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39
林印癱坐在一旁,心與這地一樣的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孽,這次還的精疲力盡,每回都能看到屬于自己的爛攤子,好在沒有一個像蘇淵一樣想非要置他于死地的,也許這便是當初能被他看中的人其中重要的品質之一吧?
慕觋在傅染的指引下,挖地三尺終于找到一個錦盒,這古董怕是能跟林印的年紀PK了吧?才剛要打開,那盒子就散架了,說好的是寶物呢?這麽兒戲?随便來個人挖出來,可能就能賣錢了吧?
等一下,若真能從這裏出去,那不能空手啊?發家致富還得靠這些古董,一幅畫就能上百萬,豈不是要發財了?
林印大概不知道主宰到底有多厲害,竟然觊觎這裏的破玩意,想拿出去當古董賣,多虧沒人能聽到他的心聲,不然可真是要被笑話。
看了這盒子,才知道什麽是笑話,以為裏頭有什麽救命秘笈,或是什麽天下至寶,誰知道竟然是一堆泥人?不,這都是什麽千奇百怪的造型?怕不是哪個貪玩孩子,用泥巴捏着玩的吧?
林印一把躲過盒子,将東西倒了出來,又再三研究盒子,只是一個普通的盒子?這地上散落的泥巴做的小人兒們,真是驚得下巴都掉了。
“這、這難道就是十二祖巫的化身像?”慕觋激動的将小人兒們擺好。
林印随手拿起來一個,仔細看了看,覺得也沒什麽特別,又放到地上,因為慕觋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小人兒,可能是怕被摔壞吧?
“若是能求得祖巫幫忙,外頭那些邪門歪道就休想傷害你們了。”
林印差點笑出聲來,這傅染被封印多年,是不是已經有點癡傻了?那祖巫可是被神族滅了,巫靈早就散去,不然巫族怎麽會走下坡路,一路走向毀滅呢?
慕觋不知是真信,還是沒辦法而為之,他跪在地上就開始拜,嘴裏還念叨着什麽。
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身心舒暢,好久沒有這樣正常的睡覺了。不過這慕觋的腦袋怎麽在冒煙?他不會走火入魔了吧?傅染這是把他帶到溝裏了?林印趕忙過去想要阻止,可是又不敢輕易出手,如果一招不慎,豈不是要命?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飄出來的一個全身骨刺的巨獸?林印一下坐到地上,眼睛都快瞪出來,這慕觋不會是把祖巫給跪出來了吧?地上果然少了一個石像。
“拜見主宰神上,小神玄冥鬥膽彙聚,望您原諒。”
玄冥?十二祖巫複活了?林印顫抖的指着地上那幾個小石像,嘴巴怎麽也閉不上,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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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我不是複活了,不過是巫靈殘餘之力罷了,其他巫靈早已去了地府,我與慕觋的命格是相同的,所以才得以被召喚而出。”
玄冥雖為巨獸,看起來很是兇猛恐怖,但說起話來倒是很有禮貌。
慕觋将地上的小石像恭敬的放回到盒子裏,又深深鞠躬向玄冥行禮。
“最後一個聖巫看起來還是有些本事的,不然這喚神術怎麽會如此了得,能将我喚醒呢?巫族有望啊!”玄冥甚是欣慰說道。
“我們幹脆開誠布公,我雖未主宰,但失去了神識和靈識,正在這幻境中尋找,遇到了這次危機,也不知能否度過,若你願意能否相助渡過此劫?”林印試探道。
玄冥低下頭恭敬回道:“任憑主宰神上差遣。”
林□□裏不覺美滋滋,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對他沒有怨恨,只有唯命是從的,看來他也是樹敵很多嘛!
“如今我答應了慕觋,想讓他将巫族重振,可是那狗皇帝偏偏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還派人追殺我們,你說如何是好?那蘇淵向來殺我而後快,做主宰時,我定是得罪于他,所以他才不肯放過我,這會兒接着巫族之事,更是拿到光明正大殺我的機會,這事很難啊!”
“蘇淵?下神并未聽說過這號人物,他很難對付嗎?”
林印重重點頭,“他會法術,很厲害的法術,慕觋都打不過他!”
“剛剛您說這人一直追殺你,那他會法術,殺您不是輕而易舉嗎?還能讓您逃到這裏來?”
林印也覺得奇怪,蘇淵每次抓到他就只是折磨他,口口聲聲喊着要殺他,可怎麽次次都沒有得逞呢?是他太笨,還是有什麽緣由?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幻境中,唯有慕觋能保護我,幫助我去找靈識和神識,所以我希望巫族的事能圓滿解決,這巫族的事也是你的事啊!”林印是個想不通就放下的人,死死糾結只會讓自己難受。
玄冥思量許久。
蘇淵用法術抵抗着洪水來襲,暴雨一直不斷,如此下去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白峰站在大殿前焦慮不安,本以為能将巫族斬草除根了,誰知道竟然還有這一出?
“我告訴你,若是今日黎民百姓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讓你跟着他們去死!”白峰怒吼道。
蘇淵心裏有氣,又不敢直面跟君王對抗,他沒有棄之不顧,不是自己多有情有義,而是想要活捉林印,任他找了誰來幫手,也未必能是他的對手,他這般不過想假裝不濟,引得對方掉以輕心好現身。
林印果然天真的以為自己勝算頗多,與慕觋騎着玄冥就來到大殿前,這腳下的水高漲起來,暴雨也越發兇猛。
“慕觋,你乃巫族竟然敢對無辜百姓下此毒手?可知你犯下多大過錯?”白峰嚴厲苛責道。
“陛下,慕觋只希望您能将事實說出來,我并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的性命!”
白峰頓感荒唐,“你在與朕說笑嗎?你命這妖怪布雨,洪水淹了巍陵城,還說沒有想傷害誰?”
“陛下,咱們別跟他們廢話,讓我除掉這些禍國殃民的禍害吧!”蘇淵雙手已幻出紫色的法術光芒。
玄冥将林印和慕觋放到大殿階梯上,便沖向蘇淵,兩位在這風雲變幻之中鬥法,難分伯仲。
林印毫不客氣的将劍架在白峰的脖子上,“自古有雲暴力有時候才是最快速解決事情的辦法,我生平最讨厭只動嘴的家夥。”
白峰聽着這話莫名有些荒唐,只覺不是在諷刺他。
“你廢話頗多,你直接殺了我算了!”
林印一聽反倒不敢下手,慕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更是無法殺白峰。
“陛下,難道承認當年之錯,就這樣難嗎?我們巫族為白氏鞠躬盡瘁,求您還我們一個公道吧!”慕觋懇求道。
白峰負手轉身看向蘇淵與玄冥打鬥,又擡起頭望着烏雲密布暴雨狂落的天,他在等什麽?
“即使這次我們敗了,你們白氏也會被人诟病,要知道玄冥是祖巫,它的出現必然會讓世間對今日之事存有疑惑,真的有那麽多人相信白氏的假話嗎?若巫族後代真的如此不堪,祖巫怎麽會出現?滅絕的神靈再現,怕是你白氏世代承受不住的吧?”林印站到白峰身邊。
白峰低下頭,發出嘆息之聲。
“罷了,朕這個皇帝做的實在沒意思,弑殺親父的時候,我便知道這一生都要在地獄裏受罪,鏟除巫族是為了向父親贖罪,也是想保住白氏一生榮華。若真的隐瞞下去,白氏子孫又有何顏面繼續坐在這個皇位之上?”
蘇淵與玄冥終于停戰,不過兩位都受了重傷,再戰下去,也未得知誰能獲勝。
一張昭告天下的告示,将白氏所有的罪都細數一遍,就連白峰自己都覺得無顏活下去,他站在高臺之上,對不起的只有自己的父親,他追求一生的權力,終日惶恐有朝一日巫族餘孽會回來報仇,可有些事不是害怕就能躲得過。
林印一把拉住跳下高臺的白峰,“抓緊了!”
“知道我為什麽突然間同意寫下自罪書嗎?”
林印搖搖頭。
“頭天夜裏吾兒來到寝宮陪我,他說将來他想做一個無憂無慮的人,不想做皇帝。我問為什麽,他說見父皇夜不能寐,終日憂心的模樣覺得既心疼又害怕,怕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的人。我知道他并不清楚我與父親做過的那些事,所以更害怕面對他知道後還要去繼承皇位,還要走跟我一樣的路,我沒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像我一樣痛苦的活着,所以我在等你們回來找我,給我一個下定決心的機會。對不起,這個決定下的太晚,害了那麽多百姓的性命。”
林印用了用力,“你放心,我們比你有人性,早就将那些百姓圈在結界之中,沒有受到洪水之災。”
白峰笑了,這一次他是真的欣慰,真的解脫了。他用力推開林印的手,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終于可以放下一切,不再受自責的折磨。
林印氣得想将桌子拍碎,可惜沒有那個本事,只能拍個手疼而已。沒想到回頭想收拾蘇淵,竟然讓那家夥又溜之大吉了。好不容易有個法術厲害的玄冥,本想好好利用一番。
百姓們知道真相後,都自發的來到聖靈村整修起來,還說希望慕觋能将巫族的其他人找回來,願意将巫族視為曾經神族一般,絕不再害怕和傷害任何一個巫族人。
慕觋并沒有答應,他雖希望巫族不會就此銷聲匿跡,但又怕有一天欲望會打敗善良,再一次害了已經過上平凡日子的族人。況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就是幫助林印找回靈識和神識,這才是他的使命。
玄冥用仙法找尋到巫族的屍體,解除了封印,交給了地仙送去給黑白無常,若能讓他們輪回轉世也算功德一件。
玄冥跪在林印跟前,“主宰神尊,末仙已完成使命,這便該混沌過去,多謝您願意讓末仙重臨世間,完成最後的心願。”
“最後的心願?”林印疑惑。
“當年之事怕您也并不記得了,但祖巫真的沒有想與神界為敵,更沒有想要取而代之,不過是誤會,作為您的座下,怎敢妄圖颠倒天地,只不過事與願違,終究還是誤入歧途。希望您能原諒我們,将我們的巫靈牌葬在神海,也算我們有始有終。”玄冥懇求道。
林印嚴肅以對,将手放在玄冥的頭上,承諾他一定會在将來恢複神識和靈識後,給巫族一個滿意的答複。
玄冥趴在地上,散去巫靈,化作一顆白色的靈珠。
慕觋拿起來看了看,欣喜道:“這是主宰神尊的一片神識,有了這個您将恢複部分的神力。”
林印驚喜萬分,沒想到這神識竟然落到了玄冥的巫靈上,可見靈識和神識已都化為靈珠各自找了暫主寄存。
服下靈珠以後,林印折騰了三天三夜,渾身疼痛難忍,忽而好似在熱帶雨林,忽而又好似去了南極冰川,筋骨也被撕扯一般,不得還原。
慕觋一直守在門外不敢離開,生怕林印會被哪個妖魔給盯上,鬼魂能搗亂,魔鬼可能就會要命了。
失憶後從未有過的輕靈之感,這身心愉悅又充滿力量,應該是神識所致,原來擁有神識這樣的享受,随手一揮那牆壁就裂開了,遠處的燭火也被熄滅。
林印興奮的跑出來,像個剛剛修煉仙法的孩子,在山林裏不停的表演,不過在慕觋眼中這些仙法不過是基礎,修仙之人通常都能夠駕馭很好,如果分等級一共十級,這個最多是五級吧?畢竟神法和仙法之間還有差距,他沒做過神,不知道神力和仙法有什麽區別,但想想也知道肯定更厲害,劈開大海說不定也是輕輕松松。
“林印,你的運氣真不錯,還能被你撿到碎片,下一次就沒那麽容易了!”蘇淵不知何時出現在遠處。
林印微微皺眉,這碎片的事,蘇淵怎麽知道?他這樣苦苦相逼,到底是何原因?既然不肯放過,想必會糾纏到最後,那還是趕快找回所有神識為妙,不然還會受更多的欺負。
百科全書就像一個時空穿梭機,但卻不能由你來支配時間,你想去哪裏,你說了可不算。這是要你去千年之前,還是百年之後,好像有個作者在操控,只能聽他的。
這陌生的街道,看樣子還是在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