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際惡女
星際惡女
緋紅星, 克裏斯家族的封地。
占地廣袤的莊園，恢宏大氣，女仆和園丁忙碌于手頭的工作，安靜得能聽到風吹花枝的簌簌聲。
從複古的大門一路深入到莊園的審訊室, 羅伊·克裏斯半跪在地上, 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卡戎站在他面前, 垂眸看弟弟的神情像在看沒什麽價值的垃圾。
如果讓帝國民衆看到這一幕, 或許便會明白帝國雙子星的關系，從來都不像星網上傳聞的那樣好。
但也并不是全部沒有道理, 至少……至少羅伊·克裏斯看向哥哥的目光依然室恭敬而順從。
卡戎制止了刑罰的繼續，他知道他有些失控了。
本來他的目的就是得到艾德琳·萊斯利, 而這過程不重要，無論是他還是羅伊，都是一樣的。
但他為什麽感到如此的憤怒, 那種控制不住想要撕碎些什麽的憤怒。
而卡戎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紳士的外表不過是掩蓋異常的羊皮, 他這種人，早就爛透了。
而看向羅伊順從低下的頭顱，他還是沒有克制住心中的暴怒, 一腳将羅伊踹開。
羅伊的生命力當然足夠頑強, 這仰仗于他t隐隐要突破S邁入雙S的體質, 吐了一口血, 忍着痛，羅伊開口：“兄長大人，我還是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麽, 要拉攏艾德琳·萊斯利，本來就不值得您親自動手。”
是的, 卡戎計劃要自己得到艾德琳。羅伊卻認為艾德琳配不上他高貴的哥哥，而他又明白艾德琳對于克裏斯家族的戰略意義，所以這個頭腦不太聰明的家夥，決定自己上。
卡戎這樣生氣，一部分不也是因為他認為羅伊說的是正确的嗎？
可他失控了。他會回憶起類似的審訊室裏，少女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那種讓他的身體興奮到顫栗的感覺，比争霸更讓他興奮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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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再次體驗。
說實話，他根本不在意任務的失敗或者成功。
卡戎·克裏斯追名逐利，是因為這些東西能帶給他快感。而莉莉絲，也能帶給他快感。
他想要的，只是刺激的感覺而已。
某種程度上，這是個危險的瘋子。
帝國要真的落在他手上，就會像落在天真孩童手裏的螞蟻一樣。
被天真的殘忍給活生生玩死。
而莉莉絲是他盯上，并且耐心等待了幾年，才下定決心去打開的禮物，結果臨門一腳的時候，被“好心”的弟弟搶走了。
他不生氣才奇怪。
但羅伊對他，始終是一把好用的刀，他還舍不得丢棄。
一個禮物而已，卡戎了解自己，多半他還是因為自尊心被冒犯才耿耿于懷。這實在不太好，他追求快感，但可不希望自己上瘾。
冷靜下來，卡戎看羅伊的目光也軟化了。
“羅伊，皇室發了聲明，不久你就會和艾德琳殿下訂婚。”
“陛下的意思是要你入贅。”
羅伊嗤笑了一聲：“皇室的吃相有夠難看，要是以前，這個面子克裏斯家族還可以給……”
“現在，就是讓艾德琳嫁過來，那也是他們高攀。”
羅伊紅色的瞳孔裏滿是不屑，他還沒注意到兄長的沉默，并不意味着贊同。
“不，我的意思是，你去皇宮入贅。”
卡戎不客氣堵回了羅伊的話。
“我要你徹底控制艾德琳·萊斯利，她和修斯的關系太近，皇帝可是打着騎驢找馬，找個入贅的男寵，轉頭讓他的女兒和童養夫完婚的主意。”
羅伊被他哥的形容惡心到，即使習慣服從哥哥，涉及到艾德琳的事情，他也會忍不住反抗。
“哥，艾德琳是個瘋女人，要是我入贅，在皇宮……”
“你也說了，她只是個女人。”
“她的信息素很詭異，我已經組織研究人員做出來一批抑制劑。但是樣本不夠，你接近她，正好想辦法收集她的信息素。”
卡戎踢了羅伊一腳，讓他站起來。
自然有人幫這位傷得渾身流血的Alpha清潔和包紮。
“收集的裝備和抑制劑等會兒我會派人拿給你，羅伊，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羅伊沒有再反駁，他陡然想到，如果不是他去收集，那卡戎原本計劃去取信息素的就是……
羅伊有的時候蠢，純粹是因為強大的實力不需要他動腦子。但屢次在莉莉絲這裏吃虧，他也難得靈光一現了一下。
他哥，是不是對那個垃圾星回來的公主太關注了。
這并不好。
在他心目中，艾德琳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哥。
但艾德琳的确也讓他感到棘手。
幾年前他尚且能把她當個笑話，現在卻不得不正視她已經成長到了要他平視的地步。
居然有一天，他也會把一個女人當成對手？
羅伊磨了磨牙，他是個混不吝，艾德琳·萊斯利既然敢要他入贅，那就最好準備好了被他整治。
躺在治療艙裏，被透明的療養液包裹着，羅伊的記憶裏突然閃過了酒店的床上，她散亂的白發和瑩潤的藍色眼睛。
她示弱的樣子，倒勉強看得入眼。
羅伊漫不經心想着。
皇室的公主的确是難得的漂亮，這一點他從不否認，至少在他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厭惡那種過分的漂亮。
一個下賤的雜種。
羅伊本人也有着一張和惡劣性格不符合的漂亮臉蛋，小時候還會被人調侃叫做“小漂亮”。
那個時候，他就明白，漂亮這東西，有時候真的算不上褒義詞。
而自從他把那些膽敢笑話他的人打爛了眼睛，可就再也沒人敢調侃他的長相了。
但那種對漂亮脆弱玩意兒的厭惡，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即使他知道這位公主早就不像他初見時一樣軟弱，他還是遏制不住的讨厭她。
那張臉，那種眼神，會讓他想起年幼的自己。
……
無論如何，這場盛大的訂婚儀式，還是讓很久沒有大事發生的帝國熱鬧了好一陣。
公主殿下很少出現在媒體面前，現在卻一改往日的低調，挽着她未婚夫的臂膀，優雅地微笑着。
艾德琳身形窈窕，皇室剪裁的紅色禮服讓她的美貌更加出類拔萃。
民衆有時候也會單純喜歡統治者漂亮的容顏，艾德琳公主聲勢浩大的訂婚儀式，很快為她積累了不少粉絲。
應付完媒體，莉莉絲收起笑容，一瞬間變臉放開了羅伊，走進自己的休息室，還不忘回頭囑咐：“白銀教的儀式你自己去就可以了。”
公主訂婚，自然有些其他的流程，就比如驸馬需要接受白銀教的淨化祝福儀式。
這當然不會對媒體公開，所以莉莉絲也懶得陪羅伊演戲。
羅伊磨了磨牙，不滿她的怠慢：“艾德琳·萊斯利，別忘了您的身份，戴好面具，和我好好演完。”
莉莉絲平靜回視：“您是在祈求我的寵愛麽？”
“又沒有媒體在，非要我去，是想要顯得自己不像一個被冷落的棄夫麽？”
羅伊踢了牆面一腳，狠狠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莉莉絲卻覺得無所謂，至少羅伊·克裏斯這家夥，比卡戎那種八百個心眼的好對付多了。
「宿主，雖然……但是，羅伊的好感一直在降。」
小黑也不喜歡羅伊，它覺得這些男的态度沒有上個世界好。果然混戰場就是麻煩，簡單的世界，宿主明明會更輕松。
它有了憂慮的感情。
私心裏覺得站隊克裏斯家族，應該沒問題，只要混到結束就好了。又覺得羅伊的态度，實在配不上宿主。
莉莉絲推開休息室的門，神色輕松。
「羅伊·克裏斯是一把有主的刀。沒讓他改換主人之前，再怎麽刷好感度也沒用。」
不出意外，見到了穿着白銀教聖子裝扮，披着白袍，散發着治愈光芒的哥哥，修斯·萊斯利。
她明知故問：“怎麽是你？我都要結婚了，白銀教的儀式，也該伊芙來做吧？”
伊芙是白銀教的聖女，這些年白銀教的創始人白銀教皇失蹤，聖子和聖女鬥争不斷。伊芙是個難得的美人，而且很聰明，或許是因為同樣深陷權力紛争的緣故，她們之間有不淺的交情。
“我可愛的妹妹這樣說，會讓你哥哥感到難過的。”
修斯·萊斯利裝模作樣地感嘆。
“但是你真的準備好，和哥哥作對了嗎？”
“卡戎下藥暗算你，你也要站在克裏斯家族那一邊？”
“艾德琳，如果你迷途知返，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哥哥會原諒你的。”
他伸手要摸莉莉絲的頭，被敏銳的莉莉絲側身躲開。
莉莉絲心裏發笑，她随身攜帶零件，很快機械重組了一把普通的激光槍。
那時候，她參加聯邦軍校的入學考試，也是靠着這樣普通的機械重組。
而經過這麽多年的學習，她已經很少用這種最基礎的武器了。
不過，她沒有忘記，眼高于頂的修斯開始接近她，就是因為她展現出了這樣的，機械重組的天賦。
“不愧是諾亞的弟子。”
“我知道只有你能聯系到他。”
“艾德琳，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我很有耐心，但你确實不應該挑釁我，和克裏斯家族站在一起。”
莉莉絲釋放出了硝煙玫瑰的信息素，但修斯·萊斯利并沒有受到影響一樣，還是安靜站着。
“我不會吃第二次虧。”
莉莉絲沒有慌，其實她也也發現了白銀教和克裏斯家族在針對她的信息素做抑制劑。
所以她同樣防備着他們。
真以為從她這裏拿走的樣本就完全沒問題嗎？
兩個人，一個人站着，像是光明的神子，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穿着紅色的訂婚禮服，白發披散，像是堕落的天使。
硝煙味兒伴随着玫瑰誘人的芳香越來越濃郁。
修斯·萊斯利的皮膚開始變紅。
他終于意t識到事情的不對，白銀教特有的治愈異能根本對這種無解的信息素沒用，特效抑制劑被他快速拿出來，要注射時，被莉莉絲一槍打碎。
她拿着那把激光槍，高跟鞋踢在他的膝蓋骨上，把那虛僞的神子光環打爛，然後将發燙的槍口塞入他柔軟的口腔。
莉莉絲垂眸，扯着這個養兄金燦燦的頭發，迫使他擡頭。
“哥哥，知道自己輸在哪裏麽？”
“你和卡戎總是那麽自信，誰都不把我當回事兒。”
“你們又怎麽知道我不把你們當回事兒了。”
她輕慢的嗓音像是蜂蜜糖漿。
“哥哥，知道韬光養晦麽？”
“這幾年讓你們在我面前蹦跶，不是我脾氣好。”
她用勁把槍往裏面頂了頂，有涎水從皇子嘴角流出，他這樣子，可和星網上的清冷矜貴沒有半毛錢關系。
修斯·萊斯利的眼神像要把莉莉絲生吞活剝，但她不怕。
“伊芙，你還不來幫忙。”
一個金發少女從窗簾背後走了出來，她碧藍的眼眸有藏不住的笑意：“莉莉絲，我替換了修斯的抑制劑，不然你以為，他有這麽好控制麽？”
“我可是幫了你大忙。”
莉莉絲面對朋友，也真心笑了一下：“接下來，你可有得忙了，掌握白銀教，沒問題吧？”
伊芙在朋友面前，自然不會擺聖女的譜，随意依靠在莉莉絲肩頭：“你是諾亞大人的弟子，也是我的摯友，殿下，伊芙自然會為你奉上忠誠。”
修斯口中的槍被拿開，他的心性倒是堅韌，說話的聲音仍然不疾不徐：“伊芙，你夥同艾德琳背叛白銀教，你這個下賤的女表子，我會讓你上絞刑架忏悔。”
莉莉絲笑了一下，看來還是破防，不然不會破口大罵，連平常虛僞的假面都不戴了。
伊芙冷下了臉：“背叛白銀教的人是你。”
“想要謀奪教皇的位置，讓神聖的白銀教成為你争權奪利的工具。”
“修斯，你以為教衆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
修斯口腔流血，唇角血珠因為重力下落，他碧色的眼冷冷直視着莉莉絲：“裝什麽神聖？你不也圖謀不軌麽？不過是選擇了艾德琳·萊斯利而已。”
“怎麽，你們覺得靠自己的身體和克裏斯家族綁定，就可以獲勝了麽？”
“還是諾亞那個懦夫，在你們背後指手畫腳？不如讓他出來見我。”
莉莉絲扇了他一巴掌，因為他的出言不遜。
白銀教的事，說起來複雜也簡單，但修斯·萊斯利這個人，她無論如何也要先處理了。
“伊芙，沒時間和他廢話了，你把他關進籠子裏，等我空了，再來教他說話。”
莉莉絲讓伊芙将修斯帶走，自己又坐回沙發上，點了一支煙，想起了垃圾星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回憶。
聯合伊芙告訴她的，她基本上能還原事情的整個脈絡。
諾亞，一個少年天才，出生貧困，卻有着讓所有人幸福的偉大理想。
基于這個童話般讓人發笑的念頭，他創建了白銀教。
“神會賜予幸福”
白銀教秉承着這樣的宣言，在機械重組和機甲制造上有高天分的諾亞的支持上，居然在沒有宗教信仰的帝國，生生發展為了國教。
但随着閱歷的增加，諾亞終究會發現，他救不了所有人。
當他以為白銀教的存在會讓受帝國壓迫的底層人民得到幸福時，白銀教不知不覺成為了另一座壓在帝國人民身上的大山。
而他，是這一切的締造者。
伊芙和修斯是他教導長大的，也是繼承他理念存在的人。
不同的是，前者對諾亞的崇拜到了極點，堅持貫徹諾亞的一切指示。
後者卻在白銀教的發展壯大中生出了野心。
或者說，修斯是主動得到了萊斯利這個姓氏。
諾亞一直阻止着白銀教和皇室的聯系過于密切，他害怕事情的發展讓他越來越偏離初心。
修斯卻主動迎合了皇帝的邀請，成為王權和神權的緊密連接。
至少在沒找回莉莉絲之前，皇帝願意支持着修斯對抗克裏斯家族。
修斯·萊斯利計劃得很好，他只要成為教皇加皇太子，這樣的雙重身份，他一定可以在這場權力的游戲中獲勝。
但這一切都亂了。
先是白銀教的頑固派，堅持教皇的繼任者要有諾亞的承認。而這承認，實際上是一種白銀教的隐秘印記。
他多年前得到了諾亞的消息，故意受傷墜落垃圾星，就是為了得到諾亞的承認。
那時候，明明他的手上出現了印記，他也離成功只差一步。
只要他慢慢清除伊芙的勢力，就能實現目标。
偏偏莉莉絲出現了。
而他的印記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