只要一場風吹,随時可能倒塌。梅若鴻,你人品不行,我本來還覺得你起碼也算是個畫畫的人物!沒想到,你連畫畫也不會再有什麽成就了。”子墨嘆息道,他從前對梅若鴻有多欣賞,現在就有多失望。
再過了兩天,畫展更形冷落了。不但沒有贊美的聲音,杭州的藝術報上,還有一段評論家的評論:
“梅若鴻試圖把國畫與西畫,融合于一爐,可惜手法青澀生嫩,處處流露斧鑿的痕跡。加以用色強烈,取材大膽,委實與人嘩衆取寵之感,綜觀梅氏所有作品,任性揮灑,主題不明,既收不到視覺上的驚喜,也無玩賞後的樂趣,令人失望之至!”
梅若鴻到了這個地步,終于知道,這個畫展是徹底失敗了。他被這麽嚴重的挫敗打擊得心灰意冷,壯志全消了。再也不願意待在畫廊,他只想逃回水雲間裏,去躲起來。
然而現實卻并不是他想躲起來就能躲起來的,他的畫展失敗,一幅畫也沒賣出去,生活卻還要過下去的。之前他和翠屏的生活有芊芊剩下的錢支撐着,等到芊芊的錢花光了,他就得為生活奔波了。
畫展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