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聽到東西被摔碎的聲音,裴钰邁出的步子節奏變了變,更為緩慢了。
推開病房門,他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好在摔在地上的都是一些便宜東西,他能賠得起。
最為刺目的,便是那一地的血珠。
坐在床上的青年剛剛發洩完,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着,蒼白的額頭泌出了血珠,沒有血色的唇被他輕咬着。
青年身上的顏色似乎都偏淡一點,除了被他硬生生的扯掉的針管的手背,正在不停的向下滴落血珠。
聽到聲響,匆忙趕來的護士一臉驚恐,她見過失憶的人會因為害怕而茫然無措的,但沒有見過失憶後的人醒來就像是瘋了一般,亂砸東西的。
太可怕了!
挺漂亮的一個青年,發起瘋來卻像極了恐怖片裏的厲鬼,那雙眼睛仿佛被血浸透過,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
裴钰轉頭對護士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抱歉,他不會再鬧了,摔壞的東西我都會賠償。”
護士見裴钰生得仙氣翩翩,又好說話,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重複說了幾遍“沒關系”,有些失神的走開了。
裴钰走進病房後,反手将門給鎖住。
病床上他的裴瑜聽到他鎖門的聲音,終于有了些許的反應,但還是像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僵硬的擡起脖子。
和他比起來,裴瑜生得非常的幹淨,就像是春日裏的長在枝頭的梨花,不需要綠葉襯托,就已經很美了。
那雙眼睛更是純淨,不像他妖裏妖氣,為了避免他人對他心生顧忌,還要時時刻刻垂着眼睛。
裴瑜冷眼看着他的靠近,和困獸沒什麽兩樣,這還是一只受了傷的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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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裴瑜的聲音也是冷冰冰的,一般來說,失憶的人都沒有脆弱、沒有安全感,但裴瑜看上去讓他現在拿到去殺個人都綽綽有餘。
裴钰在裴瑜冰冷的審視的目光下,繞過了地上被摔碎的東西,搬來椅子,坐了下來,“你的哥哥,裴钰,你唯一的親人。”
“你叫裴瑜,我們名字同音不同字。”
他有仔細考慮過系統給他的任務,很壞、很渣,但他又覺得沒有那麽壞。
如果只是占有了裴瑜的身體,身體上的傷口總有愈合的那一天,可心中傷卻不一定會愈合。
當然了,他一向非常抵觸壞的很有目的性,真正的“壞種”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傷害了別人。
他也知道自己傷害了別人,但是他不會在意。
裴瑜面上的寒霜沒有融化的痕跡,“證據,或者告訴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在醫院裏醒來好幾天了,每天都有人幫我聯系你,可你沒有接過電話,今天跑過來說你是我的哥哥,難道是看我醒來失憶了,特意趕過來騙我的?”
裴钰輕撚着指尖,他這幅漫不經心的樣子,任誰看到都會火冒三丈。
“你說我是騙你?那你覺得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值得我騙你的?難道是因為我饞你的身子?這好像不太對勁吧,怎麽看,都是我生得更好一點。”
他這個人很少自戀,在外人面前自戀,更是從來沒有過,所以說這話的時候,略顯底氣不足。
他倒不是心虛,而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頭一次有些不太習慣。
裴瑜眸色沉了沉,他一直在看裴钰,看上去好似真的在比較兩個人的樣貌,随後冷着一張臉,“我現在失憶了,自然是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裴钰不是沒有遇到過難對付的人,但是這麽難對付的失憶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口袋裏還揣着手帕,先前想着裴瑜在醫院醒來,發現自己不僅受了傷,又失了憶,見到他這唯一的親人會感情流露,抱着他哭好久呢。
裴钰起身離開了病房,裴瑜見裴钰居然會是這種反應,以為裴钰這是心虛的離開了。
他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卻見裴钰重新走了進來,這次手中捧着一大束白玫瑰,另外一只手上還拎着一些其他的東西。
“這花送給你,”裴钰将花放到了床頭櫥上,原本還空無一物的床頭櫥瞬間變得擁擠了起來,“這花新鮮,看得人心情好。”
“我給你買了一些吃的,但是醫生說你現在要忌口,給你打的也是營養針,這些看來不能吃了,我待會兒重新買。”
裴瑜怔怔地看着裴钰,黑沉的眼睛都快形成了一個漩渦。
醒來後,他發現自己失憶了,什麽都記不起來了,包括他的名字。
護士為了給他找親人,從他的衣服口袋裏找到了一盒寫有手機號碼的避孕套,抱着試試的心态,護士替他将電話打了過去。
在他昏迷不行的這幾天裏,護士很耐心的每天都去聯系這個號碼,可對面的人遲遲都不肯接電話,直到他醒來後。
他失憶了,心中沒有太多慌亂,他在醫院鬧,是想要看看手機號的主人對他究竟是什麽樣的态度。
結果人家态度很溫和,實在是瞧不出什麽态度來。
他現在沒了記憶,別人說他是什麽就是什麽,他現在幾乎只能任由他人擺布。
所以對于裴钰這個他唯一的親人,他很是警惕。
裴钰見自己不受歡迎,留下東西便離開了,過了幾個小時,又送來補身體的骨頭湯。
可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裴瑜早就吃了別的東西。
裴钰臉上不見頹廢之色,“我明天會早些過來。”
接下來的幾天裏,裴钰每天都會準時來到醫院,捧着一束花。
這幾日,裴瑜幾乎将所有顏色的玫瑰花都收了一個遍,就連很難看到的綠玫瑰,裴钰也送了一捧。
他對裴钰還是那副冰冷的态度,因為心中清楚裴钰現在所做的不過是糖衣炮彈,在裴钰沒有将自己的目的表露出來之前,他是不會放松警惕的。
裴钰給裴瑜請了護工,裴瑜對待護工的态度,可比他這個做“哥哥”的要好太多了,起碼做到了句句有回應。
這天,裴瑜起身想要護工扶他去廁所。
病房門口細微的響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下意識擡眸看了過去,有着仙人之姿的男人邁着修長筆直的腿走了進來,手中還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他的太陽穴跳動了兩下,隐約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裴钰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要去洗手間?我來,我來,都是兄弟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