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到底要擺爛到什麽時候?”】
橘真夜的危險性測評的結果由司法機關局向上遞交,上層官員審批後,又将報告同步到異能特務科。
異能特務科對這個結果十分不認可,但又無可奈何,只能聊勝于無的派出幾個小科員和司法機關局打擂臺,司法機關局正向追究那兩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險些讓橘真夜被送到局子裏的‘高危’,于是,也出動了幾個成員。
兩個職能雷同的政方機構再次展開傳統藝能。
當然,這些和橘真夜完全沒關系,他又變成無所事事的家裏蹲,每天睡覺睡到大中午,再優哉游哉的爬起來吃口飯,澆澆花,看看漫畫,打打游戲,覺得天氣好了就大搖大擺的脫離監控,到十字路口的便利店裏進貨,偶爾心血來潮還會和公園的小孩哥們一起打籃球——雖然,小孩哥們的籃筐都沒有橘真夜高。
司法機關局上下對橘真夜這種生活狀态一直都持放任态度,對他們來說,只要橘真夜不卷入非法案件裏,不被異能特務科逮捕,那高危異能者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高危異能者,就是渡邊的血壓有點高,因為他每天睜開眼都要擔心橘真夜會不會因為吃冰淇淋把自己吃到進醫院。
橘真夜覺得很冤枉,他最近明明很少吃冰淇淋,畢竟已經秋天了,冰淇淋這種食物只有夏天和冬天吃才最好,春天和秋天都沒意思,所以,他最近比較鐘愛酸奶。
在渡邊‘馬上就要吃飯了’的咆哮聲中,橘真夜不為所動的拉開冰箱,取出兩瓶酸奶走到露臺邊坐下,“給。”
坐在露臺看花的太宰接過酸奶。
天氣已經涼下來了,但花園還是郁郁蔥蔥的,時令的菊科植物正含苞待放,圍牆邊的向日葵也生機勃勃,特別是種在最中央的桃花樹,常綠常新的冠幅打下大片陰影,無論什麽時候這片陰影都會剛好落在露臺上,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哪怕是夏天最熱的時候,這個露臺都是涼爽宜人的。
這種細微的特別一般人其實很難察覺,要不是在這裏住了一個夏天他也發現不了,太宰沉默的斂下眼眸,不止怎麽的,忽然就想起橘真夜腰腹那個快速恢複的傷口和的場靜司說過的橘真夜被詛咒的事情……
“在想什麽?”
冷不丁喝完一罐酸奶的橘真夜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鳶眸側向他,太宰好沒氣的聳了聳肩膀,“工作啦工作,沒工資的社畜人想的當然是工作的事情啦。”
橘真夜有點驚奇:“難道你現在不是在工作嗎?”
太宰憂愁的嘆息:“确實是在工作,但橘先生你太悠閑了,每天的行動規律簡單的令人發指——這樣簡單的工作是絕對沒辦法升職加薪的,所以,為了接下來的生活,我得思考一下怎麽開辟可行的副業才行。”
橘真夜沉默了。
橘真夜大吃一驚:“什麽!政方人員還能搞副業的嗎?”
太宰:“……”
太宰:“你的反應就是這個?”
橘真夜眨了眨眼。
“那你的副業聯系好了?”
“嘛,算是吧。午後就會出發。”
露臺邊沉默了一下。
“可以哦,”橘真夜一邊說一邊跳下露臺,繞着花園剪下一束半開的小雛菊插瓶,才又像想到什麽,“那晚上回來吃飯嗎?”
“回。”
“嗯。”
飯後,太宰果然要出門。
負責接送他的還是熟悉的坂口安吾。
目送着太宰上車,坂口安吾開車離去,糾結的渡邊欲言又止地回頭,卻發現橘真夜已經無所事事的靠在露臺上翻漫畫書了。
看完一頁的橘真夜翻開下一頁:“為什麽盯着我看,你不需要工作嗎?”
忙到起飛的渡邊:“……”
……算了,不管了啦!
憤怒的渡邊憤怒的脫下圍裙,提起公文包,走到玄關又想起什麽,探身回到只有翻書聲的客廳,問:“你今天還要出門嗎?”
“不出。”
“為什麽?”
“的場靜司說要過來。”
的場靜司要來的話,橘真夜确實不太可能出門了。
渡邊給的場發消息,确認的場靜司的拜訪時間後,又致電通知駐守在門外的司法機關局特工,讓他們別把找上門來的的場家少爺一槍秒了,引發除妖師反叛大戰後,最後才放心的驅車返回司法機關局總部。
随着汽車駕駛的聲音遠去,沉寂的客廳裏,翻書聲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在無人能察覺到的地方,舒展的桃樹樹枝微不可聞的移動了幾毫米,落下的陰影剛好替橘真夜遮擋住惱人的陽光,橘真夜沒說話,他靠着玻璃門邊,靜靜的看着随風搖曳的桃花樹。
時間無聲流淌,大概是高中生放學的時間,門鈴再次響起。
是的場靜司到了。
橘真夜給他打電話,讓他自己從門口的花盆下拿鑰匙進門,還打發他開冰箱拿零食。
這種小跑腿的工作的場靜司是不爽的,畢竟他是少爺,但一轉頭看到仿佛死魚一樣的橘真夜,又只能放下書包拉開冰箱。
死魚一樣的橘真夜繼續指揮:“別拿酸奶,就剩兩罐了。拿旁邊的汽水。”
一進門就血壓飙升的場靜司額頭又蹦出兩個井字,他把汽水遠遠丢到橘真夜手裏,“我說你啊,到底要擺爛到什麽時候?”
“擺爛什麽的,”橘真夜一邊盤腿坐起來,一邊打開汽水,“你說話還真是難聽啊,我難道不是一直有在好好生活嗎?”
“你這樣也叫好好生活?”嫌棄的的場靜司也坐到露臺上。
橘真夜很不滿:“每天遵紀守法,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甚至還保持積極樂觀的學習态度,怎麽就不是好好生活了,我們家老爺子活着的時候都不敢想我還能過上這樣的好生活呢。”
的場靜司一頓,沉默下來。
橘真夜仰頭喝了一口汽水,又懶洋洋的靠到玻璃門上,璀璨的眼眸裏倒映着迎風搖擺的桃樹。
“要知道,在他們死去的時候,眼睛裏可全都是‘這個孩子以後就要颠沛流離的生活,每天都會被懷抱仇恨的妖怪追逐,恐吓,傷害,直到某一天徹底死去了啊’的悲傷,嘛……你怎麽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表情,的場家的少爺感情這麽脆弱嗎?那,除妖師的未來可怎麽辦啊!”
的場靜司:“……”
的場靜司:“呵呵,你能活到現在真的是一件很讓人覺得震驚且困惑的事情啊。”
橘真夜:“……總感覺你在罵我。”
的場靜司:“不用感覺,我就是在罵你。”
橘真夜:“……”
橘真夜笑眯眯的撐着下颌:“所以,你今天是特意過來罵我的?”
的場靜司:“……”
“看來确實是特意來罵我的,”橘真夜笑眯眯的指着自己“但是,我最近沒惹你吧?難道是遷怒?是因為最近在橫濱清理妖怪太過忙碌,還是因為名取君依然在拒絕你的組隊申請?”
的場靜司:“…………”
的場靜司努力優雅微笑:“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
橘真夜頓了頓,擡手做了個自己給自己禁言的姿勢。
但禁言沒兩分鐘,又再次開麥:“我記得,你是去年遇到名取君的吧?也是在除妖師集會上?”
“嗯。”
下午的陽光依舊耀眼,凝結的水珠順着汽水罐流到露臺上,的場靜司第一次見名取周一确實是在除妖師集會上,那時的名取周一都不算入行,一個單獨的少年,沒有基礎的知識,也沒有合适的引導者,只是憑借着追蹤到的一點蛛絲馬跡就闖進除妖師集會裏,還不巧遇到找茬的妖怪。
後來,他們同路,一起祓除了一個作惡的強大三角妖怪,他就順勢提出邀請——作為的場一族未來的族長,肩負着家族的未來,他确實需要一些強大的下屬,但名取周一拒絕了他。
短暫的同路後分道揚镳,真是很遺憾,不過,不得不說,名取周一的天賦确實很好,短短一年時間,就已經成長到獨當一面的地步。
“畢竟,名取家也曾經是除妖的名家。”
橘真夜表示理解。除妖師和異能者有很多的不同,異能者的誕生很随機,至今沒人能夠整理出異能者誕生的規則,倒是有些走歪的組織機構暗地裏做着人體研究,據說橫濱內的擂缽街就曾是某個人體異能研究機構的遺址;除妖師則不同。
除妖師的傳承是偏家系傳承,一個強大的除妖師孕育的後代,很有可能也是強大的除妖師,不過也有例外,比如他自己就是例外,而且是比較離譜的意外,因為,他是誕生在除妖世家裏的異能者。
“名取家是擅長禦‘紙’的名家,曾經也很輝煌,只是因為沒有合适的繼承人,後來為了不被妖怪報複就抛棄了除妖師的身份,還被業內嘲笑為‘膽小的一族’,卻沒想到新生代卻誕生了被詛咒的孩子。”
橘真夜詫異地回頭。
的場靜司沉默了一下,“和你的不同,周一君的身體裏是一只妖怪‘壁虎’,他就是因為想要了解身體裏的詛咒,以及想要消除詛咒帶來的不安和恐懼,才會想要成為除妖師的吧。明明已經三年級了,面臨升學的壓力,但還是一有空就到橫濱去清理從港口逃逸的妖怪。”
“欸——”橘真夜拉長了尾音,“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
遠風擾動檐鈴,發出清脆的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