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愛36
可愛36
耳旁的廣告音還在響起。
江藝淼歪着頭, 一側臉蛋貼在自己的手背上,被手背的骨頭硌得有些不太舒服,她朝着趙書銘的方向眨了眨眼, 面上沒什麽表情。
她其實是那種不做表情看起來很冷漠的人, 和挂着笑時的狀态簡直天壤之別。
不過江藝淼平時臉上一般都有表情, 除了對着電腦工作又或者是思考什麽複雜的問題時才會冷着臉。
而現在的她臉上便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直直地看着趙書銘的雙眼, 眉頭微微皺起,“為什麽會覺得我突然想咬什麽東西?”
趙書銘目光向下掃去,最終停留在她的唇上。
還沒等趙書銘的回複,江藝淼繼續說:“怎麽感覺你好像很希望我咬一口什麽東西, 或者咬一口你?”
每次怪病發作時,江藝淼倒不會克制自己想咬一口東西的沖動, 但她不會随便咬東西, 更多時候不是咬她的咬膠,那便是咬一口自己。
她知道,趙書銘肯定很了解她, 了解到只要她有怪病發作的預兆,他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問她要不要抓着什麽東西或者咬一口緩解。
可是自從和他住在一起後,江藝淼感覺每次發病他都會在她身邊,非常積極地詢問她是否要咬一口緩解一下。
這讓她感覺有些怪怪的。
趙書銘的目光閃過一瞬的慌亂。
他承認自己有些卑劣,為了和她更親近一些利用了她的怪病。
但以江藝淼的思維和腦回路,她必然想不到這一層面,就算以後知道了她也不會怪他的, 趙書銘微張唇,輕聲道:“淼淼……”
“我只是看你剛剛抿着唇, 而且神色和平時不太一樣,所以才猜測你想咬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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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藝淼聽着他的話,打了個哈欠後又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嘴唇。
就在趙書銘以為她要繼續反問他時,她卻突然咧起嘴笑了,“你怎麽這都能猜到?!”
江藝淼想起剛剛自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瞥向趙書銘的領口,她真的對那顆坐落于鎖骨上的小痣充滿了好奇心。
每次都忍不住看兩眼,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的鎖骨就有點想咬。
按照常識和過往的經驗,她現在并沒有怪病發作,而且趙書銘這一副成年男性的模樣也和可愛沾不上邊。
江藝淼突然挪着身體湊近趙書銘,吸了吸鼻子,笑着問:“你洗澡那麽久了還是香香的诶。”
她知道了,肯定是因為他的身上總是香香的,所以她才想咬一口!
畢竟人聞到美食的香味,身體也會作出一系列反應,唾液分泌,大腦瘋狂地産生食欲。
想吃掉,想吃掉一切聞起來香香的東西。
江藝淼剛剛那種因為不做表情看起來有些冷漠的神态消失了。
趙書銘看着她有些疲憊的雙眼,才意識到江藝淼剛剛只是有些困,臉上沒有精力做什麽表情而已。
他呼了一口氣,簡直是自己吓自己。
險些以為她看穿了他那些拙劣的吸引她的手法。
江藝淼剛剛洗完澡将內衣晾到陽臺的時候忘記關陽臺門,晚風順着陽臺門縫鑽進。
無形的手拂過她額前的碎發,刮過她臉上的肌膚弄得江藝淼感覺有些癢癢的。
趙書銘擡起手将她臉上的碎發都撥到她的耳後,“可能是你還沒聞習慣這個味道,所以才總是覺得很香。”
“有可能诶,我一直用我那款沐浴露,早就适應我自己的味道了。”她低頭吸了吸自己的氣味,“我自己感覺我就不香香。”
廣告播放結束,屏幕上的劇集繼續播放,江藝淼重新将腦袋趴下,一下子地扭了扭腰肢,“那麻煩你繼續幫我按一按吧,二十六號技師。”
“好的,江小姐。”趙書銘低聲笑道,重新将手心覆在江藝淼的腰上。
她依舊是猛地轉身摁住了他的手背,“不行不行,還是好癢啊。”
“淼淼,你的腰真的很敏感……”趙書銘坐直身,手上稍加力氣捏住她的腰側,她才沒有再反抗。
“以前程文瑤老愛從我身後用手攬住我的腰,每次我都能被她弄得直接表演一個原地跳遠。”其實江藝淼的脖子還有一些比較私密的部位和她的腰一樣敏感。
自己摸沒有什麽感覺,但外人一碰她就覺得很癢,癢得止不住發笑。
江藝淼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癢癢肉。
見她沒有再敏感得反抗,趙書銘開始加重手上的力氣,“這個力度可以嗎?”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有點疼,但好像又挺舒服的。”
“那我繼續保持這個力度。”
……
直到播完一整集電視劇之後,趙書銘才徹底幫她放松按摩完畢。
他輕拍了一下江藝淼的腰,“淼淼,站起來看看有沒有舒服一些。”
江藝淼翻身雙腳踏在軟乎乎的地毯上,當她小腿用力站起身時,體位性低血壓讓她兩眼一黑,一瞬間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她下意識地就抓住最近的一個支撐物——趙書銘的手臂。
趙書銘還坐在地毯上,但手疾眼快地握住了江藝淼。
江藝淼有時候坐着累了會躺在沙發上,每次站起身眼前t都會黑了一片,但以往一般很快就能緩解。
但不知今天是不是因為按摩躺了太久,她的腿都有些軟了,直接整個人都朝着身前倒過去。
因為趙書銘就在她前面,江藝淼也沒有再扶些什麽,但她沒想到趙書銘也被她整個人帶着倒了下去。
好在地毯很軟,趙書銘倒下去的時候沒有發出很響的碰撞聲,而江藝淼身下壓着他這樣一個肉墊,也沒摔疼。
但江藝淼還是有些驚慌失措地擡起頭,手下意識地在他身上亂摸,“你沒有磕到哪裏吧?”
說着她還想扒拉趙書銘的頭發看看他有沒有砸到腦袋。
他乖乖地一動不動,任由江藝淼的手在他身上胡亂撥弄,趙書銘從鼻腔哼了一聲笑,“沒事,沒有摔到哪裏,你也沒磕到吧?”
江藝淼搖搖頭。
驚慌失措過後,江藝淼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雙手支撐的動作簡直和平板支撐一樣讓她痛苦,一時半會兒她又沒力氣爬起來。
索性直接整個人都倒了下去,躺在趙書銘的身上,她的頭卻恰好垂落到趙書銘的肩窩上。
江藝淼時常覺得肩窩就是為了把腦袋埋下去而發明的,因為她正正好能窩到他的頸側,凸起的鎖骨與下巴相貼。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腦袋,鼻尖卻剮蹭過趙書銘的頸窩,身體遮擋住光線讓她很難看清趙書銘的頸側。
但她知道他那個部位的肌膚也很白皙,趙書銘身體的顏色似乎都很均勻。
江藝淼吸了吸鼻子,鼻尖屬于他身上的氣味濃郁得像是達到了愉悅上限阈值。
随後她下意識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頸窩。
她和趙書銘的關系固然親近,但江藝淼的記憶裏自己好像很少會和他有這樣過分親近的肢體接觸。
陽臺外的風将衣服吹得亂擺個不停,金屬制衣架碰撞的聲音很是清脆,風裹挾着洗滌劑的清香吹進,讓人心曠神怡。
趙書銘的呼吸變得有些沉,他擡起手扶住江藝淼的肩,“淼,淼淼……”
“嗯?”她湊在他的頸窩哼了一聲,呼吸的熱氣撲到他的脖頸上,像是一直在撓他癢癢一樣。
“可以起來了嗎?”
他這一聲打破了江藝淼剛剛所有的沉淪,她突然精神起來,手腳并用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我是不是有點沉。”她幹笑了兩聲。
“不沉。”
江藝淼拍了拍睡衣上的褶皺,擡起頭一臉正氣的模樣笑道:“我好喜歡你身上的味道诶,感覺香噴噴的,果然你看起來就是那種愛幹淨的人,別人身上好像都沒有這種感覺。”
除了爸爸媽媽還有比較親近的女性朋友身上也是香香的,江藝淼其實一直覺得人類都帶着一種肉臭味。
趙書銘後她一步坐起身,他與她那雙完全一副正經模樣的眼睛對視,“你喜歡就好。”
“嗯?”江藝淼有些不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疑問的話還沒說出口,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我媽給我打電話,我先去接個電話。”
江藝淼直接拿着手機去房間接起了電話,聊着聊着聊到她困得握不住手機。
便一邊洗漱一邊聽她媽媽在講最近家裏的事,再回到床上就已經睡着了。
趙書銘聽到房間沒了講話的聲音,才慢慢走回主卧,房間的燈還亮着,但她已經蓋着肚子睡着了。
他轉身将燈關了,幾乎沒有發出腳步聲地走到她身側躺下,雖然很想抱抱她,但趙書銘實在不敢将她弄醒,替她蓋好被子後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扭頭看了一眼江藝淼,“最近工作辛苦了。”他無聲地說道。
趙書銘摸了摸剛剛江藝淼鼻尖蹭過的肌膚,指尖忍不住輕顫,他想,他好像知道該怎麽徹底留住江藝淼了。
-
江藝淼連着加了一周的班,每天都是吃飯睡覺工作連軸轉。
回到家洗完澡後連看追劇的時間都沒了,好在她可以雷打不動地雙休。
在她的理念中,加班是可以接受的,但誰也不能搶走她的雙休。
怕她給累壞了,趙書銘最近餐餐給她大魚大肉炖湯喝。
晚餐還會特地給她送到辦公室,至于午餐,趙書銘其實也有想過要不要給江藝淼帶。
但江藝淼覺得這樣會太累了,她是吃飽了但趙書銘總不能給累壞了吧,而且大學那邊他快正式入職了,公司又是包午飯的,她很堅決地否決趙書銘這個提議。
趙書銘拗不過她,也不再堅持。
直到周五,她才忙完新項目的事,一整個人瞬間放松了。
周六直接一覺睡到十二點,早上還被趙書銘拖起來吃了一頓早餐接着睡。
中午自然醒時,江藝淼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凹了下去。
“今天中午吃什麽?!”江藝淼摩拳擦掌一臉期待,
“蟲草花雞湯,先喝湯再吃飯。”趙書銘一邊解開圍裙一邊回道。
“嘶,好燙好燙。”
“小心些,等稍微沒那麽燙再喝吧。”趙書銘把所有的菜都擺在桌上,“對了淼淼,我媽應該今晚就回到南城了。”
“今晚?!那麽快就回來了嗎?”
其實之前趙書銘已經和她說過一次了嗎,但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快得江藝淼完全都沒有意識到又過去了一個月。
“嗯,大概回來待一個月,她學校那邊放假了,特地推了其他工作,這次回國想待久一點。”
“啊,那阿姨回來會不會不太方便,我占了主卧,那我要不要把東西搬出來。”
江藝淼一時間都忘記這屋子還是趙雁蘭勸她住進來的,當初她也勸江藝淼住在主卧,寬敞舒坦一些。
“沒事,我媽去另外一套房住,當然,也有可能住在我爸那,畢竟他一直留着房間給她。”
“住叔叔家?”江藝淼感覺自己的大腦CPU好像燒了,記憶裏趙書銘爸媽并沒有複婚。
“淼淼,你知道的,他倆結婚和離婚都和過家家似的,不用覺得很驚訝。”他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
趙書銘低着頭幫她将雞腿上的肥肉和皮都剝掉,她從小到大愛吃雞腿但堅決不吃帶皮的雞腿這點他一直都知道。
“哦哦,也是。”江藝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趙叔叔和趙阿姨其實都是很好的人,他們一家人給她的感覺其實有些相似,都是很正直的人,不過她和趙書銘相處的時間遠高于和他爸爸媽媽的。
所以很多關于他們家的事,也是趙書銘親口告訴她的。她了解趙書銘父母的途徑自然也是通過趙書銘的話語。
以至于江藝淼對他父母的認知和趙書銘是一樣的,她也覺得趙書銘的爸爸媽媽有些奇怪。
他們之間是一種若即若離的關系,無法維持一個完整的家庭。
她記得趙書銘五六年級是在南城念的書,直到初一那年又重新回了老家,他父母也是在那一年離的婚。
在所有的人還在問趙書銘會不會難過,又或者勸他哄哄父母複婚時,只有江藝淼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難過,更知道他不在意父母之間的關系。
在他心裏,爸媽只要不是做了什麽違法又或者超越人類道德底線的事,他就不會在意。
“對了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好像問我明天有空嗎,但是我太困了,睡着了沒仔細聽清。”江藝淼笑嘻嘻地接過趙書銘替她剝好皮的雞腿,沾了點醬油吃了一大口肉。
“嗯,表姐明天婚禮,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不過淼淼你要是覺得太累了在家休息也沒事的。”
“婚禮?我也去嗎?可是我好像和你表姐不怎麽認識吧。”
“你們小時候一起玩過,她本來還送了一個芭比娃娃給你的,結果你怕它太可愛了會發病,怎麽也不肯要。”他頓了頓,“淼淼,你還有印象嗎?”
“哦哦哦!想起來了。”但在江藝淼的記憶裏還是有些模糊,“那我去的話以什麽身份,朋友賓客?”
“女方親戚家屬。”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江藝淼愣了一下,趙書銘對于她來說确實像是親哥哥一樣的存在。
她舔了舔唇角的醬汁,“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女方親戚家屬不就是女方親戚嗎四舍五入我是你表姐親戚,哈哈。”
趙書銘只是笑了笑,還給她勺了一碗飯。
趙書銘表姐那邊的習俗是辦兩場婚禮,一場在新郎家一場在新娘家,這其實是第二場婚禮,所以一切游刃有餘。
就連表姐和表姐夫看起來一點也t不緊張。
而對于趙書銘,他只要人去到那就夠了。
婚禮定在老家的一家婚宴酒店,距離南城也不遠,開車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
這裏的人江藝淼一個也不認識,她知道只要跟在趙書銘身後就能有飯吃。
和趙書銘猜的一樣,他爸晚上去接了媽媽的機。
而趙雁蘭四月時還見過趙書銘,一點也不思念他,落地南城時給他發了個微信報平安,連電話也沒打一個。
一家人還是在婚禮宴席上才碰上的面。
趙雁蘭第一眼見到的是江藝淼,她上前抱了抱她。
“淼淼好久不見。哎喲怎麽感覺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她捏了捏江藝淼的手腕。
“沒瘦呢,比過年還胖了五斤。”她瞥了一眼趙書銘,他這個喂法,她瘦了才奇怪。
他們趕來的時間有些緊,來到時已經開始安排賓客落座。沒寒暄兩句他們就上了桌。
趙書銘和趙雁蘭把江藝淼夾在中間的位置。
趙雁蘭隔空看了眼趙書銘,碎碎念道:“你看看你表姐比你大了兩個月而已,結婚了呢,人家和她老公也是青梅竹馬,大學就在一起了。”
她撐着頭,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你呢,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給你辦婚禮。”
趙書銘擡頭,只是輕輕地笑了,沒有做任何答複。
“趙阿姨,現在好多年輕人都不樂意談戀愛啦,好多人都樂意單身。而且趙書銘也還年輕嘛,這事不着急吧。”
在江藝淼的記憶裏,趙雁蘭不太像是一直會催孩子談戀愛結婚的家長,所以她下意識地就把自己心裏想的說了出來。
趙雁蘭哈哈一笑,輕拍了拍江藝淼的手背,“你錯怪阿姨了,這可不是我在催他結婚,是他自己想成家,他可想成家了。”
“成家?”江藝淼一愣,轉頭和趙書銘對視了一眼。
他正低着頭幫她倒熱茶,趙書銘沒有反駁,那就意味着趙雁蘭說的是真的。
江藝淼突然想起之前他還問過她對于婚姻的看法,原來他的觀點和自己是相反的嗎?
“淼淼啊,你都不知道書銘他……”
“媽,別說了。”趙書銘卻突然冷着聲調打斷了趙雁蘭的話。
趙雁蘭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趙書銘,随後笑了笑把原來想說出來的話都咽了下去。
心裏有所了然,她嘆了一聲氣,像是故意嘆給趙書銘聽的。
但她也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話題,“淼淼這家酒店的小蛋糕很好吃,你嘗嘗。”
江藝淼看看趙雁蘭又看看趙書銘,莫名覺得他倆有些怪怪的,但她還是捧着手接過小蛋糕,“謝謝阿姨。”
她悄悄瞥了一眼趙書銘,貼近他身旁,周圍太吵了,江藝淼怕他聽不清她說的話,臉近乎挨到了他的肩上。
酒店的空調開得有些涼,但趙書銘整個人還是熱乎乎的。
江藝淼語氣帶了點興奮,問:“趙書銘,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