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意算盤
第025章 如意算盤
伊華然一邊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 一邊等着那個‘霸道總裁’,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總算是露了面, 随後兩人便一起上了馬車。
一上車,伊華然便開始閉目養神, 手裏拿着那個裝着草藥的荷包,絲絲縷縷的草藥香鑽進鼻子,确實有提神醒腦的作用。雖然他腦袋昏沉, 卻思維清晰,之前齊方岑接過餘明磊的荷包,看似随意, 實則是有所懷疑,在檢查荷包, 确定裏面只有藥材後,才找了個荷包太醜的理由蒙混過關。
看似一切進展順利, 伊華然想立的人設都立住了, 身邊的人也都被他收得服服帖帖。可事實證明, 能夠左右全局的齊方岑, 卻對他産生了懷疑,這才是最致命的。
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這家夥不愧是能奪取皇位的人,當真是不好騙啊!
伊府,王婉舒躺在床上, 伊清歌坐在床邊,母女倆正說着話。
“昨兒個下午送去的消息,到現在也沒來, 這個小畜生心裏就沒我這個母親。”
昨日下午他們回去時,确實是驚了馬, 不過很快便被馬夫穩住了,她們母女也就磕碰了幾下,壓根沒受什麽傷。不過這次驚馬,倒是給伊清歌帶來了靈感,這才有了謊稱驚馬重傷,騙伊華然出來的主意。
“母親別生氣,今時不同往日,兄長如今的身份已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
伊清歌這麽一挑撥,王婉舒心裏的火氣越發大了,道:“別說他就是個有名無實的世子妃,就算他成了天王老子,我也是生他養他的親娘,他也不能對我不孝。”
“母親,世子回來了,平陽王府未來的幾十年又有了人撐着,若不出意外,兄長将來就是平陽王妃。”
說到這兒,王婉舒心裏的怒氣變成擔憂,道:“世子回來了,若兩人圓房,那豈不是要露餡兒?”
“母親,世子已經回來半月有餘,可王府那邊平靜如常,兄長依舊是平陽王府的世子妃,這說明什麽?”
“說明兩人還未圓房。”王婉舒眉頭皺緊,道:“可兩人是夫妻,圓房是遲早的事,一旦他身份暴露,那我們可就全完了!”
伊清歌依舊氣定神閑,道:“母親有所不知,父親昨兒剛從太醫那兒得了消息,世子中了奇毒,如今不僅不良于行,還不能人道。”
“還有此事?”王婉舒驚訝地看着伊清歌,随即問道:“消息可準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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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清歌點點頭,“那是自然,父親為此可沒少花銀子。”
提起銀子,王婉舒就想起被伊華然訛去的五萬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道:“那個小畜生竟敢訛自家的銀子,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這次他回來,我得讓他連銀子帶嫁妝,全部吐出來!”
那銀子最初是伊清歌拿的私房錢,就是怕王婉舒不肯出銀子,節外生枝。宴會結束後,她便将此事說了出來,氣得王婉舒在房裏罵了兩個時辰,事後又給了伊清歌五萬兩。
這事也是伊清歌的痛處,她也想連本帶利把錢拿回來,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她不得不提醒道:“母親,銀子沒了,可以再賺,眼下我們最重要的是讓他同意帶我去參加宴會。那可是皇室的家宴,所有皇子都會到場,只要女兒抓住這個機會,何愁嫁不進皇家。咱們可不能因小失大。”
王婉舒聞言強壓下心中的火氣,叮囑道:“清歌,你要記住,你的目标是禹王、五皇子、六皇子其中一人,其他人再好也不行。”
“論品貌,論才華,誰能比得過平陽王世子,女兒不是也果斷舍棄了嗎?”伊清歌安慰道:“母親放心,女兒清楚該怎麽做。”
王婉舒滿意地笑了起來,道:“我女兒可是‘貴不可言’的命格,母親将來的榮華富貴可就靠你了。”
“母親放心,女兒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王婉舒長出一口氣,道:“平陽王世子不能人道,只要那個小畜生藏得好,以王妃對他的偏愛,世子妃之位就坐穩了,以平陽王府的權勢,能幫我們做不少事,真是天助我也!”
伊清歌眉頭微蹙,“我只擔心兄長從中作梗,不肯幫我們。”
“他敢!他要敢不幫,我就打斷他的腿!”
經過兩次的交鋒,伊清歌深刻地認識到,現在的伊華然已不是任他們擺布的伊華然,要想利用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母親,他如今是世子妃,身後有平陽王府撐着,還有咱們的把柄握在手中,一旦把他逼急了,自爆了身份,那咱們可就完了。”
王婉舒一聽,頓時變了臉色,道:“難不成我們還讓他拿捏了?”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拿捏不了的人,只要我們用對方法。”
“那對付他該用什麽方法?”
“銀子啊,有錢能使鬼推磨。”
王婉舒一愣,随即說道:“他可是王府的世子妃,能缺銀子?”
“兄長自幼長在鄉下,嘗夠了窮困的滋味,最愛的就是錢。上次接風宴,他訛我銀子就是證明,只要有足夠的銀子,讓他做什麽事都成。”
王婉舒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道:“那得多少銀子往裏填?”
伊清歌握住了王婉舒的手,勸道:“母親,俗話說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無論您填進去多少,以後都能連本帶利地拿回來,您就當存進了錢莊。”
王婉舒一想也對,便點了點頭,道:“那就按你說的做。”
“多謝母親。”
馬車上,雖然伊華然閉着眼睛,卻能感受到來自齊方岑的注視,他沒有絲毫掩飾,就那麽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剖開,看看裏面什麽構造。他做特工這麽多年,什麽場面沒見過,應付起來信手拈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齊方岑的目光,故意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神色中有幾分緊張,卻又強裝鎮定地開口說道:“世子,華然身上可有不妥之處?”
齊方岑将他的神情盡收眼底,不答反問道:“你怕我?”
“怎麽可能!”伊華然毫不猶豫地反駁,外人看來就是下意識反應,緊接着放輕了聲音,放緩了語調,解釋道:“我只是……只是不習慣與男子獨處。”
“上次你與餘明磊在亭子裏好似也是兩個人。”
他怎麽就揪着餘明磊不放,而且這語氣,不會以為我和餘明磊有一腿吧。
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嘴上卻說道:“亭子通透,沒有遮擋,而且四周都有人,與現在不同。”
“為何要與母妃說我對你不喜?”
伊華然佯裝大着膽子看向他,反問道:“那世子喜歡我嗎?”
齊方岑沒想到伊華然會是這種反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伊華然垂下了眸子,道:“所以華然并未說謊。”
齊方岑又是一陣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說道:“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回正房了?”
“世子何時心裏有了華然,華然何時再搬過去。”伊華然頓了頓,接着說道:“若世子對華然不滿,也可以納妾,華然……不攔着。”
齊方岑看着伊華然沉默了許久,道:“你是在躲着我,你并不想與我有任何接觸。”
伊華然心裏一緊,佯裝緊張地握緊手裏的帕子,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是,因為華然不想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哦,此話怎麽說?”
不待伊華然回答,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傳來于海的聲音,“主子,世子妃,咱們到了。”
伊華然擡頭看向齊方岑,清亮的杏眼中映出他的影子,眼中的情緒一覽無餘,像只六神無主的小白兔,在詢問他該怎麽辦。
齊方岑不自覺地勾起嘴角,道:“下車。”
伊華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順從地點點頭,起身往外走。齊方岑看着她的背影,又蹙起了眉頭,直到他在門口回了頭。
“我……我能幫到什麽?”伊華然有些無措地看着他。
齊方岑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道:“你是世子妃,這些事交給下人做便可。”
伊華然這才掀開車簾走了出去,随即吩咐道:“于海,幫世子下車。”
“是。”
待伊華然下了馬車,春海和胡斐走了上去,合力将車上的輪椅弄了下來。
伊府的門房聽說他們過來的消息,急忙往裏傳信,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伊清歌帶着人走了出來。在看到齊方岑的一剎那,她微微愣了愣神,一是沒想到不良于行的齊方岑竟會跟來,二是沒想到齊方岑竟沒有半分頹廢的樣子,即便是坐在輪椅上,依舊那麽英俊潇灑。
伊清歌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後悔,不過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快步迎了上去,行禮道:“夢瑤見過世子,見過世子妃。”
“免禮。”齊方岑淡淡地看着她,穿衣打扮與以往沒有區別,依舊偏好清雅的衣裙和首飾,和風格多變的伊華然相比,顯得單調了些。
“謝世子。”伊清歌站直了身子,道:“外面風大,還請世子、世子妃進府說話。”
伊華然沒說話,跟在齊方岑的身後進了侍郎府。
伊清歌見兩人都沒說話的打算,出聲說道:“姐姐臉色不好,可是還在病中?”
齊方岑在場,伊華然還得維持清純小白花的人設,不好直接怼回去,道:“若非在病中,不想過了病氣給母親和妹妹,前日你們登門,我又怎會不見?”
明明‘明知故問’四個字就能解決的事,為了假裝小白花,廢了這麽多話。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伊清歌哪能聽不明白他話中的諷刺,苦笑着說道:“姐姐這般說,可是在生母親的氣?母親并非要打擾姐姐養病,只是過于擔心姐姐的身子,這才不顧阻攔上門探望,可沒曾想……”
伊清歌沒把話說完,伊華然和齊方岑卻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妹妹為何每次都這麽說?”伊華然眉頭緊皺,氣得漲紅了臉,道:“上次在五皇子面前,你張口就說我在生你的氣,現在在世子面前,你又說我在生母親的氣。我為何要生氣,哪來那麽多氣要生?”
提到齊方玖,伊清歌的心裏‘咯噔’一聲,急忙伏低做小,道:“姐姐莫氣,妹妹說錯話,妹妹再也不敢了。”
在伊華然的咄咄逼人下,伊清歌的楚楚可憐,更能勾起男子的保護欲,他們會認為伊華然任性霸道慣了,經常欺負伊清歌。
伊華然見齊方岑皺起了眉頭,神情中似有不悅,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道:“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