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孤獨寂寞
小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渾濁的天，這霧霾的天氣實在是太糟糕了，以至于影響到他的心情，失落起來：“不知道小芙到了沒有。”
小黑走回床頭，拿起她給的舊手機，按了一下側面開關：“兩點了，早上坐的飛機，現在應該到榆林了吧。”小黑放下手機，坐到床上，“榆林沙漠戈壁多，那地方荒無人煙，小芙怎麽适應的了呢。”
房門推開，小黑擡頭，驚訝道：“趙總？”
“感覺好些了嗎？還疼嗎？”趙倩倩關上門，這話問的倒是很多餘。
“嗯，沒那麽疼了。”小黑看着她微笑着走來，坐到床邊，“公司那麽忙就別來了，我能走能動。”
趙倩倩打開包包，遞給他一個白盒子：“嗯……送給你的。”
“什麽？”小黑看着她打開蓋子，露出一部手機。趙倩倩拿在手裏開機，遞在他右手上：“昨天你說沒有手機，我就……嗯……”
“不用了。”小黑不好意思起來，退給她，“我有，這個我不能收。”
“有嗎？”趙倩倩目光掃過他旁邊的床頭櫃，見着一部手掌大的手機，轉過病床拿了起來，按了一下電源出現白小芙嘟嘴賣萌的頭像。“哦，原來是她給你的。”
“是啊，她的，嗯，是的。”小黑顯得不自在。
“屏幕一角磕碎了。”趙倩倩微微一笑，慢慢坐下，“我給你的是最新款iphone，還望你不要嫌棄。”
小黑：“她不讓我跟別人有聯系，所以我昨天騙了你，我……”
“沒關系。”趙倩倩把那小手機放歸原處，嘴角含笑，伸手去摸小黑的額頭，“沒發燒吧？”
“額，沒有，剛才護士測過了，體溫正常。”
趙倩倩拿起桌上果籃裏擺着的蘋果，開始削皮：“你想吃什麽呢？”
小黑回道：“粗茶淡飯就好。”
“嗯，我待會兒早點下班回家，然後去超市買些食材給你煲湯。”趙倩倩擡頭，二人尴尬對視。
“趙總，你那麽忙，就別為我忙活了，我身體健壯在家休息幾天就好了。”
趙倩倩微微點頭：“好吧，那手機裏有我為你開的手機號，加了微信。”停頓一下，趙倩倩手指一動，“哎呀，皮斷了。”
“沒傷到手吧？”小黑關切道。
“沒有，就是，呵呵，感覺挺遺憾的，我喜歡削成一條整的呢。”趙倩倩接着削下面一半果皮，頭也不擡，“她和我的助理小文已經到了榆林，你不用操心，好好養傷，我這段時間會來看你的。”
小黑：“小芙這次要拍多久呢？”
趙倩倩略顯失望，說道：“快的話兩三個月，慢的話估計要半年吧，看白小芙的戲份多不多，再就是……”
小黑：“就是什麽？”
“你很在意她，對嗎？”趙倩倩看着他的眼睛。
“是啊，她喜歡吃吃喝喝，那地方都是隔壁沙灘，我想她肯定适應不來的。”
趙倩倩低頭，削掉果皮，遞給他蘋果：“吃吧。”
“謝謝。”
“我看過你的詳細資料。”趙倩倩拿起一個蘋果繼續削皮，“你販賣過小動物，是因為缺錢嗎？”
“我沒有呀。”小黑這才想起他用的那張身份證，想了想，說道：“我的身份證丢失了，那是找馬警官要的一張身份證，那個張小傑失蹤……”二人再度對視一眼，小黑頓覺不妥，趕忙改口，“我當時證件丢失正在補辦，又要急着坐飛機去橫店，所以借用了一下別人的身份證，結果，呵呵，到現在還沒還給馬警官。”
趙倩倩松了一口氣，開心的笑了：“沒關系，你的醫藥費用在我這裏可以報銷，算作工傷。”
小黑：“實在慚愧，我，我沒錢，多謝趙總為我解難……”
“以後別趙總趙總的叫我。”趙倩倩顯得有些不開心，眉頭皺了皺。“就叫我倩倩好了。”
小黑：“你是集團老總的千金，我直呼你的名諱讓人聽見了不好。”
“那，那就沒人的時候叫我倩倩吧。”趙倩倩報以微笑，放下水果刀，啃了口蘋果。“他們都說你是高富帥，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結果我一看你的資料，呵呵。”
小黑：“我是個鄉野村夫，不是什麽高富帥，公司裏的那些小姑娘喜歡講八卦，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上去挨個理論吧，呵呵。”
“可是，看你的談吐不俗，不像個鄉下人呀。”
小黑：“腹中有書氣自華吧，可能是我以前看書多了的緣故，不過書本在颠沛流離中都丢失了，唉，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你家是做什麽的呢？”
小黑啃了一口蘋果，想了想，說道：“我沒家，一個人流浪了很久。”
“嗯？是嗎？”
“嗯，是啊，是小芙在路邊撿的我，她老是這麽說，呵呵。”小黑笑了起來。
“她真是好福氣，好羨慕她有個帥哥做男朋友呢。”趙倩倩說道。
小黑奇怪道：“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呢？男的長的好看又沒有什麽優勢。我看電視上相親節目，那些站臺的女人要房子要車，還要求男人必須高薪工作，家世要好。我只不過是個流浪漢而已，小芙她老是嫌棄我呢，呵呵。”
“并不是每個人都那樣的。”趙倩倩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那些節目我們集團也曾參投過，實質上多是騙人的。”
“騙人的？”小黑驚訝不已。
“是啊，騙人的。”趙倩倩點點頭，“都是按照灰姑涼套路來做的，為的是博取收視率，其實三觀不正的，現實之中不如意十有八.九，哪兒有那麽多可以作的餘地呢？”
小黑：“既然如此，為什麽不……”
“你是想說，為什麽不拒絕這類毀滅三觀的節目是吧？”
小黑點點頭：“是啊，中華幾千年的文明，有多少值得傳承和宣揚的文化，為什麽一定要利用人性的弱點來賺錢呢？”
“做經營跟做宣傳不一樣，企業是以盈利為目的的，一切以利益為導向，許多時候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小黑欲言又止，将蘋果核丢在垃圾桶裏。“為了利益，可以泯滅人性。看起來是時代在進步，其實是在倒退。”
“從古至今，弱肉強食，時代雖然變了，可本質卻沒有變，尤其是人性。”
小黑嘆息一聲：“我只不過是小小的蝼蟻，無論多麽努力去做，仍然無濟于事。多少次，我告訴他們，遠離妖魔。可是，沒有人願意聽，唉。勸不了的世人，欲壑難填吶。”
“我現在，什麽也不缺。”她語速緩慢，深情的看着他，“去了一趟美國深造，耽誤了時光。多少人羨慕我的身家，卻沒有人關心我到底是否快樂，你明白嗎？”
“你也孤獨過嗎？”
趙倩倩眼角含着淚光，深抽一口氣，聲音顫抖：“那個時候，我爸爸将四八集團推動IPO上市，一時間財富、榮耀都來了。可是，我們一家人從此難得聚在一起吃一頓飯，爸爸回來越來越晚，後來爸媽吵架越來越頻繁。我心煩，憂郁，害怕，越發想逃離那個家，最後如願出國深造。”
小黑抽了一張紙巾，帶給她。
“謝謝。”趙倩倩擦幹眼角的淚水，“許多同學，身邊的人，一提到我就特別羨慕，覺得我有錢了，可以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想去哪裏旅游度假都可以，可以毫無顧忌的買買買，呵呵。可他們誰又知道我的孤獨寂寞，我那個時候很自閉，拒絕任何人靠近我的內心，整整過了大學四年才從陰影裏走出來。”
小黑：“我能體會這種孤獨的感覺。”
趙倩倩擦了一下眼角：“讓你見笑了。”
“以後要開心一些，就像小芙一樣，吃飽了就翻臉，什麽煩惱就忘了。”小黑安慰道。
“看的出來，你們兩個的感情很好呀，呵呵。”
“還好，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得讓着她，哄着她。”
趙倩倩說道：“我回公司了，你想吃什麽我幫你電話訂餐。”
“這裏有吃的，你別為我操心了，趕緊去忙工作吧。”
“嗯，等過兩天閑下來我請你吃西餐，你在這裏安心養傷，不要亂動哦。”
小黑應聲，點了點頭：“謝謝你，趙……”
“什麽？”趙倩倩扭頭。
“倩倩，謝謝你幫我報銷藥費，我……”
“沒什麽，你是我們公司的一員嘛，應該的，安心養傷，我明天再來看你。”趙倩倩微笑着合了合手指。“拜拜。”
小黑準備拒絕的，還未等他開口房門已經關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