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no28

沈家老宅, 很令人意外,并不是在郊區的別墅,而是位于繁華的市中心,離她曾經的高中并不遠。

即使是在市中心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 有錢人依舊能拿出一大塊土地用來開辟寬敞龐大的別墅。

車子停在門口前的噴泉旁, 雨點不停落下, 除了從後面過來的熊航, 門口已經有了四五個拿着雨傘,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等着,車子一停下就步伐整齊地走了過來, 替他們打開門車門,撐起傘。

曾谙見沈辭沒動, 猶豫了一下也沒有貿然下去。

“滾開。”熊航推着輪椅過來低吼一聲, 旁邊的幾個人看了他一眼散開給他讓路, 沈辭這才和曾谙一起下了車, 車子被開進了旁邊的車庫。

別墅是申城以前的歐式古典風格的,外面乍一看算不上極致豪華, 但實際上這個地段的年限,這棟別墅的價格已經上億。

門前是六根圓柱立在那裏, 上面雕刻着盤旋而上的鳳凰, 後面是古樸沉重的棗紅色雙開木門, 門縫半掩着,随着他們的靠近, 一個中年的男人從裏面為他們拉開了門。

入戶即鋪陳着暗紅色交織金黃的地毯和古典的水晶吊燈。

家具全是原木風格的,莊重老成, 有些臺燈擺件、牆上的莊重以及歐式的格子窗戶都顯示出上世紀小洋樓的風格。

皮質的沙發上,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個頭發花白, 腰板挺直的老人,聽到門口的動靜立馬眼神銳利地看了過來。

曾谙收回視線,跟在沈辭身邊。

這種陌生的環境讓她感到無措,這種緊張的感覺在她身上就外化成為沉寂和冷淡。

沈辭突然伸出手,有意無意地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将她往身後推了推。

她腳步一慢,落後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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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回來,是摔斷了腿不是摔壞了腦子吧?”沈老爺子清朗的嗓音擲地有聲地落在寂靜的客廳。

曾谙猛地皺眉。

怎麽直接拿他的腿說事兒?

她并不知道沈辭和他從前的恩怨,但既然是長輩,又是親爺孫,總不該如此去撕別人的傷疤。她接觸過很多身體因病致殘的病人,大多數都是對此産生了一定的心理陰影。無論表面上看起來多麽的樂觀積極,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會面無表情,暗自神傷。

但是,沈辭看起來卻并不在乎這些,甚至有時候自己也會用腿來開玩笑。

“那可說不定。”他不甘示弱地回答,他被熊航推到沙發跟前:“畢竟今天能被您‘請’來參加壽宴,腦子可能确實不太好。”

可真是太不敬了,和長輩這樣說話,曾谙抿了抿嘴。

“哼,跟你媽一樣,伶牙俐齒。”沈清冷笑一聲。

“謝謝誇獎,但是要是從你嘴上說出來的不用了。”沈辭直接伸手拿起茶幾上擺好的一個小茶蠱,仰頭就随意灌下,看得沈清額角青筋直跳。

他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平時最講究茶道的那些規矩,看不得這些不收禮數的。所以故意做來氣自己。

“要不是過壽不能壞了祖上的規矩,所有人都得到場,我才不願意招個害蟲回家禍害自己。”沈清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以前也是當過兵的人,即使現在年紀大了,一舉一動也是雷厲風行,腰板板正,一般人見了都得低個頭,不敢直視他那雙銳利的眼睛。

除了沈辭。

沈辭單單是個不怕的,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叛逆,叛逆得肆無忌憚,特別是出了車禍之後,天不怕地不怕的,甚至搞到連生死都不怕了。

他本來就看不上也不滿意沈辭那個早死的媽媽,現下也不願意見他,摸不清楚他的性子。

“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懂事就好了,沈家現在也不會在一個私生子手裏。”沈清轉身離開,把他們一群人撂在客廳裏自己走了。

放在旁人身上一定覺得渾身不舒服,曾谙已經感到挂不住臉了,這樣被主人家直白地嫌棄。

但是沈辭卻像個大爺,沈清一走就喊剛剛出來迎接的中年男人:“劉叔,我餓了,家裏有飯菜嗎?”

剛剛出來的時候沒來得及吃完飯,路上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确實已經是快要過飯點了。

“有,我給您盛出來,還是以前的口味?”劉叔看起來對他熟悉的很,笑眯眯地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端出飯菜,湊到他身邊小聲地說,“明天辦宴就在家裏辦,老爺過壽,不好再吵架的,您也收斂着點,大喜的日子比不得平常,要犯沖的。”

“曉得了。”沈辭把碗筷擺在旁邊,“你們一起吃。”

劉叔看到後張了張嘴,眉毛皺起來:“少爺,這不合規矩······”

沈辭直接伸手拉開椅子,拍了拍:“您吃了沒,要不一起?”

他知道這是勸不動了,閉上了嘴,搖搖頭收拾了東西轉身走了。

熊航很聽他的話,直接跟着坐下吃飯,曾谙其實沒什麽胃口,但也坐下來吃了兩口填肚子。

有人帶着他們住在一樓的客卧,沈辭原來的房間是在二樓,但是因為別墅裏沒裝電梯,他懶得折騰,直接也跟着睡在了樓下的客卧。

在陌生的環境裏,曾谙睡得很不熟。

屋子已經關了燈,一片漆黑,興許是老式的房子,以前的隔音材料并不算好,隔着牆壁還是能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一些聲響。

她剛剛洗完澡吹幹頭發,穿了身劉叔送來的新衣服,坐到床上的時候就聽到了隔了一堵牆傳來的水流聲。

像是洗澡的聲音。

她的隔壁住的是沈辭,熊航在走廊對面,所以現在是沈辭在洗澡。

他腿腳不好,但是從來生活起居都拒絕別人的幫助,是自己一個人解決的,行動起來應該是很困難的。

和許多殘疾的人不同,他并不忌諱談及自己的腿,很多時候甚至以此作為攻擊別人的玩笑話說出來。

但是誰又不在乎呢?身體的殘缺,生活徒然的下轉,無可奈何地需要別人的幫助才能完成許多以前輕易能做到的事情。

他肯定還是在乎的,尊嚴很重要,曾谙深深地明白這一點。這樣把傷疤敞開給別人看,不是不會痛,而是害怕被傷害,所以在別人傷害他之前先自己傷害了自己。

她翻了幾個身,聽着隔壁的聲音漸漸沒了,困意也漸漸襲來。

這個時候屋子外面突然響起了車子開進來的聲音,她猛地睜開眼睛,翻出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十二點了。

剛剛聽他們聊,老宅裏現在只有老爺子一個人住,現在半夜過來,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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